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何必当真……先用情的人最当真。
傅远南松开了盛褚,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他从床头柜抽了纸巾,抬手欲帮盛褚擦去血迹,那血蹭到下巴上,滑稽又好笑。
盛褚看着他,打开他的手,神色冷冷,似乎脆弱感只出现在那么一瞬,又或者是他看错了。盛褚嘴角浮起他惯用的讥讽的笑,说:“傅远南,信息素上头了是吧?”
“滚。”
这是盛褚跟他说的最后一个字。
他喉结滚了滚,最后也只能滚出一地狼狈离开的影子。
等傅远南走了盛褚才打开电脑,他拉上灯,佯装自己在睡觉。崔原在线上等了他好久,见他来了就开始数落他:“你怎么才来,洗澡洗这么久不怕破皮吗?”
盛褚舔了舔嘴角。
血是咸的。
以及崔原这话多少有点捅他心窝。
傅远南平常看上去也不像是个牙尖嘴利的人,谁知道一张嘴跟狼似的,直接给他咬秃噜皮了。他估摸着,要是傅远南在他的房间里待得更久些,发情期作用下,俩人说不定真的能滚到床上去。
他让傅远南滚,倒不是真的讨厌傅远南,而是不说点重话,傅远南八成不会走。真发生了一些事,问题就大了。
盛褚觉得他得对原主负点责,万一原主不想要婚前性\行为呢?他不能只顾着自己爽吧。
可是……可是傅远南是红着眼眶离开的。他又觉得不是味儿了。
傅远南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老崔。”盛褚叼了根烟在嘴里,四处找打火机,“发情期的时候,会心跳得特别快吗?”
崔原大惊失色:“啊?!你现在发情期心跳得特别快?!发情期应该是感觉到特别乏力然后浑身发热然后想发情吧,你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要去医院看看吗?”
崔原的脑回路有时候山路十八弯的。盛褚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有些失望:“我说的是,会因为发情期对一个人很心动吗?”
“哦哦你是说这个问题啊,”崔原说,“没有定论,有人说发情期跟心动无关,因为欲望跟心动无关,也有人说有关,毕竟体内激素升高了,这谁说得准,没定论。”
盛褚咬了一口嘴里的烟屁股,最终还是没有点燃香烟,只是叼了一晚上。他一晚上精神状态都不好,打野节奏也没带对,惹得崔原问了好几次:“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早点睡吧。”
他总是……走神想到傅远南。
很担心……傅远南真的对他生气,从此绝交。
傅远南那么个人,就算一直不融入集体,也不会觉得寂寞。然而他会。
说起来其实从来不是傅远南需要他,是他需要傅远南。
可他之前分明比傅远南更习惯离群索居,更独立自我,如今反而越活越回去,越来越渴望朋友。
盛褚把这症结归因于上高中上的一时忘了自己是个什么烂人,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悻悻地发现自己烟之前没点。
还不是因为傅远南那个臭小子。
可如今……却也不想点了。
崔原喊他:“盛褚?”
盛褚回过神来,吊儿郎当:“得了,能打,你爹不就是刚刚没找到感觉吗,现在感觉来了,别哔哔。”
然后一直打到三点半才睡觉。
在抑制剂作用下,盛褚成功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盛褚醒来的时候一抬头看见表上写的是一点二十八,吓得赶紧爬起来穿衣服,恍惚间想到盛霓没喊他起床。
奇了怪了,他妈都不喊他吃中饭的吗?
他推门出来的时候发现在傅远南坐在沙发上看书,盛褚朝他晃晃手:“早啊……啊不对,午安。”
傅远南抬头看了一眼盛褚。
盛褚好像没有记仇。
其实盛褚说得对,他昨天晚上多少也受了盛褚的信息素干扰……才会那么不自制。
滚回房间反而让他冷静了。
他不动声色,又把视线落进书页里:“嗯,阿姨给你留了饭,电饭煲里,我跟阿姨说过你发情期喝了抑制剂睡得久一些,让她不要喊你了。”
盛褚“哦”了一声,洗漱完坐在桌子前吃饭。
盛褚除了早安就没有跟他说过别的话了。这让傅远南一颗心又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他摸不清楚盛褚的想法,越私自揣测越慌。
过了一会,盛褚吃完,对傅远南说:“傅远南,待会我们谈谈。”
傅远南如鲠在喉。
他昨天晚上最担心的事是盛褚发现他是系统,几句话把盛褚疑虑打消掩饰过去了,却没想到今天还有更让人难以接受的……
盛褚……盛褚是不是发现他喜欢他了。
盛褚会怎么想?是要拒绝他吗?
