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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完，乜迟的脸一直埋在宋祁的头发里，距离太近了，电话再不漏音，里边传出的话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宋祁扭了一下头，对上乜迟的侧脸用眼神询问他，要去吗？
乜迟点头，又去啄他的嘴角。
宋祁回了句好，挂了电话。身后的人不撒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他好像能听到那副烫人的胸膛里起伏的心跳。
“宋祁，”乜迟在他耳畔极为认真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要叫到他心里去。
宋祁嗯了声，侧头看他。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谁来都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我不会放手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你捡了我，你得负责到底。”
宋祁回答好，捡了的就是我的人了，而后伸手往后摸了一把，嘴唇贴着他的脖颈，“食髓知味了是吧？”
不食也知道，只要一挨着就着火，被下了咒。
太久没回来，厨房里没吃的。乜迟回来也不会煮饭，这几年他学会的唯二的两样技能，做甜品和煮海鲜粥。甜品没法做，冰箱里也没有做粥的材料 。
乜迟终于想起被丢在抽屉里开了静音的手机，他进房间拿出手机，手机已经关机。连了电源，开机，上面全是未接来电。
刑侦队的，编辑的，李云白的，还有一些没存的号码……这些人把他的电话打关机了……
昨天晚上刑侦队长还给他发了一堆血里呼啦的现场图在微信里，早上又补了条说找不到他人找季老师了。
他下了个app点了一堆食材还有一点充饥的小零食，看了眼配送时间直接出门走到保安亭旁边等。
他来这里住的次数和时间一直很有限，按理说保安不会注意到他，可能是外形实在太扎眼，也可能是那栋别墅总是很少有人住，反正保安就记住了他。
保安见他过来伸出头问他这次住几天。
他笑着说很久。
小寒风吹着，他里边穿着家居服，外面套了件大衣，热气散去就有点冷，但冷的甘之如饴，冷的站在寒风中笑的勾起嘴。
提了大袋的东西往回走，进了大门发现一旁的车库里停了车，餐厅里宋时现正在餐桌上摆吃的。
乜迟叫了声现哥，脱了外套挂好，径直进了厨房。
“越来越没礼貌了。”宋时现笑着说。
“我来吧，现哥，你坐。”宋祁摆了大盒小盒出来，又进厨房拿碗，看到流理台上摆满了东西，芒果，虾，蟹，鸡蛋，牛奶……
“怎么买这么多，要干嘛？”宋祁站在旁边往他嘴里放了只水晶虾饺。
饺子有点大，半天在嘴里嚼不过来，没法说话，眼睛微微的弯着，模样看起来像极了稚气的小孩。
“吃饭去！”宋祁说。
饺子终于吞了下去，“你要噎死我……”
“是不是白痴，也没让你一口吞啊！”
“谋杀亲夫你这是，”乜迟凑到他面前继续说，“你和现哥先吃，我一会儿来。”
宋时现穿着西装，极不自在，他脱了外面的大衣，又伸手扯松了领带，靠在椅子上。
“现哥，是不是有事？”宋祁坐下盛了碗粥放到宋时现面前问。
“没有，路过就过来送点吃的，顺便问问你们去不去看明晚上的流星雨。”
宋时现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看起来涵养极好，面貌英俊的模样，只不过有些疲惫，熬了大夜似的。
“公司的事？”宋祁问，“司机呢？为什么又自己开车？”
宋时现蹙了一下眉，没回答他司机呢，抬头问他是不是要去继续上学。
宋祁也没回他，转而问公司怎么了？
“我想退休！”宋时现突然说。
乜迟将做好的毛巾卷分了三份放好，坐在宋祁旁边看着宋时现问，“现哥，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儿？”宋时现拿勺子切了一小块甜点尝了一下，抬头，“你还有这手艺？看来我老了以后饿不死。”
宋祁愣着看眼前摆的甜点出神，不知道一个连菜都洗不利索的人怎么就能做这个了。皮薄厚均匀，里边的芒果很甜，奶油也不腻，卖相很好。
见他出神，乜迟将勺子递到他嘴边，“以后不去买了，外边的糖太多，你想吃什么，我都能试试。”
宋祁回神，一口吞了勺子里的芒果说好。
宋时现是真想退休，尤其是最近，特别受不了那帮秃头的大腹便便的股东们拉着他说让他不要投天使轮，说天使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又说北方业务线负责人身陷囹圄，业务线要重组，争先恐后都要往北方去，一群人在会议室里炒到了半夜，宋时现在旁边的沙发上冷脸抽了半宿的烟。
宋时现懒得听，他近几年投了一扎互联网项目，随手看到个项目都要插一手，生怕没给两个小崽子留够钱。他大多数投的项目还都赚了，尤其是前几年投的一个互联网旅游项目，一路稳扎稳打，竟然在行业里小有名气。
