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谁?”贺州山盯着门外的身影。
宴行听着声音熟悉,想来估计是瞿纵,道:“估计是为了昨晚的事来的瞿太爷。”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声响,估计应该醒了,于是小心翼翼多嘴问了一句:“宴公子,你还没有起来么?”
“起来了。”
瞿纵听见这人说起了,松一口气,接着忧心忡忡道:“宴公子,你家的小厮他...”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 。
瞿太爷透过缝隙看到了睡在地上的贺州山,“原来在这啊,亏我吓了一跳,昨个夜里有人夜闯,看房间有没有看见人,还以为您这小厮被掳走了呢!”
宴行香气昨天晚上的事,“昨夜的事我们也知道了,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采花大盗?”
“可不就是吗还以为最近这家伙去了别的地方了呢,没想到还在这里”瞿太爷和宴行说着说着,眼睛却不止住的往房间里面看。
宴行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贺州山正坐在地上,一头长发披在肩膀,刚刚睡醒,眼神还带点迷离。宴行心中知道瞿太爷在看这人,有些不爽,就往旁边站站,挡住他的视线。
瞿太爷也意识到这人在当着,又发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清清嗓子问:“人没事就行,没有丢什么东西吧?”
宴行毫无犹豫说“丢了,丢了一个很重要的钱袋。”
贺州山本来还在神离状态,听见宴行的话瞬间回神了,有点意外的看着宴行背影。
瞿纵微微皱眉,道:“哎,那这可能就追不回来了。这采花大盗横行太久,也没有个人抓得住。”
宴行顿了顿,随即说:“我会追回来的。”
瞿纵好似耳朵没有听清,抬起头,“您是说?”
宴行摆摆手,重复道:“我要调查此事。”
“哎呀哎呀!这太好了,我还在苦恼如何捉住这盗贼,您就出手了,我就知道您肯定不会做事不管的”瞿太爷高兴直跺脚。
“用不着拍我马屁,你赶紧先去准备这人的卷宗吧,我待会就要看。”
“行行行,我还会给您准备上好的东西招待您,您就放心吧。”
原先宴行还有些顾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采花贼,不过现在看来此人偷了贺州山的钱袋,虽说采花贼偷钱袋有些奇怪,但的确可能是贼人,不是京城里面的恶人。既然现在不着急,不如先把这人的钱袋找回来也可以。
宴行关了门之后看到贺州山还坐在被褥里,不悦道:“怎得,还不起来,是打算让我伺候你了?”
贺州山有些不解:“你为何要调查此事?”
“为何?我做事向来没有原因,你问这么多作甚?你只管伺候好我就可以的。宴公子我也绝不会让你受伤没地住的。”说罢就自顾自地拿起衣物背对着贺州山穿。
贺州山看着这人的背影。反正也不着急赶去边境,不如就先把玉佩拿回来,正好还能将这个通缉在案的采花大盗一句拿下,避免其他的姑娘遭受这人的迫害,他沉思一会,然后麻利的起身,给这宴行打水去了。
宴行坐在上座,手捧一本卷宗,看的实为认真,一旁的贺州山给他端着茶水,眼睛也放在卷宗上,他看的慢,宴行注意到还刻意等他看完才翻看下一页。
坐在下方的瞿太爷心情紧张的看着这两人读卷宗,不时地用帕子擦擦自己的额头。
好家伙,这都多久了,这么点卷宗怎么看的这么久,莫不是有什么纰漏?
良久,宴行抬起头,贺州山抬起头。宴行端过贺州山手上的茶喝了一口,发现早已经凉了
宴行喝了口水缓了一会道:“看着卷宗上说,这采花大盗叫做蓝青田,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瞿纵回忆着,抬头说:“这啊,是他自己写的?”
“自己?”
