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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纯洁的告白，许然听了却有了几分不寒而栗。仔细回想，应该还是在老街的巷子里露了马脚。
只是不知道林未怎么就笃定了他是警察。但是小朋友不说，又带着显然受了伤的模样，此刻也不适合继续追问。
算了，待明天跟警队汇报之后再做打算。
本不该把小朋友牵扯进来的。许然打定了主意，柔声道：“是我不好，急昏头了，错怪了小未。”
“今天晚上多亏了乖宝。但哥哥的身份特殊，乖宝继续帮我保密好不好？把这当成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语气温温柔柔的，许然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真的是在哄小朋友。
好在小朋友十分好哄，很快就原谅了他的粗心，别别扭扭地点头。
“那哥哥先回去了。”
“先别！”林未拦住了作势要走的许然，“电源无缘无故断了，顾先生难免要起疑心。哥哥来得时间不久，如果现在出去撞上别人，之后很难说清。”
“所以今晚上先在我这儿将就一下吧。”
林未颇为期待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眨啊眨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虽然但是，许然很难拒绝。
第11章
刚刚还决定快刀斩乱麻的许警官怎么也想不到，几小时后他会这么尴尬地和小孩同寝一室。
如果许然有预知的能力，他一定会知道今晚是最不合适动手的时机。可惜事情偏偏这么发生了。
躺在林未的床上，一想到刚刚小孩还在这喊着他的名字自慰，许然就感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甚至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没有散尽的麝香味。
当然，这一切都是许然的错觉。
单人床很小，躺一个小朋友都已经不宽裕，再加上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更显得拥挤。
林未乖乖地蜷缩在角落里给他空地方，许然则背对着林未侧身睡着。饶是这样，许然仍然有掉下床沿的危险。
本就拥挤，背后又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许然在心里叹气，今晚上怕是要难眠到天明。
“哥哥，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呢。”温热的手心贴上他的后背，让许然浑身一震。
他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离林未远些，只是尽可能减少接触罢了。
“明明就有。”林未不懂得见好就收，又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纠缠不休，“为什么要背对着我？会掉下去的呀。”
“哥哥要是这么介意，我可以去床下睡的。”
那么的委曲求全，全然带上了赌气的成分。
“唉。”许然拗不过他，只好转过身去，“小未乖好不好？很晚了，哥哥很困了。”
“况且。”许然叹气，“你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想也知道小孩一定是抿着嘴，委屈到了极点。
不过林未嘴硬了没有几秒，就泄露了哭腔。小孩不管不顾地环上许然的腰，把自己撞到他怀里，好险没把他撞下床。
“我知道、我知道的，哥哥。”
“我没想要告诉哥哥的，无论是喜欢还是别的，我想说、但是也没想说的。”他颠三倒四的，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哥哥。但是越急切越表达不好，只能寄希望于许然的善意，“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好，好，好。”许然被小孩的慌乱带得十分不知所措，只好顺势搂着小朋友，给人拍着背顺气。
林未立刻得寸进尺：“哥哥抱着我好不好？”
“哥哥之前都不介意抱着我的。”
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小孩乖、什么都不敢要的？许然更头疼了，但腹诽归腹诽，他哪敢再惹小孩哭。
只得恨恨地答应：“好好好，快睡吧小祖宗。”
“哥哥晚安！”
贴着哥哥，林未果真老实下来，窝在他怀里安静地入睡。
好在睡相乖得出奇，没有再让许然为难。
许警官人累心更累。他可算知道了，所有的乖小孩都会被宠坏，而他就是那溺爱孩子的倒霉家长。
罢了，小孩子的心思变来变去，很难有长性。林未在太小的年纪遇上了他，太轻易地将一点点的好放大成很多很多的喜欢，所以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也可以理解。
于是他放纵了小朋友的喜欢，也放纵了自己的拥抱。
他神经大条地以为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地放手，却没有想过放手后会如何。更没想到，最后渴求拥抱的会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一向懒散的佣人们都勤奋了起来。
许是顾先生回来，也带来了新气象。好在顾先生并不是挑剔的雇主，没有那么多闲心去干涉宅子里的招工。所以在见许然的时候没有过多打量，轻松点了头。
许然有意回避，自然乐得其成。
但是任务上，小孩是怎么也回避不了的。跟警队汇报的时候，许然略去小孩的心意不谈，只讲了自己的身份有被发现的可能。只是好不容易有跟顾家主事直接接触的机会，许然还是申请暂时不要中断任务。
在这场爆炸案里，顾先生一定是其中的关键一环。
多年前顾氏药业爆炸案轰动一时。
爆炸中死伤十余人，连顾氏长孙都未免于难。顾氏损失惨重，厂房全部摧毁重建，却在顾氏员工与顾氏董事长一致“操作事故”的说法下压了下来。
一个生产车间，顾家的小儿子又为什么会在？警局虽然觉得蹊跷，但奈何物证人证都应和了当时的说法，最多只能说一句杂物堆积失当，以意外作结。
虽然赔了不少，但顾氏的名声是保住了。
也不知是幡然醒悟还是贪心不足，前段时间吴雪家属到警局来闹，提出了当初的“封口费”，咬定案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顾家的小儿子在这里面绝不是意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也没有足够的物证。
警局决定再次立案追诉。考虑到顾家的信息封锁能力，不先收集证据很难翻案，干脆在立案前派许然来搜集信息。
