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到发疯。”
上课的时候想,做项目的时候想,做研究的时候想,工作的时候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
这句话就像神奇的魔法棒挥出的变身光斑,摧枯拉朽的卷过乜迟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他全身不受控制的颤,发狠的咬上宋祁的脖颈,冷白的皮肤被咬的通红。
他半推半抱着宋祁进了卧室。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宋祁的身体上,真实的,虚幻的,都是他。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意识混乱间,他摸到边上放的东西胡乱的往宋祁手里塞。
你喜欢的你要的我全都给你,包括我自己。
我爱你!我很白痴,不知道怎么爱你,就只好都给你。
第二天一早,乜迟睁开眼,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搂的死紧的人,后知后觉的骂了一声自己傻逼。
床下的睡眠灯还亮着。
他动了一下,一只手臂越过宋祁,另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将额头抵在了宋祁的额头上。
宋祁动了一下,皱了一下眉,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凑近了亲宋祁的鼻尖眼角,垂着眼皮,神色柔软的问,“还疼吗?”
眨眼的时候,睫毛扫到了宋祁的鼻尖。
他看着眼前的人,昨晚失忆的画面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宋祁亲他,咬他,说想他,说想要他,又说“我爱你”,抓他的手往身后放。
每一句话每一个亲吻抚摸都像一颗炸/弹,炸碎了他仅存的那一点点清醒,烟花一样,一瞬间就不见了。他跌进一个叫宋祁的人的深渊,不想再出来。脑子里除了这个人是他的和只能是他的,什么都不剩,只能凭本能。
宋祁其实没怎么睡着,时差没那么好倒,也有点不舒服。他半天没吭声,最后支起脑袋咬了一口他的下巴问,“还疼吗?”
“白痴,不是该问,疼吗?为什么是还疼吗?学霸的脑子呢,狗叼走了?”宋祁又说。
“肯定疼!”乜迟又垂下眼皮,把脸整个埋进宋祁胸前,口齿不清的说,“我是傻逼~”
捧在手心怕摔了的人,怎么舍得让他疼。
“那你好好练练技术。”宋祁垂眼看了眼埋头他胸口可怜巴巴的人,睁开眼前那一点疼出来的气就消了一些。
他脾气真的不好,被罗竹和宋时现两种极端性格影响着长大,敏感易怒,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不敢了,怕弄疼你!要不要买点药?!”乜迟说话的声音不大,像个犯错的小孩,委委屈屈的等着被领走。
瞧瞧这没出息的样儿,外面那个冷的周围三尺之内都结冰的人到底是谁?
“……不敢还硬个屁,用我给你提个醒,顶着我了吗?”宋祁嚣张跋扈的说,就像多年前,他说,你敢动,我今天跟你没完一样。
乜迟下床,收拾了房间,拉开遮光窗帘,阳光透过薄纱洒了满室。
他们住的房间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室外几株高高大大的叶子长的绿幽幽的树,挡住了视线。
他又附身亲了宋祁的额头,“我下楼买药,你再睡一会儿。”
说了不用,乜迟还是执意要买,买来宋祁也没吃,坚决不吃。自己男朋友什么样太清楚不过,吃了药以后估计要练习打坐禁欲了。
在房间吃了早饭,乜迟将他按在了床上,“今天不能起来!”
“还觉得在做梦吗?”
瞬间,非要计时的话,他想也就不到0.1秒吧,他红了眼眶,眼睛里滚烫。他附身亲了上去。
“不了。”他说。
宋祁知道,昨天一整天他都没缓过来,不接任何电话,不看任何消息,不错眼,拒绝一切尖锐的声音,他怕梦醒。
短短20多个小时他笑了哭哭了笑,大概将他前些年的情绪全都集中在了这20多个小时里。
他心疼的几乎要窒息。
他伸手抹乜迟的眼角,抹完,又按了一把他的耳垂下方的位置,“一会儿出门,楼下买个创客贴。要去上课吧?”
