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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然到底是低估了林未对他的执念。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浮木，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小孩本就脆弱，自己的语气那么不好，更是伤了小孩的心。他那么孤注一掷地去换一个承诺，没人能不动容。
许然心下叹气，极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抛下小未。”
“可以吗，乖宝？”
雨过天晴，许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敢继续追问，只能尽力和往常一样相处。
遇到肢体接触，也只在心里默念平常心，不想再惹乖宝不高兴。
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接受林未在浴室里的突然袭击。
“你怎么进来的？”许然竭力维持着冷静，好在身上还有浴巾遮掩，“我没锁门吗？”
下一秒林未手上的钥匙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很好，王队给的工具得到了充分的再利用。
林未狡黠地笑：“哥哥这么不小心，也不知道藏起来，我就拿来试一下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开了。”
许然忍不住扶额：“玩具玩过就算了，现在小未先出去好吗？”
“不好。”林未一步步逼近他，似有若无地嗅，“好香啊，哥哥。”
“小、崽、子。”许然拦住了他的靠近，力气不大，没有什么威慑力地瞪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但林未并没有顺着他意思，反而趁他不备把他逼到了墙角，嘴角在他唇边若即若离。
“林未！”许然简直气急败坏，但还是舍不得使力。
“嘘。”半大的少年环着他，呼吸带起一阵燥热，“外面说不定有人呢。”
“警察哥哥。”
许然咬牙切齿地道：“小狼崽子。”
不得了了，还知道威胁他了。露出牙来的狼崽子，偏生还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惹人心疼。
林未听后悄声笑了：“那哪儿能啊，哥哥。”
“我只想让哥哥更疼我一点。”
他很配合地松了手，只是眼神总是不老实地往许然胸前瞟。
许然想象了一下自己捂住胸口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
于是只能任由小崽子用目光揩油，口头批评着：“小崽子往哪儿看呢？赶紧给我出去！回头我再收拾你。”
这次什么委屈的眼神都不好用了，林未只得蔫头蔫脑地出门。关门前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差点把许然气出心梗。
第13章
自上次偷袭过后，林未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撒娇耍赖突然袭击全部得心应手了起来。
许警官头痛不已，可是不知道怎么把门给他关上。
他知道不应该纵容，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对着心理防线岌岌可危的小孩，许然话都不敢说重了，只能由着他搞些小动作。
其实小孩子的手段也无外乎撒娇、拥抱、偷亲，还是懂得收敛的，许然也都快对这些肢体接触免疫了……才怪。
偷亲一次许然就要心梗一次，简直有了应激反应。
每次他如临大敌地跟小朋友立规矩，小朋友都是信誓旦旦说着下次不会，但下次依然会趁他不备。
所以到底是谁说林未是个乖宝的啊？许然不由得怀念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的小朋友拘谨，害羞，且乖巧。
那时的他想要小朋友随心所欲一点，但从来没想过随心所欲的方向会歪到他这边来。
在第无数次偷袭成功之后，林未心满意足，许然心如死灰。
小朋友满足地笑眯了眼，主动问起许然的计划：“哥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是啊，怎么办呢。”许然蔫蔫地回他，下一步计划当然有，只是不适合小朋友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不回，小朋友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
“我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哦。”
“只要哥哥亲我一下，我就告诉哥哥。”他也不管许然瞪得比平时大一倍的眼睛，循循善诱着，极力推销自己，“很划算哦。”
见许然脸色不好，他还很无辜地眨眨眼，“反正都亲过那么多次了，这次只要哥哥主动一点就好了。”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撇撇嘴，主动解围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来也没差……唔……”
像是单纯想让他闭上嘴，许然恶狠狠地撞了上来，力气却不大，都没有把他磕痛。
一个纯洁的、仅仅是唇与唇相贴的、由哥哥主动的吻。
如果忽视林未最后探出舌在许然唇上的轻舔。
许然反应极大地弹开，惊慌的神色让林未勾起了嘴角。
“哥哥好乖。”
“臭崽子！”许然恼羞成怒，“你才乖呢……不对，你……你……”
结巴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反驳，许然更气了。
林未却心情极好，反过来给哥哥顺毛：“好好好，我乖。哥哥别气啦，我会兑现承诺的。”
许然沉默了下来，不想显得太急迫，但眼神全在示意林未开口。
林未见状调笑道：“为了工作牺牲色相，警官先生真的伟大。”
没了一开始的兴致，林未懒懒地开口：“不就是小轩遇上的那回嘛。我帮他解开了绳子，他就跑了呀。可他好可怜，跑进了那个车间。”
“什么？”
“当年你也在那？”
他的音量太大，林未被震到捂住了耳朵，半怒半嗔地瞪他哥一眼，“我当然不在啊，不然现在哪还有命在？”
“可是……”
“听我慢慢说嘛。”林未揉了揉耳朵，“哥哥对其它证人也这样大喊大叫的吗？”
许然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自己对林未的事反应太过度了，只得讪讪开口：“小未说，小未说。”
“我不在车间，但我也在顾叔叔的公司。”林未不急不缓地开口，“应该在一个……废弃的杂货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因为我正被绑着呢。小轩和我，放学后被绑了去的。”
