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挤,”傅一炤笑了声,把门关上,“你等一会。”
“砰”一声,空气中,冷风扇过来。
门扉紧闭。
关住了门外的他。
韩渝愣在原地。
这么明显的送上去…人家不要了。
浴室里,响起了傅一炤肆意的笑声,大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一转身,韩渝愤愤地回宿舍,睡衣丢在桌面,继续坐下吃草莓。
一口一个。
想着傅一炤一回家,好几天都见不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就假装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傅一炤上了两节课,就请假回家了。
韩渝看着那空荡荡的座位,干啥都提不起兴趣。
下午睡一觉起来,正好看见季思宁看他,似乎不知道他哥回家了。
韩渝没有管他。
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周末韩渝想回家,回傅一炤那里,虽然看到熟悉的地方会有点难受,但他想去。
他开始起身收拾东西。
李教授看他收拾东西,笑道:“小朋友,回家吗,顺路载你一程?”
韩渝委婉的拒绝,“谢谢教授,我走路。”
李教授又问还在教室的季思宁,“思宁,你呢?”
“谢谢教授,”季思宁大眼一弯,笑着道:“我有人接了。”
“两个都不走啊,”李教授有些遗憾的道:“那下周见。”
“下周见。”两人同声道。
听见季思宁有人接,韩渝就想到他那个疯子妈,有些担心,但也没问。
季思宁先韩渝一步,走出了教室。
韩渝背上书包,也出了教室,下了楼,朝楼下走。
季思宁四楼下来,看着韩渝刚刚消失的三楼楼梯口,拿出手机,看了眼发送出去的消息,皮笑肉不笑的收了手机,不紧不慢的下楼。
那条消息发送到了候延肖手机上--他现在出教室,十分钟后会到校门口,避开门卫和街道附近的摄影头,动作干净点。
季思宁没出校门。
夜幕浓黑,没有亮光。
学校里有很多林荫,林荫下很多长木凳,季思宁坐在木凳上,路灯碎光透过树枝落到他脚下。
黑暗中,他晃着腿,风呼呼而过,他好像也不冷。
有人路过,看见了他。
“同学怎么不走?”
“快回家了。”
他一一回答了。
“走不动了。”
“没有光。”
“我在等人。”
人一个个的走了,他的周围安静了下来。
一小时不到,季思宁的手机震动起来,手机一抹亮光照射在他冻得发白的脸上。
看着消息,季思宁柳眉舒展。
他哥请假回家了,韩渝也被候延肖带走了。
没人能阻止他。
他正在收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陌生号码,季思宁不喜的立刻挂断,谁也别想烦他。
对面不死心,又打了几个。
季思宁忍着不耐,接了,里面有些慌乱的男声传来,“阿宁,现在怎么办?”
这个蠢货。
季思宁一咬牙,“你不会自己想吗?动动你的猪脑子。”
“我要怎么办,”候延肖又道:“你过来好不好”
怎么会找上这种蠢货?
季思宁不耐道:“这还需要问我?”
