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对他真心相待,但他却只是因为一个梦里不知真假的内容就下意识的排斥对方,这不是寒人家的心吗?
“好了,你不用再自责了。”仝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想的东西,轻声安慰道,“你不是说做了噩梦吗?把那个梦说出来给我听听,好吗?好歹也是跟我有关的东西,我多少有点好奇。”
既然闫云书心里的坎儿已经过去了,他也就不再排斥和对方的交谈,他想了想便说道:“我梦见仝阳哥……”
刚说出去六个字,他就下意识地住了嘴,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对方。
这么直接说,不太好吧。
第43章 工作状态
虽然这个梦并不是春梦,也没有涉及到任何少儿不宜的内容,但是如果让他亲口说出这种“我梦见了你趴在我身上对着我笑”这种话,实在是太过羞耻。
尽管他梦见了内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
闫云书抬眼看了看仝阳,刚抬起头,却发现恰好与对方对视,对方的眼神落在他眼里显得是那样的温柔认真,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住愣了一下,脸上便淡淡地飘起了两朵红晕。
“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而且还是跟我有关的,不会是你做了有关我的春梦吧?”仝阳开着玩笑看起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没有没有,不是那样的……”闫云书下意识解释起来,他想说自己梦见的是什么,可还没说出口,他就觉得,不能按照他想的那样去描述,他斟酌着,努力保持自己叙述的严谨性,说道:“我梦见了鬼压床,怎么都动不了,直到我睁开眼看那个压住我的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个东西长着和你一样的脸。”
仝阳若有所思,他用食指摩挲着下巴,复述道:“你梦见了跟我一样的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闫云书一愣,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压在他身上”这件事上,一听到这样不符合他预料的问题,他有点懵,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回想着,说:“以前好像从来没有,是最近吧,好像只有那一次。”
只是他摘下石头当晚做了这种梦,平时的时候,包括难得的没有遇见灵异事件的这几天里,他没有再在恐怖的场面中见过仝阳这张脸。
但他不明白对方这样问的意图,于是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想听听对方的分析。
“我在想,你梦境里这些鬼的长相,是不是会根据你日常生活中经常接触的人改变,你看,你在过去的时候,每次做梦,或者说,遇到灵异事件,看见的鬼脸都是云端的脸,对吧,但——对了,除了这次,你还有没有再遇到什么东西?”仝阳问。
“没有,我这几天摘下了石符,又跟你经常接触,没有再在白天的时候碰到那些东西了。”闫云书说着,从桌子上拿起那枚石符,放在手心里看。
“这样啊,这么说,我怀疑那些鬼其实不长那样,你看到的脸,可能不长在他们脸上,而是你心里认为他们长那个样子,你把常见的脸安在了他们身上。”仝阳说着,顿了顿,“这样会造成你对身边的人产生恐惧心理,所以你会在生活中下意识地排斥我,因为你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会产生畏惧,我猜想,你潜意识里或许把我和某些负面情绪联系起来了,所以才会在那些东西上看到我的脸。”
闫云书莫名有些紧张,他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放下了石符,抓住了旁边的扶手。
下一刻,他听到了对方清晰的声音:“云书,我是不是在哪里让你不舒服了?或者说,你实际上有点讨厌我?”
闫云书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矢口否认道:“没有!”
