“是,我这就回去。”宋禾弯腰,利落的转身打开门,却和门外正好要进去的靳语尘打了个照面,两人相□□头示意问好,在擦身而过时,靳语尘将手里的信自然递给了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宋禾走出公主府后将信拿出来看了看,那和房间应该是赫连明珠商量大事的时候才去的房间吧,靳语尘这样毫无阻碍的就能进去,看来赫连明珠真的很放任靳语尘。
“你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是遇到麻烦事了?”靳语尘看着赫连明珠,满脸笑意,似乎比这段日子对她露出的笑意还要暖。
不知怎的赫连明珠竟被她今日这一抹和往日无差别的笑容所感染,疲倦之意退减了几分,她站起来走过去,握住靳语尘的手回道:“父皇一直不把奖赏赐与你,我着急,便说话的语气过了些,惹得他生气了。”
赫连明珠知道靳语尘可能不太喜欢性子过于张扬和强势的女子,这段日子她收敛改变了许多,从说话,甚至行为,她都改了很多。
她绝口不提和宋禾说了什么的事,靳语尘也不会傻到去问她,这只能说明现在的赫连明珠还是不太信任自己,也只好顺着赫连明珠的话来:“梁帝顾忌我的身份,而奖赏又过于贵重,若是不愿给我也理解,不要也罢,莫要伤了你和他的关系。”
“那不行,我父皇是大梁的君王,皇上说的话怎么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白纸黑字写出来公布出去的,要是不兑现,让我大梁皇室的威严往哪里搁?这是你该得的。”末尾的一句话异常暧昧,看她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味道,赫连明珠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椅子那边坐下,而自己却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靳语尘一脸放松的躺在靠背上,抬头也对着她的眼睛,最后摇了摇头:“不行。”
赫连明珠抬手摸摸她的脸,最后神色很是担忧:“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段日子,她和赫连明珠同床共枕,为了避免那件事,她将两位不能混合在一起的补药合起来吃,弄坏了自己的身子,经常会吐血出来,赫连明珠请了很多大夫来,都不见效,靳语尘怕被发现,也不敢一直过度服用,但这类混合药虽然很难被发现,是安庆皇室里的御医亲自通过解读时误打误撞得到的方子,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不会知道,但对身子的伤害很大,要是服用的时日超过四年,就会死,且没有任何救治的办法,不论四年间对用量有多严密的控制,顶多再活一年,一年后,无解。
“不知道,可能是相思病。”靳语尘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看她的眼神满满装的都是她,可却能从她眉宇间变化的小小弧度,知道她说的是谁。
一年半了,她尽心尽力对待她,可她还是忘不了她心底的那个人。
赫连明珠该是高兴的,至少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靳语尘终是在慢慢的接受自己,虽然没能占据她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可好歹入侵到了她的心房吧?
“你真的那么想见她?见到她以后你想跟她说什么呢?你消失了一年多,她……难道不会预想到你可能……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你了。”赫连明珠有些害怕提到强要靳语尘那天的事,她总觉得现在的靳语尘变化这么突兀和诡异的平静,和那天的事脱不开干系,靳语尘那天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可能用三天都不到的时间原谅自己?
“怎么说……”靳语尘沉默了,唯独这个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见是想见,但是见到了后她又害怕,还跟沈轻别说什么呢?要怎么跟沈轻别说,她没能守住要给她的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很是愧疚,心里生出一抹浓浓的痛意,参杂着痛恨,刺的心脏不能跳动,痛到快要不能呼吸,最后她紧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呵……呵……咳咳……呵……”
赫连明珠吓到瞳孔放大了好几倍,立马捂住她的胸口说道:“又疼了吗?药呢?你有好好吃药吗?怎么会这个时候犯病?”
“疼……”靳语尘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我心口好疼……”
赫连明珠立马蹲下来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气急败坏的对着门外的守卫喊道:“你们聋了还是瞎了?没看见她喊心口疼吗?还不快去找大夫来!”
