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润烧着汤说:“好,还麻烦阿俊小哥儿叫下我家少爷。”
阿俊拿起食盒说:“没问题,看在这么多饭菜的份上。”
饭堂里,步远非已经坐好了,阿俊叫了江澈,江澈才匆匆忙忙地洗漱,他昨夜睡不着,临天亮了才睡下。
这又没几个时辰便起来,精神头实在算不得好,太多的事积压在他的心头。
来到饭堂,他和步远非主仆也没有什么话说,可步远非却道:“你心思太重,对腹中子可不是好事。”
江澈回神:“神医见笑。”
步远非眼神一闪:“神医?这两个字可担不起。”
江澈虽然有些懦弱,可脑子并不笨,昨日得知步远非的名字,他就想起了曾经救孙润的大夫曾经说过的话。
阿俊忽然大笑了起来:“这什么人给主子起的,我主子是神,却当不起那两个字,道上的人都称他冥医。”
江澈垂眸,冥乃幽冥,什么样的大夫会被送了这么个称呼,别的大夫是在阎王手里抢人,莫非他专往幽冥送人?
想到昨天步远非杀人的模样,江澈不再多言,也不敢多想,这些江湖人终究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孙润端着鱼汤过来,几人已经动起了筷子,放下汤,孙润自然而然地站在江澈身旁布菜。
阿俊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吃的正香的自己,步远非也瞧了他一眼,阿俊心道:我以后是要当主子传人的,跟这孙润可不一样,遂安心的吃了起来。
“阿润,坐下吃吧。”江澈说道,他早就当阿润是兄弟了。
阿润看了眼他,又看向步远非,步远非道:“这里可不是尹家后宅。”
孙润一听便坐下了,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一是因为昨夜试针的缘故,二则是他也没睡好。
况且他手上还有伤,做了一遭早饭,估计不太好。
步远非用罢饭对还在干饭的阿俊说:“给他一罐清雪膏。”
说完离开饭堂,听到“清雪膏”三个字江澈一顿,他的神色复杂起来。
当初自己被罗素罚跪伤了膝盖,尹谦也是拿这个给他的,现在想起来,心里有种隐隐痛意。
那时正出了孙润和尹黎的事,孙润并不知道此事,只对阿俊说了声“谢谢”。
“别谢我,主子也是见你做饭好吃,你手好了,方便些。”就算主子不说阿俊也会拿给他,这清雪膏在外面是千金难求的疗伤圣品,对研制出这东西的步远非来说,算不得什么。
“少爷,怎么不吃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孙润注意到发呆的江澈。
江澈回过神摇头,继续吃饭,他只是忘不了,可完全没必要自怨自怜,未来的路还很长,他需要好好的走下去。
十多日后,尹谦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浮玉城,当温雨秋听到他的名字,立马叫人请了他进来。
萧良和温雨秋一起来迎他,但尹谦一见两人并没有叙旧,而是叫他们进了屋子,让其他人都出去。
“恭之,可是有什么要事?”温雨秋问道。
尹谦拿出一个匣子说:“温大人,萧大人,此次前来,受皇上所托,为两位带来一道圣旨。”
第66章 秘密
“皇上竟然如此疯狂。”温雨秋听完圣旨后被萧良扶了起来,萧良脸上也是震惊。
尹谦将圣旨递给他们说:“皇上大概很早就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才想让你们同我办这件事。”
萧良笑了一下:“我老早就说过皇上和他不对劲儿。”
“皇上运筹帷幄,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温雨秋道,如今他们有了把柄在皇帝的手中,自然得听他的。
“所以你我三人前后脚出京其实都是皇上……”温雨秋看着尹谦话为说完。
尹谦点头,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皇帝心思深沉,他已经将所有人都算了进去,虽然尹谦不知道皇帝手下还有那些人,但不久后,等他们找到人,一切都会大白。
而京城里的那些派别,尹谦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他们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便可。
“我们本就是皇帝的臣子,他想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还要如此算计。”萧良不满道,他跟温雨秋都是从皇帝一继位就辅佐其左右的忠臣。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温雨秋年级大了,皇帝也老了,他的心思却越来越难猜。
温雨秋扯了下萧良的袖子,让他莫要乱说话,如今知道皇帝的想法,他只觉得可怕,指不定有什么神秘人一直盯着他们。
“恭之打算去哪里找?”温雨秋问道。
尹谦说:“皇帝给我线索在西边一代。”
温雨秋还是担心:“皇上没有考虑过万一那位皇子并不适合继承皇位?”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其实谁做皇帝对他们而言只要有益于天下百姓,便是好皇帝,是谁并不重要,正是因此,温雨秋从来不参与温家那些事。
尹谦沉默了一下道:“皇上说他会将皇子教导好。”
萧良哼了一声:“这点确实,毕竟这厮以前还是太子少傅。”
温雨秋又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够了,我知道你对粱兄有怨言。”
“他当年丢了那么大个烂摊子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能不气?”萧良说道。
尹谦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听起来大概是他还***朝之前的事。
“时间紧迫,恭之便不久留了。”尹谦告辞道。
温雨秋有些奇怪:“这件事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你怎么这般着急?”