对面不说话,等着他回答,季思宁道:“弄晕他,找个地方关起来,别让他饿死就行。”
候延肖道:“关哪?我家不行,我爸妈会发现的。”
季思宁想指着他的脑门骂。
但这蠢货是唯一知道他的人,怕他处理不好,留下了把柄。
季思宁压下火气,道:“地址发来。”
☆、第六十章
季思宁走出校门,校服脱了放进书包里,找商店买了黑口罩、黑鸭舌帽、和一件黑色带帽的羽绒服。
武装好自己,他打车去了手机上的地址。
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到,位置不远,是个不知名的小区,有一条偏僻小巷。
他下车停在小区门口观察四周,黑夜中,灯火幽暗。
他顺着小巷进去,很快找到那栋单楼。
这里没有电梯,楼道里有感应灯,但他上楼的脚步很轻,灯没亮,但不影响夜视很好的他看清周围。
这里居住的人很少,周围的灯光很少。
隐没在昏暗中的墙壁明暗不均,微光射进来的地方,墙皮发黄,空气中漂浮着霉菌味。
季思宁往上拉了拉口罩,隔住那令人作呕的味。
这地方,关人非常合适。
季思宁很快走到了四楼,顺着走廊走过去,找到相应的门牌。
一想到要见到候延肖,他心里不太高兴,只想赶紧处理了事,离开这里。
门前,季思宁抬脚踢门。
门响了声。
门内,脚步声靠近过,接着拉开一条门缝,候延肖伸出脑袋,先望他的身后,随后才看着他,“阿宁,快进来。”
季思宁仰着头,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口罩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动,“这里不错,关在这里这行,我回去了。”
候延肖一听,脸色一变,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往内一拽,“进来。”
门瞬间砸关上。
季思宁恼怒甩他手一巴掌,恼道:“别拽我。”
候延肖露出可怜的神色,一把抱住他的腰,“阿宁,我好想你。”
季思宁推他一把,没推动。
候延肖勒得死紧,宽阔的胸膛贴着他的肩头,乞求道:“阿宁,我做了坏事,为你做的,你不能不管我。”
季思宁恶心他的语气和怀抱,耐心耗光地想发火。
候延肖察觉到,脑袋靠着他,说:“阿宁,别躲我,你别躲着我,我求你,让我抱抱你,我都是为了你。”
大概有求于人,季思宁一听,没再挣扎。
不管紧紧勒住自己的人,他自顾环视观察房间。
这里似乎不常居住,家具简单陈旧,屋内还有两扇木门。
一扇是卫生间,一扇正是关韩渝的地方。
昏黄的灯泡下,候延肖抬起头,那坚毅的眼神变得柔和,光洁白净的脸上也挤出一个微笑。
见他抱够了,季思宁语气冷下来,问:“人在哪?”
候延肖看了眼墙边的矮木门,“那里,我听你的照做了,弄晕捆了起来。”
季思宁扯扯嘴角,满意的点头。
他知道韩渝晕了,要不,不会用原音说话。
候延肖看见他笑,喉头滑动了下,手掌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来,抓住手腕,诚恳道:“阿宁,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季思宁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候延肖喜欢他。
爱情、友情、亲情,他都没有,也不需要。
他只有他表哥。
季思宁淡道:“以后再说。”
“阿宁,我们把他放回去好不好?”候延肖想见季思宁,才把人绑来的,想劝解他:“不要恨他们了,我们不做坏人好不好?”
坏人!
季思宁抬手甩他脸一巴掌,打得清响,立眉道:“你敢教育我!”
候延肖下颌咬动,垂下头,微微的抬眼看着他,“阿宁不是坏人。”
季思宁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也抽出来,拍拍揉乱的衣服。
不想跟候延肖废话。
他嘴角抽了抽,狠厉的道:“看紧一点,管好你自己的嘴。还有,装个信号屏蔽器,把他身上的电子设备统统收走。”
他要韩渝彻底和外界失联。
“五天转移一次位置,”季思宁又道:“其他的,我再通知你。”
候延肖张嘴正想说什么。季思宁转身走出了两步,停下脚,缓缓侧过脸,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候延肖合上嘴,抿成了线。
在季思宁拉开门的一瞬间,候延肖才出声道:“阿宁,明天来看我,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季思宁头也不回,敷衍的道:“会来。”
候延肖跑出来,看着下楼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黑暗中,苦笑了声。
他想不通,为什么季思宁对所有人都温谦有礼,独独到了他这里,横目冷眼,总讨不到好脸色。
回想高一的时候,他们是同班同学同桌,一起进出、吃饭、学习,总是形影不离。
他被这个才貌双全的男生深深吸引,暗生情愫,一年相处下来,他以为季思宁多少是喜欢他的。
可是,两个月前,他鼓起勇气想跟季思宁表白的时候,季思宁一反常态的表现出了恨意,丢下他一人在临高,这期间,电话不接,没有任何消息。
到现在,他都知道,季思宁不喜欢他。
他喜欢季思宁就好了,打他他忍了。
让他绑架屋里那人,他也做了。
可是,每次但凡他有一点表露喜欢季思宁的心思来,季思宁就恨他入了骨。
候延肖想着有些累了,眼神空洞的望着下楼的方向,依依不舍的回头,摇晃着身回了屋。
候延肖沙发靠躺着,闭上眼,喟叹了声。
喜欢这种东西,哪有想平等就平等的。
他唯一能留住季思宁的方式就是看住韩渝,只要韩渝在这里一天,季思宁都会来。
不来就逼他来!
