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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情敌(近代现代)——秋绘

时间:2021-05-14 16:09:12  作者:秋绘
  其实也没有那么辣。
  江时予面不改色吃完一串,又吃了一串。
  晏安看着挺高兴的,眼底一直带着很明显的笑意,被周围的灯光一照,眼底是亮的,笑容也是亮的,整个人逆着光坐在那儿,也没继续吃烧烤,就这么笑着盯着江时予看。
  江时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莫名其妙的,也说不清哪里不自在,不是尴尬也不是别的什么,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他视线往旁挪了挪,直到拿起第三串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辣。
  从舌尖蔓延开的扩散到整个口腔的辣,连带着嘴唇和唇线外围都有一种火烧一样的痛感,紧接着整张脸被人泼上汽油点了似的烫起来,鼻翼两边开始渗出一点细密的汗。
  江时予把视线挪回来,看了眼晏安。
  晏安脸上的笑已经十分放肆了,胳膊往桌子上一撑,声音里都带着很浓烈的笑意:“辣吧?”
  “……还行。”江时予咬着牙说。
  晏安用牙开了一瓶啤酒,给江时予的杯子里倒了点儿,笑得手都在抖。
  好他妈有成就感啊。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到江时予这种人吃瘪真的非常有成就感。
  特别是江时予忍住不哭的表情。
  太好笑了。
  “别倒了,”江时予说完,捂着嘴很小声地嘶地抽了口气,“满了!”
  “哦哦哦,”晏安连忙把酒瓶立起来,往旁边一搁,抬眼看了眼江时予的脸,顿时笑出了声,“我靠!你他妈让人给煮了啊江时予!”
  江时予放下手里的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摸了摸脸,红不红他不知道,反正很烫。
  烫得他额头和鼻翼都是汗。
  江时予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你吃这盘吃这盘,”晏安连忙把刚才那没怎么撒辣椒的烧烤端到江时予面前,“跟你说了辣吧,你非得说你能吃。”
  他说着忽然顿了顿,抬眼看着江时予,笑意还是没憋住:“好丢人啊小予哥哥。”
  江时予没搭理他,皱着眉咬着舌尖,努力缓解着辣带来的灼烧感和痛。
  “你说你小时候也不是没在这儿待过,”晏安笑着说,“怎么这么不能吃辣呢?”
  “谁家给小孩儿吃辣椒?”江时予拧着眉毛说。
  “我家啊,”晏安指了指自己,“我六岁就开始跟着我妈吃香喝辣……你那时候应该也在吧?”
  “嗯?嗯,”江时予说,“我是四岁搬到你家附近,七岁搬走的。”
  “记得真清楚啊。”晏安说。
  “你不记得了么?”江时予拿起一串不辣的掌中宝,吃了口,辣度适中,爽。
  “不记得了,”晏安吃的是另外一盘,“我没什么印象……包括你,如果不是我爸突然说要去车站接你,我都想不起来有你这么个人。”
  江时予哦了声,没多说什么。
  “你还记得么?”晏安问。
  “不记得了。”江时予说。
  “放屁吧你,”晏安说,“连几岁搬来几岁搬走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江时予看着他,挑了挑眉没吭声。
  “说说呗,我小时候什么样啊?”晏安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我小时候一直在想,如果有个男生和我一块儿长大就好了。”
  “谢兰兰那个性格,”江时予想了想,笑了,“男生还是女生都没什么差别吧。”
  “不一样啊,大人都要说点儿什么的嘛,”晏安说,“都在告诉我谢兰兰是女生,要让着她,不能打她,带着她一块儿玩又不能带她玩儿太粗暴的游戏,也不让谢兰兰和我一块儿爬树,说女孩子太活泼不好。”
  “啊。”江时予看着他。
  “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个男的和我一起长大就好了,能和我打球,打游戏什么的,”晏安喝了口酒,说,“当然,谢兰兰还是得和我一块儿长大,但是……”
  “总结一下,”江时予打断了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绕这么大一段儿就是想说你觉得我搬走了挺可惜的,是么?”
