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们府上的厢房不够用了,就勉强两位住在一块吧,想来两位也是相处的十分融洽,况且自家的小厮呆在身边也,也方便伺候。”瞿太爷笑嘻嘻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得借口满是漏洞。
“厢房怎么会不够,偌大得一个衙门难道连一个下人歇息的地方都没有?”贺州山这番话,嘴上说的自己是下人,语气却更像他才是这府上的人,。
瞿太爷不怀好意的笑了,没有说话,仅仅是看着他身旁的宴行,贺州山也看向他。宴行低下头似乎是在考虑些什么,好一会抬起头说:“这府上许是真的厢房不够用,你还是和我住在一块吧,这样比较,方便伺候我。”
瞿太爷听到这番话,一脸自豪又欣慰,贺州山听着面前的两人瞎扯,嘴角一抽。
算了,是他多虑。还企图从这人的嘴里得到一个正经的解释,贺州山选择无视这两人,自顾自的出门,宴行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没一会,到了这所谓的来水客栈前,这家客栈人员来往密集,门口拴着几匹好马,里面的小二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客栈的门前飘着一面大旗子,洋洋洒洒的几个大字在上面:来水客栈。
根据瞿太爷的说法,到了来水客栈,再往右边的巷子里面走,郑氏画舫就在里面。转了一圈才看到一条破烂的小巷子,不注意就容易让人忽略,这样繁华地带有这样破败的巷子实属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两个人此刻都没有转进巷子里,而是站在来水客栈的门口细细观察。
因为他们发现,客栈门前的众多马匹间有一匹马似乎有些眼熟,正是昨天夜里两人丢的那匹马。
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贺州山想着这匹马定是昨夜的大盗偷走的所以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而另一边的宴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是京城里的人派来的,此举就是诓他进去客栈,若是他一人还好说,带着贺州山就不一定了,此番他定然是不会进去的。
贺州山脚才抬起,宴行就抓住他正色道:“你觉得对方会这么的傻让你找到他们?”
贺州山狐疑,“那这是?”
“圈套也好,转移视线也罢了=,进去肯定就不易脱身,还是先去看看那个郑氓才是。”宴行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客栈里的人说到。贺州山顿了片刻,选择听宴行的,右转进了巷子。
城中,四通八达,各路巷子小道多的数不胜数,能叫上名的就数不清何况这些无名的小巷。
现下,他们走的这条路狭窄无比,两人并行略显困并且人烟稀少,多是一些杂乱废弃的房屋,不知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样的房子容得下这探花郎。
往前直走,拐几个弯就看到一块废旧的牌匾上写着:郑氏画舫。仔细一看,是一座破烂的小屋子,没想到昔日红极一时的探花郎混成了现在的样子,令人唏嘘感叹。
贺州山上前敲门,没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一张憔悴的男人的脸探出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们找谁?”
“找郑氓,郑公子。”贺州山说。
这人瞄了一眼他身后的宴行,又将目光看向贺州山:“你们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来买画的,听闻郑氓先生的画技高超,故此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贺州山连串的说。
宴行心中暗自菲薄:这人说起谎话来,可真是脸都不红一下,不带打草稿的,白瞎了这张看上去无辜的脸,不知诓骗了多少人。
“买画,近日没有作画,你们回去吧。”这人说着就要关上门。
贺州山急忙用手挡着,诚恳的说:“没画也不打紧,我们其实也是写字画的。只是画技不精。有些去问题想请教先生,和郑氓先生聊聊字画,仅此而已。”
“他不在家中,你们改日再来吧。”开门这人冷冷道。
“这,”贺州山有些许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改日来也行,只是走了许久的路才到这里,能否进去讨一杯茶喝。”
凝思片刻,这人说道:“那就进来吧。”
进门之后,宴行和贺州山才发现,这人房子果真是破败不堪,各类的物件杂乱不堪,草草堆在一起,字画随地可见,任由这些东西散落再地上。
“两位且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沏壶茶。”这人说。
坐在前厅里,贺州山和宴行对视一眼,心神领会。宴行见那人下去沏茶,立刻起身,给贺州山使了一个眼神,贺州山点点头,接着他就钻进后堂。
没过一会,这人上来了。
“家中没有茶叶了,只有白水,两位将就一。下”说着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给贺州山,此刻发现没有看见宴行:“你那另外一位同伴呢?”
