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仁脚底一抹油的溜了,前堂就剩下他和李储两人,一时间针落可闻。温羽心头一颤,坦白道:“我拿了元圣宝图。”
“我知道。”李储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我、我不是要给尹天齐。”温羽忙解释。
李储和尹天齐表面兄弟相称,可是私底下实则是竹柏异心,他不会看不出来。
李储正思索,就听温羽再度开口,“我要将元圣图物归原主,交于天罗族后人。”
“闻人氏应该早就被灭族了,你的意思是尚有侥幸活下的人。”李储沉吟片刻道。
温羽头微垂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即便搭上性命,我也定然不会让元圣宝图残页,落在尹天齐手上。”
“温羽,你瞧这就有些麻烦了,”李储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我可是答应了他的。”
“李储,我知晓你的为人,”他被少年直白的目光看得心虚,道:“求你帮我一遭。”
李储呵呵一笑,看着他挑起眉头,半愠半笑地道:“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求你。”温羽表面不言,内心疲惫得很。
温羽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像是雨夜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他的心微微动摇。
“倘若侯爷肯帮我,我不会离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若你不肯,便杀了我吧!”
温羽见他一直没有言语,情急下开出了条件却越说越艰难,最后索性闭上眼。
殊不知他睫毛微微颤抖着,一脸隐忍的模样实在太惑人了,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他一番。舔舔发痒的牙根,李储此时此刻惊觉连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少年一张脸露出几不可察的微笑,喉结略略动了下。
温羽含糊地应了声。
李储俯下`身吻他的嘴唇,在他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松开他,如是再三,直到青年的嘴唇红艳艳的像一朵娇艳的鲜花。
他揽着温羽起身解开腰带,在温羽逐渐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系在他的手腕上。
李储很清楚他的行径恶劣,明明只要告诉温羽真相就好了,他却手段卑劣的故意隐瞒下来,佯装做交易。一面又发觉温羽更是狡猾得很,显然知晓自己经不起他的诱惑,却直白的说什么都可以。
未免狡猾的有些犯规了。
“温羽哥哥,”他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惹我生气的惩罚。”
温羽头一遭感受到压迫感,李储的年纪实则比他小上几岁,却有种上位者的气魄。
当夜,李储黏着他,“你要带我一起去。”
温羽一夜没少被李储折腾,到后来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只得嗯嗯啊啊的打哈哈附和他,自己都不知说了些什么。
李储床上的手段一向不少,加上还是带了一点惩罚的意思,温羽没少被折腾。
“温羽哥哥,带我去嘛,我保证会听话。”
少年不顾他全身微汗湿透,捏着温羽腰间的软肉爱不释手,“我让李仁去准备。”
温羽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暗自腹诽多大的人还像个粘人精,不多时便睡着了。
翌日,旭日东升。
李储在他的脸上烙下个吻,俨然恢复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温羽哥哥,早上。”
只不过嘛,如果忽略少年被子下在温羽身上四处乱摸的手,或许还像一回事。
温羽一把拍开他乱摸的手,“该起来了。”
他说罢,直起身感觉腰酸的厉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几句。
不过幸而李储并没有食言,私下和府上管事的人交代一番,带着李仁收拾好行李便上了马车。抄了小道,温羽盯着他的手低头思索片刻,忽然想到府里头。
“你府上的下人底子清白吗?”温羽问。
李储却捕捉到他的意思,“你担心我。”
温羽被哽住,“说正经儿的。”
李储笑弯了一双眼睛,“你放宽心,我府上的人我最清楚。”他知晓温羽在担心。
听李储的意思温羽稍稍放下心来。
“小储,倘若我说要你收手,和我一同去对付尹天齐如何?”温羽没头没尾地道
李储耸肩,“我不打算淌这趟浑水。”
“你不是正在淌吗?”温羽面不改色。
“小储,以尹天齐的性子来说,若知道你放我将元圣图带走,后果是什么样呢?”
