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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耳之间(瓶邪同人)——夏子煦

时间:2021-05-06 09:34:55  作者:夏子煦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很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我。
  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来我的房间?我怎么能让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的房间还没有收拾,东西都扔得乱七八糟,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这副糟糕的样子怎么能让他看见?他一定不能相信这竟然是我,他会不会因此厌烦我?
  如果连他都不能接受我,我真的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我大概就再也不会好了。
  我一边惊慌地想着,一边恐惧地喊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你出去!”
  我妈从后面赶上前来,几乎是哀求地对我说道:“小邪,是我带他上来的,我以为你会想见他,你们聊一聊,聊一聊,你就会开心起来的。”
  “我不想见他,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抱着被子往床后面缩。
  “吴邪……”他向我伸出手。
  我拼命地向后仰头,躲开他的手。我很久没洗澡了,头发也没有洗,我这么脏,怎么能让他碰我?这种情况下的见面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他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停在离我一拳之隔的地方。然后他的表情渐渐变了,眼底浮起一层清亮的液体。
  他肯定是觉得我矫情,觉得我无病呻吟,觉得我一无是处神经质。他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他是不是想掉头就走?
  果然,他收回手,转过头去没再看我,而是跟我妈说道:“阿姨,他病了。我们要带他去医院!”
  “病?怎么会……”我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起灵,然后摇头道:“不不不,他就是在家里憋久了,情绪有点低落,心情不好。”
  “不是的阿姨,他生病了!”他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带他去看医生啊!”
 
 
第94章 无人知晓。
  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出门。
  其实我的内心是非常抗拒出门的,阳光好像会灼伤我的皮肤一样让我恐惧,它会让我的丑陋和肮脏无处遁形。我不想离开我的床,我也不想跟其他人有任何接触,不愿意跟任何人交谈。我无法用言语描述我的感受,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感受,就算是医生也不行。
  但我也知道,这样其实是不对的。我已经失去了自救的能力,我需要帮助。
  我妈原本并不认为我需要去医院,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闷油瓶对我的真心,所以当她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张起灵露出这样焦灼的表情,她就有些乱了方寸,最终同意了和他一起送我去医院。
  一路上,闷油瓶毫不避讳地紧紧搂着我,无视所有人探寻和怪异的目光。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坐在出租里,他的手一刻都没有离开我。是靠着他的支撑,我才能坚持到医院,而不是在中途逃走或是倒下去。
  挂号。排队。之后我在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可是除了轻度的营养不良之外,查不出任何的毛病。
  医生问我哪里不舒服,我只说得出来头痛,身体无力,打不起精神。
  多可怕。我整个人难受到恨不能去死,却没有可以展示给别人看用以同情的伤口,也没有触目惊心的医学检查结果,甚至没有高热的温度和失控的反应。我看起来如此正常。
  最后医生给我的诊断是脑供血不足,并给我开了一堆对症的药。药有些许的疗效,缓解了我的头痛,但并没有解决我的问题。
  很快,我出现了耳鸣,非常严重的耳鸣。我躺着的时候会有这个刺耳的声音,走路会有,吃饭会有,上厕所会有,听别人说话会有,就连看电视也会有,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我又去了一次医院,因为耳鸣。做了很多复杂的,连我都叫不出名字的检查之后,医生说我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的这种耳鸣,是神经性耳鸣,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只要放松心情就会好的,不需要什么药物治疗。在我的要求下,医生最后象征性地给我开了一点药。
  我抱着极大的期望吃下了药,但是果然没有一点作用。这个声音依然吵得我睡不着觉,没有片刻安静,我恨不能拿针把耳膜都给刺穿了,从此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要紧。
  可是,刺穿了又有什么用呢?用医生的话来说,耳鸣是幻觉,是大脑出错了,不是耳朵出错了。就算刺穿了耳膜,只要大脑还在,我就会永远承受着耳鸣的折磨。我的世界再也不会有安静的时候,再也不能一个人真正的默默地待着,我的耳朵里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一直都会有这个声音,直到我死去。
  很绝望对不对?