尹谦道了句:“还有人在等着我。”
说完转身离去,萧良看着尹谦离开的方向说:“听说他和他那续弦和离了,看来其中也有隐情。”
“我们怎么办?”温雨秋还没拿定主意。
萧良:“还能怎么样?咱俩想过下去,不还得听他的。”
温雨秋叹了口气,将浮玉城的虎符拿出来说:“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调兵遣将,靠你了。”
萧良环住他的腰在他脸蛋上亲了两下说:“当然得我来,你好好待产。”
温雨秋有些无奈的擦了擦脸说:“多大的人了,每个正经样子。”
“都老夫老妻了,正经什么,你说呢,雨秋。”萧良一脸笑意,眼角的皱纹有些明显,可温雨秋还是能看得出当年这家伙那样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说的对。”温雨秋语气无奈,说完主动靠在萧良肩膀上。
萧良抱着人说:“等这件事大局定下,我们也该休息休息了,皇帝都不干了,我们这群老家伙还跳腾什么。”
“胡说什么,大儿尚未及冠,你算什么老?”温雨秋回道。
萧良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好好过过两人的日子,现在和你待的这几个月,我已经彻底不想回朝堂了。”
温雨秋何尝不是,但是皇帝既然如今选了他们,等大局定下,他们定然又是所谓的托孤人选,哪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就能离开的。
“知足吧,我们已经很好了。”温雨秋说。
萧良:“人总是要贪心一些。”
两人说话的时间,尹谦已经离开了浮玉城,只不过他并没有立马朝西而去,而是去找了他的舅父,云松山上的隐岳道人。
那步远非不知道将江澈带去了何处,他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
而他自己已经离开江湖太久,鞭长莫及。
又过了几日,迷雾竹林中的院子依旧飘散出诱人的食物香气,林中翠鸟飞到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吃完饭的步远非说:“明日加一餐。”
正在埋头吃饭的孙润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正常来说,不论平民还是侯爵,大都一日两餐,若中途饿了,都是吃些点心果脯之类的。
阿俊立马说:“你懂什么,常人一日两餐是因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早上下午才吃得上饭,我家主人需要种田织布吗?”
