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山看到在集市里乱串的宴行 ,仿佛看到了救星,朝他大喊一声。
宴行被人这么一叫小名,冷不丁地回头就看到了这个自己找了一上午的白眼狼。他黑着脸站在这里没有动,冷着眼看着对方急匆匆的从街头小跑过来。
贺州山偷偷往后瞥一眼,站定跟前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很好,还问我怎么到这里?为了寻你,我连早饭多没吃,就差待会回去让瞿纵派人封城找你了!这会子还来问我?宴行面上没有表情,看到这人说话间还朝后面看,愈发气。
和我说话还这么的三心二意!
宴行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比自己低一点的人。其实贺州山身姿也算挺拔,在人群中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只不过宴行这样的身形实在是太过于高挑,贺州山在他的身边,显得就比较的瘦小。
贺州山见对方没有回应,抬头看这人,一张脸都是冰渣子。
嗯?又哪里得罪这人了?怕不是我没有及时拿钱给他?还好今日早去钱庄拿了钱。想着贺州山拿出钱袋,又往身后看了一眼,估计已经走了,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对着面前的人的道:“银钱全在这里了。”钱袋沉甸甸的,估计不少银子。
可惜宴行没有接,贺州山接着道:“你拿着,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宴行还是没有去接。贺州山纳闷,这人什么意思?他叹了一声,无奈之下,贺州山只能讨好般冲宴行笑了笑,又一次将钱袋子递过去。
宴行见对方讨好自己,想着:这人估计是早上出来取钱的,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可好歹到底没有逃。于是觉得就这样算了,下不为例。
于是接过钱袋。
咦?意料之外的沉,宴行看着贺州山,穿衣打扮皆为朴素,一个小厮哪来这么多的钱,尚且不论他的公子还在土匪窝里,他没有奴契又怎么拿到这么多的钱?
贺州山看他结果钱袋,于是莞尔一笑,说道:“那就在此告别吧。”
“嗯。”宴行点头。
等等,在此告别?
宴行睁大双眼,询问道:“什么在此道别?”
贺州山道:“当然是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你是忘了救你时你时怎么答应我的?”宴行心中压着怒气,这人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这个意思,他最是厌恶言而无信者,本来他让这人做他小厮本就是无心之举,现在就非他不可了。
贺州山道:“你既然已经收了我的钱,那么我便不用跟着你了。我感激你救我于水火,但也仅此而已。”
狗屁,谁缺这点钱。
宴行将钱袋一扔,贺州山忙用手接着。
“我说了,从我救你那刻起,你就是我的小厮了,从今以后你只能跟着我,伺候我。”宴行拎着贺州山的后领把人往回走。
“干什么!”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贺州山定住自己的脚,一个狠劲反手拉住宴行。
出乎意料的强力。宴行没有反应过来,这家伙的瘦瘦小小,力气竟然这么大,一没注意就让贺州山摆脱了。
贺州山也没想到自己失控了,两人均是呆了片刻。
这时候街上的人均是侧目而视,窃窃私语,刚刚的巷子吹过一道黑影。贺州山后知后觉想到,刚刚有人还跟着自己,现在最好还是和宴行呆着,这才是安全的。
他讪讪地道:“我并非有其他意思,虽说我昨天答应你,但是我还不知晓你是去往哪里的?若是你去往他乡边境,生死未卜,我就算死也不会做你的小厮。”
宴行附近的人打量他们,拉住贺州山先往边上隐蔽处,接着道:“我和你一样要去云州。”
这就更好了,这一路有这人跟着,自己安全才有保障,贺州山心想,于是回复道:“那这样,我去云州找贺家的亲朋,我这一路正好做你的小厮伺候你,但是到了云州你就必须放我走。”
片刻,宴行道:“行,但是做了我的小厮,这一路上你就得全程听我的,无论是去哪都必须和我报备一声。”
反正这一路还长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
贺州山点点头。
回到县衙门,两人才想起都没有用饭,可这时也已经不饿了,随便得吃了点坐在衙门里面等他们救人得消息。
直至用过了午饭,衙门里才稀稀疏疏得回来几个人,均表示没有找到土匪,更不用说是人质。
两人听到消息心底都有不好预感。果不其然,到了晚上瞿太爷来找两人,委婉表示,今天他们把附近得山头都翻遍了,也没有看到半个土匪的身影,人估计是回不来了。
☆、第七章
贺州山坐在房中,满是心事。本想着绕路去云州,一是免得碰到宴行,两人发生不必要得矛盾,二来还可以去找妹妹。
谁知道路上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好在自己没有身处险境,不然要从土匪窝中逃出还要好些时日,此番跟着宴行,既是安全,也能有个照应。就是苦了跟着自己一路的众人,听瞿太爷说,土匪已经好些时日没有作案,这回碰上是属于巧合还是京城中有人捣鬼尚是一个未知,只能说接下来的路上要小心为妙。
