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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重生]——夜雨行舟

时间:2021-05-02 09:13:16  作者:夜雨行舟
  ——
  雁回峰半山。
  一池热泉缀在山岩之间,蒸腾的热气在周围缭绕。
  沈殊动作飞快地脱了衣物,跃入泉水。
  热气熏得他有些头晕,脸颊热烫,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怎这么着急。”岸上传来叶云澜声音。
  沈殊抿唇闷不吭声,也不敢抬高视线去仔细瞧,只能压抑心绪,令那些隐在暗处的阴影,不至于露出破绽。
  他视线很低,只能看到那人衣袍下摆,听见衣料摩挲的细碎声响。
  而后,他看到素白的衣裳慢慢滑落地面。
  像从远山之巅,被风吹落的一片雪。
  一双足踩在岸边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踏着雾气走来。
  却也仿佛踩在他心尖。
  对方探足入水中。
  水声轻响,晃开一圈微波。沈殊的心也跟着一颤。
  “好烫。”叶云澜微蹙眉,“你方才那样猴急跳下去,不会被烫到么?”
  沈殊沙哑道:“我……不怕烫。岸边湿滑,师尊……且当心。”
  慢慢适应水温,叶云澜终于全身浸泡在热泉中。
  他枕在池沿,长长的乌发散在热泉中,有几缕飘到了沈殊眼前。
  沈殊注视了那几缕发丝半晌,终究忍不住,在水中抬手,轻轻碰了碰。
  叶云澜并没有觉察他的小动作。
  这泉水于他而言,属实是有些烫了。烫得他筋骨酥软。
  方才和沈殊交手时还没有觉得,如此一放松下来,肩膀处就泛出酸痛。
  他而今的这具皮囊,实在有些过于体弱。
  抬手捏了捏右肩,却仍觉不适。
  “沈殊。”他忽然低声唤道,声线带着一丝微慵懒倦,“过来,替为师揉揉肩。”
 
 
第17章 情蛊
  过来替为师揉肩。
  沈殊本只低头摸着水中漂浮的几缕发丝,闻听此言,手一僵。
  深吸一口气,不得不缓缓抬头,便见到那人侧身枕在池沿。从他的角度,可以见到对方纤长脖颈和苍白侧颜。
  那人长眸半阖,眼底那颗朱红泪痣,艳得仿佛滴血。
  对方乌黑长发顺着流动的水波迤逦蜿蜒过来,像成片交缠的藻,会将不慎溺水的人缠卷,拉扯着沉入深海之中。
  泉水遮盖了大片风光。粼粼波光上,散乱海藻之中,呈出一抹异常白皙瘦削的肩。
  如远峰堆雪。
  他迟疑了一会,终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堆雪。
  或许是因为刚从热泉中浸泡的缘故,少年掌心极烫,令叶云澜睫毛微颤了一下。
  少年热烫的手停在他的肩上一会,才开始揉肩,力道稍有些重。
  却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肩上最为酸疼的地方。
  他眉心拧紧,又缓缓放松,终是低低叹出一口气。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何修行界中那么多人会想要收徒。
  或许不仅是为了传承衣钵。
  更是为了能够有一个贴心人在身边。
  自收徒后,他看过许多有关古人谈论师道的书,也作出过许多批注,却还有许多不得解。
  书上说,为师者当怀慈爱之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可他自生下来就没有受过父母宠爱,后来,也并未如常人一般娶妻生子成家,并不清楚“父”的概念。
  直到他为沈殊的受伤和过往感到心疼,为沈殊的进步感到高兴和喜悦。
  ……直到此时,沈殊为他揉肩。
  他想,所谓师徒父子,或许就该是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薄雾弥漫。
  两人此刻距离很近,隐可听到少年因使力揉肩而沉重的呼吸。
  他放松身体枕着石岩,开口:“……正好此刻有闲,为师与你说说,你之前剑法上存在的问题。”
  沈殊:“师尊说……我听着。”
  叶云澜便将沈殊方才剑法里那二十七处错误取出来,揉碎了细讲。
  或许因为疲倦放松的缘故,他此刻语声不复往日清冷,而是柔和微哑,像舒卷的云朵将沈殊包裹。
  沈殊安静地听,目光却牢牢注视着对方鬓边一滴薄汗。
  他看着那滴薄汗顺着对方脸颊流淌,留下湿痕,又划过对方苍白的下颚尖,坠在池中。
  涟漪荡开。
  与之同时而动的,是隐藏在热泉底下的阴影。
  深沉的黑暗如同潮涌蔓延,其中有一根像蛇一样蜿蜒过来,勾住了对方脚踝,亲昵蹭了蹭。
  沈殊揉肩的手一僵。
  ——糟了。
  即便他已经及时控制住心念,让那道阴影飞快从对方脚踝离开,叶云澜的语声却已骤然止住。
  脚踝上一触即逝的滑腻感觉,分明熟悉,仿佛前世今生的记忆裂开缝隙,恍惚间,那人邪恶低沉的声音马上就会响起在耳边。
  “——仙长,你又不乖。”
  “师尊,”沈殊忽然提高的声音却打断他了思绪,“方才,水底下,好像……好像有蛇——!”