对方显然被他这副状态吓了一跳,连忙笑着过来拉他,说:“没事的云书,哥知道你没有,我只是问问,快坐下,别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闫云书有些惊慌地看着他,随着对方的力道顺势坐回到位置上去,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又觉得自己那副样子,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踩到了痛脚一样,忙拉住仝阳的手,连连否认道:“仝阳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真的,我真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我真的没有讨厌你的心思。”
仝阳估计也看出了他这一句话引出了多么大的乱子,在青年的心里溅起了多么大的水花,电影对对方说道:“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的。”
他这么一说,青年的脸色变得稍微好了起来,神态也逐渐放松,浑身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看来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就那么随意地跟你说了一句话,就让你起了这么大的反应。”仝阳笑了笑,把一杯水放到对面这人的手里,示意他喝一口,他就这样的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等对方一口一口,把那杯子里的温水喝完,他又继续说:“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咱们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我给你道歉。”
闫云书摇了摇头,看样子真的是被吓到了,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说:“没事,我太小心眼了,你继续吧。”
“好,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我觉得那些鬼可能并不是长着云端的样子,也不是长着我的脸,他们很有可能是根据你心里认定的面容长的,之前你的朋友突然消失,你心里肯定会恐慌,而且还会每天惦记着,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会下意识的在那些模糊不清的脸上,套上云端的面容,就好像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你下意识的认为我是云端。”仝阳分析道。
“这些灵异事件也好恐怖的,幻觉也好,又或者是梦境也好,通通都没有在大众所认为的现实里出现过,也就是说它们存在于你的脑海中,所以也就更容易被你的精神、被你的情绪所感染。”仝阳说,“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说这些东西可以被你的想法影响的话,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利用它们,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这已经不是仝阳第一次说出这种话了,他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自己依靠反向控制逐渐摆脱了梦境对他造成的负面影响,后来又通过石符的压制,让他彻底的从那样恐怖的世界里逃离出来。
那一次他说的时候,闫云书对此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今天再听,他居然有些心动了。
真的可以吗?这样真的能行吗?
仝阳看出了他的怀疑,笑了说:“你也别觉得这种办法无往不利,这样的法子可是比你那会子想到的自我暗示还要难很多,你看你那次想到了自我暗示,仅仅只是在手上添一条红线而已,你想想你后来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在手上看到红线?”
并没有。
闫云书清楚地记得自己做梦的时候,身体被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压制得很彻底,他只能小幅度的挣扎尽管这种幅度的挣扎在她自身认为已经是最大程度的抗拒了,但那依旧没能让他看得到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他自我暗示的结果,他并不能通过这样一个看不到他手腕细节的梦来判断他的自我暗示是否成功。
“当时我的身体被他压住了,没办法抬起手腕,只能在原地动弹,没法抬手,自然也就没能看得到手腕上的东西。”他说,“我是不是应该改一改自我暗示的内容?毕竟这一个梦已经告诉我了,我的自我暗示是有漏洞的,如果对方压制住了我的身体或者是控制了我身体的行动,我是没办法通过抬手腕或者转头来看是不是有红绳存在的。”
“还是算了吧,毕竟你这个暗示还没有持续多久,如果冒然的话很容易让你的潜意识受到打乱,万一那个时候出什么事了怎么办?”仝阳摇头,“你得一步一步来,慢慢地去掌控梦里的内容,不要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你先从一个细小的改动开始,我认为你这个红绳就很巧妙,体积不是太大,改动不是很明显又能有效的提醒了自己,只是太容易因为被控制手脚而不能看得到它,这一点,的确让人头疼,应该怎么样才能消除它的弊端呢?”
红绳,是视觉上方便被看到的东西,如果硬要形容它,更像是从闫云书的大脑以身体为幕布投射到手腕上的一个投影,它是虚假的,仅仅出现在他潜意识里察觉到的幻境中,它的状态和云端的面孔是相似的。
如果我们需要把这一个虚拟投影转换为即使不需要视线接触也能感受到的东西,就必须要在它的视觉要素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别的要素。
可以是重量,可以是声音。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一下,因为我以前就是这样成功的,我觉得这个方法对我来说可行,对你也一样。”仝阳说。
“什么方法?”闫云书讶然,眼睛亮了亮。
“有我来引导你完成这个自我暗示,让它的实施者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仝阳说。
闫云书几乎迫不及待了,他忍不住身体前倾,看向对方问道:“是什么方法?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仝阳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现在吧。”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踱到闫云书面前,随着他的每一步踏下他脸上的表情就凝重一分,这个样子的他是闫云书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这是工作状态的仝阳。
作者有话说:
开学期末两头忙,最近更新不太稳定,如果早上八点没有更新就不用等了,感谢大家支持正版!谢谢各位老铁!