  晏安顿了下,笑了:“是啊。”
  “真神奇啊,”江时予说,“我头一次见到一个十几岁的人追忆青春。”
  晏安又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江时予一秒犹豫都没有,一脚给他踹了回去。
  “操。”晏安瞪他一眼,拍了拍裤子,顺便把江时予踹歪的桌子正了正。
  江时予端起酒杯,冲晏安一举,晏安顿了下,也端起酒杯,两个人碰杯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被淹没在灯光里,被烧烤的青烟裹挟着升腾到天上去。
  吃完烧烤江时予还有点儿没吃饱,但晏安显然吃不下了,他自己跑到老板那边去点了份炒饭,拎着炒饭回来的时候晏安正在和一个大妈说话,说的是方言,江时予听不懂,守在旁边低头玩儿着手机等他们。
  过了会儿晏安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聊完了?”江时予把手机揣回兜里。
  “嗯。”晏安点点头,和江时予一块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谢兰兰报平安的消息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发送到群里,晏安给她回了个表情包,她问你们俩是不是去续摊儿了?
  晏安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收到后立刻将刚才吃的烧烤照片发了过去。
  -当个人吧我求求你,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当人你可以学习一下旁边的江时予。
  江时予正在相册里挑选照片,晏安把手机屏幕拿到江时予面前晃了晃,江时予看到谢兰兰那条消息,停下了筛选照片的手,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人模狗样。”晏安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三秒钟。”江时予说。
  “你就会跪下来求我不要死。”晏安说。
  “……唉,”江时予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晏安,笑了下,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下,“行了,回家。”
  “你这套现在已经威胁不到我了,江时予,”晏安把手机揣好,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胳膊上,说,“早点儿开发出新的句式吧。”
  江时予盯着他看了两秒,摇摇头,笑着走了。
  一直走到江时予家小区门口,里面还是黑黢黢一片,依旧没有来电,江时予盯着里面的路拧了下眉毛,刚要走进去,晏安拉了他一把,说:“去我家睡呗,你这儿停电了又没热水,怎么洗澡啊?”
  “啊。”江时予看着他。
  “去不去啊?”晏安问。
  江时予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去吧。”
  “给你犹豫得,”晏安啧了声,“叫你去睡觉又不是叫你去暖床,你犹豫什么?”
  “那不去了。”江时予说着,转身往小区里走。
  晏安一把拽住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快速道:“我错了我错了,去吧去吧去吧,我求你去的。”
  “不去了。”江时予说。
  “去!”晏安吼了声,“立刻就去!我他妈跪下来求你你信不信!”
  江时予板着脸盯着晏安看了几秒,忽然乐了,突然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
  “干嘛,”晏安说,“不要乱摸,容易长不高。”
  “你好像狗啊。”江时予感叹道。
  “滚蛋。”晏安说,“神经病,快走。”
 
 
第27章 
  其实江时予自己也不怎么想回家。
  这样在外面疯玩儿了一天后,回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回去的家里,情绪会从一个制高点跌落低谷,那种感觉很难捱,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外加这片儿停着电,只有路灯亮着,越往前走越是孤寂,江时予早就生出了一种排斥感。
  只是没想到晏安会直接要他去他家里睡。
  晏安的父母大概是趁着晏安不在,赶忙去过二人世界了,临走前给小冰雹添了猫粮和水,但猫砂没铲,晏安到家第一时间就是铲猫砂,铲到一个小袋子里拿出去丢。
  “你要吃么?”江时予把盒饭打开,“拿个碗来我们分一下吧?”
  “不用,”晏安连忙摇头,“我真吃不下了,你吃吧。”
  “行吧。”江时予说。
  炒饭是随便点的一份扬州炒饭,很好吃,吃了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江时予就有点儿吃不下了,只能丢掉。
  “你先去洗澡吧,”休息了会儿,晏安拉开衣柜给江时予找衣服,“我没有这个季节的睡衣,随便穿个短袖睡行么?”
