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只能一再中断,席致远屡次被这马挑衅,也生出了点脾气,说这段戏太危险了,言烬息会骑马不一样,他可能会受伤,要求删掉这段。
然而贺导也是个很强势的导演,断不肯被演员牵着鼻子走,坚决要求席致远坚持下去。
席致远的经纪人就跟贺导争论了起来,一时间还没有结果。
陆浚看着那马,也有点担心,跟顾澜嘀咕:“你等会在马上拍激情戏,不会更危险吧?你现在可不能受伤,不然这次这么大好的形势就飞了!”
顾澜叹了口气:“放心,我觉得言烬息不舍得让我摔下马。”
陆浚哑然地看着他,心想:哟,已经明目张胆把言烬息当靠山啦?看来昨天是真成了。
陆浚渐渐开始觉得顾楚可能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蠢,原来之前李煜其逼他,他不肯就范,是看不上李煜其。换成言烬息,他就不再矜持了。
揣着发财梦,陆浚之前对顾楚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越看顾楚越觉得他好,优秀!安心地把担忧抛到一边。
言烬息骑在马上绕着片场外围兜圈。今天出了影棚,在室外拍摄,他们一早就随剧组到了盐城大溪河某片偏僻山沟沟里。天气十分冷,不过顾澜裹着言烬息给他的大羽绒服一点也不冷,身上还贴满了暖宝宝,脚也伸在电暖脚套里。
言烬息骑在马上的身影英姿飒飒,看得顾澜有点羡慕,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去学一学骑马。
在陆浚的眼里,顾澜那么盯着言烬息发呆,让他越品越觉得今天确实和昨天不一样了。
昨天的“顾楚”还有点欲擒故纵……
今天的“顾楚”就已经是满眼都是言烬息,被身心彻底征服,目光中都含着一股“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的感慨和甜蜜……
陆浚起了身鸡皮疙瘩,不由抖了抖。
丁彭彭也已经认命地不想再挣扎,随他哥去了,虽然他言哥嘴上死不承认。
可看看人家那小眼神!
昨晚到底怎么折腾了?是顾楚太厉害,还是他言哥太厉害?
一定是他言哥太厉害!看把人家收得立马成了个小媳妇?!
只要言哥能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就好。
这是言烬息第一次带回家的人,丁彭彭认清了现实,也就立刻把顾楚当自己人了,一早上对“顾楚”的态度,让陆浚甚至怀疑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你为什么看着楚哥,眼神那么幽怨?”陆浚不想看着顾澜发情,于是转向丁彭彭,谁知这边的眼神更微妙……
丁彭彭收回视线,说:“没什么,明天有空我想带楚哥去做个全身清洁护理,他不能不干不净地伺候我哥。”
陆浚的脸色裂了:“……”
OMG,我看不懂你们基佬的世界!
言烬息不解释,顾澜当然也不会去解释。况且他知道,言烬息真正想要的是“顾楚”,这是他比较头痛的地方。
顾澜正烦恼着,言烬息就骑着马向他们这边溜达过来了。
他今天的造型束着高马尾,一身修身的鲜红劲装,腰封软甲牢牢裹出漂亮的腰线,长发甩在半肩的甲片上,殷红穗子绕过脖颈扫在前襟交领上,平常那张文雅清淡的脸仿佛蓦然有了点浓艳的色彩。
啊,原来不是他长得太清淡,而是他过去拍的那些片太清淡,导致看这个男人也有了寡淡无味的错觉吗?
顾澜不禁看呆了一下。
下一秒,言烬息将马停在他身边,转头对他很淡地笑了下。
那副清淡的眉眼,好像瞬间在顾澜眼里鲜活了。
“上来,带你去转转。”
☆、第 15 章
“不要,我困。”顾澜闭上眼说。
“要的,要的。”皇帝不急太监急,陆浚连忙把顾澜从铺了厚厚天鹅绒毯的椅子里捞起来,“你跟言哥去转转嘛,适应下骑在马上的感觉!”
