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人身伤害罪”,则是这些年真的相信了他,花了天价去尝试了基因改换的普通人们,所有恶性结果都被宁氏企业以各种手段遮掩过去,技术尚未成熟,意外,给出封口费或者直接遭到人身威胁,这些彻底丧失了第二性别,有苦难言,并且痛苦会伴随终生的人们被封了口。
调查司给出具体的失败案例和具体人证,在现场他们的陈述让整个法庭陷入骚动,大法官不得不一再敲响法槌……调查司的陈述结束,每一项都证据确凿,人证,物证,时间,地点,无不详细。
法官传唤律师席的被告人辩护律师有何辩护,至此出现了联邦法庭上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幕——所有被告辩护律师集体缄默。
如此,大法官开始正式宣判。
作者有话说:hi~有海星吗朋友们~
第29章 一抹温存
所有被告人集体起立听判,宁折双手交叉握在身前。
判决词很长,首先宣布了宁震慈所有案件的涉案总金额,高达两百多亿,其中涉及的普通经济受害人有数百万,受害企业名录有长长的一串,宁折只听到排在第一顺位的就是易觉秋的易秋集团。
那些曾经参与过宁氏企业相关案件的高管和收受贿赂的政客被一一判处牢狱和经济双重刑罚,宁氏集团所有资产即日起进入查封清算阶段,一项项罪名成立,一条条判决对应到每个人。
过了很久宁折听到自己的名字,法官同时念到他和秦臻,他陡然抬头,先看了庄亦谐一眼,而后再看向法官。
“被告人宁折作为宁震慈的财产继承人,被告人秦臻作为宁震慈的遗孀,因不是犯罪主体人,共同被排除刑事责任,但将成为此案件的主要经济责任承担人,总计经济判罚为五十亿。
被告人宁折所继承的属于宁震慈的所有私人物业全部进入查封清算,其中一幢原属于宁震慈原配,被告人宁折生母欧立云的欧氏住宅排除在外,宁震慈名下私人物业共折合十亿,用于充抵经济判罚,余下四十亿由两人共同承担,鉴于被告人宁折尚未成年,他应承担的判罚在成年后生效,被告人秦臻的判罚即刻生效。
请所有被告人注意,根据联邦法律,经济判罚会被强制执行,可于判决后由各方代理律师提交各人的经济还款方式,但如若拒绝履行,会被处予每季度的公开鞭刑。”
所有判决宣布完毕,所有被告律师及被告人发布明确声明,而后法庭宣布退庭。
释放的释放,拘押的拘押,有人当即崩溃,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
秦臻全身都在发抖,她看向宁折,口里疯疯癫癫:“共同承担?门都没有!这两年你不用还债?太便宜你了,法律放过你,我不会的,宁震慈断了我后半辈子的退路,你就是他的替代品!明白吗,所有的债都是你的!”庄亦谐过来拉起宁折往外走,秦臻拽住他的胳膊不撒手,宁折甩不开她,两个人连拖带拉地出了法院。
然而法院内的审判并不是最终的审判,最严厉的“审判”在法院外,正在等待宁折。
无数无数神情激越的人们早已经冲破安防挤到了法院外的台阶上,他们集中了压抑已久无处发泄的愤恨,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只等宁震慈的儿子一出来,就要一拥而上,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偿命!”“是因为相信宁震慈,当他是救世主可以救我女儿,才会让我们陷入不能翻身的地狱啊!”“吃人血不吐骨头的一家!”那些已经倾家荡产,被追债而后家人跳楼自杀的人们,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复仇时机。
法院外的安防没有遭遇过如此阵仗,很快溃不成军,庄亦谐带着宁折躲在警察背后,然而那些警察看起来也并没有真正抵挡,甚至有种冷眼旁观的架势,已经乱成这样,也并没有请求防爆支援。
宁折心里清楚是为什么,他料到了宁震慈的案子会让联邦半个商圈都卷进来,但没料到还有如此多的普罗大众。
而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人,手无寸铁,因为错信了一个人而穷困潦倒,原本都是怀抱着某种美好的愿望才会信任宁震慈,而今却因为这信任而陷入巨大的深渊,付出了全部的金钱,却换来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宁折的脸上,身上很快被各种物件砸中,他觉得自己无法再维持此前无论被怎么打压都能保持笔挺的腰杆,他弯下了身,掩住了脸。
如今的场面是他没有预料过,也毫无招架之力的疯狂。
他沿着警察背后,无比艰难地走下台阶,出了法院安防的范围,外面还有更多愤怒的人正如潮水一样涌过来,看不到边,浩浩荡荡。
宁折大脑一片空白,他推了庄亦谐一把:“你先走,他们只是针对我。”
庄亦谐被连带的非常狼狈,鼻青脸肿衣冠不整,却毫不犹豫,紧紧抓着宁折往外挤:“秋总让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看紧你……”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背后突然出现一队壮汉,穿的却是军装,个个看起来训练有素,彪悍摄人,他们把宁折和庄亦谐围起来,然后不由分说抓起两人就往外走。
宁折毫无还手之力,人群的围殴太激烈,他一时根本分辨不清这些军人壮汉的来历。
这群如如金刚一般的壮汉很快裹挟着二人离开了风暴中心。