宋时现萌生退意，下面的一帮老狐狸看的出来，尤其是知道他儿子和他向来不和，一出国几年没有回来过，挤破头想趁机在北方一团糟里混水摸鱼，想趁父子和解前分一点宋时现手里的权和钱，等太子爷一上位就架空。
“现哥，你少抽点烟，”乜迟侧身看着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宋时现低头拉起自己的领子闻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抽烟了！”
“你身上那烟味，进门就闻到了。”乜迟不依不饶，“你再这样抽，我得考虑是不是给你强行戒烟，先心理戒断。”
“……怎么没大没小的……”
“嗯，说得对。”宋时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祁打断，“要不把助理换个贴心点的。”
“……”
两个小崽一唱一和，宋时现说不出话，心里却隐隐有点欣慰。
“爸，你回去告诉那帮老狐狸，北方的业务我管了，让那边的负责人年前把所有的材料准备好，把每个项目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说不清楚的屁股擦不干净的，过完年就等着走人。过两年你就能退休，再坚持坚持。”宋祁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点甜点，看着旁边的乜迟问，“还有吗？”
乜迟知道自己的男朋友骨子里什么样，听到他有条不紊的说出这些，还是有些惊诧，痴痴的盯着自己的男朋友出神，心想自己上辈子一定做过许多好事，才能让这个谁都不愿意理的人对他格外不一样。听到男朋友问他要吃的，说了句有，进厨房又拿了块切好的出来。
宋时现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走的时候趁机揉了一把乜迟的头，说明晚上来接他们。
“学金融是为了帮现哥吗？”乜迟用勺子盛了颗芒果递到宋祁嘴边。
“为了赚钱，娶你！”
嗯，上辈子一定做了数不尽的好事。
宋时现走的时候说明晚上林壑清会去，那孟老师自然就会去，两个人取消了打算去看孟老师的计划，出门上了往石灰巷开的公交。
宋祁摸钱投币，乜迟拿了公交卡说可以刷卡，他充了电子钱包，不过期。
卡已经不再会嘀的一声叫学生卡，学生卡是会过期的。
宋祁看了眼刷卡器上面显示的余额坐下的时候问他，充那么多钱进去是要等着生利息么。
乜迟笑了笑，也不管其他座位上的人会不会注意到，伸手牵了他的手放在掌心。
宋祁一直喜欢坐公交，小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大一点后常常选一条很长的线坐在最后面，从城这头穿到那头，看车上上下的人，看外面的人。这样显得城市特别大，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很幸福。
后来就不太喜欢一个人坐了，因为遇到了乜迟，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公交车报石灰巷到了，请依次下车。
南方的梧桐即使冬天也不会变的光秃秃，叶片依然稀稀拉拉的挂在树上，一阵风吹过便又落一些在路上。
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叶片，环卫工人没有扫，像是特意留下来一样。一群灰头灰脑的鸟儿停在叶子上专心的啄。
高三年级还没有放寒假，孟老师今年带的高二。门卫拦着他们不让进，说上课时间，不允许外人进入学校。
他们原本也没想进，顺着石灰巷一直溜达，踩着厚厚的落叶，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条没有灯的窄巷。墙头伸出的树也没有什么变化，即使冬天也枝繁叶茂。
乜迟停下来，转身低头看着旁边人问，“你说劫色还算数吗？”
那天应该是初秋的晚上吧，小巷子里黑灯瞎火，宋祁突然停下来将手掌按到乜迟的脖子一侧说打劫，围着他转了半圈，手在他脖子上转了半圈又说我要劫色。在漆黑的夜里他摸到了乜迟后颈清晰而凸出的骨节，像摸到了一小团火，墙里伸出来的树冠在他头顶哗哗哗的响。
冬日的下午，长长的窄巷两头没有人来人往，安安静静，头顶的树冠又随着一阵风响了起来。如果一直往前走，会走到那条老街。老街上有卖蛋烘糕，糖油裹子，红糖糍粑……
那天晚上，他们站在路灯灯光下，分享了同一块红糖糍粑。
记性一向差的人，却连一句话记得分毫不差。
宋祁看着他，笑，不讲话。
“现在还劫么？”
宋祁倾身上前，柔软冰凉的唇贴在乜迟的唇上。
“劫到了！”
乜迟闭了眼睛，听到了黑灯瞎火的窄巷里头顶哗哗作响的树冠下两个少年热烈跳动的心。
藤蔓一样，蜿蜿蜒蜒，一路生长。
正文完--
每个人都是宇宙中渺小而不起眼的存在，你虽是尘埃，但之于我却是整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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