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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名不奈何(穿越重生)——淮上

时间:2021-05-13 16:07:48  作者:淮上
  “应恺还没出生吗?”尉迟锐第一百零八次绝望地问。
  应恺那把灭世之火造成的破坏力,虽然没法跟九千年前灭世之战相比,但也不可小觑。宫惟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为罹难民众一一清算好功德、安排好投胎;受损严重的临江都和遂城共计花费白银八十万两才修好,这钱不用说,又是沧阳山首富徐霜策出的。
  虽然一切伤害都被减轻到了最小,但并不代表应恺要受到的惩罚也能因此而减少。
  为了偿清罪孽,应恺起码要病痛缠身地轮回好几次,而且第一世很可能会投进畜生道。宫惟本来都做好应恺第一世投胎成猫狗的准备了,结果徐霜策在鬼垣不由分说劈手一砸,把应恺的魂魄随机砸进了转生口,导致现在就跟扔骰子一样,完全无法预测应恺跟宣静河两人都投胎成了啥。
  宫惟遗憾地摇摇头:“那阵子死亡投胎的人太多了,鬼判官说转生井出水口被堵了,怕是要再过一阵子才能排到应恺跟宣静河呢。”
  ……多么现实的理由。
  尉迟锐沉默片刻,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徐霜策的手气好吗。”
  宫惟正色道:“那当然,徐白一切方面都是最厉害的!”
  尉迟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从容道:“你双修把脑子修坏了吧,一切方面都最厉害的难道不是我吗。”
  宫惟正要据理力争,这时却只见尉迟锐望向他身后,脸色一变就要溜。但他还没来得及溜几步,就被凌空飞来的兵人丝嗖嗖几声缠住了脚,差点当场摔个嘴啃泥。
  宫惟回头:“澄风?”
  长孙澄风匆匆赶来,仍然拽着兵人丝不松手,对宫惟行了一礼:“镜仙大人。”然后扭头对一旁竭力挣扎的尉迟锐:“盟主大人。”
  盟主大人兀自倔强:“继位大典的流程我已经看过了,文书也批好了,今天下午要练剑……”
  长孙澄风哭笑不得:“刚才修士来报,清理原褪婀废址时从地下挖出了一物,众弟子不敢擅专,要请盟主过目。”
  宫惟奇道:“何物?”
  长孙澄风道:“青铜棺。”
  连徐霜策都从沧阳山一剑赶来了,此刻正站在原褪婀坍塌的地基前,白袍黑衣,气度高华。
  宫惟怀揣着两个剥好了的核桃,高高兴兴迎上前,一句徐白还没出口,先被徐霜策伸手在唇角上一抹,核桃渣便被抹得干干净净。然后徐霜策接过那两个核桃,把果仁倒在掌心里,一个个喂给宫惟吃了,才道:“进去吧。”
  说罢他牵着宫惟的手,率先走进了地道里。
  身后长孙澄风看着这一切,羡慕地喃喃道:“我想白霰了……”
  尉迟锐忙不迭:“那你快回巨鹿城吧。”
  长孙澄风回头冷冷打量这位新盟主,说:“不,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
  尉迟锐:“……”
  原褪婀坍塌后,密库里的宝藏全被压在了地下,密卷典籍被烧得七七八八,易碎的法宝也被砸碎了大半。弟子为了抢救剩下那点东西,只得挖暗道通向废墟下方,四个人鱼贯穿过长达百丈的曲折地道,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这是一座墓的椁室,已经被压塌大半了,所幸青铜棺尚算完整,沉重的棺盖已经被大梁砸下来撬翻了一角。
  尉迟锐认出了它:“这不是鬼太子妃……鬼太子师遗骨吗?”
  这座青铜棺在仙盟流传已久,由历代盟主交接,相传是鬼太子师兵解飞升后留下的遗骸。
  在蝶死梦生中,应恺把这具青铜棺用金水封死,然后与鬼太子镜棺、宫惟的黄金棺、徐霜策为自己准备的空棺一起,供进了定仙陵地下第九层最深处。但在现世里应恺根本没建造过什么定仙陵,因此这具青铜棺也好好待在褪婀底下,从来没被人打扰过。
  “哪来的遗骸,宣静河飞升的时候骨头都成渣啦,后来我背了个小铲子去刨,只刨出一把不器剑来。”宫惟觉得很新奇,绕着这具巨大的青铜棺边走边东摸西摸,笑嘻嘻道:“不过宣静河说他剑意自在心中,便将不器剑传给了后世的矩宗,望后人凭此剑斩妖除魔、守护人间,喏。”
  宫惟回头向长孙澄风一扬下巴。
  只见长孙澄风正跪在地上,冲青铜棺三拜九叩行过大礼,捧着不器剑郑重道:“前辈谆谆教诲,晚辈牢记心中,定不负前辈所托!!”然后他扭头严厉地瞟了新盟主一眼。
  “?”尉迟锐往徐霜策身后躲了躲,莫名其妙道:“让你守护人间,你瞪我干嘛?”
