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尤笠替小姑娘问。
南雪想了想,说:“大冒险。”
众人便开始笑。
南雪模样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众,一进去就不少人看她,外表上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很安静,性格有些高冷,大家猜她是高岭之花类型的,应当对这游戏没什么兴趣,不曾想,她玩起游戏这么大胆又直接。
“小可爱,你有什么想法啊?”
尤笠问那小姑娘。
那女孩儿捧着手机,笑的很甜:“姐姐等等,我查一下。”
九岁的小姑娘,读小学四年级,平时没少玩手机。尤笠拍拍她后脑,笑骂:“还查一下?你想怎么折腾那漂亮小姐姐啊?”
南雪在对面不发一言,微微挑眉。
接着,那小姑娘缓缓念出屏幕上的一行字:
“吻你旁边姐姐的胸口,脖子,和耳垂。”
南雪旁边有两人。
左边尤笠,右边舒予白。
这句话一出,全场静了静,看着那九岁的小丫头。
尤馥皱眉:“换一个。”
那小姑娘开始撒娇:“不嘛不嘛!就这个。”
尤馥看着小姑娘,眼神含着威压,那小女孩儿缩成一团,嘴巴一瘪,好像想哭。
众人看的好笑,说:“那就这个吧?两个女孩子亲一下没什么的。”
以往玩游戏更过分的都有,脖子耳垂而已,这连亲嘴都没有,的确不算什么。
大家开始笑,看着南雪,不知她会作何反应,一左一右,吻哪一个?
尤笠还是舒予白?
尤笠?
不过还是舒予白比较漂亮……
尤笠尴尬地站在那儿,指指自己,问南雪:“漂亮小姐姐,来么?”
南雪:“……”
她转身,看向舒予白。
两人对视一眼,南雪目光滑落,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有两种全然相反的念头,在她脑内冲撞。
一个说,不可以,和舒予白不可以。选尤馥。
一个说,你和她没什么,为什么心虚。
可她看着舒予白,又一个念头大胆地冒了出来。
——就这么一个机会,你还不去?
南雪波澜不惊地扫了尤笠一眼,道:“不好意思,不习惯和不熟的人肢体接触。”
舒予白心脏一阵狂跳,她像是被天上掉下的礼物砸晕了一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面孔却是安静的,只是唇角小幅度地弯了弯。
“开始么?”
舒予白瞧着她,拉着她的手,眼神堪堪维持镇定。
温热的泉水轻轻荡漾着,一片朦胧水雾里,她垂下眼眸,乌黑的发丝间莹润耳垂热如红玉,似乎是害羞了。
南雪盯着她因垂眸而显得含蓄,优美的侧颜,不知为何,心跳漏了一拍。
“靠近些。”
舒予白在水中轻轻捏着她的指尖。
南雪乌黑的发湿了半截,一缕一缕耷在锁骨上,闪着冰冷的光泽。她看着舒予白,眼眸明明亮,漆黑的眼珠子静静看着她,似乎有一丝紧张。
花瓣似的唇,湿润光泽,晶莹的水珠轻轻停在上面。
开合间,好似玫瑰含雪。
凝白肌肤上带着某种浅香,这么靠近,轻盈的呼吸洒在她耳畔,微微灼热,气流徐徐的,一下一下洒在耳膜上。
分明是短暂的几分钟。
可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她喜欢的姑娘勾着她的脖颈,要吻她。
画面像被切割成已一帧一帧的,定格下来。
南雪的蓝色泳衣湿了,细而白的腰滚过晶莹水珠,裙摆轻轻飘在温热的水面上。
舒予白的手轻轻环在她的腰上,温热的,环过去,搂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
南雪浓睫垂下。
舒予白半倚在温泉边缘,白茫茫的水雾里,发丝儿上沾着水珠,连带着眼神也是湿漉漉的,柔软,温顺,那眼睛看着人,乖的好似任人欺负似的。她脖颈线条很美,连带着微微凸起的锁骨,雪白柔软的胸脯,淌满了水流,水灵灵的。
像稍微刮一下就破皮的雪梨。
南雪凑近,贴在她身边,好似为了证明自己并未有什么异样似的,抬起眼眸,看着她的眼睛。
舒予白和她对视,心尖儿颤了颤。
昏黄的光线里,一个眼神都含着惊心动魄的暧昧。
舒予白在她注视下,不停轻颤,她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或是期待什么。
