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绥安,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接起电话就这么一句,吓得方绥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接着就反应了一下觉得这货是在闹别扭。
“能不能好好说话?”方绥安翻了个白眼。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要是你把我扑倒,我应该会直接揍你,不会等着你把我摸硬。”
方绥安已经习惯了他的“新言新语”,懒洋洋地答:“记得,放心吧我没兴趣摸你。”
“可是……我硬了……”
“诶刘新宇,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别在这瞎表白,硬了自己撸。”
“哎呀不是你,是、是……”
方绥安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地问:“你有女朋友了?”
“没……你说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啊?”
“你问我我问谁,你有喜欢的人?”方绥安随便猜了猜。
“我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他啊!”
“……你急什么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不过你说TA,是谁啊?”
“没谁,算了,拜拜。”
方绥安真的要因为最近被挂电话次数太多而生气了。
深秋一天比一天冷,偶尔再下场雨,寒意渗到骨子里,暖都暖不及。方绥安裹在被子里不愿出来,看着手机上花时闻不久前换的头像,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没那么冷了。那是他送的音乐盒,木雕的花朵被花时闻拍了张迎着光的照片作头像,方绥安开心了好几天。
连日的阴雨总算迎来了一个晴天,几个之前被抽调走的同事都坐了回来,方绥安调侃道:“你们当牛做马的苦力生活结束了?项目搞完了么?”
“哎,差不多吧,我们这些外援任务完成,现在项目就几个人在弄,好像又出了一套方案吧,我也不清楚。”回来的一个同事说。
“又出一套?这么短时间,为什么要弄两个方案,有必要么?”方绥安问。
“我也只是听说,反正我们都回来了剩下的无从得知。”
“但是很奇怪啊,这么短的时间,就我们这些人,谁能不声不响又出一套方案啊。”另一个同事说。
“技术部要开发,他们肯定知道的吧。”徐凯忽然说。
方绥安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怪怪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想了想,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决定去找魏子昂。
魏子昂看到他来的时候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喜,方绥安无视了他的表情,直接问:“竞标方案有两套?”
魏子昂沉默了几秒,说:“你很好奇这个?虽然不太符合规定,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一部分。”说着魏子昂打开手机,方绥安的目光被引了过去……
王昊站在花时闻对面,看着对方冷峻的脸,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我们要不要先跟招标方沟通一下……”
“我们没有证据,趁还有时间,召集团队再出新的方案。”话虽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第一次出的方案肯定是最好的,时间充足,人力丰富,也是所有人的思想精华,所以被千异拿走了就算不一定比他们的好,那也一定会影响YOURS竞标,不说别的,已经泄露了的投标案,你还敢用吗?
王昊来跟花时闻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花时闻就没有什么表情,他有些担心花时闻是不是因为太愤怒所以反而压抑着自己,毕竟方案泄露给竞争对手这种错误,愚蠢又低级。他思虑半晌,开口说:“参与方案的就这么几个人,文件的安全级别也是够的,还有其他人看过方案吗?”这就是意有所指了。
花时闻表情终于变了,冷着声音说:“方案是怎么泄露的我会查清楚,在这之前还是抓紧出新的方案吧。”
王昊见花时闻没否认,心里更加确定方绥安在他家的时候的确看过项目方案,继续说:“如果能找到是谁泄露的,那千异应该会被取消资格。”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方绥安气喘吁吁地大步走进来,看到花时闻就冲过来慌乱急切地说:“不是我,我没有把方案告诉千异!”
花时闻没想到他会突然跑到这来,更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该郁闷对方不相信自己,还是自己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王昊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计较:“方绥安,你是在说,你看过YOURS的投标案?”
方绥安被王昊问得心里一堵,可他必须承认:“是,我是看过,可我并没有泄露给千异。”解释显得既简单又无力。
“你是千异的员工,我想问问你,方案你看了多少,看了多久?”
“方案是我给他看的,如果要追责,我的责任最大吧。”花时闻突然插话。
王昊没有接花时闻的话,接着逼问方绥安:“如果不是你,请问所有看过策划案的人里面,谁是最有可能希望千异中标的?”