许然很清楚，卫队长把任务交给他，相信他的能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主要是因为他没跟顾氏打过交道，一张生面孔能降低顾家的警惕，做卧底最为适合。
陈年旧案，信息残破，又不在顾家主宅，所以警队也没抱太大希望。
但许然却从有限的信息里嗅出了不对劲来。
莫名其妙的一千万，死在工厂的孩子和歇斯底里的母亲，说“不如来问我”的林未……
想到林未，许警官的头更痛了。
小朋友没心没肺的，全然当那天晚上没发生过，仍然粘着他，亲亲热热叫“哥哥”。相处起来甚至比之前更亲密，身体接触得十分自然。
许然不想过度反应，但也不想让小朋友继续误会。在这种随时筘逡義臨灞烏絲劉流紦鍶羓都要被发现的情况下，要处理小朋友的脆弱心思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有意保持距离，却害怕看到小孩委屈的眼神。
况且林未是任务中隐藏的引子，稍不留神可能就要引燃。
那一句“你要想知道什么，还不如直接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未知道什么吗？他有意问，却怕词不达意再次伤了小孩的心。
哄孩子真难。许警官不无感慨地想到。
第12章
问题再难也需要克服。
想是这么想的，但在第无数次欲言又止后，许然仍然吞吞吐吐面露难色。
林未看他憋得实在难受，突然福至心灵，很随意地劝他：“哥哥想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怎么现在比我话还要少。”
“咳咳咳，乖宝啊。”许然斟酌着说辞，犹豫着开了口，“你既然知道哥哥的身份，那你清楚哥哥是来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林未眨眨眼，俏皮地说，“来保护我的啊。”
许然：“……”
许然突然生出了一丝无力感：“说得也没错。”
林未笑了：“我开玩笑的。”
好嘛现在乖宝都会开玩笑了。
“哥哥当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保护你们其实也是重要的事啦……
“哥哥是想知道小轩的事吧。”
小轩？许然疑惑了一瞬，接着突然反应过来林未在说顾家轩。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继续套林未的话：“乖宝知道什么吗？”
林未的眼神暗了下去，但很快恢复如常，时间短得像是许然的错觉。
眼里很快泛起了狡黠的光。
“哥哥想知道吗？”
“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明明说不想让他困扰，但还是会经常失了分寸。
小孩子满到要溢出来的喜欢，大抵如此。
但许然是真的有些累了。
他不想小孩太懂事，这太让人心疼。但小孩不懂事了，他又应付不来。
“小未。”许然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了语气，“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本意是不想逼迫小孩，但林未却被他的话刺到了，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防备姿态。
小孩拉住了他，眼尾泛起红潮，像一条被惹急了的兔子。
“我不说，哥哥就要走了是吗？”
“不是……”许然不知道林未怎么会这么想，他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小孩的心思，所以下意识要逃避。
林未怎么会以为自己在威胁他？别人的喜欢永远不会成为施加威胁的手段。
“可是如果我告诉哥哥了，哥哥还是要走不是吗？”
许然哑口无言。
本身就是为了任务而来，谁能想到会碰上这么个让人挂心的小孩？
不过他早就决定了任务结束后也不会跟小孩断绝联系。
但小孩明显误解了什么，偏激地觉得自己要被抛下。
许然觉得有必要跟小孩讲清楚：“小未，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是你自己的意愿。”
“作为警察，如果你对顾家有情义不想说，我没有权力强行逼供，但职责所在我仍会追查；作为你的哥哥，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哥哥，我更不会枉顾你的意愿威胁你、强迫你。”
“这一切都在于你，小未，你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他不想对小孩灌输什么大道理。林未一直都十分懂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带着股近乎天真的劲儿，不需要他去揠苗助长。
然而懂事的小孩一旦遇上他，却变了性子，什么都听不进去。
“所以说无论如何，哥哥都要离开是吗？”
一对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许然，除了惯有的委屈，还混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许然被小孩看得心悸，只得继续给孩子顺毛。
“瞎想些什么呢乖宝？我们可以在顾家以外的地方见啊！我当然不可能永远待在顾家，你呢？你不是也不喜欢顾家吗？”
“所以哥哥还是要离开？”又是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林未移开了视线，不知道在问谁。
林未像是被什么魇住了，眼角泛着红，什么都听不进去。
好好的小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许然又急又气，却打不得骂不得，干脆按着小孩的后脑勺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离开什么我离开？我在南市待得好好的我上哪儿去？给你的电话号码是干什么用的？”语气凶巴巴的，动作却温柔，毕竟孩子委屈了还要自己哄，“会离开顾家，但不会离开小未，只要小未想，那么我永远是小未的哥哥。”
被他这么揽着，林未哆嗦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目光闪躲着，像是做错了事还要试探大人底线的小孩，用示弱来换取别人的让步。
“哥哥，别抛下我好不好。”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许然，要求低到不能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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