贺州山不以为意道:“哦,他忽然的内急,没见你回来,自己找去了。”
话音刚落,这人端茶水的手剧烈一抖,茶水倾倒出来,溅到他的手背上,顿时一片通红,可他却浑然不觉,面色僵硬的说:“他去后堂了?”
贺州山点点头。
这时,他将水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焦急快步往后堂走去,没走几步,就和来人撞了一个满怀,正是回来的宴行。
宴行漫不经心地说:“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你家的茅房了,”然后看看这人灰白的脸色接着说:“实在没忍住,擅自去了后堂,不会介意吧。”
这人语气不善,略微带点盘问的味道说:“你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一个茅房能有什么好看的。”宴行懒洋洋道。
听到宴行的回复,这人的表情才渐渐恢复正常,从容道:“喝茶吧,喝了就早点走。”
喝过茶水,贺州山告别这人,十分可惜的样子表示,下次一定挑一个好的时机,约上郑氓出来好好谈论一番。
此人一脸心不在焉的回应贺州山两人,一副半吊子的样子将人送走,甩门关上。
☆、第十二章
两人又一次的经过了来水客栈,此时的来水客栈没有那么多的人,零散的几个还坐在里面吃酒
而门口的那些马匹中,也没有看到昨夜他们丢失的那匹马。
这个时候,宴行提议进去坐坐。
“两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还是住店?”一进门,小二就热情的上来招呼。
宴行看了看客栈的布局,挑了一个隐秘性好点的座坐下来,问:“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的菜品,点心说来听听。”
“咋们家的招牌那可就多了,菜品的话有百岁羹,黄茋羊肉,乌雌鸡汤,千金园,鱼肝烩,点心有玉露团,小山卷,冻酥花糕,糖麻花。”小二略带得意的说。
“那就随便来点吧,就那个黄茋羊肉,鱼肝烩,百岁羹,然后再来一个那什么小山卷吧。”
“哎,客官您还没有听完啊,本店最拿手的啊,是豆花,若来了本店不点这个那才叫一个错过。”
“那就再来份豆花吧。”宴行摆摆手。
“这么多,你确定吃的完?”贺州山看向宴行追问道。
“这才多少,吃的完。”宴行对小二说“你尽管上就是。”
“好嘞,那不知客官这豆花是要甜的还是咸的?”小二问。
“还有甜的豆花?”“还有咸的豆花?”宴行与贺州山异口同声的惊讶说。
小二见他们两这样的惊奇有些好笑,“客官,本店有来自江南水乡的厨子,也有地地道道的本地厨子,所以这豆花自然也是有南北的不同,不知二位客官更偏爱吃的什么味儿的豆花。”
“肯定是咸的。”
“应当是甜的。”
两人再一次同声道。
小二迷惑的看着两人:“这到底是要甜的还是咸的呢?”
宴行侧过来看贺州山,贺州山也不避讳,回看着他,谁也不肯让步。
片刻,还是宴行妥协了,无奈的说“罢了,你就上甜的吧。”
“好嘞。”
贺州山很是满意的面展舒颜,静静等候小二上菜,宴行看贺州山暗暗挑起来的嘴角,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的笑意,心情很是愉悦。
“听闻啊,这采花大盗蓝青田这几日很是不安宁,搞得城里人人心动荡的。”客栈里的人不多,这人粗狂的声音在这时候显得比较突兀,原来是饭桌旁的一大汉说道。
“这蓝青田不是歇息了有一段时间了嘛,怎么又出来害人了,这一次又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同桌上的一个身材短小的,面庞凹陷的人问道。
“哎,这一次啊,不是害人姑娘了。”大汉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嚼着悠哉游哉的说。
“那又是走水案?”另外的一个灰夹袄问。
“不是不是,都不是。”大汉摇摇手。
“那你倒是说啊。”灰夹袄和另外一人着急的看着大汉。
“你们趴过来点。”大汉一脸的神秘,摆手示意几人的头趴过来。
贺州山坐在旁边的一桌,恰好听到他们再聊蓝青田,就留了一个心眼,听到关键位置,结果这几人突然的话音变小,贺州山听的不甚清晰,于是身子往那边歪了歪,靠过去,勉强的听到清楚。
“你们还记得这人养了一个小孩不?”大汉神秘的说。
“就是贾府的那个?”灰夹袄说。
“这蓝青田官府也捉不住,贾府的姑娘已经都死了,贾府早就不要这孽障了。这孩子怎么还能牵扯出什么事?”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算算这孩子多大了?”