“是啊,是在一桩杀人案之后,在墙上留下的字,不过这是在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了,故此没有写入卷宗里。”
“可是听你们都叫他采花大盗,但是并未在卷宗里看到真真实实的采花案件,为何会有这个称呼?”一旁的贺州山发问。
宴行侧着脸看着突然说话的贺州山。
“这就说来话长了,最先开始那姑娘被人绑架,本来官府都已经追查到线索了,当时时间紧迫,我们连夜追着这人,但还是被他甩下。”
“等到我们这官府的人找到姑娘的时候,这姑娘的衣不蔽体,放声哭喊,众人追出去,却发现那天的夜里有两个盗贼。可这也不知道到底那个是采花大盗,只不过再有想和样的事情发生,众人都叫做这人是采花大盗。”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正的采花大盗,只是把所有的罪名压在了同一个大盗身上”宴行面无表情说。
“也,也可以这么说,”瞿太爷支支吾吾:“但是之后的确是有姑娘遭到这人的迫害,连孩子都有了。”
宴行追问:“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这大盗的?莫非那姑娘还亲口说了?”
“那,倒是没有,这姑娘被辱,本来就是家里人压着事情,不然让其他让人知道了,还怎那么活下去,谁知道就怀上了,竟然还生了下来。这不知哪来的消息让这大盗知晓了,估计是子嗣,要来抢这孩子,不久这位姑娘就跳河了。”
“死了?”
“是啊”
宴行又翻翻手上的卷宗,片刻之后,站起来甩甩衣袖“走。”
“去哪?”瞿太爷问。
一旁的贺州山替他回道:“去看看这姑娘的府邸。”
宴行瞥了一眼贺州山,点点头。
☆、第八章
街道人来人往,小商小贩叫卖,三三两两的人还在表演杂技,看似一切都安宁和谐。
“你倒是懂的多,一个小厮还识字。”宴行边走着,面无表情的说。
贺州山听到,面色微变。
“我们少爷人好,平日里我也是做他的书童,多多少少就耳濡目染了些许,都是皮毛。”
“是吗?”
贺州山没在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还未问过公子,公子是何人,去云州何事?”
“你一个小厮只管跟着我即可,我管你吃住,其他的不该问就别问。”
贺州山被他堵住,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有交谈。带路的下人将他们迎到一处豪门府邸前。
“宴公子,就是这了,只不过自从他们的女儿出事之后,他们就不再住在这里了,只留了几个嬷嬷在这里看房。”
宴行抬头看向,朱门绿瓦,想来就是大户人家,这姑娘没出事也是黄花闺女待字闺中啊,谁料到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行了,你就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调查的。”
“是。”
宴行上前敲门。没一会就有人来了。
“谁啊?”门里传来妇人枯哑的声音。
“我们是官府的,想来调查一些事。”宴行对着门缝说。
“老爷们都不在家,你们走吧。”
“我们是官府来的。”
“官府来的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这老妇人突然激动。
宴行皱眉,他们还都没有说是还调查他们的这个事的,这妇人就说出来了。
“让我来吧。”贺州山上前说。
宴行侧身,只见贺州山趴在门缝,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里面的妇人就开门了。
“你们进来吧,但是房子里的东西已经都搬得差不多了。”
“多谢。”贺州山朝着妇人说。
一旁的宴行倒更像是他的小厮了,他走上前去,轻轻趴在贺州山的耳边说”你这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三言两语就让开门了。”
温热的气息在贺州山的耳边,贺州山身形顿了顿,并未躲开,反而侧脸带着点笑意对他说:“你猜。”
宴行看到这人这副模样,愣了一愣。
“小姐的房子就在东面,最大的那房就是了。”老妇人指着东面的厢房说。
宴行从刚刚这人的一笑来回过神,看向东面,的确有一间厢房。
他们走过去,却发现房间的门上了一把锁,宴行看向妇人。
“这我可没法了,这钥匙只有老爷有,老爷走的时候并未给我。”妇人摇头。
宴行面无表情的看着妇人,散发出威胁的气息。
妇人倒也不怕,看着宴行说:“小姐去世之后,房间就锁了,我等确是没有钥匙。”
“既然如此,那带我们去看看小姐跳的湖,这湖总不会也被锁了吧。”贺州山拉住向前的宴行对妇人说。
妇人转向仔细的看这二人的的装扮,说:“看你们倒不像是本地官府的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贺州山温眼解释道:“我们是瞿太爷从外地高金聘请的,刚来此地不久,瞿太爷为捉住这大盗,特地的请了我们。”
妇人沉默了好一会,而后点点头说:“既如此,那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妇人后方,几番绕路,瞧着这园林,十分的气派,看来非一般人能够建的起来。虽是没有人住了,但是四处井井有条,连地上的枯叶都没看到。
“就是这湖,小姐当时就是从这跳下去的。”妇人停在了一片冰湖的小桥边,眼中泛红,哽咽的说。
宴行看这冰湖,现下是春季,湖面的冰已经化了,湖水一片死寂。
“从这?”贺州山用脚踩踩脚下的木桥。
“是。”
“当日你们有人看见了?”
