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抢走什么。
看着傅一炤疲累的神情,韩渝思忖道:“...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以后不跟他打架了,他说什么我走远一点。”
明白韩渝妥协是因为他的缘故,傅一炤无奈的笑了笑,道:“怎么,我没把他开导通,渝兄倒先退步了?”
韩渝嘟囔道:“我不退步能怎么办,除非他不是你弟,你不是他哥。”
很明显没可能。
见傅一炤又笑,韩渝继续道:“我比他大,不跟他计较,让着他没什么。”
傅一炤给他夹菜,颇为无奈的道:“你啊。”
韩渝夹起来就吃了,囫囵不清:“我怎么了,这也不会少块肉。”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同情他,”傅一炤放下筷子,摇摇头道:“是有时候我的身不由己,并没有不考虑你的感受。”
发现傅一炤也有啰嗦的时候,韩渝佯作不耐,道:“知道了,能跳过吗?”
傅一炤点头道:“能。”
“你不吃了,”韩渝看着他的碗,道:“今天的菜还行。”
傅一炤口中没味,他道:“不是很想吃。”
韩渝不管他了,这些都是钱,这两兄弟真浪费。
他放开手脚,端起盘子,横扫吞咽,吃足了四碗米饭,腹肌都撑鼓,肚子浑圆。
韩渝拍拍肚子,道:“饱了。”
傅一炤伸手来,摸了两下,像个小小的皮球面。
看着他的模样,傅一炤浅笑道:“鼓鼓的。”
“回宿舍去。”韩渝抽纸一抹嘴道。
两人起身下楼。
一楼,韩渝先傅一炤先行,想去小超市买水喝。
隔着几米,傅一炤看着红白相间的身影走进去店里,隔着玻璃门,红色倒影在他的眼里慢慢暗淡下来,最后变成了灰色。
不仅如此,周围的颜色,也只剩下一片不同程度黑白。
都没了色彩。
傅一炤并没有上一次时的失明惊慌,反而很平静。
他以为吃过退烧药,退了烧就没事,目前看来并发症犯了。
这次不知道时间是多久,他还不确定要不要回家,他想陪着韩渝。
“一炤,过来。”
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暖。
傅一炤神色如常,眨了眨眼,朝超市门口走去。
韩渝出来了,笑着望他。
那是一张没有色彩的脸。
他走到韩渝身侧,韩渝说:“蜜桃儿味,你的。”
傅一炤接过递来的水,道:“谢谢渝兄。”
韩渝没发现他的异常,微凉的手背碰了下他的脸,触感很鲜明,停留在脸上。
“刚刚在想什么?”韩渝喝了一口水,问他:“发什么呆?”
傅一炤捏着微凉的水瓶,道:“你背我,回宿舍了。”
韩渝让他拿着两个水瓶,弓着背,扭头道:“上来。”
傅一炤趴他背上,环住他的脖颈,双臂交叉在他眼前。
傅一炤问:“渝兄,我重不重?”
这个问题,韩渝思考了一秒钟,是很重,死沉死沉的,但背老婆,不能说重,叫踏实。
韩渝抓住他的膝弯,往上巅了下道:“只要你不上三百斤,我都能背。”
傅一炤在他头顶笑了声。
韩渝一路朝宿舍走,傅一炤的下巴抵住他的侧颈,不时轻轻的蹭、牙齿轻咬他一口。
韩渝痒得缩脖子。
下课有一会了,大部分同学都是往食堂跑,回寝室的路上反而人少,但也有人路过。
韩渝望了眼四周,啐道: “非得在大路上亲,回宿舍有的是机会。”
傅一炤又亲他,“现在就有机会,不用等下次,下次的机会是下次的。”
好像有理,韩渝无力反驳。
回到宿舍,傅一炤洗漱先上了床。韩渝随后爬上去,搂住他,亲了一口,问他考得怎么样。
傅一炤睡内侧,扭头过来,“差一点就做完了。”
这么厉害?
韩渝问:“差一点是差多少?”