两人大腿轻轻挨着,一股暖热的触感,直往神经末梢儿钻。她感觉那人看着自己,微微屏息,挨近了些,白而瘦的手攀上了她的肩,侧过脸,柔软的唇一寸一寸地接近,呼吸微灼,带着急促的节奏,唇轻轻擦过耳尖。
她在莹白耳垂上轻轻亲吻,接着,不知足似的,轻抿。
热流窜起一股酥麻,舒予白轻喘,半边身子都软了。她听见耳边那人轻轻的喘息,很轻,错觉似的。
舒予白的背白而滑,南雪的指尖在上轻轻抚过,微微的湿滑,带着力度,不知怎的,有股子侵略似的劲儿。
就像一个规则古怪的游戏。
谁先怯了,谁先害羞了,谁先退缩了,谁就输了。
或者说,谁就动心了。
像是为了证明她对舒予白的确没什么,南雪按着那句话,一字不差地完成。
周遭事物在视线里模糊了,时间放缓,舒予白全身都被她轻盈的呼吸和似有若无的触碰弄的敏感不堪,泉水蒸起白茫茫的雾气,她的唇或轻或重,沿着脖颈线条一路往下,在锁骨那微顿,似是轻轻咬了一记。
微灼的气息有些不稳。
第22章
·
“可以了。”
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接着,直起腰。
呼吸微乱。
几个裹着厚棉服的工作人员在一边看,一边的小路上,行人渐多,有人说:下班时间到了。
房内也有引流到温泉池水,只是屋里太闷,景色远不如露天的美。
几人各自回房。
“她也这样吻过你?”
南雪目不斜视,周遭很安静,松枝轻颤,一团雪砸落地面发出闷闷的轻响,是小松鼠。
她想着,舒予白是不是也会那么轻喘,也会脸红。
萧衣碰过她么?碰了哪儿了。
舒予白还未平息身体的反应,脸颊很热,腿还有些发软。
甚至没有勇气看南雪。
“没……没有。”
舒予白不太会撒谎,索性直说了。
南雪看她一眼,似乎还想问什么,却停住了。
舒予白脸颊有很浅的红晕,安安静静低着头,唇色殷红,乌黑的发丝半湿,散在肩上,漂亮的不像话。
她堪堪移开眼睛。
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舒予白不知她想做什么,勾着她的小指,和她牵手。
两人离的那样近。
嗅觉似乎变的格外灵敏,舒予白察觉到,南雪身上那清浅的香气,清冽,冷淡,好似雪后林间青松。
身旁那高挑的女孩儿和以往一样,牵着她手,只是她似乎更安静了,白皙的皮肤淌着水珠儿,细腰,修长漂亮的一双长腿,笔直的好似漫画人物。
一路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夜色寒峭,到了居住的旅店,仍旧灯火通明的。门前平铺的水景台倒影着灯火,犹如镜面。南雪走过几个石阶,往里,到家了。
“喂?”
舒予白洗漱完,躺在被子里接电话,身旁是南雪在磨砂玻璃隔开的浴室里沐浴的倩影。
曲线玲珑,晃晃荡荡的。
电话那边是尤馥,她问:“睡了么。”
舒予白轻轻笑:“我还没,师姐呢?”
那边南雪的动作轻轻停顿一下,像是在听她讲电话,过了会儿才继续。
尤馥说:“还没。你过段时间还在北京么?”
舒予白摇摇头,说不一定。
尤馥:“嗯?”
她继续问:“那,到时去哪儿,跟我说一声。”
舒予白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点了点头,说好。
又闲聊了几句,尤馥挂断电话。
听见那边水声停了,舒予白滑进被窝,卷好被子。
闭上眼睛。
感觉到身后传来轻微的震动,被子轻轻陷下去一点,小腿有些冷,是南雪掀开被子,接着轻轻钻了进去。女孩儿身上清冽的冷香,叫她心尖儿微颤。
一切的触感都变的敏锐。
那边静了片刻,啪的一声,接着灯灭了。
暖热的被子里,在泉水里浸泡过的肌肤,像是含着湿漉漉的潮气,舒予白觉着有些热,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南雪在她身边,脚踝轻轻蹭着她小腿,微凉的触感,骨骼清瘦。
她睡不着。
不知在等待什么。
或者说,期待着什么。
可南雪什么都没做。
甚至小心翼翼地保持和她的距离。
·
晨光照来。
风雪里,对面的层层叠叠重峦,在迷蒙的碎雪里显出锋利的轮廓。旅店外已经有稀疏离去的客人了。舒予白在南雪起床前梳理好长发,温柔松散地搭在白皙后颈。
一张方形小窗,底下是木台几,舒予白坐在那儿,在手机屏幕上敲击,开始计划剩下的一段时间。
1.参展,需要画一幅满意的作品;
2.联系导师;
3.南雪。
她快速敲动的手指停下。
南雪,怎么办呢?