  可这些仍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除了闷油瓶之外,没人相信我病了。
  去医院折腾过几次之后,我爸我妈都觉得只是我心理上压力太大或负担太重,只要自己好好调节一下,想开一点就没事了。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情绪不高的时候谁都会有,过段时间自己就会恢复了。
  所以尽管我正在荒原上日复一日地艰难跋涉着,但是因为没有人看得到,也就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安慰就是,闷油瓶可以随时来看我了。虽然我爸仍然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但是他也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阻止他跟我讲话。
  其实我内心非常感激我爸。面对这样不争气的儿子,他那样骄傲、说一不二的人,竟然也学会了妥协。就算我做下这样不堪的事情,他依然愿意让步,只因为我是他的儿子。
  但是这进一步加深了我心里的负罪感。
  自从我和闷油瓶的视频曝光,我们家的亲戚就几乎不再来往了,没人愿意跟我们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我父母也不想接受别人虚伪的安慰。我不知道我爸妈在外面是如何面对那些来自同事和朋友们各式各样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但我想,我父母的人生现在因为我也变得同样艰难。
  他们在这个社会上,也正经历着和我一样的孤独吧。
  【注:部分病例症状援引自《变态心理学》《关于这个世界,你不快乐什么》】
 
 
第95章 你给了我全世界。
  炎热的夏天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在没完没了的耳鸣声中,九月悄然而至,新的学年开始了。我的同学们都升上了高二,踏上了新的征程,闷油瓶也结束了兼职回到学校上课了,而我却拒绝回去上学。
  我父母生气、愤怒、焦虑、失望、难过,但是毫无办法。他们以为我是因为视频的事情害怕面对同学。这当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无力感。
  我耳鸣,我会听不清老师讲课;我出现阅读障碍,明明书本上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我却不能把它们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我反应迟缓,经常我妈讲一句话我要过很久才能弄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力衰退,刚刚才做过的事我转眼就会忘记;我头痛,我对学习提不起兴趣,对人际交往提不起兴趣,对以前我热爱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我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我,有什么理由要坐在教室里。
  我妈只会安慰我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你不要老呆在屋子里,跟小张出去走走吧。
  而我爸则一肚子的恨铁不成钢,他觉得我就是没事找事作的,因为不想去学校而装病。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需要一点意志力就可以克服的事情,我却不愿意打起精神来。为此他买了很多励志的书籍和心灵鸡汤回来,还买了一大堆名人的演讲碟片拿回来放。
  我觉得这很可笑,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在我看来十分愚蠢,这就像你跟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说,你起来去操场跑十圈就会发现你已经好了!他会好吗?他当然不会好。
  唯一能让我感觉轻松点的时候就是闷油瓶来看我的时候。
  他每天都来看我,一放学了就来,无论我爸用怎样厌恶憎恨的目光看他,他都风雨无阻。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给我,他从前那么无趣的一个人,我都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搜罗的这些玩意儿。
  我的房间他每天都会替我打扫收拾;我不愿意吃饭他端着碗趴在我床边一点一点喂;我情绪不稳定随时像一点就着的炸药,甚至有的时候会对着他大喊大叫,但他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丁点生气或者不耐烦的表情。
  他就像水一样柔软、包容,却又像冰一样强硬,不退缩。
  我想不出来这辈子还有哪个人会像他这样对我好。我希望他能把我从无底的深渊中拉上来,可是又怕自己将他也拽入无边的黑暗中;我一边贪婪地吸取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和热,一边又担心自己始终暖不热的身体会将他也冰冻住;我希望自己能对他很好很好很好,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地伤害他;我想给他我的所有,可是除了拖累他之外,我根本没有什么能给他的。
  我的灵魂已经爬满污秽不堪的东西,它黑暗、丑陋又肮脏,没有任何值得被爱的地方,而我自己,也时常被孤独、低落、空虚、痛苦、绝望这些负面情绪打败。曾经承诺给他的未来,我可能永远也到不了了。
  每一天,我都盼望着他推开我的房门走进来,可是我也期待着有一天,那扇门永远不会再被推开。
  九月快要过完的时候,小花和瞎子来看了我一次。其实暑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来过几次,但是那时候我正被我爸禁足,就叫他们暂时不要再过来了,还托他们替我去看望了胖子。后来我的情绪不好之后,又不是很想见他们了,我不想被他们厌恶,现在的我在任何人面前都觉得自卑,总觉得自己十分不堪。