  徐霜策问:“那这棺里是什么?”
  “应该是他弟子放进去的一套衣冠。”宫惟踮起脚尖往棺盖撬起的缝隙里瞅了瞅,笑道:“看不出来宣静河的陪葬法器还挺多,长生过来帮我把这棺盖打开,法器捡出来修修好,回头宣静河投胎了还能继续用……长生小心点!”
  轰!
  尉迟锐单手提起棺盖一角,手臂肌肉隆起,猛地发力一掀,千钧青铜重重落地,顿时把椁室地面砸出了个巨大的深坑。
  “咳咳咳……”宫惟口鼻埋在徐霜策掌心里,仍然呛咳不止,好奇地探头往里望去。
  宣静河是兵解飞升,只留一具棺椁供世人供奉,里面自然不是白色殓衣,而是身为矩宗的衣冠礼服。全套袍服按人形摆放,下面铺着满满一层各色法器,然而大多数都不是上品,甚至有些符散碎不成套,一看就是临时找来凑数用的。
  长孙澄风一边帮忙翻检一边感叹:“堂堂飞升大能,陪葬品竟如此简陋……”
  宫惟拿了个小筐装那些品相勉强还凑合的法器,叹了口气:“想必是九千年前灭世之战打到最后,仙盟众家弹尽粮绝,所有法器都消耗殆尽了的缘故吧。能东拼西凑到这么一棺已经不错啦。”
  他翻翻小筐,觉得差不多了,回头道:“长生把棺盖合上吧。回头等宣静河投胎了,咱们找个机会把法器送给他。”
  尉迟锐依言去搬棺盖的一端,长孙澄风生怕损伤前辈棺椁,赶紧去帮忙搬另一端。两人一前一后将那巨大的青铜棺盖抬起来,尉迟锐咬牙道:“为什么你从来不使唤徐霜策干活?!”
  宫惟奇道:“你都把我卖给人家了,咱们还有底气使唤人家干活?”
  “……”
  尉迟锐无话可说,跟长孙澄风一前一后把棺盖放到棺材上,正要发力一推,便能轰然滑拢,突然徐霜策好似看见了什么,二指并拢轻轻一点,便将沉重的棺盖便硬生生阻挡住了:“等等。”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徐霜策剑眉蹙起,径直将手伸进棺材里,在角落一堆破纸般的零散符下翻了翻,准确地拎出来一个其貌不扬、一尺直径的小铁盆。
  长孙澄风震惊:“聚宝盆?!”
  难道九千年前幸存的修士们见陪葬品太简陋,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只得咬咬牙给凑了点儿钱?
  小铁盆里贴着张封印,封印上还有张字条,是用法术所写,九千年未曾褪色。众人一齐凑过来看,只见那瘦硬的字体分明是宣静河的笔迹:
  “当世仙门死伤殆尽,此战吾亦不能回还。吾战死后,可将平生积蓄一百万两黄金取出,以作后世仙门复兴之用。望后人不负前人之志,除魔卫道,清平世间。宣静河绝笔。”
  墓室一片安静。
  宫惟:“……”
  徐霜策:“……”
  长孙澄风:“……”
  尉迟锐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痴呆状态,喃喃道:“一百万两一百万两一百万两……”然后颤抖着手,将小铁盆里的封条一撕。
  下一刻――轰隆!!
  地动山摇,天塌地陷,气吞山河!
  整整一百万两灿烂的金币,犹如井喷般狂涌而出,活生生压塌了整座椁室。
  千钧一发之际,徐霜策挟着宫惟闪电般退出了地道,长孙澄风是第二个,尉迟锐灰头土脸地跟了出来。他们四人刚撤离到地面,就只听身后轰响接二连三,整条地道都在震动中塌方了!
  外面所有修士瞠目结舌,望着这做梦都想象不到的金币喷泉,每个人的表情都震惊到空白。
  “……”尉迟锐一寸寸转过头来,突然醍醐灌顶,伸手“啪!”一声抓住宫惟拽到自己身后,冲徐霜策颤声道:“你的一百万两!现在可以还清了!”
  宫惟:“?”
  宫惟一下反应过来,紧紧抓着徐霜策的袖子不放,冲尉迟锐怒道:“你都已经把我卖给徐白了!怎么还能买回来?!”
  尉迟锐激动到语无伦次:“徐霜策!我不欠你钱了!”
  宫惟:“还有利息呢!!”