傅一炤扑哧一笑,“就是不会,差一点就会了,会了就全做完了。”
韩渝:“……”歪理。
“我写了一些,”傅一炤两手抽出来,反过来搂住他,“渝兄,我想跟你说个事。”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韩渝斜眼过去,要笑不笑的:“不要想,说就是了。”
磨磨唧唧的。
傅一炤脑袋靠过来,灼热的呼吸一团团地喷他脸上,对他道:“好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种天真的语气,像个小孩子。
“哦~~”韩渝拉长音调。
看着傅一炤的眼睛睁圆,眼神一寸寸的扫过他,手抚过他的脸,温柔又眷恋。
韩渝发现自从真正的在一起之后,傅一炤就特别粘人。
他喜欢傅一炤粘他。
一把将人抱住,拥进怀里,猛嘬几口脸蛋,韩渝欢喜得不得了,“怎么办,我也好喜欢你。”
好傻的两人。
下午还要考试,他们搂在一起睡了。
接着都是开卷,最后一科考完也收走了。
韩渝跑去第一桌找傅一炤,准备带他出去外面吃,连吃了两天食堂,傅一炤都饿疲惫了。
小考完还是要犒劳一下他滴。
又是自助餐,傅一炤又去挖冰激凌。
韩渝排在他后面,看着他挖。这次他们来的早,人不多,冰激凌这里只有他们。
“要草莓味。”韩渝看着几桶颜色不一的冰激凌桶,对傅一炤道。
桶上都没有贴标签,加上食物冷冻过,气味不明显,而且,冰柜只到胯骨下方一点。
这个距离,傅一炤分辨不出气味。
见他不动,韩渝提示道:“粉色那桶就是。”
只有一桶浅粉色,上次韩渝来挖过,知道是草莓味。
傅一炤拿工具的手一顿。
他的面前有两桶冰激凌,一桶是浅粉色,一桶白色,失色后,颜色几乎相近。
他分辨不出来。
☆、第五十九章
看他傻站着,韩渝笑道:“给我,我来吧。”
傅一炤递工具。
韩渝拿起工具,伸进贴冰柜边的桶里,边挖边问:“你吃不吃?”
傅一炤上前一步,道:“我来挖,一定挖几颗又大又圆的。”
韩渝让开身,让他来。
傅一炤挖得不亦乐乎,力求每颗都是圆的。
尽管有的也不圆。
挖完冰激凌,两人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韩渝端着冰激凌,全都吃完。
吃饱喝足,结账出来,两人打车回了学校。
宿舍里,韩渝先去洗漱,浴室里,韩渝打开门喊,“一炤,拿件睡衣给我,要灰色那件。”
柜里有好几件。
没一会,傅一炤拿着睡衣来了。
韩渝看看傅一炤手上黄色的衣服,又看看他。
傅一炤丝毫没意识有错,大概看他眼神奇怪,问他:“怎么了?”
韩渝拿过睡衣,握紧了,沉思的摇头道:“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关了门,韩渝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开始暗中留意傅一炤的举动。
第二天,让傅一炤去买饮料,刻意说了颜色,傅一炤没买错。中午,他陪着傅一炤去打菜,让他打红椒的,傅一炤也没买错。
韩渝奇了怪了?
好像没什么问题。
晚自习,傅一炤和他坐一起,两人一块背书学习。
韩渝中途休息一会,看傅一炤低头认真写着单词,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有问题的。
能走路,能买东西,也没失明。
韩渝想着,暼见了桌上的两只铅笔。
一只红色外壳,一只蓝色外壳。
看着蓝色的铅笔,韩渝心生一计,沉吟道:“一炤,拿红色的笔给我。”
傅一炤闻声抬头,看了眼韩渝的神情,神色如常。
发现韩渝最近总悄悄留意他,怕他起疑,傅一炤也学精了,知道韩渝说什么,视线首先会盯着什么看。现在,顺着视线尽头,在两只深灰的笔里,锁定了他要的红色。
傅一炤想也不想的拿起来,递了过去。
手触到笔的那一刹那,韩渝眉心一紧。
他握着蓝色的笔,沉思起来。
傅一炤眼睛好像出问题了……不是弱视,是分不清颜色。
什么时候的事?
是昨天?
还是前天?
他联想到傅一炤拿睡衣、挖冰激凌,和在食堂发呆的时候。
那时候?
