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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推理悬疑)——冯河

时间:2021-05-13 16:02:56  作者:冯河
 
 
第4章 查无此人
  这里不是他的房子。
  或者说,这里不是他和云端一起合住的那间房子,这里留下来的生活的痕迹,只有他一个人的。
  但一切却不是那种正常生活中搬离一位房客那样会留下巨大的变化与明显的空旷,所有的有关另一个人的消失的细节只隐藏在边边角角里。
  如果不仔细看,没有人会发现这里曾经住着两个人。
  闫云书看过了所有的屋子,他才终于确认,这个房子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的痕迹。
  他和云端的牙杯本来是摆放在一起的,虽然看着有些拥挤,却很是温馨,可现在,没了云端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杯子和一支牙膏立在那里,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对,可映在闫云书的眼里,就是比天还大的纰漏。
  一点不同被找到后,更多的不一样便一点一滴地暴露出来了。
  电视里存的节目变少了,原本收藏夹里是他喜欢的新闻和云端喜欢的体育节目,现在则只剩新闻类;鞋柜里的东西本来鼓鼓地塞满了,甚至会有一些鞋子放不进去,现在,差不多刚好空了几个空档,不多不少;两个卧室一个是他的一个是云端的,现在,只有一个卧室里摆了床,另一个卧室堆放着杂物,东西不多,但恰好地放满了一间房。
  他对生活被剥去了云端,塞进了一堆杂物,让外人看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就像这间变作了杂物间的、原先作为云端卧室的房间一样。
  只有他能看得出这些地方有什么不同。
  这于他来说,是一件大事。
  他的朋友没了。
  如果说,早上的时候,他还只是担忧,那么现在,他的心里便只剩下了十足的恐惧。
  早上,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生死未卜,现在,他便知道了比那生死未卜更加可怕的是什么。
  他惊疑不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号码簿,一个个找,希望这是云端联合别人跟他开的一个玩笑,但他找不到那个号码。
  找不到就算了,他背下来了,拨打出去。
  那个被告知是空号的电话号码,一定是用什么他不知道的软件伪造的。
  该停下了吧?该跟他喊“surprise”了吧?这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恶搞的惊喜也该结束了吧?
  这个家伙,太过分了,背着他搞这么大的事,戏弄他,回头对方一出现他就开始假装生气好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不,这是假的,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一定是伪造的。
  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往客厅的墙上看。
  墙上的灰印没了。
  那个地方曾经放置着云端一时兴起买的篮球架,最近几天才刚刚坏掉,搬出了屋子,只留下一道灰黄的痕迹证明着它曾存在。
  现在那道灰印没有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在传来第二声英文强调之前挂掉了电话,他不信邪,开始翻找手机,试图从手机里寻得一丝对方存在的证明。
  照片,照片是动不了的,他们在一起拍过很多照片呢。
  可当他打开相册的时候,他的手开始颤抖。
  没有,一张照片上都没有对方的踪影。
  也并不是恐怖电影一样的消失了一个人就会连照片都只剩下空的景色,而是——所有该是云端出现的场景,所有他们在一起合拍的,全都换作了别的同行人,要是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照相,没有别的同行者,那么照片里云端的位置就会被他一个人的自拍和风景代替、补齐,如果照片里只有云端,那么云端所在的地方,就会成为一张看起来有些意境的风景照。
  没有一张照片上有PS过的痕迹。
  连纸质相片也是如此。
  他开始神经质地盯紧了那个曾经放着云端的篮球架的地方。
  灰印呢?灰印到哪去了?他曾经拼了命想要擦除的灰印呢?不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没法擦净了吗?现在它去哪了?它到哪里去了?
  他的眼睛极大地睁着,死死地盯住那个地方,试图从那里看见一丝擦拭的痕迹。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里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有过——不,那里本来也就什么都没有过。
  这个想法一上了他的脑子,他便狠狠一激灵,喉咙里“呼哧呼哧”地进出着气。
  这不是他的家,这不是他的家。
  这不是他的家。
  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当闫云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这一夜他一直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任由西装裹紧自己的身体,像是睡在一个贴近他肌肤的棺材里。
  西装不舒适,也不保暖,在一夜冷风的吹拂下,他感冒了,鼻塞,头痛,耳眼昏花。
  手机却坚持不懈地震动着。
  他拿出了手机,一看时间,便觉得眼前一黑,又隐隐有些自暴自弃的快活来,接了电话,还未近耳,便听见那头,主管对他大呼小叫。
  “你还想不想干了?昨天上班摸鱼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今天又迟到?你是不是觉得最近太累了想放个假?”