顾澜觉得身边都是倒钩,事态严峻。
“不要嘛……我想睡觉……”
他奋力拒绝,从马上下来的言烬息却一把将他接了过去,扶着他的腰,把他托上马鞍。
他很轻很瘦,被言烬息轻轻松松地就能托起来。
然后言烬息上马坐在他身后,双手环住他,拉起缰绳,低声说:“让马适应下你,它就对你不会陌生了。”
顾澜额角青筋跳了跳:“我不要骑在马上颠,很疼的,放我下去。”
言烬息靠在他耳边,竟接了句:“你等会还要被我在马上颠呢。”
顾澜:“……”
“闭上嘴咬紧牙齿,不要说话,小心咬舌头。”
言烬息拽了下缰绳,一拍马屁股,马蹄扬尘,蹿了出去。
兜了三圈,顾澜渐渐习惯了在马上的感觉,言烬息教他双腿夹紧,略微抬腰,屁股微微悬空后,就颠得没那么厉害了,再顺着马跑的节奏起起沉沉。他学的很快,不一会便掌握到了平衡的诀窍。
“很聪明嘛,已经学会了。”
言烬息其实没有完全贴着他,两人的身体间还有一点缝隙。言烬息只是轻轻地搭着他的腰,防止他被马甩下去,只在说话时,略微靠近他耳朵轻声低语。
这人任何时候说话都很轻,像阵细腻的风,稍不留神就好像再也捕捉不到了。
顾澜学的很快,言烬息便把手里的缰绳慢慢交给他,一臂仍护着他以防万一,另一只手则背到了身后。
拍摄地在一片湖边的草地上,这里有座古代的行宫,下午就会去行宫拍摄,而上午则在湖边拍。
顾澜让马在湖边停下,他们跑的有点远,已经几乎听不到剧组那边的人声了。
言烬息扶着顾澜下马,自己牵着马,抚摸着马脖子似乎在夸奖它这次挺乖。
顾澜累得有些喘,叉腰站在湖边看山河风光。
湖面波光粼粼,像撒满碎金。其实这是一条河,沿着两侧山崖涓涓向远方流淌而去。
言烬息在他身后忽然开口道:“你看,古人真好,喜欢谁就能带他私奔,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从此以天为盖地为庐,逍遥快活。”
他这话听在顾澜耳朵里,实在有点司马昭之心的感觉。
顾澜只能感慨道:“还好现在和古代不同,通讯发达。不然你自说自话把人拐走,人家有苦都没处喊去。”
言烬息听完,竟眯着眼笑了起来:“现在把人拐走,是不是对方会直接报警抓我?”
“那当然。”
言烬息轻轻笑了下:“我没有恶意,我也不敢任性把人拐跑……我什么都不敢做。”
顾澜想,难怪了,怪不得你和你“性幻想”都二十七八了,现在才加上微信。
还得他这个白月光助攻。
顾澜道:“你要做什么之前,先问下人家愿不愿意。”
身后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又忽然道:“顾澜,你愿不愿意?”
顾澜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接应时,头已经回看向言烬息。
他觉得言烬息的神色实在非常复杂。
带着怀疑的,恐惧的,忐忑的……和一丝丝的期待。
顾澜就势演了起来,微笑地向他走了两步,走到言烬息跟前,娇媚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喊什么?把我当顾澜?嗯?”
他想,言烬息大概还是从某些言行举动当中看出了一点“顾澜”的影子,他总要确认自己性幻想对象的身体里是不是被掉包了。
所以刚才骑在马上时,还跟他保持距离观察。
虽然这种事匪夷所思,但艺术家的脑子,不能用正常人的衡量。
尽管顾澜很想打消言烬息对这具身体的欲望,但他也不能在言烬息面前承认自己就是顾澜。
在厕所隔间里当着言烬息的面表演男妓,诱惑他。
他不要面子哒!
决不能让言烬息知道顾澜做的出这种事。
“我要是顾澜……”顾澜临时想了个应对办法,抬手勾住言烬息的脖子,轻笑说:“……你觉得,顾澜会让你看到他那种情不自禁的样子吗?”
言烬息连忙把他推开了,落寞又惨淡地笑了起来:“也对。”
顾澜后来又后悔那么说了,他想起来言烬息前一天还警告过,不想听到“顾楚”在他面前提“顾澜”这个名字。
他又懊丧又后悔莫及,自己那么说,也是情急之下略有点慌乱,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冷静思考,还可以应付得更好一点。
他悔的肠子都青了。陆浚看到他浑身不对劲,问:“你们怎么啦?骑着马跑去了河边,发生了啥?”