  “行。”江时予点点头。
  晏安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黑色的短袖,又拿出一条大裤衩给他:“穿这个,我爸热情推荐的,穿着睡觉特别爽。”
  江时予接过那条黑色的大裤衩,表情很凝重。
  有种穿上以后瞬间老了三十岁,明天早上就能到楼下小广场去跳一段儿广场舞的感觉。
  这裤衩居然还印着很浅的浪花。
  “这是我爸爸推荐的,不是我爸爸亲手缝的,”晏安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江时予说,“给拿条内裤。”
  晏安闻言,又去衣柜里给扒拉了条新的内裤出来,托付给江时予,让江时予带着洗澡去了。
  浴室那边传来水声的时候,晏安才去理了理床。
  江时予看着就挺干净的,说不定有点儿洁癖。
  他重新拿了个枕头铺上。
  这个季节不可能再往床上丢两床被子了,看着冷,半夜两床被子挤一块儿不好翻身不说,还是挺热的,晏安随便理了理床单。
  然后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他坐在床边,摸过手机刷着朋友圈,谢兰兰一小时前发了条朋友圈,他给她点了个赞,再往下刷就没什么意思,他把手机充上电,放到一边,抓起领子闻了闻身上的味儿。
  有股烧烤的味道,仔细一闻还有啤酒味儿,不知道是不是在烧烤摊那儿被腌制入味了,如果不洗澡,就穿着这身衣服过一夜的话第二天估计就能架到炉子上去烤。
  肉香火候足,很入味,非常好吃。
  晏安起身到外面去坐着,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今天还算是过得比较充实的一天。
  常则总是说他们已经高二下学期了,趁着最后的时间疯狂吧,等高三可就没有时间玩儿了。
  实际上班里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们从上学期开始就已经进入备考阶段了。
  晏安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硬是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紧张。
  是的,完全不紧张。
  对高考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概念,好像就是比较严肃的一次期末考,完全无法想象一整年都被压着学习是什么感觉,被紧张的环境压迫着又是什么感觉。
  听说江时予以前学习挺好的。
  那高三的时候江时予会进入冲刺阶段么?
  到时候会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自己和他说打球他说嗯嗯嗯这道题我会做。
  晏安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抻了个懒腰,完完全全地挤在了沙发上。
  不过……也挺好的。
  他是真的觉得江时予能回来挺好的,就像他对江时予说的那样,要是小时候你没有搬走就好了。
  虽然晏安完全不记得江时予小时候长什么样,但如果能有个这样的人一块儿玩到大还是挺有意思的。
  江时予闷是闷了点儿,很多事情问不问他都不会说,但混熟以后话还挺多的,不管对别人多无语多无奈,都会很配合的进行各种各样的活动。
  小时候也这样么?
  晏安想着,突然坐起来,起身到爸爸妈妈的房间里,拉开床头柜最下层,找出几本相册来。
  他小时候的照片都被妈妈保存得很好,放在一个相册里,不过十二岁以后他就没有再回看过那些照片了,总觉得是自己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此时相册一页一页地翻开,小时候那种影楼照片被摆放出来,晏安翻完第二本,正要拿过第三本的时候愣了下,手指在这一本相册最下方的地方点了点。
  这张照片上,左边穿裙子的小姑娘应该是谢兰兰,中间那个是自己,那么最后面抱着帽子的那个……
  晏安盯着照片上的人,忽然乐了。
  “晏安?”江时予的声音从浴室那边传出来,“换下来的衣服……”
  “你丢脏衣篓里!”晏安喊了声,“待会儿我一块儿洗了!”
  江时予把脏衣服丢进衣篓,拿了之前晏安指给他的毛巾一边擦一边出了浴室,晏安的声音又从主卧传来:“江时予!”
  “啊。”江时予应了声,朝着主卧的方向走过去。
  晏安正盘腿坐在床边,脸冲着一本书还是什么东西乐着,江时予走进了才发现那是一本相册。
  “这是你吧?”晏安指着照片,笑得眼睛都眯缝了,“是吧?”
  江时予凑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我。”
  “你小时候怎么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啊!”晏安笑着说,“你比谢兰兰还像个小姑娘!”
  江时予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到照片上。
  照片大概是五岁多的时候拍的,看背景应该是在乡下或者农家乐,反正是在一片树林前面,谢兰兰肩上斜跨着一个布制小包,晏安站中间,戴着一顶很大的草帽,两只手抓着帽檐笑得非常灿烂。
  而自己站在最后面,抱着一顶同款草帽很不情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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