“这孩子听说是去年过了大寒才生下的,现下是农历四月初五,看来这孩子才不过几个月啊!”灰夹袄说着露出惊异的表情。
“对嘛!这孩子才这么点大,奶都没有断,蓝青田一个糙人怎会照料一个这小娃子,所以最近不太平的是坊间传闻蓝青田正在给这娃崽仔找奶娘呢!”
“竟有这样稀奇的事,真是日子过太平了,如今盗匪也找奶娘了,哈哈哈。”身材短小的那人说着不禁的哈哈大笑,另外几人也忍不住的嗤嗤笑了起来。
缓了好一会,灰夹袄停下来押了一口酒水,接着说:“那前段时间都能照料这孩子,怎得现下就照料不了?”
“害,这谁知道啊。”大汉说到。
“那也有人肯去给这种人的孩子当奶娘?”那人说着面入疑色。
“哼,那你可知这大盗出多少钱请奶娘?”大汉撇撇嘴,然后四处张望,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悄悄的在桌底下朝他们比了一个手势。
唔!
“这么多!”众人看到手势诧异,没想到这蓝青田真是舍得,看来真把这孽障放在心里了。
“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多少人抢着当这奶娘呢。”
众人又一次被这话给惊讶到了,真是世风日下,如今的人为了钱也什么也不顾了。饭桌上几人沉默一会,“算啦算啦,这奶娘啊,就是给我们我们也做不了,这也压根不关咋们的事,扯这些作甚,来来来,吃酒吃酒。”一人端起酒碗说。
“对对对,吃酒吃酒。”几人将酒碗端起来碰了一个。
这旁的贺州山听完了这群人的谈话,心中打鼓,也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么抓住这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可就有了办法。
“阿三!”宴行蓦然喝到。
贺州山又听到这声叫唤,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面有异色的说“作甚?”
“喊你好几遍了,吃个饭怎得还会走神?”
贺州山一看桌子果然饭菜已经上来了,菜品面相均还是不错的“没有想什么,吃饭吧。”
宴行没有多问,况且早上也没有吃,就喝了一碗瞿纵那劳什子的汤,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的食用起来。
一进口就发现这家客栈的厨子当真是不错。百岁羹,羹药柔滑,黄茋羊肉鲜嫩多汁,吃不出一点羊腥子的味儿,乌雌鸡汤味极鲜美,除了这道小山卷在这里面显得有些寡味,其他的都很是对宴行的胃口。
这边的贺州山也觉得这来水客栈的厨子的厨艺不错,对他胃口的就是那道百岁羹,这会吃饭的饭量还比平时的多吃了一碗。
宴行见他添饭吃饭,若有所思的点头,将他夹筷最多次的菜记在了心里。
风卷残云般吃过饭菜,这小二才上了那道——甜豆花。
白瓷碗中,豆花雪白清香,面上撒了一层绵细的白糖,看起来就可人极了。宴行见到这豆花,对着甜腻的豆花是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倒是贺州山看到这豆花眼神一亮。
他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豆香充斥舌尖,这熟悉的味道当真是让人怀念。从前小的时候,街边的小商贩挑着两个大木桶。桶里面就是装着这样的甜豆花,只要小商贩一路过门口的街道,就肯定要缠着母亲买上一大碗解馋。
那时候的日子虽是清闲的,可至少还是舒适的,随心的,不像现在事事样样都要装给他人看,万般不由心。
一时间百种思绪萦绕心中,不知不觉,贺州山的眼神暗淡下来了。宴行看着贺州山眼中的光芒一点一星的消失,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的,这豆花就难吃这样子?这才吃了一口就满脸的愁容?
“这豆花就如此的难以入口?”宴行看不下去了,问道贺州山。
贺州山抬头,抚平自己的情绪,慢声说:“没有,味道很好,细腻绵密,甜度也恰到好处。”
“既然好吃怎么吃的一脸苦哈哈的样子。”
贺州山听他这样说,用手摸摸自己的脸,疑惑说:有吗?
有,还特别的明显,宴行点头。
贺州山哑然失笑,想到刚刚自己心中想到的,自己现在在这才相识几日得人面前倒是一点的情绪都藏不住了。
宴行见他一会愁容,一会失声笑,目光移到这桌上的豆花上。这豆花莫非是被人下毒了,才吃了一口怎得一会儿一个样。
贺州山看宴行盯着甜豆花,以为他也想尝尝,于是将碗推过去:“尝尝吧,味道很是不错。”
11/76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