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肆没有特意为难他,令男生暗自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便池墙壁,点点头,站在了方才闻肆站的位置。
闻肆果然撞了一下,连力道都差不多,但男生紧张,一下子没站好,脸颊贴在了墙壁上,闻肆也没回头看,管自己离开。
有两个明显不服气,“都道歉了,他怎么还不依不饶,有钱就可以这么嚣张吗?”
许崔瞪了一眼那男生,“别说了,还想来一次是不是。”
张光磊倒不觉得闻肆哪做错了,他也没有特意为难,以牙还牙,绝不多报复一下。同学一年,他从来没见过闻肆特意欺负过谁。
反而经过这一次,他倒是觉得闻肆是个可交的朋友。
闻肆拉上链子,红口白牙,挑衅道,“你想试试,我不介意把你头摘下来按里面洗洗。”
张光磊背后发凉地摸了摸脖子,“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不算数呢。”闻肆摩拳擦掌,靠近张光磊。
张光磊,“……”你怎么能用这么亲切的语气配合着这么狠毒的动作。
张光磊边拉裤子拉链,边往厕所外跑,路上碰到老太太散步似的祁笙,还不忘提醒他,“老祁,你同桌病得不轻,赶紧给他喂点药,压一压。”
祁笙,“……”上个厕所,你们都这么多戏。
☆、第 26 章
坐回座位上,试卷已经由第一桌的同学分好,个个唉声叹气地提起笔,开始埋头写卷子。
黎娟敲了敲讲台,“现在是时候展示你们心野没野的时候了,好好做,别长吁短叹跟个老头似的。”
教室里安静下来,闻肆把不会生涩难懂的题都略过,专找简单的答,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他就把试卷翻了面,答题纸上大半片空白,祁笙敲了敲他手臂,低声道,“你能不能用心点做,就算写不出也琢磨琢磨,别一看不会就略过做下一题,这样接下来的题目你都不想做。”
“老班不是说不能死磕嘛,我就先做简单的。”
瞧这语气,多理直气壮。
祁笙都给气笑了,用笔狠狠地戳着他,好一会,才叹了口气,“晚上回寝室,我给你好好讲讲课。”
祁笙继续答题,嘴唇紧抿着,表情专注,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心比棉花糖还有柔软。所谓的嘴硬心软,大概就是他这样吧。
考了两节课,黎娟收走试卷,还宣布了一个悲催的消息,“高考冲刺阶段,你们的体育课是彻底没了,你们就利用上下课走路时间好好锻炼身体。”
班上学生大概也猜到了,黎娟想象中的嗷嚎没有再次发生。
“老班慢走,您的坏消息我们收到了,会好好复习,考个状元给你。”
黎娟点点说话的男生,开玩笑说道,“不是我不信你,要是换成祁笙说这话,我就信了。”
“嘻嘻嘻,我就是帮祁笙说的,对不对各位同学。”
张光磊配合的鼓掌,用暴发户般的语气,“同学,你很有眼光,待会去小卖部挑一瓶喜欢的饮料,我请了。”
调皮男生行了个拱手礼,“过奖过奖,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黎娟,“……”
她似一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样子,摇摇头离开了班级。
其他同学不乐意了,一个个朝着张光磊压过去,“见者有份——”
张光磊努力挤出包围圈,捂着口袋,“屁个见者有份,老子全请了,压岁钱都不够。”
闻肆啊了一声,嘲笑道,“你的压岁钱不会就几百块吧?”