这事如若放在昨天以前,他绝没有当下这般惴惴不安。可他昨天……
盛褚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一声:“傅远南?”
傅远南抿了抿嘴唇,不想让盛褚看出他的不安,敷衍地说:“嗯,知道了。”
盛褚本意还是想跟傅远南探讨一下发情期这个事,虽然盛褚确实脸红心跳,但他笃定地认为自己是因为发情期,两者因果绝无倒置。
主要是怕傅远南误会他勾引傅远南。
他还是想和傅远南做好兄弟的。
他洗完碗坐在傅远南对面,想了半天应该给傅远南起个什么样的昵称好,最后觉得无论怎么起都不如他本人名字好听,于是屈服:“傅远南。”
他叫季张辰季狗,叫崔原小崔,叫于思傻大个……名字就是个符号,唯独傅远南在他这里留下的符号全须全尾,特别庄重。
傅远南把书合拢:“你说,我听着。”
盛褚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再重复一遍你别放在心上?昨天傅远南反应都那么大了,他不必上赶着去讨人嫌吧。
他要是不说话吧,傅远南又一直看着他。
“我对你没意见,昨天真的是个意外。”盛褚最后冒出来这么一句,恨自己舌头打结,平时的机灵劲儿全没了,“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咱俩还是好兄弟的对吧?”
傅远南垂眼:“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站起身来:“我回房间写作业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倒是没了,就是瞅着傅远南好像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盛褚舔了舔上腭,拉住傅远南的手腕:“小远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傅远南像被“小远”两个字扎了一下似的,愣在原地,半晌才开口:“我没有生气……我写完作业还要帮你画重点。”
愿意帮他画重点,看上去确实没有在生气,可能纯粹心情不好。人都有emo状态,盛褚理解,就松开了手。
两人关系陷入一种微妙的伪平衡状态里。尤其是傅远南状态不太活络,往常还跟他贴来贴去,摸摸他的手揽揽他的肩膀,现如今连走路都隔着一拳距离。
一开始盛褚还主动去勾傅远南,后来越发觉得自己是热脸贴冷屁股。没劲透顶。
季张辰是最先发现他俩不对劲的。
周二的时候季张辰找傅远南讲化学题,他把题目陈给傅远南过目,先作了个大揖:“哥,行行好,救救孩子。”
傅远南瞥了一眼,说:“这类型题我给盛褚画了重点也讲过,你让盛褚讲吧。”
搁往常盛褚必然得意得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然而今天话都少了,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讲题。傅远南就在旁边竖着耳朵听,时不时纠正一些错误或者强调一些重点。
季张辰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大字:相敬如宾。
谁都能相敬如宾,他和李媛媛都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为了盛褚穿女装相敬如宾,只有这俩人绝不能相敬如宾。
不打嘴炮,这对CP就失去了灵魂。
尽管往往嘴炮最后伤害到的只有他……
听了一半,题目是没听懂,勇气倒是鼓起来了,季张辰问:“你俩……吵架了?”
盛褚舔了舔虎牙,拿笔敲季张辰的头:“少管你爸妈的家务事,考不好不要回来认我做爹,不想要你这个儿子。”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季张辰张牙舞爪地顶嘴回去:“全班四十五个人我考三十二你考四十四,谁是爹啊?”
被戳了脊梁骨的盛褚:“……”
“做人不要太攀比,要比就比下学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少年穷时不要欺,待到少年富时,你拍马屁也鞭长莫及。”
傅远南:“……”
这都上哪儿学的什么玩意。
末了盛褚还要申请外援:“傅远南你快给他讲吧,他嫌弃我!”
季张辰:“……”
打不过就找家长的小学生,还他妈莫欺少年穷!他瞅了一眼傅远南昂贵的外套,他妈的你跟傅远南在一起,穷个屁!