“是是是,属下马上去。”门外的守卫立马起步去请大夫。
赫连明珠着急的按住她的心口:“没事,按住,我给你按住,马上就不疼了,大夫马上就来,没事的……”
靳语尘一脸痛苦的死死按住胸口,眼睛紧闭,最后一口热血吐出来,嘴里还是不止的□□。咬着牙说道:“这是我该得的,应该的……”
赫连明珠急哭了,她还从没哭过,但是靳语尘近日来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害怕,她觉得有时候看靳语尘,她虚弱的真的快要死掉了,大夫说她患的可能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来医,药石是无用的,心病越是拖的久了,就会积郁过重吐血而死。
她抱着靳语尘的头,声音已经带了呜咽:“我带你去见她,我带你回安庆见她,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
靳语尘疼的脑子一片混沌,听不清赫连明珠说什么,只觉得赫连明珠身子一下子绷的很是僵硬,抱住自己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你娶我,娶我我就带你回安庆,我就让你见她,你答应我,你必须答应我……”赫连明珠很是焦急,又一股深深的无力和无奈,靠近她的唇,最后吻了上去。
若是心病,得需心药,可若是真的让靳语尘回到了沈轻别身边,她觉得自己可能再抢不回来她,唯独面对靳语尘,她尝试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和心酸。
她又想的沈轻别说的。
“迟早还是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遂了沈轻别的愿的。
第99章 前戏
宋禾回来了,带着靳语尘的信。沈轻别知道宋禾已经进入京城后,便派人在郡主府摆了两副碗筷,两个杯子,还准备好了上好的酒水,说是为远方的一个友人接风洗尘,但却不见她出去亲自迎接,而是将饭菜搬到庭院的凉亭那里耐心等候着。
她从相府搬出来了,虽然什么也没跟沈复南说,但沈复南派了五千多个人保卫郡主府的安全,沈轻别极少在相府里走动,前一段时间更是没回过家,一直在外面游玩,不过最近政局动荡不安,便回了京城的郡主府不在外出,但府里会有来自很多地方的文人雅士前去做客,沈轻别没有拒绝一个前来拜访的人,这一举动惹得有些人传了一大圈的流言蜚语,沈轻别竟也不解释,今天是尚书,明天是侍郎,都是朝廷里的大官重臣之子,一股脑的往沈轻别的郡主府跑,别人想不说闲话都难。
但这恰恰是沈轻别想要的局面,靳薛帆对自己的戒备很重,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手上又握有兵权,和西北军新晋统领傅柏又是青梅,连带着傅家都和沈家的关系逐渐好转,联合起来在朝堂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靳薛帆提拔上去的心腹,就连傅家的大儿子也对靳薛帆登位之事表示怀疑。靳薛帆手里握着的只有南北大军和一些散兵,所以对沈家和傅家,他提防的紧得很。
正好沈轻别有想要接见的一些人,通过这些高官权贵的儿子把口信带过去,再是方便不过了。
沈轻别礼貌的静坐着等待宋禾的到来,面前的筷子一动未动,连茶杯都不曾碰一下。下人走来,俯身说道:“郡主,外面有位叫宋禾的姑娘,说要见您。”
沈轻别微微点头:“带她过来,今日不再见其他人。”
“是。”下人点头,动作快速的退下,往走廊那儿去。
“沈轻别,靳语尘的信我给你带回来了。”宋禾跟着下人穿过走廊,看见沈轻别端坐在亭子里,闻声朝她凉凉看了一眼,随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在安庆,“靳语尘”三个字可是大祭,私底下都要小心写说,拐弯抹角的说,更何况现在她正大喊大叫着。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沈轻别说了一声,那领着宋禾的下人便退了下去。
宋禾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她:“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过激了。”
沈轻别伸出手示意她坐下:“无事,快些坐下用膳,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接风宴,还望你不要嫌隙。”
宋禾也不跟她客套,直接坐了下去,端起手边的茶杯,将里面盛满的酒一口气喝的见了底,感叹一声:“哪能嫌弃,这酒可是在外面买都买不到的宫里的酒啊!”
“宫里每次来了贵客,皇上都要用这个酒来招待,这种酒酿制起来工序极其繁琐,一年最多酿出三坛来,我这坛是德安四年间德安帝赏的,一直被我埋在庭院里的老树下,我想埋个十年再拿出来,味道一定更加香醇诱人,可今天却不得不拿出来了。”沈轻别说着,仍然不动手拿筷子,直直的盯着她。
听她说的这酒如此珍贵,竟也舍得给自己喝?宋禾禁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发现放置在石桌上的只有用玉瓶装着的一点点,不是说有一坛的吗?其他的呢?
“那我可以多喝一点的吧?”不是她宋禾没有节气,是这酒太香太好喝了。
沈轻别抿唇笑了笑,将那玉瓶推到她那边:“里面都是你的,我不与你争抢。”
“这……”也太小气了吧!就这么点,刚刚不是还说有一坛的吗?这坛和瓶是一个样的吗!
“宋小姐,我说了这酒今日有其他的用处,难道你还听不出来?”沈轻别语气稍微上扬了些,却带了丝丝的严厉和威慑。
听她这么说,宋禾回想沈轻别刚刚说的话,确实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沈轻别不过是顺带的请自己尝了一口鲜,小小的接风宴算什么。
“不好意思,我才反应过来。”宋禾没好气,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给你,那位的回信。”
一直以来不慌不忙的沈轻别,下意识的动作带了一些急迫:“多谢。”收到自己袖中,并未马上打开看。
宋禾好奇的问:“你不怕我搞鬼?就不怕我会模仿原来的那封信写一封假的给你?”