夜里三点。
里屋门边处,韩渝迷糊的冻醒过来,意识慢慢回笼,他眉心一紧,眼皮下,眼珠滑动,缓缓地打开眼帘。
入目是反光的地板。
他手脚被捆,侧躺在地,地板凉得刺骨。
韩渝撑起上身,变扭的挪到门边的墙根,背靠着墙,观察这里的情况。
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屋内有一张褐皮长沙发,空荡荡的没有家具,墙头上有一块灰玻璃小窗,墙顶一盏发黄的白炽灯。
明明没有东西,却显得空间逼仄又死寂。
韩渝看着手腕、脚腕缠着的几圈麻绳,指头粗细,很清楚了,这是绑架。
回想在校门外,他靠着站台后的广告牌等公交,忽然有人速度很快的绕他身后,用什么玩意堵住了他的口鼻。
还没作出反应的动作,韩渝两眼一翻,晕了。
醒来就是这副光景。
既然是绑架,那图他什么?
一没钱,二没貌,搞不懂。
现在出不去,绑匪也没出现,还不知道是什么谋财害命的意图。
韩渝很饿,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他像条虫蹭着墙,站起来,在房间轻轻跳动,来到小窗下,望着小窗,虽然才两米多高,看着是近在眼前,但手脚被捆的情况下,根本出不去。
绑匪显然也考虑到了,不然不会把他捆成这样。
韩渝看了几圈,四周没有尖锐的角。
绳子很硬,捆得死紧。
再确定暂时无招后,韩渝怀着一丝希望,试探的喊了两声:“有没有人?有吃的吗?”
房间只有他的余声,没人回答。
地上冷,韩渝在掉皮的沙发上坐着,背对门,饿着睡了一晚。
神经一直提着,他不敢睡太死。
半醒间,门外一个脚步声一起一落的踩着地板靠近过来,像个有吨位的。
韩渝心里一惊,没睁眼,支着耳朵细听。
脚步停下,开门声,绑匪放下了什么东西,又停在了门边。
韩渝不动,知道绑匪在看他,望着他的方向盯了片刻。
很快关门锁门,出去了。
落锁的同时,韩渝睁开了眼。
他扭身侧头,看见门边地上放着饭菜。
荤素搭配,有菜有肉。
看起来比学校伙食好。
不吃,要饿死,吃,怕毒死。
他宁愿被毒死。
韩渝手被反绑着,只能俯下身,用嘴去够饭。
吃了两口,味道也不错,他开始狼吞虎咽,饿太久了。
吃饱后,韩渝又继续考虑怎么出去的问题。
他耳朵贴门上听,门外,绑匪不打电话,也不说话,偶尔走来走去,只有一个频率的脚步声。
韩渝推测暂时只有一个人。
韩渝眼睛贴在门缝里,观察锁心,手指宽的黑块,还是外面落锁。
这种老式的锁,只要有工具,他会开。
很明显没有工具。
要不都能把绳先割开。
韩渝想,他也没什么仇家,就算是最不对付的季思宁,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但也不至于绑他。
那是谁呢,劫色?
他衣物完好,裤子也穿着。
韩渝摇头默念:不至于,不至于。
劫财,那东西,他也没有啊!
那到底是谁特么把他绑过来的?
他想,一边寻机会跑,一边等到周一,周一学校会发现他不见了,会报警,再不然,等到傅一炤回来,肯定会找到他。
绑架这种事,居然发生他身上了。
韩渝像多数人一样,开始考虑后事了。
他想到了韩远川。
他本来想等考上大学,跟韩远川坦白,说他和男的谈恋爱了,韩远川可以找自己的情人,他们俩互不干涉。
中午,门外的人又进来送饭。
韩渝才看清楚人。
来人一身黑色,口罩,子弹帽外又套一个肥大的三角帽。看不清面容,个子很高。
韩渝看着放下餐盒的手,试探道:“为什么绑我?”
那高个不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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