傅一炤当天出汗了,他以为发烧了,可傅一炤说没有…
韩渝似乎明白了过来,支傅一炤出去接水,说要喝办公室的,教室里的有一股新味,不好喝。
傅一炤不疑,拿上水杯出去了。
人一走,韩渝立刻去翻他的桌箱,想找点证据。
果然,傅一炤背包的最下层里面,找到了抠掉一半的消炎药,和吃了几颗的退烧药。
傅一炤瞒着他吃药了。
韩渝手心颤抖,将药放回去,喉咙紧得久久都出不了声。
傅一炤怕他内疚。
可他还是内疚了。
韩渝眼眶湿润起来,视线模糊一片,想到傅一炤很快会回来,忙回位置坐下。
坐下后,抹掉涌出的泪水花,赶紧拿出字帖来写。
手抖得写不好,笔也握不住。
他笔一丢,双手互捏拳头,掌心都是汗,他只好坐着,伸着脑袋望着门发呆。
傅一炤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看见他,笑着走下来,水杯放他手边,坐下继续写单词。
韩渝看着转过去的侧脸,慢慢伸出手,去环住健硕结实的腰身,脑袋靠着傅一炤的手臂上,竭力藏好声音里的哽咽,“一炤,周末我们去约会。”
感觉傅一炤转过来,下巴顶着他的脑袋,沉缓的声音响起,“不开心?”
还是被听出来了。
韩渝脸贴他的胳膊蹭几下,咕哝道:“学累了,想跟你约会。”
“恐怕不太行。”傅一炤一听,为难的拒绝。
刚刚去接水,他发现灰色开始模糊下来,接下来,他可能要失明一段时间,所以最多拖到明天,他一定要回家。
韩渝抬头,唇贴在他耳边,低低的语气像撒娇:“你来,以后都你来,我不要了。”
“为什么?”傅一炤听明白过来,有的人变成花样的勾引他,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想通了什么?”
韩渝看着他的眼睛,对视片刻,不知道这时傅一炤眼里他是什么样。
“太累了,”韩渝望着那明亮的瞳孔,眼神有些闪躲,“你性.欲太强了,我…我满足不了。”
傅一炤愣了一秒,随即两眼一弯,没说什么。
“为什么不跟我去约会?”韩渝又问。
傅一炤挑眉坏笑:“你说的很有诱惑力,我动心了,可我有点事,明天要回去几天,等下次。”
韩渝不问他有什么事,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他脑袋往下,又靠傅一炤身上,浑身也是软得没骨头,好像一条滑溜溜的鱼儿,随便怎么摆弄都可以。
“不学了?”傅一炤拍了下他的肩头,分析他的战况,“全科一百四十多,离三百还远呢。”
成绩出来了,早上老师群里通知后,又私发给了他们。
“你比我还少几十,”韩渝沉闷闷的道:“你才一百出头。”
“起来学习。”傅一炤哄道:“一会买草莓给你吃。”
韩渝起来了,很快看了眼书,又趴下了。
傅一炤手机叫了盒奶油草莓。
下了晚自习,宿舍里。
韩渝桌前捧着草莓,最甜的草莓尖尖都给傅一炤吃。
傅一炤吃了两个,不要了,问他,“有心事?”
韩渝感觉想藏都藏不住,但还是傲气的道:“我乐意对你好,你管我?”
“好,”傅一炤有些无奈的道:“不敢管你,我先去洗漱。”
傅一炤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嘀嗒的水声。
韩渝伸头望了眼,放下草莓,抽纸擦手,一拍手,拿上睡衣朝浴室溜去。
浴室门前,韩渝耳朵贴在冰冷的玻璃门上听,除了淅淅沥沥的水滴声,没多余的动静。
韩渝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握住了手把。
压下,转了转,“咔”一声。
反锁了!
“渝兄?”傅一炤染了水汽的声音,不确定的问。
韩渝松开手,咳了声,挺直腰板,正色道:“是我。”
宿舍有人,他嘴往门凑过去……
门一声响动,瞬间拉出了一条细缝,水汽扑出来。
韩渝盯着水雾深处,氤氲一片,傅一炤赤条条的上身曲线在蒸腾起雾的空间里,散发着沐浴乳的幽香。
韩渝咽了咽口水。
傅一炤抹了下滴水的发梢,道:“很快好了。”
“我和你一起洗。”韩渝说出目的。
他准备推门进去,刚一抬手,门后傅一炤压着门,眼神不解的望着他。
韩渝干笑两声,编了个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理由,“节约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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