“我、我不知道……我当然希望YOURS可以赢,我真的没有做,不是我……”他急得快哭了,哪怕花时闻刚刚为他说话,他还是怕得不行,可他解释不清楚,他怎么偏偏是千异的员工呢,怎么偏偏是千异拿到了策划案呢。方绥安低下了头,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希望YOURS赢?方绥安你……”
“王昊,你先出去。”花时闻打断了他的质问。
“你该不会是相信他吧?”
“我说,你先出去。”花时闻加重了语气。王昊虽然不甘心,但只能咽下激动和愤怒走出去,可方绥安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缓解多少紧张,他害怕和惶恐的对象不是王昊,是站起身向他走过来的花时闻。
他终于急出了眼泪,虽然不多,但就那么一颗从脸颊上滑落,却烫在花时闻心里。方绥安依然在重复:“闻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千异的项目我根本就没参与也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他们拿了YOURS的方案,真的不是我……”
花时闻站定在他身前,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说着听上去最残忍的话:“如果你再跟我解释这些,我就做到你下不了床。”
第四十六章 不用解释
方绥安眼睛微微睁大,另一滴泪也因为他的动作滚落下来,花时闻抬手抹去,看到方绥安这样的慌乱和害怕,就像一只面临被抛弃的小动物,急切又无措,他心如刀绞。他根本不会怀疑方绥安,可他也没有证据能够让方绥安完全安心。他该怎么表达他无条件的信任呢。花时闻缓缓抱住方绥安,把他按进怀中说:“小安,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别难过好吗?”
方绥安眼泪更止不住了,他害怕花时闻的不信任,却在此刻发现他也同样害怕花时闻的信任。现在矛头都指向自己,花时闻没有任何证据的信任让方绥安受宠若惊,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可花时闻要有多少的信念和爱意才能如此相信他,他接得住这么重的情吗。方绥安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默默的流泪,也不敢哭出声,花时闻都相信他了,他怎么还能再表现出难过呢。
他用力抱了一下花时闻,趁机把脸上的泪在花时闻衣服上蹭干,好在不是很多,看上去湿痕不明显。他从花时闻怀里退开,眼睛红的像兔子,有点可爱,但是也让人心生不忍。花时闻抚着他的脸颊说:“这件事先不提,我们要尽快出新的方案,小安,现在YOURS和千异的关系比较敏感,像今天这样突然跑出来,千异那边知道的话也会对你有意见的,你要暂时避嫌。”
用方绥安的智商理解就是:我们暂时别见面了,不然对两边都不好。虽然不知道花时闻真实的意思是不是这样,但方绥安自己是认可这种安排的,他点点头说:“我先回去了。”想这一趟他过来,好像纯粹就是来让花时闻安慰他给他定心丸一样,自己的解释完全没意义。方绥安心情沮丧地回到了公司,然后毫不意外地被主管以上班时间擅自离岗为由严肃批评了。
大家只看到他死气沉沉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子昂多少是猜到了一些,不过想到这会方绥安应该更没心思理他,也就没去问。
方绥安走后花时闻再没有时间思虑其他,就像他曾经说的,多少麻烦事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召集团队以最快的速度说明了情况并安排了任务,公司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手下的人做事风格也跟他很像,雷厉风行没有废话。大家都知道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很快各自去忙。只有王昊留了下来。
“你就那么相信不是他做的?”
“他有没有做我心里清楚。”花时闻头也没抬回答他。
“你清楚什么?因为他,YOURS被林菀针对!你丧失了基本的判断,现在甚至有可能因为他,YOURS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你到底要包庇他到什么时候?你的爱情有多伟大,要让这么多人跟着白忙活来陪葬!”王昊终于泄愤一样吐出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不满,怒睁着眼看着花时闻,像是在等花时闻给他一个交待。可花时闻该说的都说了,还能跟他交待什么呢,花时闻摆明了不会把方绥安怎么样,他压根不相信方绥安会这么做。
这个人、这个人从来不爱别人,爱上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吗?他可以爱别人至此却对自己的感情视若无物。王昊觉得自己被一次次撕裂,他的感情在花时闻知道的那一秒就被对方像灰尘一样掸去,然后就这么看着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如果你说完了,就回去工作,如果你不想继续工作,我之前的提议随时有效。”倘若前半句话还不足以让王昊死心,那后面这句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花时闻从来没被他影响过,他的告白和他的感情对花时闻来说,什么都不是。如果暗恋是一种自我感动的守望,那如今,王昊就像麦田里的稻草人,没有心,就只是站着而已了。
花时闻就这样重新投入了比之前更忙碌的工作中,因为时间太短,却又不得不拼尽全力。他以为自己只要足够信任,足够努力,就算结果不是最好的,也一定问心无愧,因为他不曾动摇过,也不曾怨恨过,一个很少被负面情绪影响和困扰的人,就是不败的。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收到了一份让他心生迷茫的“礼物”。
那是一个优盘,静静摆在他的桌子上。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点开后花时闻听到里面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方案是我泄露给千异的,这份方案的细节我全都看过,甚至提出过修改意见,要不要我现在跟你讲一遍?”