  但这次是闷油瓶带他们进来的,我没拦住。
  大概也是看我精神确实很不好,小花他们待得并不久,很快就从我房间出去了。我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听见他们在外面说话。
  “……看过了,什么毛病也没查出来啊!”我妈在叹气。
  “精神科看过了吗?”是小花的声音。
  “什,什么?!”我妈显然很震惊。
  “那不然这样,您联系一下锦姨吧。”小花改口道,“我觉得他这是心病,得专业的人来疏导才行。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不好。”
  小花嘴里的锦姨大概指的是文锦,我三叔的前女友,一个非常有智慧也非常美丽的女人。我跟着小花和瞎子学功夫的那段时间,正是我三叔对文锦穷追猛打的时候,一来二去的我们也跟文锦混得熟络起来。
  那时候我们都很不明白,像文锦这样漂亮、脾气又好的女大学生为什么最后居然会答应做了三叔这种小混混的女朋友。不过果然好景不长,他们在一起没几年就分开了,之后文锦远赴德国求学,三叔心灰意冷,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文锦?文锦出国了呀!”我妈看来也知道一些他们的事。
  “三爷那边肯定有她联系方式的,您要是不想带吴邪去精神科看,那就先打个电话把他的情况给锦姨说说,听听她的意见也好,毕竟她是专业的。”小花又再说道。
  我妈嗯嗯唔唔的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太听清,后来他们的声音就渐渐小下去,我也就没再费力去听了。
  过了很久之后闷油瓶才推门进来,问我:“要不要喝水?”
  我摇头,他就在我旁边坐下来,握着我的手。
  我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问他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有精神病?”
  “没有,别乱想。”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如果是真的呢?要是我真的有精神病怎么办?”我转动眼珠去看他。
  “那就治。”他依然很温和地说道。
  “治不好呢?”
  “我养你。”
  “你能养我一天,一个月,一年,你能养我一辈子吗?”
  “我能。”他平静却又坚定地说道。
  那一瞬间,我差点都要相信了,但我还是从他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厌烦的。”
  他伸手过来把我的手重新握住,用指腹在我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摩挲着,半晌,才用低沉又温厚的嗓音说道:“我现在说也许你不信,但是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我说:“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嗯。”他起身替我把空调被拉到胸口盖好,说道:“我明天再来。”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当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没给过你。”
  他的手顿了顿,片刻之后,他转头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好像马上就要下起雨了。
  然后他说:“你给了我全世界。”
 
 
第96章 仓鼠死了。
  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种巨大而悲恸的情绪击中了我,我的胸口一阵绞痛,我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我的眼睛十分干涩,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后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妈终于下定了决心带我去看精神科。
  因为她送我的那只仓鼠死了。
  不是自然死亡的,是被人扭断了脖子杀死的。
  我妈说是我杀的,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做了一晚上纷繁芜杂的梦,那些残破的肢体、无边无际的血色、凄厉的惨叫、没完没了的奔跑和逃窜让我痛苦且疲惫不堪。
  我不知道我妈是不是跟文锦联系过,也不知道文锦是不是跟我妈说了什么。反正最后她没有带我去看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而是直接带我去了一家精神病医院。
  一大堆复杂的仪器检查和询问分析过后,医生下了结论,中度抑郁症。
  在那个年代,抑郁症和心理疾病的知识还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普及,人们对抑郁症的认识还是十分浅薄的,这三个字在很多人眼里基本等同于精神病。一般医院里甚至没有专门针对抑郁症的科室,真的只有精神病医院顺便收治。
  我的主治医师问我妈要不要让我住院,说他们医院专门弄了一层楼出来,收治那些轻度的精神病患者和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患者。
  我妈一口就回绝了。因为在我们进来的路上看到很多患者,关在装了铁栏杆的房间里,目光呆滞毫无生气,有的在喃喃自语,有的在大喊大叫,还有的在咬桌子,看到他们的时候我的心里说不出的绝望,原来我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精神病患者吗?会有一天我也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怎样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吗?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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