作者有话说:
在飞机上写的,所以提前更新了。
如果我说他俩还要很久才能在一起,你们会打我吗(打我也行用海星打(bushi
改了一个设定,崔原盛褚的小学同学,盛褚爸妈小学就离婚了(不然我时间线对不上了?
一觉醒来变成了omega
第34章 于华年
月考如期而至。
傅远南提前五分钟交的卷子,在学校超市里买了冰可乐,站在盛褚考场前等他,盛褚一出来他就把可乐递给了盛褚,问道:“填满了吗?”
这件事傅远南考之前几乎是千叮咛万嘱咐。盛褚接过可乐拉开拉环,猛喝了一口,笑得格外灿烂:“当然。”
盛褚很久没有参加过考试了。拿到试卷的时候手甚至在微微发抖。他离学生时代仿佛隔了远远一条海峡,哪怕坐在教室里也只会觉得自己是故地重游,直到现在,他跟随人群从考场里走出来,才能体会到那种真真切切的参与感,他把自己当成这世界里的一份子,而之前的插曲都烟消云散,好像终于结束了一场漫长的梦,有释怀也有坦然。
傅远南盯了盛褚几秒,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尽力就好。”
盛褚很久没有接触初高中的知识,纵然曾经天分很高,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迅速恢复原来的水平。就像废了内力的绝世大侠,朝夕之间绝不可能独步武林。
所以,只要盛褚尽力就好。
他之前担忧盛褚不想融入高中生活,游离在世界以外,担忧落空,是件好事。
考完试就可以回家。走在路上,盛褚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新的好友申请,顶着一只猫咪的头像,并且共同好友高达八位,便爽快地通过好友申请。
对方发来的第一个消息是:
锦瑟:halo,我是于华年。
盛褚眯着眼,搜索脑海半天才想起来于华年是哪位。他有些纳闷,问身旁的傅远南:“于华年加我干吗?”
傅远南说:“于华年是谁?”
“于思的妹妹,黄隆的前女友。”
傅远南说:“哦……好名字,一弦一柱思华年。”
“这是哪首诗来着?”盛褚总觉得很熟悉,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于华年加我干吗,我和她又没有交集。”
只要于华年不是看上盛褚,傅远南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建议道:“你去多聊聊,直接问,我又不是于华年肚子里的蛔虫。”
于是盛褚回复道:
盛褚:有事吗?
他刚发完“有事吗”三个字,猛地想起来前不久崔原跟他的对话。崔原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跟崔原说让人月考考完再找他……不是吧,于华年不会想来表白吧?
那他不就撬了好兄弟黄隆的墙角了吗?这不合适!
手机又振动一下。
于华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就是,给你俩P了图,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于华年:【图片.jpg】
是一张他俩走在一起,别人偷拍的照片,于华年帮他俩调了滤镜修了图。照片里他神采飞扬,搂着傅远南,而傅远南神色淡淡,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盛褚看了两眼,觉得自己特别帅。
其实他帅这件事他打小就知道,他这个人,要让他自己来评说,就是一个烂人长了张好脸,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
不过这张照片里傅远南也很帅,维持在傅远南的平均水准。
但是他还是要比傅远南帅那么一丢丢吧。
傅远南余光瞥到,蹙了蹙眉:“这是什么照片,我怎么没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盛褚勾勾嘴角,“别人偷拍的。”
平心而论,傅远南也觉得那张照片拍得好,他甚至有点想问盛褚把照片要过来,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于华年又发来消息,说祝他们长长久久。盛褚方才明白,于华年这是嗑CP呢,还自带产出,又好笑又无奈。不过嗑CP也讲究圈地自萌不要舞到正主面前,他手指停留在把人拉入黑名单的界面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不是他默认CP是真的,只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首诗叫《锦瑟》。于华年爸妈能给自家小孩起这么一名,显然感情和睦,否则也养不出这么像二百五的小孩。如果于华年觉得嗑他们的CP能让她开心,倒也犯不着叫醒于华年,让于华年一直觉得爱情很美好,又不是什么坏事。
傅远南不动声色地走近了盛褚一点:“我们好像没有正常的合照。”
不正常的那种倒是有。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盛褚就难以自抑地想起他的女装,总觉得自己吃了亏,打算套路傅远南:“咱俩是不是差不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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