顾澜捂脸道:“出了点小意外。”
陆浚再看看言烬息。
好吧,刚黏糊上的小情侣可能是这样的,前一秒还甜甜蜜蜜疯狂撒狗粮,后一秒就能为点小事吵架冷战。
言烬息回来后,脸色明显不太好,席致远要耍大牌发娇贵病,他还讽刺了一句席致远,气得席致远只能咬牙切齿硬着头皮拍马上的戏。
这段剧情,是谢长天在马上用匕首暗刺宋飞雁失败,恼羞成怒的宋飞雁当场扒光了谢长天,要折磨他。
情节中还要用到一个小道具,宋飞雁用马鞭捆住谢长天的双手后,又用玉柄折磨谢长天,羞辱他。然后,宋飞雁还是压着他,把他弄得遍体鳞伤。
这段比昨天的御座戏还要费体力,言烬息担心他吃不消是有道理的。
席致远在拍前半部分时,还是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工作人员立刻围着他检查了好一阵,幸好人没事,只是扭到了脚踝。
他今天的戏是没法再接着拍了,于是贺导就让顾澜准备,把要裸的部分先拍了。
为了演谢长天被折磨流血的效果,化妆师在他腰下绑了个小血袋,藏在衣服里,让他看准时机撞破血袋就行。
言烬息抱着他在马上准备。马会被人牵引着,不会大幅度跑动。
贺导喊了让他们开始。
由于这段戏,在马上表演的两个演员都很危险,大家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顾澜先是仰后,被扒下了上身衣服,他的肩、背、胸膛都光裸着,身上的肌肤像羊脂玉似的在阳光下泛出温润色泽,靠在言烬息身上,紧绷腰背做出痛苦的样子。
言烬息左手横在他腰封上,紧紧环住他,右手则拿着道具玉柄,伸到他衣服底下。
由于这时候的宋飞雁发了狠,言烬息动作也较为粗鲁,同时歪过头,去啃咬顾澜后仰着尽显眼底的雪白颈项。
他吻得眼睛都发红了,情态演技爆表。
看着他们演的人都有些惊讶,一直听说言烬息和女演员拍吻戏从不肯拍法式深吻,碰唇都是若即若离,可是他在跟这个替身拍的时候,却吻得很认真用情,舌头都伸出来在舔顾澜颈侧泛青微突的血管……
大家逐渐相信,这个小裸-替可能真是言烬息新收的小情儿。
由于是在野外,也没办法隔离场子了,贺导也问过顾澜,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行不行,顾澜的回答是可以,没有丝毫犹豫。
秦璐的经纪人今天第一次得见这种场面,感叹说:“这段戏拍的真是太刺激了,如果之后保留在正片里,恐怕会刷爆全网。言烬息下午要跟你拍御花园的激情戏,你说他会不会跟你拍的时候,也这么……”
经纪人纯粹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并没有意识到殃及了秦璐的自尊心。
秦璐直直地盯着看,手指在衣服褶皱里攥紧起来。
比起言烬息,她更在意的是,那个小裸-替的情态也很美,气场并不输给言烬息。
这段戏要一段一段地拍,言烬息每“用力发狠”地吻过一片地方,就要中断暂停,让化妆师给顾澜身上补上凌虐的痕迹。
于是他们上马下马,爬了无数遍。
而且光言烬息“发狠”是不够的,为了拍出效果,顾澜也得跟着调动全身力量来配合,拍到后面,他是真喘得不行了。
他趴在马背上暂缓口气,只觉言烬息今天拍戏时的状态比昨天还可怕。
他的腰末端肋骨处都被勒出了淡淡青痕,腿根处也因为拍戏动作时不慎磕碰到道具,除了血袋淌出的假血,皮肤上是真擦出了好几道伤痕,不知是被言烬息的软甲划到的,还是指甲。
于是他下意识地瞥了瞥言烬息的手。
言烬息的手,指节非常修长,关节泛出淡青色,弯出弧度的时候,显得非常优雅而漂亮,很适合在钢琴键上舞动。而指尖指甲修得很整齐,边角都修圆了,应该不会锋利地划破人的皮肤。
拍摄继续进行,言烬息用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挑起一点顾澜背上披散的长发,放到鼻端下嗅着,覆上顾澜的背。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言烬息用收音都收不到的低声,贴在他耳边说:“顾澜,你要是还不承认,我就在拍摄时来真的了,你会向导演喊停吗?”
顾澜差一点就被他骗了。
但随即他听出言烬息的语气又沉又紧,还带了点微微的小心翼翼的……恐慌。
顾澜想,这人还没死心,要试探自己啊?
估计如果他确认真是顾澜的话,会觉得拍这些部分很恶心。《青澜》里是没有这么激烈的戏的。
他又后悔了一遍在湖边说的那句话,把言烬息激得醋劲那么大,拍戏时一点不克制,还神经质地反复要跟他求证什么。
对。没谈过恋爱的顾澜可以从一些戏剧里学到,有些人谈起恋爱来不就跟发了疯似的,一边爱对方,一边又不信任对方,反复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以不断确认求证对方的心,求证自己是否彻底占有对方。
——俗称变态的恋爱方式。
——这么多年了,言烬息可能心理病变本加厉了。
可是顾澜又想,我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
他要是当场承认了,言烬息是不是立刻就跳下马不拍了。
那怎么行!
他都演到这个份上了!不能半途而废!
顾澜刚刚叫得嗓子都哑了,勉强低声道:“你来啊,我又不是没被人这么干过,一回生二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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