  少年揉肩的动作已停了,单薄身体伏在他背脊上,微微颤抖,“怎么办,我好怕啊……师尊。”
  叶云澜想起沈殊说过,当年被炼制成魔傀时曾被人被打断手脚、开膛破肚放进蛇窟里任蛇啃咬的往事,立即知道了沈殊为何惊恐,回身便将少年抱进怀里。
  “别怕,我们上岸。”他沉声道。
  两人身体相触,少年身体僵硬无比,似乎已经怕得难以动弹。
  叶云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有为师在,勿需害怕。”又凝眉,“此地怎会有蛇……”
  热泉雾气缭绕,他目力稍缺,看不清水下状况,自然也寻不到方才那不知是否是蛇的东西踪影。
  虽说山中异物甚多,有蛇也并不稀奇,只是他前世曾到过这处热泉数回,都未曾碰见,却偏偏是今次。
  碰上的还是怕蛇的沈殊。
  他先让沈殊上岸,自己才起身着衣。
  天色已黯,山林中的路有些昏暗。他心念沈殊情况,便伸手虚虚扶着对方往回走。
  忽听沈殊闷闷道:“师尊,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突然这样说?”叶云澜轻声道。
  “连一条水蛇都对付不了,还……还怕成这般模样,我……”
  “这不怪你。”叶云澜道,“这个世界上,谁都有怕的东西,就连为师也不例外。”
  “师尊……怕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怕雷雨。”
  回到竹楼后,天色已经彻底黯了下来。
  今夜圆月无光,被掩在浓云之后,夜幕显得十分暗沉压抑。
  沈殊似乎是真被吓坏了,这日晚上尤为乖巧,早早就在他身旁熟睡。
  而他也并未看书,擦拭完长剑便侧身躺到床上。
  今日诸事繁多,他十分疲惫,也想早点安眠。
  半梦半醒之间,窗外隐约响起一声雷鸣。
  他本能凝眉,想去关窗,却到底没能抵抗睡意,浑浑噩噩睡去。
  他做了一梦。
  梦中,他处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里。
  宫殿前端是一个血祭台,他被悬挂在祭台中央。
  凤凰图腾在宫殿周围的墙壁上展翅腾飞,四周都是燃烧着的火炬,他的血滴答滴答流到地上,沿着地上凹槽流淌。
  血祭台的前方,有蔓延向上的长阶,长阶尽头是一张皇座。
  有人端坐上首,闭着双眸。
  是他的兄长。
  忽然,皇座上的人气息暴涨。
  有人惊喜道:“成了!”
