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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雨(近代现代)——魏丛良/我饲养的小动物

时间:2021-05-04 09:35:16  作者:魏丛良/我饲养的小动物
  边樾翘了翘嘴角,右手按在左手手肘上,跟在方宁致身后。
  他们一前一后走近包厢,方宁致坐下,拿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口,微酸的味道让他心里的乏闷纾解了不少。他刚才是心不在焉,现在坐定后认真听了几句,才发觉他们谈的内容有些猫腻。
  “方老师,市北那边有一块地皮,我们这都已经拿下了拍卖,但当地还有几个住户不肯搬走,我们这边施工的工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和他们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有两个居民受伤了。”
  方宁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那高层有些尴尬,靠过去一些后低声道:“这个开发的事情就被压住了,我想着您能不能出面帮我们说句话。”
  方宁致侧头,视线掠过大半张桌子落在边樾脸上。
  方宁致看他刚才又喝了很多酒,现在应该是有些醉了,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算明亮的光落下撇在他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里仿佛藏了什么,让人琢磨不透。
  这是另外一个边樾,陌生的失光了的边樾。
  “方老师?方老师你在听吗?”
  方宁致回神,收回视线,他沉默两秒后道:“你把这件事涉及的所有信息情况给到我这边,我回头给你答复。”
  “好……好的。”对方喜笑颜开,立刻扭头喊道:“边樾,马上把资料给准备一下,送到方老师那边去。”
  边樾正准备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给喝完,听到有人喊自己,放下酒杯手撑着椅子站起来,看向方宁致。
  方宁致是见不得边樾被人呼来喝去的,摆摆手说:“不着急。”
  从包厢出来,他们站在饭店门前等车,方宁致站在中间,门口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旁人的人同他说话,他随意附和了两句。何利很快就来,车停在门口。有人快步过来给他拉开车门,方宁致顿了顿,上前一步坐进车内。
  车门关上,方宁致的视线稍稍偏移,隔着玻璃看到了站在靠边的边樾。
  车子缓缓驶动,边樾的身影变得模糊,他不住往回看,可那个影子却像是水中月,月亮被打碎了就再也捞不回来了。
  他慢慢回头,双手覆在脸上,很快掌心就湿了。
  何利察觉不对劲,车往边上停下回头道:“方老师,你怎么了?”
  方宁致没有抬头,压抑的抽泣在车厢里扩散,他用力摁着发烫发酸的眼,闷声道:“我心里好痛。”
  何利听他这话被吓到,立刻下车来到他这边,“方老师你身体不舒服吗?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
  方宁致摇头,只是摇头。
  他心里的痛,所有的痛,都是为了边樾。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成为焦点,然而这个习惯却在今天又成为了不习惯。
  因为……因为站在中心的应该是边樾,被人瞩目的也该是边樾,他头顶的那束光应是落在边樾身上的。
  何利还在喊着他,他却像是一个茧封闭在了其中。
  脑袋越来越乱,身体越来越冷,他恍恍惚惚地想着如果没有他……如果边樾没有因为他而打徐宁,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不停地哭,身体突然抽搐,何利被吓了一跳,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半个身体探进去想去拉他出来。突然身体被拽开,何利后退几步,车门被一个高大背影填满,下一秒方宁致被抱了出来。
  方宁致被平放在地上,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方宁致,张开嘴呼吸,呼吸。”
  他呜咽着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是肺像是漏了气,胸膛剧烈颤动,硬是一口气都回不上来。
  突然,唇上一热,气息交汇,方宁致僵硬的舌尖被舔软,身体缓缓放松。
  不知多久,拥着自己的人慢慢松开手,在离开他的时候,他伸手抓住。
  “别走。”
  边樾抱起他,方宁致的世界轻轻摇晃,他听到边樾说:“我不走……我不走。”
 
 
第78章 
  何利呆呆地看着他们,直到边樾回头对他喊道:“开车去医院。”他猛地回神,小跑进车内。
  他捏着方向盘,发动车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后头方宁致仰面躺着,头抵在边樾的大腿上,他用一只手抓住边樾的衣角,很用力。
  边樾低下头,宽大的掌心托在方宁致的后颈上。方宁致侧过头,用脸去蹭他的手臂内测。他像是找回了自己,又仿佛完全丢失了自己,他成了一只小狗一只小猫一只边樾散养的小宠物。
  “边樾……”方宁致舌尖抵着下牙,一遍又一遍念着那两个早已凿在心里的名字。
  边樾“嗯”了一声,方宁致揪了揪他的衣服,睁大眼看着他,眼角带着眼泪,眼眶一圈都是红彤彤的,鼻尖也是。
  方宁致抬起两只手突然抱住边樾的腰,声音是闷闷的下雨声,“边樾,你还能再亲我一会吗?”
