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的一声,葛苇一愣。
还真回了?葛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摸起手机滑开来,垂在床下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点进微信,葛苇的小腿不晃了。
她以为顾晓池不会回。即便回了,按她的思路,顾晓池回复的也该是“你是不是发错了?”“这不好吧?”“女性给别人发这种照片不安全”,教导主任似的。
顾晓池就是再回个“惊讶”或“尴尬”的表情也成啊。
万万想不到的是,顾晓池也给她回过来一张照片。
没穿她那套粉红色的睡衣,穿一件白色小吊带,白天穿的那种,但没穿衬衫。
莹白的手臂露出来,纤纤细细的。胸前的锁骨隐约可见。皮肤好得凝脂似的,晃人眼睛。
葛苇知道顾晓池,是肯定舍不得用身体乳的,可见皮肤好不好这事真靠天生,后天努力没戏。
葛苇自己的皮肤就是人神共愤的对象,被各个剧组的化妆师吹捧粉都不用打。葛苇也知道自己脸上皮肤好,身上的皮肤,不管擦多贵的身体乳,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不像顾晓池,身上的皮肤恨不得比脸上还好。葛苇这个女的都想上去摸一把。
能想象那种皮肤的触感,光洁,柔嫩,滑得腻手。
那片莹白之下,最关键的,却又被小吊带完全的挡住了。葛苇不知道顾晓池是无意还是故意,把“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一套玩得很溜。
最是勾人。
这张自拍完全学着葛苇的样子,只有半张脸入画。小巧的下巴,嘴唇的形状比葛苇薄,紧闭着,看上去有点紧张。
紧张到用力得恰到好处,显得形状很好看。亲上去会很诱人的那种。
葛苇吞了口口水。
想了想,长按一下,点了保存。
又急急的打开相册,删了,还把“最近删除”里面都清干净了。
倒在床上,准备入睡。
又跟床烫人似的弹起来,摸过已经插上充电线的手机。
重新点开顾晓池的那张自拍,看了看,葛苇在心里说:我是花了钱的金主好吗?天经地义该是我享受的福利,我怂个几把。
怒气冲冲,把屏幕按得特用力,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怂似的,把照片存了。
后来还是怂了,去网上搜怎么隐藏照片,调曝光度那些七七八八的,搞了半天。
终于设置好以后,想了想,给顾晓池回了条信息:“你太平了,你输了。”
******
顾晓池本来都睡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叮”的一声。
今晚她特意把手机声音打开了。
果然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把手机摸到手里,整个人还有点懵。
葛苇回信息说:“你太平了,你输了。”
顾晓池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刚开始还以为跟“太平公主”有关系,后来才明白葛苇是说她X小,太平。
此时距离顾晓池给葛苇发过去那张照片,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顾晓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一点了。
顾晓池不知道葛苇怎么还没睡,小孩儿似的,X大X小还要争个输赢。
其实顾晓池发那张照片过去,根本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葛苇发过来这么一张自拍,顾晓池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
想了半天,决定学着她的样子,也自拍一张发过去。礼尚往来嘛,总是没错的。
等了半个小时,葛苇都没回复,顾晓池明早还要上课,就睡了。
没想到凌晨一点的时候,葛苇的微信却回过来了。
她是一定要回复葛苇的。可顾晓池总担心打字干巴巴的,不带语气,怕葛苇误解她的意思。
只好点住输入框旁边的录音键:“嗯……啊。”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没想好说什么,手一抖没按住,一条语音就发出去了。
顾晓池这种基本不用微信的人,根本不知道微信还有撤回功能,慌的连忙又录了一条补过去:“我输了。”
一副举手投降的语气,略微讨好。
不知怎的,就是想哄葛苇高兴。
她想赢,就让她赢吧。
******
葛苇握着手机,很快顾晓池的微信就回过来了。
又很出乎葛苇的意料。居然是一条语音。
葛苇直接点了功放。
葛苇晚上刷微博看一个傻雕视频的时候,把声音开得很大,后来一直忘了关回去。此时顾晓池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卧室里。
“嗯……啊。”
带着朦胧的睡意,和一点鼻音。像是从睡梦中被吵醒,却一点起床气都没有,声音听起来比白天的清冷,倒是更温柔。
声音撞在卧室四面的墙壁上,又弹回来,像一个拥抱,裹着葛苇。
微信里的声音比起平时,更像顾晓池这个年纪的小孩。有一种少女的纯真,也有一点刚刚长成的成熟。
不过,也还有一种并不符合她这年纪的温柔。倒像是她比葛苇大,在哄着葛苇似的。
下面还有一条,两条语音几乎是连着发的。
葛苇点开。
顾晓池用又温柔又哄人的语气说:“我输了。”
葛苇气得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被子蒙在头上。
输什么输啊?!难道是在认认真真比谁的X更大么?