李储突然坦荡地笑了笑,“你啊你,这回祸闯大了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一起了。”
——
两日后。
“你是说还有尸鬼埋伏?”唐弈惊骇。
“是的,救出来的姑娘里,有人说千鸟峰少说做了百具尸鬼。”裴青云沉思着说。
“可是三清铃已毁。”原清越一筹莫展。
既明提醒道:“眼下还需寻得判官笔。”
温羽大半个身子倚靠座椅,“尹天齐的人必定也在四处寻找。”
闻言,小风眼神闪烁一下,“如果、如果没有找到判官笔呢,我们又会怎么样?”
“若判官笔落入贼子之手,咱们几个恐怕就只能一起等死了。”医圣半真半假道。
“我倒是不怕死,”元元人小鬼大,说罢偏头对着小风哼哼一声,“不过听闻那位大人的手段狠辣,剥皮抽筋都不在话下。”
不过这番话倒提醒了唐弈,恍惚间想起答应过孟灵语的话,他眼皮不禁一跳。
他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既明,男人却好似知晓他的心中所想,用嘴型让他放心。
小风却被唬住了,猛地咽了一口唾沫。
温羽摸出一块叠好的手帕,帕子里包着一张残页,“原公子,元圣图物归原主。”
原清越忙得接过道谢。
“尹天齐手上有前两张残页,剩下的第三块残页在李储手上,第四块不得而知。”
原清越不疾不徐地道:“多谢公子,只要确保没有全都落在他手上就是好消息。”
“尹天齐三番两次前来拜访,就是为了他手上的元圣残页。”温羽倒是通透得很。
小风瞥了一眼门外头的人影,悄悄压低了声音问:“不过,把他晾着真的好吗?”
居然敢把平西侯拒之门外,小风仔细想想只觉得有些后怕,人家好歹是侯爷。
温羽不觉得有什么,“我觉得好得很。”
李储整日在马车上乱来,害得自己一下马车腿软得像面条,这只是一点教训。
——
甫一入夜,小筑里安静极了。
殷楚悦对既明略略一拱手,“帝君,尹天齐的人有所行动了。”
“看来是坐不住了。”既明冷哼了一声。
殷楚悦皱眉,“要不要想办法杀了他。”
她知道尹天齐的心思,只要他一死,判官笔自然而然便不会落入他的手上了。
“倘若杀了他便没了后顾之忧,孔长风更不会想要去继位了。”既明若有所思道。
“可是万一他叫他拿到判官笔……”
既明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了,还有一事要禀报,”殷楚悦将目光投向远处放空道:“襄王近来身子抱恙。”
闻言,既明微微眯起眼睛,“前阵子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抱恙?”
“不清楚,”殷楚悦摇了摇头,“不过看襄王病入膏肓的样子,应该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既明蹙着眉头挥手,殷楚悦见状立刻心领神会,了然地躬身退下。
“身子抱恙?”唐弈从阴影中走出来。
既明抬手替他拢了拢衣衫,闻言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将人困在自己怀里。
唐弈任由他搂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既明不答反问,挑起下一个话题,“紫霄知道有什么病症会在短期内发作的吗?”
唐弈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识道:“我对医术一窍不通,想知道还得去问我师兄。”
话一说出口,他就明白了既明的意思。
唐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既明冲他含笑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了,不说别人了,”男人微凉的唇瓣落在了青年柔软的唇上,低声道:“你的佩剑通天还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唐弈迟疑了一下,“剑灵?”
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旁的上,确实将佩剑的剑灵忘在了脑后,只可惜寻不到了。
唐弈表情稍缓,“它应该进入轮回了。”
他的通天剑剑身碎裂数段,连带着他的剑灵消散在六界中,进入了六道轮回。
唐弈转身握住既明的手,态度坚决,“所有因为他而失去的,我都会从他身上一点点讨回来。”
既明清楚,青年指的是妖皇烛天。
待烛天破开封印重见天日,他们将迎来最终的一战。
☆、踏莲毒仙
“你邢燃师叔让我转告你,有个法子或许可以唤回你的剑灵。”既明踌躇片刻道。
唐弈一脸狐疑,“什么法子?”