  忽然一个急刹车,方宁致的身体往外滚,边樾揽住他往怀里带。
  半个车头超过了斑马线,何利看着眼前的红灯长吁一口气,他稍稍抬头,透过后视镜就看到后座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平日里严谨冷淡的方老师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就算是用小鸟依人来形容都不为过。
  游移散漫的视线陡然一顿,何利猛地缩下脖子,就听身后那个男人说道:“好好开车。”
  他忙不迭点头道抱歉,正好红灯跳绿,车轮缓缓滚动,开过一条马路后他紧着心抬起眼。路灯灯光掠过车厢,后视镜里的脸微微低下,眉梢的冷在低头时悄悄融化。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这突发的气短应该是心理原因,人在过分焦虑的时候身体是会产生应激反应的。
  方宁致对医生说的话并不觉得惊讶,其实这样的状况之前他也出现过一次。
  那是在失去了边樾的联系后的某一天,他摔碎了一只碗,瓷片碎落在脚边,弯腰去捡时,碎片划破了手指,其实割伤的地方也没那么疼,可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从被泪意浸满的世界往外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那天……就在那天,他恍惚反应过来,也许自己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边樾了。
  他想到这,便觉得天塌了下来。他站在废墟里,哭到无法呼吸,就像今天这样。
  医生说明方宁致情况的时候,方宁致坐着,边樾站在他身后,医生说完就朝他们看去,对边樾说:“像他今天这种情况已经是很危险的了,要记住以后不能再刺激他,让他有这种崩塌的情绪出现了。”
  边樾说好,这种时候他好像除了应和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离开诊室,方宁致有一肚子话想和边樾说,可一路沉默地走出医院,到了大门口,方宁致刚想开口,就听边樾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方宁致快速眨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懵,“你还要走?”
  “你要照顾好自己。”边樾低头,脸上的表情被光影模糊。方宁致忍着心里那股痛,睁大眼拼命地想去看清,心头的肉仿佛是被刀剐去,一刀一片地割开丢掉,那里的情爱都成了废料。
  他忍了那么久,忍得那么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了。这难以自拔的暗恋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一场痛入骨髓的慢性病。
  他抬头,睁大眼拼命地去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人,却发现这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好陌生。
  方宁致看不清看不透,这就像是一场追逐着的永远没有尽头的游戏,途中边樾偶尔会慢下脚步等他,可更多的时候是一直……一直往前,前往一些更崎岖更陌生的地方。
  他努力成为了像边樾那样的人,然到如今,却发觉这一切都似鸡肋。
  他觉得好累……
  何利开车过来了,车前的灯照亮了两人的脸。边樾看到了方宁致泛红的眼圈,下意识想去擦掉他的眼泪,抬手的瞬间却被方宁致躲开。
  方宁致错开脸,那一霎的闪躲让边樾愣住。
  他听到方宁致说:“是我太贪心了。”很低很低的一声轻叹,明明那么轻,却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边樾,再见。”
  方宁致说着道别,话落便从边樾身前走过。
  坐进车内,后背往后死死压着,疼痛难忍的心还是在跳。
  他用力捂着,往外看去。边樾站在原地,随着车子行驶渐离,他的身体从近到远被黑暗一寸寸吞噬,直到再也看不见。
  方宁致回去昏睡了一夜,第二天是被电话吵醒,何利打来问他今天上不上班。他捂着脑袋慢腾腾坐起来说去的。
  到了单位,方宁致刚打开电脑就看到工作邮箱里有一份邮件,是开发地皮的资料,方宁致点开邮件扫了一眼发件人。
  临到中午,几个同事说着中午要去哪里吃饭,先聊着看向何利问道:“今天方老师怎么了,一上午都呆在办公室里不出来。”
  “你们听过绍璟这家公司吗?”
  “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做化工的上市公司吗?我买了他家的股票都快涨疯了,我打算明天再买进一些。”
  “我不玩投资的。”何利顿了顿说:“方老师这一上午就是在看他们家的资料。”
  正说着,方宁致办公室的门开了,他从里出来,目光落在他们几个身上,皱皱眉问:“你们怎么还在?不去吃饭?”
  “去,立马去了。”
  几个同事纷纷起身,像是后头有什么追赶着一样快步往外走。
  方宁致转而看向何利,何利站军姿一样立在边上,“方老师你要去哪儿?”