“不去。”哪儿都不想去。
“去吧。”宋祁说,“等你回来给我带吃的,我就在这里,那儿都不去。”
“我,爱,你,我哪儿都不去,你去上课~”
连哄带说腻歪了一会,宋祁终于说动他出门去上课。
乜迟出门,他就不怎么睡的着了。拿出手机跳出来张扬的一串问号,还说,你们不能这么没节制吧,想想我啊,祁哥,分点时间可怜可怜我吧。
昨天天黑不久他们俩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只不过被关了静音。乜迟进便利店的时候,他给张扬回了条消息说晚点联系,谁知道一晚一整个晚上就过去了。
消息回过去不到半分钟张扬就将他拉进了那个小群。
闵庚言和林辞也冒出来批评他们没人性,回来至少12个小时了吧,都不能抽空回个消息,发发慈悲,看看父老乡亲。
父老乡亲们开玩笑的吐槽了几句,乜迟突然冒出来发了条:别打扰他,在倒时差。
父老乡亲开始刷点点点,刷了好几屏,跟神经病似的停不下来。
屏蔽他们吧!乜迟发了条。
于是又开始列队说他残酷。
中午时他去食堂买了吃的,还没有出校门张扬的夺命连环call就来了,大有你不接电话我就打到你关机的决心。
“酒店还是找地方吃饭,二选一,你选一个吧!”张扬说。
“自己带吃的,去酒店。”
”我买了吃的,但没你们的份!”乜迟又补充说,说完勾着嘴角垂下眼旁若无人的笑,又转身回去买了一堆吃的。
这说的是人话吗?
发了定位过去,走到酒店时,其他三个人已经双手抱臂站在大厅门口,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他。
下一秒,就冲过去按着他捶了一通。
☆、少年时
张扬在进酒店前絮絮叨叨的问,他祁哥还好吗,有没有变帅。他莫名的就有点紧张,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儿。
酒店的房间不算大,但会客厅的地方和床之间被镂空的格子分开。宋祁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起身站到门口开门。
门刚开他就被一把搂进怀里,搂他的人也不管后面几个人起哄和唏嘘,伸手将3个瞎起哄的人关在了门口。
最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可还是不够,想要将人抱在怀里,甚至想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
宋祁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一口,低声说,“开门,再不开门,他们要拆门。”
“再抱一秒,就一秒。”乜迟不愿意放手,说完又亲他的额头,发梢,耳垂。
宋祁没再说话,笑着想,你要抱一辈子的。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怕影响不好,外边的三个人早已经要捶门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让客人提着东西,将客人关在门外,这成何体统。
开了门,三个人齐齐的瞪着乜迟,瞪完了纷纷越过他,放好东西,轻轻的搂了一把宋祁,像一个不怎么正式却特别的欢迎仪式。
搂完闵庚言得意的说,“就光你能抱?”
这个人还是这么贱,宋祁想。
林辞伸手拍了一巴掌闵庚言,“你长点心行不行!”
“他就是个缺心眼,哪来的心!”张扬说,“也就是学神你觉得他有救!”
“你们不要对我恶意人身攻击。”
乜迟站在宋祁旁边,笑着对他们说,“快吃,吃了走!”
“这么多年的友谊说翻船就翻船~”闵庚言嚷嚷着坐下打开桌子上盒。
来的时候几个人从外带了酒进来,瓶瓶罐罐的放了一桌子,还有橙汁。
橙汁是为乜迟准备的,这几年他们每次出去吃饭,他都不会喝酒,滴酒不沾,每次必点那种一块钱一盒的全是混合果粉冲调出来的橙汁。
他们有时候会想,一个人怎么能死心眼到这种份上,空着一个人的习惯这么多年没有一点点变化。
闵庚言将橙汁放到乜迟面前,林辞又将拿开,说,“你让他选。”
乜迟侧目看着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宋祁说,“你选。”
你选什么我要什么,我不挑,我从来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你,喜欢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有了你的印迹才变的特殊。
宋祁拿了罐酒放到他面前,“那这个吧!”