这么公平正义的话大家一起去参加奥林匹克算了,在这儿发什么自拍互相撩什么撩啊?!
葛苇觉得顾晓池的脑子里进了一条古老恒河水。
******
第二天葛苇去片场的时候,韩菁看着她两坨熊猫似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昨晚没睡好?”
葛苇打着哈欠:“白天咖啡喝多了吧。”
懒洋洋看着韩菁,媚眼如丝:“再给我来一杯。”
“还喝!喝了今晚又睡不着!”韩菁骂她。
但是面对妖精似的葛苇,还是没顶住,给她弄了一杯咖啡,只是多加了一些奶。
葛苇一边喝咖啡,一边听舞台导演说戏。
昨天的选秀节目,下半场没录完,今天继续。
葛苇负责点评演技这一part,在今天下半场的导师秀里,她要亲自登台演一段。
导演选的是《泰坦尼克号》里的片段。
就是杰克给罗丝画luo*体画那段。
舞台上的陈设很简单,就一张躺椅。也没杰克,葛苇一个人演罗丝,独角戏。
衣服当然是不脱的,就演那个意思。半躺在躺椅上,一手撑着头,摆出一个婀娜的姿势,看着对面并不存在的杰克。
一句台词都没有。
导演说:“葛老师,重点就是那个眼神,看着心上人的那种眼神。欣喜,期待,柔情,骄傲,自卑,就一个眼神,就把观众震住了。”
“葛老师,特意给您选的这段。”导演陪笑:“有难度,可演好了大杀四方啊!”
葛苇还在喝咖啡,啜饮一口,口红印子印在白色的杯盖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难度?呵呵。”
拍过葛苇的导演,无一例外,都夸她的眼睛会说话。
看爱人时浓情蜜意,看仇人时天雷地火,演啥像啥。有时候编剧写了大量台词,导演为了突出葛苇的眼神特写,都给删了。
葛苇会用眼神说话,不需要台词。
她把咖啡递给小平,让化妆妹妹个补了点口红,袅袅娜娜走上台,在躺椅上半躺下来。
葛苇这种演员,是体验派。之所以演每一个角色都那么生动,是她擅长把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体验,带入到角色之中。
此时她演罗丝,初一上台,刚才懒洋洋的眼神就变了,望着对面的一个定点,聚了焦,好似那里真坐着握画笔的杰克,坐着她的心上人。
葛苇知道导演选的这段戏确实不简单,放那种戴美瞳的演员身上肯定玩完。就剩一个大眼珠子了,喜怒哀乐全靠瞪眼,情感层次什么的更是没戏。
葛苇眼睛长得好,不带美瞳也闪着粼粼的光。她就躺在那儿,望着前方,连眨眼都变得缓慢。唇角微微上扬,到了最边缘的时候,又紧抿向下。
面对心上人,既欣悦,又紧张。
舞台导演在边上看的特激动,用气声对着耳麦喊:“推特写!!!”
他知道葛苇会演得好,但不知道葛苇会演得这么好。眼神里的层次全出来了。
难以置信,自己竟会爱上什么人。
犹豫不决,身份和地位的巨大障碍。
浓情蜜意,笑意满得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那是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惶恐,因为心动,所以害怕。
什么都想牢牢抓在手心,一瞬间就白头偕老。可又怕摊开掌心,自己只抓住了一阵风。
小平抱着葛苇的咖啡杯在边上看,看得投入,连咖啡杯都抓紧了,挺硬的纸板微微瘪下去。
舞台导演在她身边喃喃:“绝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葛苇的演技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葛苇此时心里,在骂脏话。
马勒戈壁,她现在心里想的竟然是……顾晓池?
给她画像的时候,握着画笔,白衬衫敞着,露出莹白的一片。
陪她去游乐场的时候,站在路灯下吃棉花糖,侧脸很认真,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在摩天轮上的时候,语气很轻,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淡定:“要不咱们试试?”