绑架他们的人是顾氏的员工，所以顾家轩不疑有他，跟着人上了车。车上人很多，林未虽然怀疑，但还是被顾家轩拉了上去，结果成为了那些人胁迫的筹码。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大胆，或者只是突然心生了歹念，大喇喇把人绑到了顾氏，按着人不让顾家报警，开口就索要一千万的赎金和顾氏的股份。
说到这，林未笑道：“这种天文数字头一次让我认清了小轩有多金贵，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值钱的砝码。”
他和顾家轩没有还手之力。后来不知怎的，可能是绑架犯要去取赎金，又或者他们手上有了更值钱的砝码，所以很长时间无人看管他们。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着自救。林未让顾家轩配合着取下了胸前的校牌，掰断后一点点磨开了顾家轩的绳子。
后来发生了什么林未并不清楚。或许是顾家轩自己慌不择路跑进了车间，正好遇上了爆炸。也可能是他被人发现了，带进去同归于尽。
但独自一人在杂物间等待救援的林未难以知晓。
他只从电视的报道里和顾家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小轩、绑架犯都葬身火海。而大难不死的另一个孩子，根本无人问津。
警方甚至都不知道这起绑架案。
“为什么……只有他？”还好巧不巧跑进了那个车间？许然迟疑着开口。
按理说，作为受害人，顾家没有理由隐瞒。但顾家从来没有跟警方提起过绑架这回事。
林未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嗤笑一声，道：“谁知道呢。”
“本来应该我先帮他割开绳子，他再帮我解开。但他在绳子断了之后就自己一个人跑了。也许他嫌我碍事？怕时间来不及？还是他本来就没打算帮我解开？”
林未弯唇，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就是抛下我跑了。”
“我喊他，又不敢大声喊。”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那哥哥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许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揉了揉小孩的头。
他后怕着，用哥哥的身份说：“幸亏没有你。”
“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林未浑身的刺都软了下来。
他小声：“都过去了。”
“哥哥这么相信我的话？我一点证据都没有。”林未状似苦恼地思索着，“绑架我们的人都在那场事故里死了，哪怕有顾家的员工看到过我和小轩，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监控？这么多年过去，警方还有保存吗？一开始我和小未都是自愿来的，车间的监控也早被炸毁了。”林未真情实感地为许警官头痛，“怎么办啊，哥哥。”
陈年旧案确实证据不足，许然不带什么希望地开口：“小未，你还记得当年那辆车的车牌号吗？”
“记得啊。”林未理所当然地背出了车牌，看许然惊奇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车不对劲。”
“这么多年了，噩梦里有时候还会出现呢。”他轻轻松松地说出让人心酸的话，“我还记得当年我特别困惑，为什么车间里那么多人都死了，一直住在里面看管车间的周伯伯却好好的。”
“我是不是总是记得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周伯伯？许然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给了林未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会，乖宝帮哥哥大忙了！”
第14章
警队在收到信息后立刻展开了追查。
受害者家属一开始还吞吞吐吐，在警方透露当年的爆炸案可能另有隐情后，一位老人坐不住了。
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他当天，给我打过电话。”
“当年顾氏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意不景气，工资总是拖欠，我和老伴又没什么积蓄，所以家里情况一直不好。怕什么来什么，老伴身体不好，那段时间查出来瘤子，要动手术。需要的钱太多了，他是不是，就这么走上了歪路？”老人眼里有泪光闪动。
“电话有两回。第一回他吞吞吐吐的，只说不用再担心他母亲的手术费，让我们照顾好自己。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想跟他唠叨两句人要走正路，但他很快就挂了。第二回他听起来很兴奋，说发现了‘顾家的秘密’，要我别担心。可是再传来信息时，就是顾家的仓库爆炸了……”
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了半晌，才忍着痛苦开口，“当年顾家说是意外，给了不少赔偿金，我挂念着老伴的病，就那么留下了。现在想想，这钱是孩子的命换来的啊……这些年来我总是想，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那‘顾家的秘密’害了他……”
“一把老骨头了，哪里需要孩子来挣命。他动了歪心思，搭上了一条命，都是报应……”
说到最后，潸然泪下。
不少家属受到触动，想起了自己逝世的亲人，纷纷承认了当时顾家给过好处。但爆炸案的起因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另一条线也有了起色，警方找到了车间管理员周大伟的地址，并查到了顾家这些年一直与他有金钱往来。
周大伟独身一人住在郊区，平时也不常跟顾家联系。但谨慎为上，警方怕贸然出动会引起顾家怀疑，准备派许然先去探探虚实。
林未看他看得紧，见许然要出门，嚷着要和他一起去。
许然头疼得很：“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这是工作，你乖乖待着，我很快回来。”
“可是我怕哥哥有危险啊。”林未嘟着嘴，扯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出个门而已，有什么危险的。”许然对小孩的逻辑十分不能理解，“我要真带着你去，不仅渎职，而且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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