  徐霜策:“……”
  东天上神一手挡着在耳边咆哮的尉迟锐,一手拽着义正词严的宫惟,面无表情望着远处还在不断冒金币的巨坑,竟然在这时都能保持风度淡然。
  “那是宣静河攒的金子!”宫惟怒斥尉迟锐:“你怎么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把钱送给沧阳宗?”
  尉迟锐几乎把字条按在宫惟脸上,一字一顿地念:“――‘以作后世仙门复兴之用’,看懂了么?!”
  “以作后世仙门……”突然宫惟话音一顿,意识到了什么:“咦,这不就是天道里的‘死后余德’吗?”
  尉迟锐:“什么?”
  “你须得代表仙盟接受黄金,并将之用来复兴玄门、庇护寒士、扶持弟子,才能算作宣静河的死后余德。”徐霜策平静道,“阴德大有益处,能让魂魄提前投胎,这样宣静河就不用在转生井里排队了。”
  尉迟锐目瞪口呆。
  长孙澄风却已经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拉着他:“赶紧接受!”
  “……”
  尉迟锐整个人将信将疑,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过身,向着那被金币震塌了的地道,一掀袍跪下来:
  “晚辈尉迟长生,敬受宣前辈馈赠,定将一百万两黄金用于复兴仙盟百家、庇护散修寒士,誓不辜负前人之志。”
  说着他低下头,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仿佛冥冥中有一座无形的天平,在他话音落地那瞬间,被放下了最后的一枚砝码,就此轰然倾斜。
  宣静河的阴德封顶了。
  一颗璀璨流星划过天空,甚至在白昼都光明夺目,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飞向东方,隐没在了千里之外遥远的京城。
  徐霜策心神一动,轻声道:“投胎了。”
  尉迟锐:“这么快的?!”
  徐霜策不答,立刻拉起宫惟的手,两人共御一剑,向着京城方向腾云驾雾而去。
 
 
第95章 
  京城, 皇宫。
  “皇后娘娘用力呀!”“娘娘再加把力呀!”“娘娘这胎一定能顺的!”
  ……
  稳婆的叫声从门后传来,来来往往的宫女端出一盆盆热水。
  大殿半空中悬浮着一座隐身法阵,徐霜策、尉迟锐、长孙澄风三个人隐藏在法阵中, 各自表情都一言难尽。
  良久尉迟锐迸出一句:“……宣静河这是要当皇帝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不一定哦。”这时满皇宫闲逛的宫惟回来了, 兴冲冲分享他刚搜集来的情报:“虽然当朝皇帝还没立太子, 但前头已经有七个庶出儿子了,而且万一这胎生出来是公主呢?”
  尉迟锐平生接触的女修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宣静河娇羞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模样, 顿时如遭雷击:“不可能!宣静河他――”
  恰好就在这时, 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从内殿响起, 紧接着传出稳婆的喊声: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一位小公主!!”
  “……”
  尉迟锐目瞪口呆, 瞬间忘了词。
  内殿门一开,太医抱着大红襁褓的女婴出来,皇帝立刻喜气洋洋地站起身。
  徐霜策从半空中落地,稳步上前查看女婴, 同时冷淡地教训尉迟锐:“男身女身, 皆是本相, 原都不重要。修仙者重要的是――”然后他在亲眼看到女婴的瞬间突然僵住了。
  尉迟锐:“?”宫惟:“徐白?”
  “……”徐霜策终于转过身,露出女婴通红嚎啕的小脸, 半晌他缓缓道:“这是应恺。”
  啪嗒!
  长孙澄风手一松,刚掏出来的红包掉在了地上。
  空气彻底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全场只有皇帝一人抱着女婴, 激动不已:“看公主这剑眉!这挺鼻!长相如此英气勃勃,实在太像朕了!”
  “……宣静河呢?”半晌宫惟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话音刚落便只听内殿再次传来惊呼,稳婆连声道:“怎么还有一个?”“娘娘用力!”“出来了出来了!”
  “呜哇――”婴孩哭声再次震响。
  少顷, 内殿门又开了, 太医再次疾步而出,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禀报:“皇上恕罪, 先前太医院竟万万没诊出娘娘怀的是双胎,现生出了一位小皇子!母子均安!”
  小公主应恺与小皇子宣静河,姐弟俩一人一身大红绣金襁褓,嗷嗷大哭此起彼伏,皇帝站在皇后的产床前喜极而泣。
  长孙澄风默默地封了第二个红包,趁没人时留在了外殿的桌子上,心情复杂地走了。
  “应该是宣静河从转生口出来的时候,顺手推了应恺一把,两人就一起转生了。”一行人离开京城的路上,宫惟顺道下了趟鬼垣,找当值的鬼判官打听完情况,回来向大家汇报:“本来降生的只是小公主宣静河,但应恺临时顶替了这个女胎,宣静河就投成下一个男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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