还有昨晚,带着睡意的温柔,浓浓的鼻音和一点点哑。
“嗯……啊。”
顾晓池的声音,昨晚撞在卧室的四壁,现在撞在葛苇的心上,振聋发聩。
后来顾晓池又说话了,哄她似的,更温柔:“我输了。”
葛苇的眼神灼烧起来,背脊也跟着沁出薄薄的一层汗。
舞台导演在边上疯狂的用气声喊:“推特写!再推近一点!”
葛苇在心里无声的问:这场游戏,到底是谁输了呢?
******
葛苇下台的时候,小平捧着咖啡杯过来:“苇姐,太绝了。”
葛苇沉着一张脸,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小平有点懵,捧在手里的咖啡杯,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美女是不是都有喜怒无常的特权?还不显得讨厌。
韩菁走过来替小平解围:“怎么了?”
“累了。”葛苇黑着一张脸:“今晚还有行程么?”
韩菁点开平板电脑:“有一个珠宝品牌的启幕典礼。”
葛苇烦躁的挥挥手:“不去。”
韩菁气笑了:“姐姐,你以为橙果娱乐我家开的啊?公司跟人家品牌方签了合同的,你说不去就不去?”
葛苇说:“不去。”
葛苇红了这么多年,人气摆在这儿,有时候不想忙,一堆戏一堆节目也巴巴的找过来。公司也指着葛苇赚钱,早年间经纪人什么都接,葛苇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还是在保姆车上。
后来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经纪方面又大半交给韩菁打理,韩菁会选择性的帮她推掉一些。
但还是忙,基本上全年无休,过年都泡在剧组里。
韩菁还问过葛苇:“要不要减少一些行程?”葛苇玉手一挥:“不要,干嘛跟钱过不去啊?”
也不是敬业什么的。韩菁知道,是因为葛苇太无聊了,没爱人,没朋友,唯一的妹妹常年住疗养院也不能怎么见面,唯一的娱乐就是刷刷手机傻雕视频。
一朵灼灼盛开的野玫瑰,也许下面的根早就枯萎了。不知什么时候会烂到茎上来,在还开着大朵花的时候轰然倒塌。
让所有人毫无防备。
这是葛苇第一次临时取消行程。韩菁看了看葛苇的脸色:“好吧。”
“好?”
换葛苇惊讶,看着韩菁。
韩菁挥挥手:“你别管了,我去想办法。”
葛苇没想到教导主任似的韩菁,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平时她喜欢胡闹,野马似的,韩菁就是她的缰绳。
葛苇盯着韩菁看了一会儿,韩菁不看她。
葛苇舔了舔嘴唇:“谢……cao我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韩菁白了她一眼,笑着走开了。
******
课间休息,顾晓池接到韩菁的电话:“晚上的活动取消了,你不用去接葛苇姐了。”
“取消?”顾晓池有点紧张:“出什么事了么?”
“没事,就是葛苇有点累了吧,休息一晚。”
韩菁简单解释了一句,挂了电话。
上课铃打响,顾晓池把手机收起来。
这节是艺术理论课。教授在台上问:“十六世纪法国最杰出的雕塑家是哪两位?”
贺淼蹭一下把手举了起来。
安寒没好气的在顾晓池旁边嘟哝:“我怎么觉得她今天格外亢奋?”
顾晓池淡淡的:“有吗?”
“有啊!”安寒狂点头:“回答问题特别积极,声音特别洪亮,眼睛瞪得贼大,乌眼鸡似的。”
末了总结:“一看就是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顾晓池没看出来,她也不在意。
下了课,走到公交车站,回葛苇给她租的房子。
客厅空旷,对顾晓池来说倒是正好,摆了画架和颜料,正好不用去学校跟人抢画室。
反正葛苇也不怎么来,总共就来吃过三顿饭,吃完就走。
顾晓池刚调好颜料,拿起画笔,手机就响了。有电话。
顾晓池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微微惊讶:“一涵姐?”
蒋一涵说:“你在家嘛?下楼来一趟,有东西给你。”
顾晓池放下画笔,洗手下楼。
蒋一涵开的那辆银色保姆车,顾晓池是认得的,就停在路边。
顾晓池跑过去。
23/157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