就在这时,贺州山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声音,他翻身,躺在床上假装睡着。
窗外黑黝黝一片,半点月色也无,只有几声鸟鸣残叫。
吱~,窗户应声开了,凉风灌进来,同时还伴随有衣物摩擦的声音,一个黑影从窗外挪进了房间。这黑影看到床边上的衣,顿了一下,然后无声靠近,贺州山后背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黑衣人准备过来时,翻了一个身。
黑衣人一愣,手握剑柄,随时拔出。结果半天没有动静,这时候黑衣人发现贺州山原来还是闭着眼睛的,没有醒过来,他松了一口气,放开手去拿他的衣服。
这时候贺州山猛地睁开眼睛,贺州山眼睛和这人打了一个照面,被吓得往后趔趄几步。
瞬间,贺州山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极细长光亮的剑朝那人蒙着黑布的脸刺去,速度之快,剑法之精巧让人难以置信。
这人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贺州山是假寐,马上调整状态。一个侧空翻,躲过这一剑,黑衣蒙面人也从自己的腰间抽出剑,两人交锋几回合,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
难道是朝廷那些老油条派来的人?贺州山一边交手,一边心下思忖,看着人的身手不赖,如果真是朝廷那些老东西,那还真是让他们费心了。
贺州山脚尖勾住一条板凳,侧身踢过去,被那人长剑劈开,拍向房门。哗啦一身,房门遭到重击,不堪重任的晃悠。
宴行本来睡得好好地,结果被一阵哐当作响给吵醒,他挠了挠耳朵,翻个身准备接着睡,结果这时候听见霹雳哐当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隔壁不是阿三嘛?他面色复杂坐起身,仔细一听,果然是隔壁,立刻抄着自己的兵器开门去。
“阿三,你里面什么声音?”
贺州山没有理会,他怀疑这人就是早上跟着他的人,不能让宴行活抓这人,万一问出点什么,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宴行迟迟没有听到回应,可房间内的打斗声不断,甚至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声响愈来愈大。宴行等不及开门,长脚一踢,那门早就不堪重负了,啪一声作响,扬起一阵灰尘,倒下了。
宴行一只脚才踏过门槛,一把亮剑直冲自己的脑门而来。他吓了一跳,赶紧的躲开。
贺州山怕宴行发现他会使剑,在他进门前就收起剑。这也给了对方一个机会,黑衣人没想闹出认命,趁着贺州山一不留神,用刀尖挑走了贺州山腰部挂着的钱袋。
贺州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黑衣人就掀起桌子朝着贺州山过来,宴行见此赶紧上前,挡在贺州山的前面,宴行一把扯过傻站在原地不懂的贺州山,又是一脚把那桌子踢翻,老旧木制的桌子在半空中不堪承重,咔嚓破裂,黑衣人趁着混乱从窗户中逃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打斗的声音成功引来了衙门人。
“快来人,是采花大盗!”外面不知是谁看到黑影从屋顶飞过,惨叫一声,不一会众多的官兵往这边过来。
宴行听到过来的脚步声立刻搭住贺州山的肩膀,利落地矮身钻在一个柜子里。
“哎!人呢?”官兵急匆匆来到房间,结果看到空无一人。
随后跑进来的人看到后道:“有可能跟着跑出去了。”
“先去禀告瞿太爷。”
“是!”
狭小的房间内涌进好一波人群,贺州山和宴行躲在柜子里面艰难挤着。
“现场勘察一下大盗有没有留下的线索!”
房间的衣柜很小,两人躲进去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胸膛。外面熙熙囔囔吵闹这,这一小块天地却是静的吓人。贺州山还听到宴行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一声一声的心跳像是雨点敲击这贺州山的脑袋,随即他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宴行一低头就看到贺州山鼻尖上,两鬓上有着汗津津的汗水,整张脸忽暗忽明的橱柜里面愈发的动人,看的宴行不停的想:这贺家挑小厮难道还看脸。
宴行仔细看着,发现对方嘴唇颜色发白,额间汗水不停,脸色很是不好,想来刚刚那黑衣人把他吓得够呛,还好自己即使的出现,不然真恐怕还真是吉凶难定。
宴行贴近这人,一根筋地觉得这样可以缓解贺州山此刻的颤抖。
对方高大的身姿和有力的心跳给贺州山一股巨大的压力,贺州山有点喘不上来气,他刚想伸手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就听见勘察的官兵到了柜门附近。
缓缓地,一只手从外拉开了柜门,一丝光线照在宴行的鼻尖处,细腻的汗珠点在上面,两人的心跳都在此刻达到一个巅峰,哐哐哐的心跳仿佛就要从胸膛中破壁而出。
“窗台上发现痕迹!”一名官兵发现痕迹朝着众人喊。
“追!”