乜迟嗯了一声,张扬突然老妈子戏瘾上身,眼眶有点热,他伸手拿了一罐酒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将罐子举到中间说,“来,欢迎我祁哥归队,我的任务到此结束。”
他们好像也没变得多生疏,易拉罐碰在一起发出响动,就像那个夏天的晚上一顿火锅结束,他们跑到天台上,围在一起聊好像遥不可及的未来和梦想一样。
乜迟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按在宋祁的手上,轻轻的按他的每一根关节,像个委屈了好久的小孩终于得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玩具,又高兴又委屈,想要时刻抓在手里不放手。
临近寒假,课很少,几个人在酒店从下午窝到晚上,聊到了张扬的女朋友,张扬说他们在一个学校,来来回回的就走到一起了;聊到下次要去看闵庚言的比赛,闵庚言说他想回梧桐当体育老师,每周一共就几节课,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散漫想干嘛干嘛。林辞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又说,那毕业了就回去吧。闵庚言又说,不知道孟老师看到他们成了同事会不会很吃惊,不知道他的老师看到会不会觉得误人子弟。
张扬说,体委在前一段彻底和他女神掰了,因为性格不合,世界观不一样。
喝的迷迷糊糊,各自占了沙发的角落胡言乱语。
“才看了多大的世界啊,世界观到底哪儿来的?”闵庚言口齿不清的问。
“祁哥,我跟你说啊!也就是他,死心眼,换个人这些年身后莺莺燕燕成群,早就没你的事儿了。”张扬溜到了地上,脑子也不大清醒,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心可真大啊~”
乜迟一罐酒下去就靠着宋祁旁边犯迷糊,犯着犯着就睡着了。
林辞想说点什么,发现这个人这几年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的可以,除了忙,真的没其他的可说的。
“没见过比他轴的人,”林辞起身,拖了一把闵庚言,又拍了一把,凑过去说,“走了。”
“喝~”闵庚言伸了一把手抓了空,林辞把自己的手递到闵庚言手里又说了句,“走了,回去喝!”
说完看了眼坐在地上还在不停灌酒的张扬,心想,我也架不走两个人啊!
“不用管他,我给他开个房间。”宋祁看了一眼说。
这些他跟着自己的教授做项目,研究项目是学业,商业项目赚外快,除了奖学金,房租生活都需要钱,难免需要应酬,刚开始一喝就有点晕,晕了就到处说自己要吹空调。同组的觉得他很好玩,拍了视频给他看,问他为什喝多了只想吹冷气。
他能记得自己有点晕之后做的事,其实也完全能控制,就是不太想。趁着脑袋不清醒,放纵一点,坦然的想一想也不是多大的罪过。
后来,他就没那么容易晕了,往往喝很多还是很清醒,不给他机会说我要吹空调。
他要起身去给张扬开房间,人还没离开沙发,乜迟就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呵出一口淡淡的酒气说,“不准走。”
蛮横无理。
说完伸手护着他的后脑,不管不顾的亲上去。
张扬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隔一会儿哼哼两声,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乜老师,太拧巴了……拧巴……劝不动……”
割掉自己的尾巴有多痛,他太清楚不过。
乜迟停不下来,宋祁被堵的有点喘不过气儿,将人搂紧断断续续的说,“要,憋,死,了……”
乜迟突然停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摸完了又将头埋进他颈侧,哼哼唧唧的说,不能死,不准走,然后搂死人不松手。
一罐酒就迷迷糊糊的靠着他睡着了,醒来就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不知道还以为他喝的是70多度的二锅头,上头成这样。
他没办法推开搂着他不松手的人,他的男朋友现在像个极度敏感而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好像很多年以前的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草木皆兵,家里有点动静,首先想到的是进贼了。他知道,他连问一句你还走吗的勇气都没有,他只是笨拙的说,你去那里我就跟着你。
他想,他这些年的心理学到底学了个什么,每个人都在告诉他这个人轴,拧巴……他到底是怎么样一边分析自己又一边拧巴着生活,就这样过了这些年。
眼前的人也不怕热,就蛇一样的缠在他身上呼吸渐渐平缓。
宋祁抱不动他,他的男朋友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他只好起身用连拖带抱的姿势将人放到了床上,自己也被一起拖下去将乜迟压在了身下。
“松手,小尾巴~”他嘴唇贴着乜迟的耳朵,轻声耳语,“我去给你倒水!还要安排张老妈子。”
谁知道,人睡着了,意识好像还没完全消失,他话才说出口就被搂的更紧。
完了,看来要委屈张老妈子在沙发旁边先靠一靠了,反正时间还不算晚。
张扬被尿憋醒时,迷迷糊糊站起来,发现没在宿舍,走了两步,揉了眼睛才想起来他祁哥回来了。从沙发的位置看过去,看不见床上躺着人,他想冲进去上个厕所,又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纠结了半天,咚咚的敲了两下桌子。
宋祁试着轻轻的推了一下乜迟,这次搂的倒没那么紧了,只是被推的人耐烦,皱了皱眉,还是不肯撒手。
宋祁说了声别敲了,然后伸手拍乜迟的脸说,醒醒。
乜迟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突然笑了,黑亮的眼睛弯起来。
他从未怕失去过什么,也从未想得到什么,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人而已。
宋祁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皮,“羊儿要进来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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