“那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但也没坏处啊。”
“那倒是,”沈轻别一脸的不在意,“你以为我是性子好的人?刚刚带着你来的那个下人,应该一辈子都不可能说的了话了,所幸的是还好她不识字。所以,你也想变成那样?我和你什么交情,竟敢喝我给你的酒?”
话说的还真不错,宋禾确实大意了,本以为沈轻别和自己这算是私通卖国,可以拿来做为沈轻别的把柄,可沈轻别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被迫的那一方,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是性子好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没有耐心,更没有善心。
“郡主还真是不擅长开玩笑,怪冷的……”宋禾尴尬的笑。
“你真怕我下毒?”沈轻别笑了,“你的信没问题,酒就没有问题。”
“你真的是……”宋禾惊了一身冷汗,像沈轻别这样的女人,真的可以微笑着跟你讨论吃人先从哪里开始吃。
“开个玩笑,宋小姐不要当真,我卖给你的情报,赫连明珠可还是满意?”沈轻别一脸的玩笑。
宋禾也陪着笑了笑:“主子的事情我不好说什么。”
这个反应就对了。
沈轻别觉得再继续留在这里有些没有意义,便起身对她颔首道:“是向你打听这个荒唐问题的我的不是,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忙,你自便。”
“好的。”宋禾知道沈轻别对自己毫无兴趣,就连摆宴席迎接的估计也是自己怀里带着的信,这样一想发现沈轻别竟还蛮注重仪式的?
沈轻别怀着一颗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的心走近书房,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抑制不住的心涩。
靳语尘说她在大梁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那里没有沈轻别,她还说离开安庆前写的休书不作数,她还是她的妻。
字字盛满了真情,沈轻别将信读完后宝贝似的守在一个木匣子里,上了一把锁,钥匙随身带在身上。
宋禾没呆多久,拿了石桌上的酒便消失了,沈轻别也没管她去了哪里,而是写了一封信交给裴元瑾,之后便对着管家说道:“派人去找傅将军来,告诉她我们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去完成,让她备好马车,不要带人来,伪装成普通出行的马车来郡主府后面接我,我们得出趟远门了。”
前太子靳鸣阳,还有前来投奔的靳轩豪和靳炎池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用以丰厚的钱财支持他们扩充军备和扩大军队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他们想方设法往深了查,却发现银两的来源竟然来自多个地方,没有固定的人物,有南方的,也有北方的,还有中央的,有商贾,也有官员,私底下送钱过来,还告诉他们现在朝中很多不服靳薛帆的大臣,私底下希望太子回来继承大统。
三个人半信半疑,觉得这说法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非得来帮他们这帮人?
有些小藩王也有了造反的意向,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呢?虽然它们已经融进了太子君,可是之前为什么不呢?还真是因为估计皇室血脉的纯正延续?
这个说法还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直到今天才得以解决,那位幕后人,终于出现了,竟然是安和沈轻别和西北军统帅傅柏。
“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们之所以能得到用来招兵买马和制作军甲的银子,都是我给的,我下达了命令,说如果是义勇军出乎了什么乱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有人送钱过去,不然我就会对外公布他们这些年在背地里干的龌龊勾当,砍掉他们的脑袋。”沈轻别身边跟着傅柏,傅柏手里还抱着一坛酒,仅仅来了两个人,但却一点也不害怕慌张。
“我们如何能信得过你?”靳轩豪看沈轻别和傅柏是孤身一人来的,戒备或多或少放下了一些。
沈轻别走两步,说道:“我来不是跟你们解释困惑在你们心里的问题的,你们也不用知道。我是来让你们做选择的,一,服从我,一切行动听从我的指令;二,我现在杀了你们三个人,然后我亲自代替你们的地位,拥兵造反。”
“你们三个只不过是造反的一个合理的幌子而已,任何造反都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才会得到百姓的支持和认可,只要是能得到百姓的认同,头目谁来都可以,现在以百姓对靳薛帆的态度,我想百姓巴不得有谁来推翻他,所以正当的理由我们已经有了。现在差的是所谓的金主,拥有无限填充义勇军无底洞的财力,拥有无数军方的战甲和武器的的我,是不是更能得到其他小的藩王的支持?我相信他们对我的好奇心,远胜过对你们三个人的忠诚吧?这里是义勇军的大本营,要是我现在公布身份,说谁杀了你们三个就能得到我的资助,你们猜他们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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