官兵们一齐出了房间,拉开柜门的手松开,那一丝光线也在松手的瞬间消失,柜子间又是恢复黑暗。
待到外面动静消失了,两人忙从柜子里面出来。
贺州山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一面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面有些轻喘问:“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
宴行听他这样一问,身子一怔。
是啊,为什么要躲起来,他又不是采花大盗,他为什么这么紧张躲起来。总不能说,以前偷偷溜出去喝花酒,被舅父四处寻找,所以一听到有人来就下意识的躲起来吧。
“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吗。”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什么名声。”
“采花大盗都进你的房了,你自己不反思反思反倒问我。”
贺州山不说话了,想了想。算了,不如就让他这样认为吧,总比他硬要深究这人到底是谁的好。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床铺,桌子,各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宴行看见满地狼藉的房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被众多人踩踏的门板,思考片刻对贺州山道:“不如今日你就去我房间将就一下吧。”
贺州山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不妥。”
宴行觉得奇怪,道:“有什么不妥,你作为我的小厮日后路途上与我同宿是常有的事。何况现在房间这个样子,你情愿睡在这漏风的地方?”他上下打量贺州山,斟酌道:“莫非,你是有什么隐疾?”
贺州山卡壳半分,“我是说,作为你的小厮我不配与你同房,我...”说着他双手抱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我身份低贱。”
“虽说是有点委屈我,但我还是深明大义的,这么晚也没人再去给你这小厮单独收拾一个房间。你与我睡,我将就将就就可以。”
这人的脸皮怎得这样厚,贺州山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既然公子宽宏大量,那就麻烦宴公子了。”
进了房间,贺州山就将床上的一床襦被放在地上的坐席上。
“你睡地上?”
“不然呢。”
宴行看着他将被褥整理,“随便你吧。”于是宽衣躺下。他闭上眼睛。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不是采花贼,看情况应该不是,这采花贼盛名在外,估计没有什么断袖之好,那难道说那人是京城里面的?可巧是贺州山这几天呆在一起,那人进错房间?还是另有其他?奇怪了。宴行脑袋里面迷迷糊糊,正想着有些困,明天再做思考,还未真正睡着,就听到睡在地上的贺州山惊了一句。
“糟糕!”
宴行撑起身子,“怎么了?”
贺州山也坐起身,上下摸索腰间:“我的钱袋不见了!”
“这不在那吗?”宴行指着他腰间别的钱袋。
贺州山瞄了一眼腰间的一个钱袋,有些焦急,“不是这个。”
宴行叹了一口气,他道:“我说你一个小厮怎得这么多钱袋?”
贺州山没有说话,眉心紧皱,嘴角紧绷成一条细线。宴行见此也不好多说,恐怕这人真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缓声道:“里面有多少钱?”
贺州山没有回答,刚才以为这是京城派来的人,现下没了钱袋,才想到可能今天晚上碰到的真的只是一个贼,大意了。
“多少钱宴公子如数的给你。”
贺州山摇摇头,有些神情落寞道:“不是钱的多少,是我家祖传的一块玉佩。”
玉佩?宴行又问:“很珍贵?”
贺州山点头,过了一会,他嘴里喃喃道:“唯一的念想了。”结果转念又说:“算了,留着也是看着难受的,没了就没了吧。”说完自顾的躺下,背对着宴行。躺下去的贺州山并没有立刻睡着,一方面他还在心疼自己的玉佩,另一方面刚刚和那人打斗,用了内力,现下他的胸口疼痛难忍,他紧紧闭上眼睛,企图忘却疼痛。
天还未亮。宴行就早早的醒来,看着地上的人,这人睡觉怎么还皱着眉头,难不成还是那块玉佩的事。
这时“咚咚咚!”有人敲门。
门外传来声音:“宴公子可是醒来了?”
本来还在睡梦中的贺州山登时就立刻的弹坐起来,一脸警惕。
宴行被贺州山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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