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让赶路回家的学生纷纷朝他侧目过来。
韩渝“艹”的一声,果然是顾沫。
韩渝一路狂奔,一刻都没敢停,换气都不带喘,顺着斜坡往上跑,很快跑回树林间,继续朝着后山的方向。
他后面追上来一个不同频率的脚步声,并逐渐靠拢过来。
“小渝儿,”女生提高音量,发现了是他的声音,“你站住!”
韩渝两颊被风刀划过,后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要是一般的人,他还不至于如此,可他后面的是短跑冠军。
人家不是学校比赛的那种,是有证书的,全省青年短跑大赛。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前女友的身份,还特么是初恋!
来不及思考对方找他的原因,但直觉肯定没好事,让他站住,他肯定跑得更快。
韩渝双腿飞快交叠,身后的脚步声远了,喘气声也渐渐消失在了耳边。
“让我抓到你,你死定了,死渣男!”后面的人开始放话威胁他。
韩渝隔空喊道:“分手了,特么的,别来找我!”是不是想来复合的,不是说清楚了吗?
“你还我初吻,初夜,还有老子的青春!”顾沐一声盖过一声的高。
路过的,已经有多人打抱不平了,“长得人模人样的,干出这种事,不叫人!”
“就是,”其他女生附和道:“渣男太多,那女生漂漂亮亮的,就这么被糟蹋了,这男的还不想负责…”她们小声的说:“是不是有了,追到学校来找爹?”
女生们自己总结了出来,喝道:“丧尽天良!”
起初只是小声的议论,讲着讲着的,已经有人开始骂了,几个胆大的,直接堵在韩渝前去的路上,插着手等他。
等看清他的面貌,有些语塞的道:“你……就是渣男?”
韩渝立刻刹住脚步,避免把热心群众撞飞,冷肃的看着她们,无语了许久。
几个女生红着脸指责他,“你,你……今天必须说清楚!”,“怀孕了不想负责!”
韩渝差点翻白眼,被后面赶来的顾沫抓住了肩头。
她捶胸顿足的喘大气,“…抓,抓到你了,你跑什么跑?”
韩渝暼她一眼,冷道:“你追我我不跑?”
几个女的把顾沫拽过去,想帮她出气:“别怕,今天他必须负责,你别跑,对小孩子不好。”
“……”顾沫扯扯嘴角,说:“谢…谢谢你们。”
“我特么怎么当爹了?隔空发射?”韩渝望她,“赶紧解释你造的谣。”
顾沫干笑两声,从初中开始说起,先说自己跟韩渝一个班,又说有很多女生追韩渝,她就是其中一个,讲他们恋爱了,一起上课,一起逃课,言语间,那真是情意绵绵,情投意合。
一群女生听得云里雾里的,关于渣男的重点一点没听到,倒像是青梅竹马的爱情,正糊涂的时候,韩渝被顾沫拽着跑出了人群。
回到校门口,顾沫看着旁边帽子摘下来,双手插兜的韩渝,嘟着嘴道:“你请我吃饭。”
韩渝看了看时间,离跟傅一炤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拒绝道:“你自己去,我没空。”
顾沫拽着他的校服,“你不请,我就把你秘密捅出去。”
韩渝侧目:“我特么能有什么秘密?”
“初恋,”顾沫作出生气的模样,指责道:“你特么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心痛。”
“找我干嘛?”韩渝不冷不热的道:“旧情复燃就免了。”
“过几天我要转到尚阳,”顾沫说出来的目的,正经一点道:“今天是顺道来看你,我们原来的中学老师没有尚阳的师资好,我爸让我来这里上学。”
“哦~”韩渝道。
“……请我吃饭啊?”顾沫打了一个冷哆嗦,把手赶紧放回兜里,侧过脸看着他,“你特么不冷?”
冷风吹过几阵了,韩渝看看彻底暗下来的天色,道:“上学你就上学,再敢造我的谣,我特么扇你。”
一家火锅店,两人面对而坐,汤底咕嘟咕嘟的冒泡,吃了一会,顾沫看着对面的人频繁地摸出手机,好奇道:“谁啊?”
时间早过了约定的点,不知道傅一炤在干嘛,也没打电话过来。韩渝想:如果自己不去,傅一炤的爸爸应该会过去的。
顾沫看他不回答,用筷子敲锅沿,大眼眯成细缝,审视道:“有情况?”