第44章 脸色苍白
“你先做好,不要紧张,我跟你说什么你就照着做什么,不要对我有任何防备,你能做得到吗?”仝阳说,“第一次这样做对你来说比较难,但是你知道我看来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如果你能把自己完全交给我……我是说,完全信任我。”
闫云书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突然改换了措辞这一细节,他只是跟随着对方的指示,慢慢地放松身体,往后靠,稳当地坐在这屋子里的阅读椅上。
“来,放松身体,慢慢的放松你的呼吸,调整你的呼吸频率,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保持在一个让你舒适的幅度上,好,不错,你做得很好,现在轻轻闭上你的眼睛,跟着我的指示,来进一步调整你的呼吸,吸气,呼气……”仝阳的语气中带着鼓励。
这种温柔的声线让闫云书很舒服,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你整个人处于一个非常放松,但又不至于睡着的状态里,做的很好,我知道你是最棒的,乖孩子,好样的,”仝阳鼓励着他,“好的,现在你开始想象自己站在一个空间里,你的脚可以接触到踏实的地面,你的手可以触碰到周围的东西,告诉我,现在你身属于哪里?”
“我,我在,一片,墓地?”闫云书发现了这一件事,有一瞬间的惊慌,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体也忍不住的变得稍微僵硬了起来。
仝阳安抚着:“没事,没事,调整呼吸,吸气,呼气,好,很不错,现在你看看,你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
“有一根红绳。”闫云书回答道,他的精神因为这根红绳而慢慢稳定了下来,“我的手腕上有一根红绳。”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你手腕上有一根红绳,现在你可以抬起头来注视你所处的这一环境了吧,现在,你看看你旁边是什么东西?”仝阳引导着,轻声慢语,他的表情中除了一贯戴在脸上的温柔之外,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一闪而过,不能被人轻易察觉。
“好像是一个人的墓,我看看这个人,他叫……”闫云书突然浑身紧绷气息不稳,连连挣动,“我手腕上有红绳,我没事的。”
他极力安慰着自己,可是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冷静起来。
“你还行吗?云舒还可以吗?要不然我们结束吧。”仝阳关切道,“你还好吗?”
“我可以,我可以的,仝阳哥,我刚刚只是有些害怕,你等着,我这就去看那个路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我刚刚只是在害怕这座墓而已。”闫云书挣扎着去看那座他想象中的墓,“这个墓的主人名字叫——”
他突然顿了顿,浑身猛地一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唰”一下睁开了眼,伴着那双眼睛睁开的一瞬,他的额上便迅速分泌出晶莹的汗滴。
他的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双手不住地在空中摸索着,眼睛没有焦距,光是散的,像是害怕极了。
仝阳抬手握住了那两只在空中摆动如筛糠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住青年,让这人孩子一样靠在他怀里,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告诉哥,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闫云书没有说话,只是浑身发颤,恐惧地窝在仝阳的怀抱里,打着摆子,他在这样大热的天、舒适的空调房里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事了,没事了,哥不问你了,睡觉吧,我们睡觉吧,哥陪着你呢,不害怕,咱们不害怕那个。”仝阳像是哄着一个奶孩一样哄着青年,用他那温柔得好似沁蜜的嗓子安抚着这个人,“那都是假的,都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不是真的不用害怕,好吗?云书,我们睡觉吧。”
哪知,闫云书听着这句话,本来已经开始慢慢平息的身体又开始发起抖来。
这并不怪他,任何一个被精神折磨了这么久的普通人,在体会到了久违的安稳时,再次看到一个令他恐惧的场面时,都会像他这样崩溃的,他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他紧紧抓着仝阳的前襟,任由自己脸上的汗浸湿了那块衣服,低声重复着一句话:“是我,那是我……不可能!”
仝阳有些诧异,下意识问道:“什么不可能?嗯?别想了,好吗?云书。”
闫云书的身体抖动更剧烈了。
“你怎么了?你、你是对自己的名字起来的这么大的反应,是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仝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人在听到某些字眼时身体的抖动幅度变化。
“是我,是我、不,不是的,不可能!”闫云书使劲一扯,一下就给那件脆弱的衬衫扯出了啪一声,这声音像是在他敏感的精神上划出来一道刀痕,刺得他一颤,竟然这样慢慢平静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仝阳感受到怀里的人情绪渐渐平和,这才轻声问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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