通天剑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唐弈依次滴入了鲜血,丢入头发,“这样就可以了?”
上头燃着的不是一般的火,而是活大地狱的冥火,焮天铄地,燃烧的火焰中带着抹耀眼的蓝光,火势炽盛,在活大地狱中一般用来惩罚为非作歹的恶鬼们。
厢房中,元元猛地睁开眼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他迷茫的挠挠头。
清晨,朦朦胧胧的雾气消散,宋炀和元元甫一出来就看到立于院子的通天剑。
元元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冥火中的通天剑,一步步往前走去。
宋炀眼皮一跳,拦住他,“冥、冥火。”
“既然会唤起他的记忆,便罢了,”唐弈的声音从房间传来,“我希望他一世平安。”
“紫霄。”既明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半晌,传来唐弈的轻笑声,“没有剑灵我不也是一样过来了。”房间被他推开了。
元元好奇地问:“大人,什么是剑灵?”
“剑灵是一把佩剑的灵体,”唐弈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要去靠近它。”
元元有些不解地问:“没有剑灵,大人的通天剑还能够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吗?”
唐弈神色凝重,“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既明紧随其后出了房间,手一挥长剑下燃着的冥火变成一颗珠子飞入他手中。
男人的视线落在元元身上,唐元圆嘟嘟的小脸带着丝困惑,他却旋即离去了。
唐弈利落地闪身接过长剑,细细抚摸着剑柄上的层层纹路,随即收好通天剑。
“听闻有判官笔的着落了,元元宋炀,你们留在家里看家。”唐弈转身嘱托二人。
两人立刻应承下来。
元元回想到第一次见大人,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唐弈提着一把剑,只是惊鸿一瞥,他却觉得没来由的熟悉感。
就仿佛,他曾经和这把剑并肩作战过。
“别担心了,大人他、他会没事。”宋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如今他可以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长,无疑是个好消息。
——
荒郊野岭,一片死寂。
唐弈和既明一行人探出头,眼见着尹天齐和手下进了山腹,不由得皱起眉头。
“我先去探路。”他说罢,便提剑跟上。
小风一脸不情愿,“我也要跟着去吗?”
“你在外头好好待着就行,不过会不会被鬼缠上就说不准了。”既明抬头瞅着他。
小风头皮发麻,“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荒无人烟,四下阴气颇重,小风忍不住腹诽一个个比地府的牛鬼神蛇还可怕。
一行人一进入山腹之中,四下望去只见墙壁嵌满了明月珠,犹如拳头一般大。
“竟然是满墙的明月珠!”小风吞了吞唾沫瞪大眼睛感慨着,还上手摸了一把。
唐弈想告诫他不要乱碰,还未开口,脚下踩着的地面一空,‘吱呀’一声,地砖翻开整个人来不及反应瞬间就掉了下去。
“——紫霄!”既明到底手疾眼快,下意识伸手抓他的手,不过转息,地上的地砖就以迅雷之势关上了。山腹里的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了,寂静无声,倘若不是他们之中少了一个人,在这般看似万籁俱寂的气氛之下,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小风亲眼目睹吓得大惊失色,忙俯身仔细地检查那块地砖,却看不出端倪来。
既明无奈地抬手按按额角,神情颇有些淡漠地剜了他一眼,“不想死就别乱碰。”
小风缩了缩脑袋自知惹祸,带着一脸歉意规规矩矩地跟上,生怕再惹出岔子。
“既明兄,前面有一个岔口。”眼见着到了两条路的分岔路口,原清越眉心轻蹙。
范无救偏过头左右看了看,缓缓收回踏出去半步的脚,“帝君,眼下该怎么走?”
一路上四人走得小心翼翼,眼下面对左右两条路十分纠结,心中不免沉甸甸。
原因无他,左侧是灯火通明,暖色的明月珠透着一丝温馨,变得柔和了起来。而右侧的路却是尤其昏暗的,仅有的几颗明月珠不断闪烁着,处处透露着一丝毛骨悚然的诡异感,看得人汗毛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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