人群仍然跟着宁折在移动,他到哪,他们蜂拥到哪。
路口停着一辆特制的黑色军牌车,壮汉们干脆将宁折和庄亦谐扛了起来大步朝车跑过去,车门拉开,把两人利索扔了进去,自己却没上车,而是快速拉紧车门,一群人站成一排挡在了门外。
靠着这堵人肉墙,军牌车驶离了是非之地。
宁折惊魂未定,在车开动起来之后,才发现他旁边坐着的是易觉秋,原来是他,宁折喘着气怔怔看着他,不是说今天不来吗?什么时候来的?易觉秋抓住宁折的肩膀,并没说话,只是用力抓着,宁折大口的喘息渐渐平缓了下来。
来不及去想怎么回事,那些愤怒无助的人仍然追在车尾,宁折转头通过后车窗,看见一大群痛苦、愤怒、痛哭流涕的人。
车厢隔绝了那些哭喊骂声,但那些声音已经刻进了宁折脑子里,事到如今他终于因为这件事有了浑身发冷的感觉,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
宁震慈最大的财富是来自他们,过往宁氏的每一分奢侈都是来自他们,那些人没有骂错,宁氏一家就是躺在人血骨头上敛财,易觉秋此前也没有骂错,宁氏就是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终于,一股陌生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出来,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愧疚。
车速越来越快,人群越来越远,然而越远,宁折感受到的,来自那些人的无助就越强烈。
易觉秋开口,语气有淡淡的悲伤:“无论什么时候,当灾难发生,最无助最没有退路的永远都是他们。”
宁折一直沉默,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的紧张和恍惚中,自己是有罪的,他想。
法律将他排除在刑事责任之外,然而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被排除在外了,他是个罪人,浑身沾血,换皮蜕骨也洗不掉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弯下腰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
易觉秋按住宁折肩膀的手一直没松过,此时他也不知道为何,不由自主拢住了这个濒临崩溃的人,从他精密的理性中,分脱出一抹温存。
作者有话说:那,周四见~
第30章 狂躁的念头
关于这件事宁折想了几天,即便他暂时还不必涉及债务还款,但他决定无视这条规定,见过法院外的场面后,他做不到在这两年内,心安理得地看着那些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而什么都不做。
但是很麻烦的是,秦臻一纸合同把他卖给了Lisa,通过那些见不得光的捞仔生意而获得的钱,也包括易觉秋付给Lisa的费用,现在都掌握在秦臻手里,要动用这部分钱,还得秦臻这个监护人经手。
这也是为什么秦臻那么有底气说出,你别妄想摆脱我。
他也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可以说服秦臻拿出钱去还债,这个女人……宁折想起她就头皮发紧,厌憎的感觉令他几近呕吐,但他还得去解决。
方卓给他和秦臻租下来的房子已经很久没去过,宁折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觉得了不对劲,“欠债还钱”的几个油漆大字被层层叠叠地刷满了外墙,他往里走,楼道和电梯口已经被涂满了,电梯到了楼层,他一跨出去直接惊在了原地。
往常只在电影里见过的满墙满地的红油漆被泼了个遍,如凶杀现场一般,配上黑色的大字,无耻之徒,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法院判决那天宁折被易觉秋带走,愤怒的人们失去最大的目标,转而一部分人围攻秦臻,他们跟踪她找到了住址,泼油漆,写大字,甚至暗藏在住宅附近,只要她一出门,便会被团团围殴。
宁折在电梯口待了好一会,仔细观察了下,发现此刻暂时是安全的,四周无人,于是他走上前拍门,大声叫秦臻的名字,他知道里面一定有人,外面既然已成这样,这女人不会敢贸然出去。
但没人开门,宁折试了试自己的钥匙,竟然还能打开,他本以为秦臻会把门锁换了,出了这种状况,这女人仍没有变得聪明点。
整间屋子乌烟瘴气,满屋子都飘满了不知道什么烟尘,一进去宁折就被呛得一串咳嗽,眼角也很快又痒又红,眼泪被刺激得淌了下来。
然后才看清客厅的沙发和地毯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人,秦臻也在里面,除她之外全是男的,宁折没见过,但他们身上全都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
都像阿ken。
并且没有一个人看起来是清醒的,每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唯一的动作是隔一阵轮换吸一支烟,然后陷入更深的迷离。