张光磊惨兮兮地说,“没办法,我妈给了我七个红包,从111到777,说我觉得自己高考能考多少分,就拿多少钱的,说要是拿多了没做到,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保险起见,拿了个333。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真他妈机智——”
闻肆,“……”机智没看出来,弱智倒是体现出来了。
语文刚考完,接着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基本上班里没有不倒下的,就只剩下几个学霸了。
……
一中在藤市是重点高中,全市排名前三,升学率高,家长挤破头也要把孩子往里送。成绩差的送进去,也能勉强及格。
去年还是月考,现在是每周来一次正式考试,正式到,班级次序打乱,按名次来。
补习没几天,许主任就在寝室后面的小树林抓到了几个□□的,又在对面体育馆抓到几对情侣,跟扭送衙门似的,往个个班主任办公室送。
许崔庆幸班长拒绝了他,不然他爸抓得情侣里面,估计有一对就属于他了。
许崔带着些许愧疚说,“一天天的,我爸比私家侦探还要忙,头发都白了几根了。有时候想想,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每逢高考,许主任都要操心,特别是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高三段,就连早起的发言稿都变了,以前是带点激情的激励,现在直接改成煲鸡汤了。
就如现在。
六点半,许主任就在广播室开始演讲了。
“每当你想要放弃的时候,你就看看身边的同学,比你好的,比你差的,都在努力,你也就必须努力。付出你所有毅力与坚持,它们不会辜负你——”
语气还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再深情一点,就可以把人感动哭得那种。
闻肆身边现在就有一个,陈列远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许主任讲的真好,有时候我会觉得很累、很烦躁,希望我高考能有个好成绩。”
许崔跟着点头,赞同他的话,“我爸的头发果然白得值,朋友,我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感动,一定会觉得很欣慰。毕竟某个人之前两年多没少气我爸。”
闻肆背诗之余,还不忘插嘴许崔和陈列远之间的话题,“不好意思,你说的某个人,是我吧,我那时不懂事,你没看我现在被你爸的诚意打动好好学习,迎接高考了吗?”
说完,闻肆又推了推身边做题的祁笙,“老祁,你说,要是许主任知道学委背着他想偷偷谈恋爱,许主任会怎么样?”
祁笙很不想理他们之间无聊的话题,但还是回答道,“大概,会把学委的腿给打断。还有,这就是你们一大早跑到我宿舍,讨论谁能气到许主任的重要原因?”
陈列远,“……”
许崔,“……”
陈列远挤开许崔,把昨晚解了许久,始终对不上参考答案的难题推到祁笙面前,“我是那种人吗?就想让你帮我看看,折磨了我一晚上,梦里都在跟这道题死磕。”
许崔没位置坐,不得不站起来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起这么早,但我爸几点起我就得几点起,反正离高考也没有多久了,我只能熬了。”
祁笙给陈列远解了题之后,陈列远一时间感觉神清气爽,开始聊起八卦,“我一朋友在二中,可羡慕我了,说我们宿舍是二人间的。他连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宿舍。”
一中宿舍是双人间,很小,仅能放下两张一米二的木床,两个简易版衣柜,还有一张60厘米*1米的书桌靠在窗户口,两边各放一把椅子。像行李啊,脸盆之类的杂物,只能放在床底下,或者衣柜上面。
即使这样,但也令其它学校的学生羡慕不已。
许崔站了会,半靠在书桌,拿了把尺子拍手掌,“以前一中也是八人寝室的,只不过发生了些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事?”闻肆问道。
许崔垂下眼皮,“我爸说给我听的,有五六年了吧?”
“ 高三段有个年级第二的女生怂恿其她六个舍友排斥年级第一,还老诬陷她偷东西,动不动就打那年级第一女生。结果短短一个月不到,年级第一那女生就受不了,成绩下降不说,还有得了抑郁症,有一次想从教学楼跳下去,就我们那个学校西边那栋,现在成了电脑房和实验室。”
“校长和那年级第一的班主任把女生父母也叫来,全部都在劝,那女生终于下来,说起来,女生班主任负很大责任,女生向她求救了很多次,她反而被其她七个女生柔弱的假象给欺骗,选择了视而不见。”
闻肆不解,“班主任不都很重视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吗?再怎么说,也得查一下吧!”
许崔复杂看他一眼,眼神中有太多的情绪。
“那七个女生说年级第一的女生看不起她们,问个问题都会被羞辱,在宿舍天天讽刺她们,侮辱她们,她们忍不了才动手打的。一群人都在指责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很优秀,你怎么选择。”
祁笙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闻肆给不出答案,陈列远也一样。
“差点闹出人命,学校才重视起来,把女生分开,一个个问。除了带头的女生很镇定,其她的胆子小,全都承认了,学校把年级第二开除,其她几个则分到了不同的班。”
“班主任向那个女生道了歉之后,辞职不干了,回家天天做难吃的饭菜,荼毒我。所以,我也很恨那个年纪第二的女生。你说她,生而为人,就不能善良点嘛!!!”
祁笙,“……“
闻肆,“……”
陈列远,“……”
陈列远像上课回答问题般举手,“我有个问题?”