  “你替我把这份材料给市政。”
  “这是?”
  “关于绍璟建设化工安全生产不合格的情况说明。”方宁致把信封袋递给他,看到何利脸上惊讶的表情,想了想问:“你买了他们家的股票吗?”
  何利摇头,缓过神道:“艾姐她买了。”
  “那可以抛了。”
  “什么?“
  何利愣头愣脑地看着方宁致,只听他说,“绍璟有问题。”
  绍璟这个公司是在年前接触上方宁致的,方宁致早些时候多少听说过些绍璟的事情,但大部分听说的都是一些关于强拆强建的民事纠纷。这些事是轮不到他管的,他便也未曾细查过,也因如此,完全没想过就这么一家刚上市的公司所牵扯的利益可以这么复杂,其中暗潮涌动的黑水能这么深不见底。
  何利听了方宁致的话,下午就去把这份材料给送了过去。
  当天晚上,绍璟的人又约方宁致吃饭,方宁致回绝了。
  春分时节下了一整天雨,方宁致昨晚睡得不好,早上醒来时昏昏沉沉的。 他给何利发了信息,让他晚半小时来接自己,而后就倒回了床里。
  半小时后,何利的电话叫醒了他。方宁致长吁气,翻开被子下床。
  何利在楼下又等了十来分钟,看到方宁致从楼洞里出来,他捏灭了手里的烟,拍了拍裤子,从墙角边走到车旁,顺势拉开后车车门。
  “方老师,早饭吃了吗,我买了豆腐花。”
  “没胃口。”方宁致坐进车内便靠在窗口闭上眼,“我想再睡一会,到了你叫我。”
  “好,好的。”何利不再说话。
  一路上只有雨滴落在玻璃上的滴滴答答,他觉得自己像是在一条小船上,车子徐徐停停,船身摇摇晃晃。
  脑袋好像越来越沉,身体一阵阵发冷,他蜷缩成一团,觉得难受急了,想要让何利再开慢点。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急刹。他睁开眼,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听何利大喊着,而后车头急转,避开了那辆迎头冲撞而来的卡车,撞向了路边围栏。
 
 
第79章 
  方宁致被人从车里拖出来,耳边嗡嗡作响,旁边的人焦急地问着他有没有事。他摆摆手避开他们要来搀扶的动作,踉踉跄跄往前走,膝盖既然一软,身体毫无防备往前栽,他睁大眼,殷红的鲜血流淌过眼角,他在那滩红里看到了被担架抬出来的何利。
  救护车送去医院,因为是车头撞击,方宁致并未受到多大的冲击,只是额角那边磕破了点皮。倒是何利,伤势还挺严重,右手手臂和左腿骨折,左胸肋骨骨折。
  方宁致包扎好伤口后就等在了手术室外,又联系了何利的家人。没多久,何利的父母就都来了。
  方宁致靠在角落里,看着何利父母焦急地向护士询问何利的状况,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额头。
  何利做完手术被护士推了出来,麻药还没退,他躺在病床里,看着特别可怜。
  方宁致把他的病房换成了单人间,又去把手术费和住院费都给付了,而后出去买了两份饭拿给何利的父母。
  何利的父母同他连连道谢,他心里不是滋味,如果当时不是何利急忙掉转车头避开那辆卡车,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他了。
  病房里的空气有些闷,方宁致觉得不舒服,他扶着墙慢慢走出来,捂着胸口,靠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大口喘气。
  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方宁致闭上眼,黏稠的黑暗爬上眼皮,身体慢慢往一旁栽倒。
  在绍璟的工作不算轻松,边樾应付了一整天,快下班时又被叫住,“边樾你下班一起去吃饭,张总的局。”
  边樾耸眉,抿起的嘴角重新上扬,他抬起头,微笑道:“好。”
  吃饭的地方还是在四季饭店,绍璟的张总他见过一次,就是上次约了方宁致一起吃饭的那回。
  从公司出来,边樾先去地下车库把车开上来,他们部门的两个同事也要坐他的车一块去。
  他开了辆新车,之前的那辆跑车在完成了工作后就收了回去。白色的的阿斯顿马丁DBX行驶到那俩同事面前,边樾降下车窗,白日里紧扣的衬衫领子松散开,左手手肘靠在窗口,他侧头笑道:“上车吧。”
  “我靠,边樾你不会是什么富二代吧。”同事感慨着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又忍不住问:“你这车得两百来万吧。”
  “没那么贵。”
  “你小子还真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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