窗外,山腰微微倾斜的轮廓线,映衬着微茫的天,有白雾飘来,在一片清寒寂静的晨间,美好的恍若不在人间。她听见下雪的声音,听见风声。一盏亚麻布灯亮起,光线安静落寞。
床边吱呀一声。
她醒了。
舒予白轻轻伏在南雪床边。
身后支起小窗,寒峭的山间雪不时飘进屋里,她的脸颊柔软温暖,像是涌着暖暖的热流,瞳仁却是乌黑柔软的,安静地看着南雪。
“醒了?”
南雪从床榻上支起身子,浴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锁骨下一片柔软,带着一丝微热的绯红。她迷蒙间看了舒予白一眼,眼底淡淡的,清冽的像没化开的冰。
她皮肤很细,带着点粉,光线落在她白的透明的鼻尖上,整个人干净的好似山巅的雪,不染半点尘埃。
唇色却是一点殷红,润泽柔软,像樱花瓣儿。
这样的唇,吻起来不知是什么感觉。
舒予白心跳稍快了些。
“早餐他们送来了。”舒予白瞧着她,轻声道:“起来,过会儿咱们得回家了。”
南雪嗯了一声,坐在那儿,低头匆匆进食。
一个包子,留下小小的牙印。
她让南雪坐在那儿吃早餐,自己则在她身后,捏一把木梳,轻轻替她梳理头发。她的发丝触感冰凉,乌黑,像小女孩儿的那般柔滑,光泽。
路边,腊梅花儿静静绽放在枝头,枝干上一层积雪,香气沁人心脾。
舒予白稍微放松,虽然南雪她不知该怎么办。
可画展却已经有了主意。
·
厅内长桌子上,铺着一张画。
那是张宣纸,67*65cm,画面上是一个仕女,色泽典雅,不同于任何仕女画和西方式的裸体作品。
用线含蓄,是西式的色块堆叠,忧郁的仕女,江南的绿柳,茂密的树林,有种独特的阴柔美。
统一的大色调里又含丰富的小色调,色调层次丰富,深红,紫,朱红,群青,用色吸取了宋瓷的透明性,有种独特的纯洁感。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应冉站在桌边,仔仔细细地看那张画,点评,接着问南雪:“你朋友,她导师是谁?她是学西画为主的吧。”
南雪偏头想了想,道:“导师在杭州,学国画多。”
应冉奇道:“这线条有些弱,不像学过国画的。”
线条有些抖,好在这张画构图色彩都很不错,能遮盖这点瑕疵,否则,是绝不可能达到画展标准的。乍一看,像个学西画的画家对国画改造的一种尝试,而不是科班出生学国画的。
南雪轻叹:“她的手出问题了。”
应冉微微皱眉,说:“哦?那是怎么弄的?”
“很复杂,医生说是搬家后住处湿寒气重造成的,还有许多心理因素。”
可具体怎么弄的。
恐怕只有舒予白自己清楚。
另一边。
南雪说帮她把画拿去让舅舅帮忙看看,舒予白则在那儿等她消息。
手机叮了一声。
萧衣:我开始定机票了,要一起买么?
萧衣:2.27号,晚6:00,飞萧山国际机场。
要定机票了。
南雪怎么办呢?
舒予白指尖泛白,她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睁开,心想,再试最后一次好了,假如成功,她再把机票取消。
舒予白看着那句话,停顿片刻,回她:“好,谢谢了。”
2.27号,居然那么快了,她想。
第23章
·
从舅舅那儿回来,进了屋,南雪顺手开了灯,周遭静悄悄的,微微有些暖意,一只巧克力色小狗从楼上跑下来摇尾巴。她顺手挂好小包,上楼。
小窗外冷飕飕的,舒予白的仙人掌盆栽静静放在窗台。
窗外黑压压的,隐隐可见邻居房屋顶的积雪,房间里却亮起小灯,暖融融的。南雪推开卧室门,舒予白靠在床边,双人床上铺了暖暖的棉被,被子很厚,浅灰色的大格子。
夜里仍觉着有些冷,南雪把电热炉轻轻放在床边,拧开开关,电炉亮起明黄的暖光。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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