  闫云书一张嘴,嗓子几乎说不出来话了,他没辙,只能用自己那破锣嗓子跟主管解释:“主管,我这昨天晚上感冒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又没听见闹钟……”
  一听见他解释,再听这声儿,主管多少就能理解点,语气也缓和了些,他说道:“你也太大意了,怎么能感冒了呢?多大年纪了的小伙子一直一个人住着,也不怕哪天出个什么事儿,这样,你先在家歇两天,我跟领导报备一下,给你请两天假,让你休息休息,过段时间再来……”
  他后边的话,闫云书一句都没能听得进去,他的脑海里被对方的一句话占满了:“一直一个人住着。”
  闫云书强打起精神来,笑道:“主管,我不是有哥们儿跟我住一起吗,没事。”
  “哥们儿?那你喝醉的时候怎么不让你哥们接你,肯定不靠谱……嗨,就是有人跟你合住你也不碍事啊,多大了,找个对象处处也好啊,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你先休息着,请了假就妥了,没什么事儿了吧?”主管没在意,只是叮嘱着让他好好休息。
  闫云书的心沉了地。
  他虽说不是爱跟人打交道的性格,但也不至于不跟公司同事联络感情喝喝酒,他记得有好几次因为应酬喝醉了,打电话叫了云端过来接他。
  跟他一起喝酒的公司同事里,不少见主管的身影。
  可是主管却一点都不记得,还说他喝醉了也没让人接。
  这说明,在主管心里,他是一人独居,没云端这个哥们儿一起住的。
  这样古怪的事情,只能用“灵异”两个字来形容。
  云端就这么消失了。
  他甚至跑去警局门口去堵,去打听那天车祸的死亡人数,一个一个地找,一个一个地比对,没有一个不被人认领,没有一个是云端。
  他不知道云端的公司电话,但记得对方的公司的地址,他一人跑到那公司去问,却只能得到一个回复:“我们着没有这个人。”
  他开始慌了,开始回想那天的事情,他认为,那几天频频出现的异常和云端的消失一定有关系。
  那些都是预兆,是预兆。
  包括云端说的那句要求的生日礼物是墓地的话,统统都是预兆!
  他自己一个人在城市里寻找了整整一天,在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了,均得到同一个答复:“查无此人。”
  没有?
  什么意思?
  没有这个人?
  那么他这几年里,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生日?
  他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颓丧地站在路边,眼睛里没有焦距,没有光,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以前看电影,看到有人消失了,他只一笑而过,觉得那是假的,可当他亲身体会时,才知道那有多让人痛苦。
  如同兄弟一样亲密的人消失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一半的脏器,呼吸困难,口鼻中腥甜的气味迟迟不散。
  “哎!慢点跑!”身后有个年轻的女人叫喊她的孩子,可那年幼的孩子仍旧调皮至极,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一时没稳住,扑到了闫云书的身上,撞得他一个踉跄,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别在地上趴着,自己起来!”那位年轻母亲尚且经验不足,没法让孩子在顽皮之时听得进去她的话,趴在地上不肯起。
  闫云书叹了口气,不忍心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冰凉的地上趴着,蹲下身一把把孩子抱起来了,一边抱一边笑:“这孩子跑得真快……”
  他噤了声。
  只见那孩子的头断了似的垂着,在他察觉不对劲想松手之前,那颗头便因重力转了过去,让他看见了这孩子的脸。
  这孩子,脸皮浮肿,青白发黑,嘴唇泛紫,头上被地上的石头划开一个大口子,没有流出血,只是让脸上本来就不跟骨头不连肉的脸皮因为重力的拉扯,借着那一小段断口一点一点,慢慢撕裂开。
  查无此人
 
 
第5章 你等等我
  不知何时,周围已是一片寂静,余光所致,尽是阴冷暗沉的街景,连远处的红绿灯都在这样的色调下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
  这孩子的脸皮因为那个小口子而有了撕裂的机会,它借着重力往下坠,口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如同被倒放过来的口袋一样慢慢地扯巴下来了。
  额头盖住孩子的五官后,继续坠落,像一件脱掉的毛衣,伴随着“簌簌”剥皮的声音,掉落着腐坏的肉,一点一点盖过下巴、脖子,直到最后,这脸皮就那么挂在他脖子上,套在他下巴下。
  闫云书已然是吓呆了,他浑身僵硬,动不了了,搂着这个孩子的尸骸,蹲不住,瞪大了眼睛往后倒。
  那孩子的脸皮也跟着重力的作用,冰凉地往他身上掉,两个粉红的肌理围绕着的窟窿里泡发了两颗眼珠,颤颤巍巍的,要掉不掉。
  为了不让这东西盖在自己头上,他好险稳住了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只跟着他?