他这全是胡诌的,不过他猜一定是孙润做的太好吃,主子才想加餐,当然他也想。
“我知道了。”孙润说完看向江澈。
江澈的气色好了不少,只是眼神里依旧藏着许多事,孙润明白是什么原因,但也无可奈何。
用过饭,江澈帮他一起收拾,孙润立即说:“少爷你可别。”
“什么少爷,如今江家都没了,我也不是什么少爷。”江澈回道。
孙润:“少爷,江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了解的并不多,不过江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说没就没了,还是让人唏嘘。
江澈端起盘子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使没有江泉的事,只要江家人想爬上去的心不死,迟早都会让人利用。”
孙润似懂非懂的点头,张家以前只做生意,不涉及朝堂之时,而张文清不同,她想要的太多了,希望来世,她能放下贪心,知足便好。
他们都以为死了的张文清并没有死在那一刀之下,被抛下河的她一直飘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被尼姑庵里的尼姑发现,打捞了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算在路上刺杀他们的缘故,她和江渊脸上都没有刺字,张文清醒来后谎称被抢,在尼姑庵里安顿下来。
而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人怎么可能忘记深海血仇,她的夫君儿子都死在这场风波中,她一定要王家付出代价。
第67章 寻找
随着尹谦的离开,京城里的风雨被搅动的更加厉害,即使是平民老百姓,也似乎察觉到了一种紧绷的气氛。
大景园还在继续修者,失去孩子的云妃并没有像许多人希望的那样一蹶不振。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简单,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只要她还是皇帝的宠妃,谁也动不了她。
“娘娘,失去了这个孩子,您和皇上怕是再难……”贴身太监小声说道。
云妃翘起兰花指,小口喝着补气血的当归红枣药膳粥,浓妆艳抹之下,看不出任何憔悴和苍白。
“你说,皇上他是真心期待这个孩子吗?”云妃放下粥,眼神沉冷。
太监闭上了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皇帝不但处置了江家,还因此迁怒了尹家,为了这个孩子做到了仁至义尽。
但云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第一次有了种身在迷雾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只蛐蛐儿,蹦跶的欢腾,却始终蹦不出提笼之人的手。
“算了,问你有什么用,害我孩子真正的凶手无非就是那哥儿几个,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云妃的眼神渐渐狠厉。
即使她空有美貌,并无多少城府心机,可人被逼急了,就总得斗一斗,何况皇帝还赋予了她尊贵的地位和独一份的宠爱。
前朝后宫都加入了这个戏台子,戏外的人还在未这场戏的落幕而奔波。
云松山上有云有松,松于云间隐,拨云见青松,的确是一处隐居的好去处。
尹谦骑着马在山间奔走,山顶的钟声敲响,他弃了马上山。
山间有小路,只是尹谦脚下一点就到了松上,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观门前。
守门的小道看到尹谦立马迎上来说:“师兄怎么来了?”
“师父何在?”尹谦问道。
小道指了路,隐岳道人这个时候已经起来晨练了,他是尹谦的舅舅,也是他的师父,因为摒弃了红尘,舅甥这层关系自然也就做不得了。
“恭之来了。”隐岳道人收起自己的剑。
尹谦行了个礼说:“拜见师父。”
隐岳长年修行养生,看起来不像尹谦的长辈,倒像是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罗家那两个小子呢?”隐岳问道,罗松和罗安是在观里长大的,也是他的徒弟。
“时间紧迫,他们在山下等,下次再来拜见师父。”尹谦解释道。
隐岳一听:“那周娘子和小少爷已经平安到了久晓镇,恭之可还有其他事?”
尹谦点头,他直接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隐岳,隐岳笑了笑:“你自个儿夫双不见了,不自己去找,倒麻烦我这个老人家。”
尹谦沉默,隐岳当然明白尹谦一定有更加重要的事,况且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他也没办法。
“行吧行吧,我还没见过你的这位夫双,正好让我瞧瞧,到底是谁动了你的凡心。”隐岳很好说话。
他以前自己看破红尘还不够,总觉得尹谦更有修行的资质,谁知尹谦心里的志向并不在此,隐岳就想着等他将想做的都做了,他再引人入门。
如今倒好,有了这位江公子,他的念头又要打消了。
见隐岳应下这件事,尹谦道了谢就离开了云松山。
竹林中,江澈已然休养得宜,他想要去和周姨娘他们汇合。
“这可不行,你若是走,这位孙小哥儿肯定得跟着你,可是孙小哥儿答应过我家主子,必须得等他试完所有的针经。”阿俊拒绝道,当然还有个原因是他们走了,谁给他和主子做饭。
江澈没办法,只能说:“那可否让我写一封信寄给家人,我怕他们担心。”
阿俊想了想点头:“没问题,信我给你送。”
江澈眼神一闪,看来这对主仆是真不打算让他们离开了。
不过江澈也不担心,他在信里报了平安,他离开京城时已经找人去转手卖了名下的那些铺子,加上自己的和在尹家分得的,都存进了钱庄。
当初江家分家,周姨娘和江澧没分到什么,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江澈希望他们用这些钱买些铺子弄些营生,免得坐吃山空。
写完信江澈将钱庄的凭条放在里面,他走到阿俊面前说:“这封信请务必送到我娘亲手中。”
“这么慎重,莫不是藏了钱不成?”阿俊随口说着接过信来。
谁知江澈点头:“里面有我的全部家当。”
这时候步远非走过来说:“让第一镖局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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