“请问。”
“我怀疑你他妈为了骗顿吃的,在编故事会。”
许崔,“……”
他看祁笙和闻肆也是同样表情,一脸无语,“真的,我爸劝她说,那女生都选择原谅她了,不要因为一次犯错就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我还记得那时,我妈的回答。”
许崔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一向严肃的母亲哭了,说因为她的失误,毁了一个女孩,甚至差点丢了命,她根本不配做一个老师,更不配做班主任,她永远都原谅不了自己。
“我妈后来经常去看那女生,到现在她们还经常聊天呢,但我妈再也不会教书了。但她也不恨那七个女生,特别是带头的那个,她被父母逼得透不过气,即使年级第二了,她父母也想她再努力努力,超越第一,成为第一,那女生被逼得没办法,就想了个坏主意,把年级第一毁了,就行了。”
“幸好,我没碰到这样的女生,我怕我会吓死。”许崔感慨了一句。
闻肆在心里默默来一句,恭喜你,你大年三十告白的女生差点就成为了这种女生,还跟老子抢男人,只是被老子感化,及时悬崖勒马而已。
“女生宿舍还挺恐怖的,真想不到,有些女生会这么疯狂。我们男生就没这么多心眼。”陈列远心有戚戚道。
祁笙说,“有的,嫉妒是不分性别,不分种类的。”
☆、第 27 章
祁笙一开始也不是这种性格的,他在嘉州最好的高中就读,以有几个玩得很好的同学,其中一个是他同桌。
祁笙是以中考第一进入的那个高中,成绩优秀、外貌耀眼。老师们喜欢他,对自己的学生也是要求以祁笙为榜样,向他学习。
太多女生喜欢他。
那时他正读高一下半年,眼里只有学习,还要应付不按常理出牌的母亲,哪有精力谈恋爱。
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总是偷偷往他桌肚里塞情书,他同桌暗恋那个女生,有一次模仿他的笔记,给那女生回了信。
约定了见面地点,学校旁边的小公园,出了名的情人林,树林茂密,枝叶繁多,道路四通八达,又没有监控。
女生毫不怀疑,喜滋滋地赴约,天色很暗,昏沉微弱的光线被树上密密麻麻的树叶所遮挡,他同桌特意穿了同他一样的衣服,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女生先入为主,就以为是祁笙,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
他同桌没说话,按住女生就往杂草堆里推去,周围暧昧声不断,那女生便也跟着半推半就,过程中他同桌一个字都没说,做完就走。
第二天,那女生找到他,要他负责,祁笙自然是一头雾水,只以为是女孩胡搅蛮缠,没理她。
女孩子见祁笙不认账,一怒之下去了警察局报案,说自己被同班同学强.jian,警察安排了医生给她检查,检测结果是,她确实有些撕裂严重。
“结果呢?”闻肆咬牙切齿,比方才许崔讲的还多了几分愤怒。
祁笙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凉薄,“后来我就被关进去了呗,我同桌经常跟我一起回家玩,他知道我回家之后就不再下楼,我高一住在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那一片是老城区,有些旧监控很少。“
“卧槽,那你怎么出来的?靠未成年吗?”许崔脸上挂着兴奋,连他妈做饭难吃的悲伤都被吹走,手里只差一把瓜子。
祁笙还没说话,闻肆替他回了一个滚字。
那时候,祁笙还庆幸自己有一个爱作的妈。
祁笙妈妈很作,老公宠着她,所以她想要未来儿媳妇也有自己这种待遇,那怎么办呢,当然是从小培养儿子了。
“小笙儿,你去巷口炒货铺帮妈妈买点瓜子呗,我最爱的年度乡村狗血爱情剧马上就要播了。”
祁笙头疼地把耳机声音调大了些,不理她。
“小笙儿,妈妈爱你。”
祁笙不为所动。
祁笙妈妈见儿子这么冷酷无情,就给还在加班的老公打电话告状,“老公,人家想吃瓜子,不想走路啦,你儿子不理我,怎么办?嘤嘤嘤——”
祁笙爸爸也头疼地想嘤嘤嘤,他手头一堆工作还没解决,压根没有时间回去给她买。“你把手机给小笙,我跟他讲。”
祁笙妈妈得意地挑了挑眉,把手机往祁笙面前怼。
通话界面显示老公两个字,祁笙就知道,他要完,叹了口气,那叹气的熟练程度不亚于遭受生活毒打的年迈老大爷,“喂,爸。”
“小笙,去帮妈妈买瓜子去,爸爸回来无条件满足你一个愿望,不限制时间,不限事物,去吧——”爱妻如命的祁笙爸爸语气温和,不似谈条件,仿佛在和儿子畅聊人生理想。
22/54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