“没有,那日老爷的故里大宴,邀请老爷回乡祭祖,老爷下人大多不在家,只有几个粗鄙的下人在家。”
“那你们是如何知道小姐从这跳湖的?”
“这,这当然是在这里发现了血迹了,难不成还会骗你们,厨房的丫头出来偷吃,恰好看到大盗拿着小姐的衣物和金银细软,你说说,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说着这妇人就用袖子擦擦自己的眼角。
宴行向脚下看去,的确是有淡淡的血迹在这,他蹲下,用手摸了摸,已经摸不出来什么了:“那请问,你们的小姐的孩子也是被这大盗带走了?”
妇人猝不及防的被着一问,有些回答不上来:“这,这是自然的。”
“那么你们知道她被大盗侵犯的一事了。”
“我们小姐,小姐生的闭月羞花,被这歹人瞧上了。小姐这么一个傲气的人自然是不肯说的,只是有一段时间哭哭啼啼,谁知道去年仲夏时这肚子愈来愈大了,就瞒不住了。”
“那看来你们老爷也是大度。”宴行说。
“这是何意?”
“怀上了歹人的孩子竟然还留着,不怕其他人笑话。”
“这,这也是有缘由的。”妇人咬着牙说:“小姐的身子从小就差,大夫说,若是打胎,小姐可能就保不住了,老爷就这么一个心尖尖的女儿,没有办法,只得小心的养着身子将这孽障生下来了,生下来以后,小姐可怜这个孩子,怎么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就打算偷偷的养着,谁知道——”妇人说着又一次落泪了。
“原来如此。”宴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接着宴行在园子里随便的看了看。
“既然了解了,我们就不便打扰了。”
“若是大人能够抓到这大盗,定要通知我这把老骨头,我一定要看着这大盗死,为我们小姐报仇雪恨。”
“这是自然。”
两人告别了妇人,沿着刚才来的路原路返回衙门,走在街道上。宴行对身旁的人说:“你怎么看此事?”
“必有蹊跷。”
贺州山毫不犹豫,既然都已经被怀疑了,就没有什么必要还要遮遮掩掩的,直接说出来反而更好。
“哦?”宴行好奇的说“你倒是说说哪里蹊跷了。”
贺州山接着说:“且不说为何看到小姐跳湖不救,就单单这妇人的言辞就十分的可疑,不过现如今我更好奇一件事,为何她说的这些事卷宗上都没有记载,只有寥寥几句带过了,难道说当时官府没有人来调查此事?”
宴行点点头,道:“自然肯定是有的,你是否注意到进门后路过的前堂?”
贺州山并没有注意到当时的前堂,他当时全身心放在了那嬷嬷身上:“前堂?”
宴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是,我估计这大户人家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太医院正五品院史——贾布霖。”
贺州山略做思考,接着说:“所以是怕坏了自家的名声所以把这件事情全部给压下去了。”
“应该是这样的,如今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就必须真正的走进这园子瞧瞧。”
回到衙门,瞿太爷赶紧给两人准备午食,顺便打听打听这两人一上午问出些什么了。
“宴公子?一上午可有问了什么出来?”
“尚未。”
“无碍无碍,也不急于这一时。”瞿太爷安慰说。
宴行放下手中筷子:“但我倒是有一问很是好奇。”
瞿纵睁着懵懂的眼睛,道:“何事?”
“你当时真的有派人去查此事吗?”
“这,”瞿太爷眼神飘忽:“罢了,估计您也知道了,这大户人家不是其他人,正是曾经太医院的院史,他家出了这般丢人的事,谁愿意去息差,只想赶紧的结果此事,所以当时他派家丁来说明了前因后果,就直接按照他的意思记载卷宗里了。”
“之后也是派过人去调查,没想到被骂了回来,便不再调查了。”
8/76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