韩渝手机放回兜里:“赶紧吃。”
顾沫撇撇嘴。
电话响了,韩渝一看,是傅一炤打来的,滑动接听了,对面却不说话,他也在等傅一炤开口,也没说什么。
顾沫抬头问了一句,“谁啊?”
电话里的声音冰冷刺骨,韩渝都快以为自己听错了,傅一炤压着声,阴恻恻的道:“你和谁!”
韩渝手机拿回眼前,是傅一炤没错,手机又拿回耳边,微蹙眉道:“朋友。”
手机嘟嘟两声,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韩渝:“……”怪事。
顾沫补充道:“前女友。”
“闭嘴,”韩渝瞪她,“以后别说这事。”
“兼性取向探测仪,”顾沫问他,“你男朋友?”
韩渝道:“不是,同学,他让我去找他,你特么要吃赶紧吃。”
“未来男朋友?”顾沫眨了眨眼,追问道:“帅不帅?”
“话多,”韩渝道:“吃了赶紧滚蛋。”
顾沫撇嘴,有些不爽的,大声吼他,“没有我,你特么能有今天?”
“……”韩渝无语。
他跟顾沫谈恋爱是初中时候的事了,当时连刘成都有女朋友,他不可能没有。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只是周围的人都有对象了,看着他们亲亲抱抱的,很甜蜜的样子,韩渝觉得奇怪。每次男生们聚在一起,讨论谁屁股大,谁身段诱人的时候,一群人笑得哈哈的,他也没有一点感觉。
后来初二的时候,他遇到了顾沫,顾沫跟其他女生不太一样,为人粗野,粗口张嘴就来,还主动追求他。
韩渝不讨厌顾沫,甚至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于是在几番强势的追求下,和她谈起了恋爱。
但是,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出岔子了。
一天放学后,顾沫把他约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吧里,两人并排坐在角落,四周的墙壁是粉红的帖纸,气氛温馨。
顾沫喝了两口奶茶后,突然坐过来,两人的手臂挨到了一起,顾沫笑盈盈的看着他,凑嘴过来,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韩渝盯着那嘴看了很久,内心极度的煎熬,怎么也下不了嘴,他发现自己只是喜欢和她相处,一想到以后还会做那样的事,他当场干呕了起来,忙捂住嘴才没吐出来。
好好的气氛消磨殆尽,顾沫皱眉看了他许久,咬牙切齿的道:“……你特么吐什么,我刚刷过牙了。”
韩渝连连摆手,“不是,呕……我只是有点想……呕……”
顾沫脸色铁青:“……”
至那以后,韩渝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他仔细对比顾沫身上的气质,发现她行为举动都特别像男孩子,而且还留着短发。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喜欢男的?
经过一翻查证和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才发现自己是喜欢男的。甚至幻想跟男的发生亲密的举动,不但不会干呕,还起反应了。
当晚回到家,脑海中某个娇滴滴的小可爱,成了他第一次发泄的对象。
韩渝喜欢娇柔一点的,能激起男人天生保护欲的那种。所以傅一炤那货一求他,他姓什么都得在脑子里转几圈才想起来。
搁平时,那种五大三粗的,他看不上眼。
这几年的空窗期,他一直没谈过恋爱,一是没有对胃口的,二是没长得对他心意的。唯一一个看上眼的,和他的娇滴滴的小可爱,差了几亿个凤城,还特么天天跟他对扇。
这叫什么事?
“想什么?”顾沫看他发呆,“我特么不喜欢你了,死渣男,当年你干呕的那几下,让我已经对男人有阴影了。”
韩渝听着熟悉的声音回过神,他确实对不起顾沫,赔礼道:“我当时也不知道,后面不是给你道歉说过了,你不也原谅我了吗?”
“这不是重点,”顾沫包着饭,吃的一点形象都没有,嚼得腮帮鼓涨,道:“自尊心你懂不懂?我决定找个美女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受伤的心。”
还不等韩渝说话,她冷眼道:“我特么如此的可爱迷人,你居然还吐,换到谁身上,谁受得了。”
她自己咕哝道:“反正我是受不了。”
韩渝扑哧一声,“不喜欢男的了?”
顾沫拼命往嘴里塞东西,不管对面的吃不吃,那架势,像能一顿把韩渝吃穷一样。
吃了两块肥牛,她一抹嘴道:“男的女的都喜欢,我是双性恋,反复橫跳的那种,不懂了吧,土!”