  可很快,还没等他想到自己为什么总是撞邪,他就思考不得了。
  这孩子的后脑勺没有了前面的脸皮的连接,支撑不住,也跟着往下滑。
  闫云书看着眼前这好像剥香蕉皮似的一点点剥开的孩子,双手颤抖得几乎抱不住。
  快丢了它!
  他心里想着,却怎么都没法丢掉——他的手已经僵了,动弹不得了。
  救命,救命!
  救命,谁能救救他?
  他那么蹲着,身体像是生了锈,心里绝望异常。
  “咦?”
  他听见了一个表示疑惑的声音,那个声音又轻又低,却让他感到熟悉无比。
  那是云端的声音,是云端的声音!
  这个意识让他在这样的一个局面产生了些微的庆幸,他庆幸自己又一次听见了故友的声音,而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查无此人”。
  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便听见了,他听见了汽车鸣笛声、自行车铃声、带着孩子的妇女之间的争吵声等一切人世间的声音,这些声音一起冲击到他的耳膜上,震得他的耳朵突突的疼,而他却在为这些声音感到高兴。
  再看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已经又变回了刚刚正常的样子,看上去好有点怕他,不再是他那个可怖的梦里的模样,他猛地一抖,回过神来,松开了这孩子。
  不敢再抱了。
  “先生你没事吧?”那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拉过自己的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事,这才注意到刚扶起她孩子的这个男人一脸煞白,毫无血色,两眼无神,满面都是汗,好似刚被人从大水缸里拎出来灌了一肚子水的狗,她吓了一跳,护着孩子退了两步,又问道:“您是不是低血糖?”
  “我没事,我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休息休息,就好了。”闫云书摇着头,摆着手,咽了咽口水,双手在衣襟上攥了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便起身站起来,起得猛了,还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真没事?哦哦,那就行。”这位年轻的母亲点了点头,护着自己的孩子又退了两步,让身边这个人先过了马路,眼见对方快走过去的时候,她忍不住提了句:“您要不就去看看医生吧?我刚刚见您快要晕了似的。”
  这是她出于一个母亲的好意所说出的话。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有些羞怯似的微微红了脸颊,脚不安地踱了两步,不好意思道:“您看我这,多嘴了。”
  她微笑了下,对这个扶起来她孩子的人笑了笑,点头示意,拉着孩子走了。
  闫云书站在红绿灯的灯柱旁,看着这个母亲走路时下意识向着自己孩子这边稍侧的身体,眼睛动了动,想着:或许真的要看一看医生——他不是要去看“低血糖”,或许应该是去看别的医生。
  只是,现在已经太晚了,没有医生在这个时间还上班。
  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紧了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条灯管,一个挂钩,还有几个蚊子死亡破损出来的没消化的血。
  灯管是每间屋通用的,亮而便宜,没有什么装饰性;挂钩则在夏天的时候用来悬挂在市场买来的小风扇,他们没有安装空调,在夏天的时候就依靠那不足一米长的小风扇纳凉,他用的这个和云端那个是一起买的,只是现在已经不在了,他刚刚找过了,所有云端的东西都完备而干净地清除了,好像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云端这个人的存在,就像这天花板上的蚊子血,外人乍一看没有什么不同,可只有每天都盯着天花板看的人才能看出来,天花板上死了多少蚊子,凝固了多少血。
  这些血里,有多少是云端的血呢?
  还是说这些血里,也没有一个是云端的,有的仅仅只是蚊子吸过的他那一部分的血。
  明天去警察局一趟吧,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这之前他一直不敢去警察局,好像只要不去做最终的判定,云端这个人就还是能够被他找到的。
  经过一天的奔波,他已经累的快撑不住了,感冒让他的鼻腔堵塞着,几乎没法呼吸,犹如现在离开了云端的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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