宁折把秦臻拎起来,拖到浴室,关上门打开窗,那股呛人的烟雾散掉不少,秦臻靠着门没骨头似地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他把毛巾用冷水打湿,然后扔到秦臻脸上,秦臻瞬间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看清是宁折后,露出厌恶的神情:“你来干什么?”宁折没理她,问道:“外面那些是什么人?”“你管我!”秦臻喘着气,把湿毛巾狠狠扔进浴缸。
宁折冷笑:“你的旧相好?跟阿ken一样的捞仔烂货?”秦臻咬着牙说:“你以为你不是烂货?宁折,你还在做什么大少爷的梦!”宁折无意跟她就这些无谓的人和事争吵,他问:“Lisa付给你的钱还有多少?”秦臻怔了怔,警惕问道:“你要干什么?”宁折看了她一会,心知完全没希望,但他还是说:“要还钱,秦臻,法院已经判了,我希望不仅是你要还钱,我账户里的那些钱,也都要通过法院还掉,你是监护人,这笔钱你要替我去还。”
秦臻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好笑的话,她神经质地大笑了一阵,而后气喘吁吁地说:“还钱?还给他们?那我呢!谁还给我?!我以后的路全都毁了!谁还给我?!”她收敛了笑,毒蛇一样的眼光狠狠盯着宁折:“别做梦了!没有钱,一分都没有!”然后她再次冷笑了起来:“那些钱,都是易觉秋用来包养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浪费,我会拿去全部买药,这种日子,没有药怎么过得下去?!都是你和你那个死人老爹,害得我变成这样,你!快去卖啊!卖给易觉秋!他那么有钱,你那个死鬼老爹骗了他那么多钱,你继续骗!把他的钱全都拿来给我,我要做手术,不做手术,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了……”宁折看着越来越疯癫,神志不清的秦臻,心里涌起一个念头,他要摆脱这个疯子,必须也只能这么做。
这个念头在冒出的一瞬间就开始疯涨,充盈了整个胸腔,而后在这股疯涨的暴躁中,一个更加狂躁的念头冒了出来——杀了她,就什么都解决了!很多种方法,就在此时此地,把她的头摁进浴缸,放满水,用不了三分钟她就会死,还可以做出完美的因为用药过度精神失常而溺毙的样子,外面一群瘾/君子,根本不会留意到这里,过后也不会反应得过来。
这念头盘亘在宁折脑子里,他因为这念头而紧张兴奋,微微喘着气,禁在咫尺的浴缸和神志不清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三分钟,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然而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那不是你,宁折,那是宁震慈,那是他的手段。”
这个声音好似一下把宁折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回过神来,他退了几步靠到墙边,胸腔剧烈地起伏,那是宁震慈的手段,终于有一天,宁震慈完美地附身到了自己身上。
宁折周身冒出一层冷汗,他差一点就动手了,那个巨大的,诱惑的目标在眼前,他差一点就无法克制。
此时的他跟外面那些瘾君子没什么不同,宁折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他要扔了那些药。
宁折走出浴室,到处找秦臻从黑市找来的药,客厅,还有她的卧室,他在她卧室的抽屉里搜出了一大包,正要拿出来,看到抽屉最里面压着一份文件,抽了出来,发现是秦臻跟LISA签的那份卖掉宁折的合同。
没顾得上看,宁折把合同揣进兜里,然后把所有药扔进马桶冲走。
他把秦臻拎出来,丢回那堆烂在沙发地毯上的烂仔中,开门走了。
易觉秋最近没让宁折跟着,也许是为了避风头,不让宁折多露面,让他就在家待着,宁折赶在易觉秋发现前回了家。
他在网上查阅,怎样才能合理合法地解除监护人关系,相关条例跳了出来,有许多条件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诸如监护人去世身亡,精神失常等,但这些都不行,宁折想,他不能弄死秦臻或让她真的发疯,跟着又看到一条,“当监护人对被监护人做出犯罪行为,可解除监护关系”。
宁折突然想到什么,他拿出那份偷回来的自己的“卖身契”,这是秦臻作为宁折的监护人,把一个未过分化期的未成年人卖给皮条客机构的罪证,有了这个,他便可以以此作为证据通过法院判决解除监护关系,太好了!然而他打开合同,当即愣住。
合同里面的条款并非他想象的那般赤裸,竟然是一份娱乐经纪合约!里面列明的条款是宁折签约给Lisa的娱乐公司,作为“艺人”进行培训及商业活动,种种都完美地规避开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
宁折看着这些完全意料之外的条款,半天缓不过劲来,这些人太狡猾了,合同在手都抓不到马脚,他扔掉合同,盯着网上查到的条款,“犯罪”,他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渐渐有了另外的想法。
第31章 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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