  他的兄长睁开眼,一双灼灼耀眼的金黄眼眸,刺入他眼帘。
  他们明明是至亲兄弟,却长得全不相像,生下来后,甚至没有见过几次面。
  他看着兄长金黄眼眸,自己的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直到再看不见。
  身上的禁锢消失,他却再也无力支撑住自己,整个人倒在地上。
  一道男声道:“他的血脉之力已经耗尽了。”
  而后是女子温柔声音:“以后再也无法恢复了吗?这样……对他而言是否有些残酷。”
  “他本就不该继续活下去。天书的预言已经在悬光身上应验,而他作为悬光的双胞胎一起出世,夺去的却是悬光的气运,本该在出生时候就被毁灭。”
  “悬光的血脉纯度关乎我一族兴衰,檀歌,你切莫妇人之仁。”
  女声轻柔附和道:“我知道的,陛下。”
  旋即,他听到了从高座上踏下的脚步声。
  一道更年轻的少年声音传来:“请父皇容许我将他放逐出我族。”
  一开始的男声道:“去吧。处理得干净一些,莫留下痕迹。”
  他被人从地上抱起。
  他已经彻底看不见了,然而从血脉中泛起的亲近仍令他知道,抱着他的人,是他兄长。
  他伸手去攥对方衣襟,“哥……”
  “别叫我哥。”少年声音冷漠。
  他被抱出宫殿。
  宫殿之外有惊雷声响,暴雨倾盆。
  “离开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这是他的兄长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他感觉身体腾空,似乎被什么飞禽载飞天际,而后,被抛于山林荒野。
  画面一转。
  他穿梭于山林之中,眼前一片漆黑。
  雨落纷纷,他抓着手中野兔往自己栖居的山洞赶。
  那野兔毛绒绒的身体在他掌心拱来拱去,拱得他步伐不稳。
  正此时,他脚下忽然被东西一阻,步履失衡,整个人便直直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抓来的野兔飞快从他手中逃跑,他想去追,却已迟了,只好低头去摸那个令他摔倒的东西。
  却摸了一手湿漉漉的血。
  竟是个受了重伤的人。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想,这人是否也是如他一般,被家族之人所抛弃,才这样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他把人拖回去了自己暂居的山洞里。
  他不懂如何生火,也没有东西去为对方包扎,甚至连对方伤在哪里,都看不清。
  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对方不被雨淋。
  把那人安置妥当之后,他重新出门寻找食物,好不容易带回来几枚野果,自己吃了一枚,便把剩下几枚果肉都掰碎,就着树叶里装的水,一点一点给对方喂下去。
  对方的唇冷得像冰。
  喂食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触到,被冰得指尖一颤。
  若非仍有呼吸,他几乎疑心这人是一具尸体。
  他在洞穴中照顾这人。
  洞外的雨一直在下,已经好几日了,也没有停的痕迹。
  而这期间,因为需要不断出去寻找食物的缘故,他身上衣物一直没有干透,时常湿漉漉滴水。他没有理。
  这一日,他照例去给对方喂食,刚将装水的树叶递到对方唇边,手腕却被抓住了。
  他听到对方极为沙哑的声音,几乎辨不出原本音色。
  “……不必。”
  他下意识眨了眨无神的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看不见对方模样,也不知对方的状态如何,只知道抓着他手腕的手,还是那么的冰。
  于是他认真道:“不吃东西……人会死。”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会,才道:“……不会。”
  他抿了抿唇,伸着手等了一会,觉察对方似乎是真的没有吃东西的意思了,才把手里食物收回来,问:“你醒了,是要走了吗?”
  那人并没有立时回答。
  他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两圈,许久,对方哑声问:“你的父母,还有亲人呢?”
  他只摇摇头,“我没有亲人。”
  那人又沉默了。
  忽然,洞外传来了一声震耳雷鸣,骤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洞外石壁,发出巨大声响。
  他被雷声惊了惊,睁着看不见的眼睛望向洞顶,“雨真大啊。”
  那人低低“嗯”了一声。
  许久,他听到窸窸窣窣声响,还有脚步声。
  竟是对方站起了身。
  “你才刚醒,要去哪里?”他问。
  那人沙哑道:“……去让这场雨停。”
  离开时,那人揉了揉他的头。
  他感觉到一股温热气流淌过身体,湿漉漉的衣服霎时间变得干爽柔软。很神奇。
  半日之后,雨果真停了。
  他走出山洞,嗅到桃花的清香,还雨洗过后泥土的气息。
  耳边却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有人倒在他洞口前的地上。
  他走过去,摸到了对方身上一处本已结痂的伤口,此刻又在流淌鲜血。
  是先前那人。
  他只好再次将人救回去,只是那人醒后第一句,却是。
  “我是谁?”
  他没有办法回答,只能摇头。
  “你救了我。”那人沙哑道。
  他点头。
  “……多谢。”
  “不用谢。”他说,“你受了伤,先这里休息,我要出去寻找食物了。”
  “食物。”那人却低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然道:“等我。”
  他还来不及阻止,那人就起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回来,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些山中野物。
  对方用木石生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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