☆、第十二章
屋外的风拍打着窗户,屋内也是寒气凛人,偌大的客厅中央摆着一张白色木桌,桌旁一张沙发,男生面色阴鸷的坐在沙发上,身上黄色睡衣跟他周围的气压似乎不搭调。
傅一炤坐着不动,那张冷峻的脸好像静止精致的雕塑。
白漆桌上摆着管家刚送过来的麻绳,足有二指宽。傅一炤眉间立起一束,抬起双手,慢慢的摩挲麻绳粗糙的外皮。
好一会,他停下摩挲的动作,拾起麻绳的一端,一圈圈地绕到自己的手碗上,试试松紧,另一端又缠在颈上,试试疼不疼。
他一圈一圈的缠上,又一圈一圈的解开,动作循环往复,且乐此不疲,已经这样过了一多小时了。
恶魔在叫嚣:绑起来,不听话,他去找女朋友吃饭!不会过来了。
天使在劝导:不能绑,他有事,那个女生只是朋友,会过来的!
傅一炤绕着麻绳玩,略微阴沉的面容、比刚听到女生的声音时,好得太多!绑不绑韩渝,完全看他下一秒的想法。
他玩够了,把麻绳扔回桌上,又叫来管家,带他去酒店睡觉。管家一把年纪,被他来回倒腾。
韩渝回到家,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和不存在的酷刑。
他打算明天再去看傅一炤,只是晚一天,傅一炤不至于那么小气,再者说,他已经给傅一炤的爸爸发过信息了,他自己的家人总比他这个外人上心,会过去照顾的。
傅以棠收到短信时,在易恒的怀里笑得合不拢嘴,明白过来儿子大半夜要麻绳的用意。
傅以棠散着发,笑过一阵了,对枕边的老公道:“我们家宝贝肯定很生气。”
“以棠啊,”男人上挑的眼角看着他,语气颇为无奈的道:“你可以教他其他的,他还小。”
“大宝贝~”傅以棠温怒:“我冤枉,儿子明明是跟你学的。”
易恒捞起他的腰侧,带着他转身过来,坐到自己身上,一手按住他的后腰,一手抽出睡袍丝带,拿到身前来,一圈圈的绕在他的手腕上,温柔又暧昧,边绕边道:“我就是这么教他的?”
“你说呢?”傅以棠屈膝跪在床面,等男人打好结,手臂撑开缝隙,从男人头上套下,吊住他的脖子勾过来,伸出嫣红的舌头,蛇蝎似的舔了舔男人的唇,唇瓣蠕动:“你个老yin棍。”
男人掐着他的腰,抬头回应他的吻,烟嗓粗沉,抚摸着道:“哪里淫,你看你,啧~骚得都没边了,遮羞的都没有,不知羞羞,还说我淫?”
傅以棠啃咬他的嘴,美目迷离:“白头发长了几根,还不老,不正经的老东西。”
“被你这个小东西吸了阳气,”易恒拿起柜台上的领带,把他双脚抓在手里,也绑了起来,“早晚把我榨干,提早去世。”
“嗯~”傅以棠闭着打颤的眼睫,附在他的耳边道:“老东西......”
傅以棠二十二岁时,和当时二十八岁的易恒在一起,两年后有了傅一炤,现在易恒快奔五的人,心态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跟他闹着玩。
二十年的老夫夫,想到什么,随性的随口就来,丝毫不知羞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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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韩渝下课,收好东西,坐在位置给傅一炤打电话。打算跟他说一会过去,问问他想吃什么。
“嘟嘟嘟...”里面的铃声一直响,响到自动挂断,对面都没接。
韩渝又打一个,也是同样的效果。
昨天这个时间点,那小子还说自己无聊,求他过去。这特么惯,几天的友谊,都特么敢给他甩脸子了。
“渝儿,走了。”刘成叫他,“食堂吃饭去。”
韩渝和刘成并排下楼,韩渝道:“吃了饭我回家,晚自习老师来,你就说我上厕所。”他还是去看看傅一炤。
刘成道:“教导主任要去卫生间逮人呢?”
“随便呗,”韩渝无所谓的道:“他喜欢的话,就把几栋教学楼的厕所都找一遍。”
两人说笑着,进了食堂。
与此同时,校门外等待的人双手插兜,兜里捏着挂断不久的电话。傅一炤没接电话,知道韩渝会学校出来,出来就会看见他。
他在学校外吹着凉风,肯定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没准韩渝会对他更好。
等待中,周围行走的声音渐渐少了下来,突然有几个不寻常的脚步声朝他的方向靠近过来,很快停在他的四周,更准确的是围住了他。
“瞎子?”一个男人说。声音粗犷,约莫三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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