这个声音对着他哭过,笑过,满是情欲的痴缠过,可现在却是无比冷静的。
办公室静得出奇,方绥安的声音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让花时闻感到陌生。很奇怪,一种声音在听到的时候是熟悉的,听完之后反而陌生了。花时闻没有再听第二次,不管听到这句话后是陌生还是熟悉,他都没必要听第二次了,因为这就是方绥安。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花时闻才发觉自己手心出了一层汗,他在害怕,可他不应该害怕的。
好巧不巧,电话正是刚刚声音主人打来的,花时闻接了起来,但并没有出声。
“闻哥?”方绥安轻唤,似乎不习惯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叫他小安。
方绥安没再细想,有些犹豫的问道:“那个,YOURS之前的方案你们还会用吗?”这问题其实很蠢,怎么可能继续用已经泄露的方案呢?
“我说过,我们需要避嫌的吧。”花时闻的声音不自觉透着股冷,方绥安被这股冷意堵住了喉咙,小声问:“电话都不能打了吗?”
花时闻的心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他曾几何时让方绥安这么小心翼翼地对自己说话了。他恨不得宠到天上去的人,只因为自己不同以往的语气,就缩成一团了吗?可他不知道方绥安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方案?你为什么关心?不是让你别提了吗?你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呢?是因为你……真的做了什么吗?
电话因为他太久的沉默被方绥安挂断了。他突然很恨,这种情绪除了之前对魏子昂之外,他从来没有过。可他现在恨自己压制不了对方绥安心生怀疑,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不可能是方绥安,可连第二遍都不敢再听的录音就躺在那,像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方绥安哭着跟他急切解释的画面还那么清晰,可录音里的声音又是那么真实。
他终于发现自己在害怕的是什么,如果方绥安或许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没那么爱他了,那这一切也许会是真的……方绥安喜欢过于浩又不喜欢了,那么喜欢过花时闻,也可能只是喜欢过啊……疼痛从心脏蔓延至了全身,花时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这么在夜幕落下也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坐着,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
桌上的优盘就像是在嘲笑他,挑战着他心底的信念,和唯一一次的爱情。
第四十七章 证据
繁重的工作填满了花时闻的时间,他可以不去想,不去见,甚至不联系方绥安,总归现在是有很多理由的,哪个都比“不敢”强。而方绥安因着那一通电话彻底失去了和花时闻联系的勇气,他只能乖乖听话,避嫌。
随着竞标日的临近,方绥安一天比一天紧张,更是在竞标日前一晚基本上没合眼。吃过午饭,孙泽已经带着团队去参加竞标会。方绥安不知道具体几点开始,他提前要了同去竞标会一位同事的联系方式,发消息问对方几点开始。对方回给他说千异先作竞标演讲,下午两点开始。也就是说,马上开始了。
两点整,方绥安掐着点问对方,孙泽的竞标方案内容是什么。对方发来了一张现场照片,照片上可以看到演讲PPT第一页的内容。方绥安看到的瞬间就站起身,由于动作过猛椅子也被他带倒在地。他一边在心里问候孙泽祖宗十八大,一边往外跑,到门口的时候,被魏子昂拦住了去路。方绥安直接绕过他,却被魏子昂抓住了手臂。
方绥安张嘴就要骂人,魏子昂先开了口:“你想去招标会?是要去帮花时闻?”
方绥安脑子忽然就乱了,魏子昂怎么知道?
“你先别急,方案来得不明不白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那天跑得那么急,猜也能猜个大概,你现在是想去做什么?大闹会议现场吗?”
“关你屁事,赶紧放开。”他用力甩开了魏子昂的手,着急按着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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