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北霎时火起,反手就去抓对方的手肘,同时长腿高抬要踹对方膝盖,顾珩北小时候常打架,进入大学后武技稍有退化,但他是学医的,熟知人体脆弱的关节,这一脚要是踢严实对方当场就能站不起来。
谁知前面的敌人没反应过来,他的衣服后领却被人攥住,一股大力将他拉开,顾珩北在原地被抡了个华尔兹舞步,整个人就转到了纪寒川身后。
顾珩北恼火:“你干什么?”
纪寒川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不赞成地对顾珩北说:
“你是要当医生的人,怎么能动手打人?”
这一刻顾珩北手里要是有块板砖他肯定毫不犹豫就pia纪寒川脑门上去了,他最烦打架的时候自己人拖他后腿,然而纪寒川紧接着砸出铿锵俩字把顾珩北砸懵逼了——
“我来!”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已经冲到了纪寒川面前,纪寒川抬手格住对方手臂,同时顶起膝盖狠狠撞他的腹部!
纪寒川这一抬腿顾珩北冷汗就下来了:
“我靠!你丫别顶他脏器,这他妈要出人命的!”
纪寒川下手有数,没理会顾珩北,面前这人身高马大肌肉结实,自己要是不能一下子制服他接下来就要被人制,纪寒川顶完一下正要来第二下,那女孩猝然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顾珩北的提醒没吓到纪寒川却把她吓到了,纪寒川被那分贝刺激得动作一顿,男人趁机抱住他抬起的膝盖,纪寒川被掀翻在地。
落地的瞬间纪寒川勾着对方的后脖子一起倒下去,两个大男生滚在地上扯打起来。
顾珩北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那女孩却死死抱住他的腰:“别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顾珩北暴怒:“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我们是在帮你!”
女孩呜呜地哭:“对不起……你们别打了……他是我男朋友……”
顾珩北怒吼:“那你拉我干什么?拉他们啊!”
“哦哦……”女孩如梦初醒,和顾珩北一起冲上去。
纪寒川失去先机,身高和体型的劣势在近身搏斗中立马凸显,他跟那位“男朋友”起初还能势均力敌扭扯着,不一会儿他就被对方压在了身|下,纪寒川眼瞅着男人的拳头跟个小锤子似地高高举起,马上就要狠狠砸下,千钧一发之际,顾珩北飞起一脚,踢中男人的肩胛,男人的半边身子都软了,直接趴在纪寒川身上。
纪寒川被这一百八|九十斤的重量压得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
顾珩北连拉带拽地把那男人扯下去,又狠狠补了几脚,女孩儿哭着扑过来护住男朋友,又求顾珩北高抬贵脚。
顾珩北把纪寒川扶起来:“你怎么样?那傻逼揍你哪了?”
“男朋友”呼哧呼哧喘着,闻言愤怒咆哮:“你他妈才傻逼!”
“你全家都傻逼!”顾珩北吼回去。
女孩儿抽抽噎噎:“你们别吵了……”
顾珩北指着那个女生,连她一块骂:“你丫最他妈傻逼!”
“男朋友”见女朋友挨骂,怒发冲冠:“你他妈骂谁呢?”
顾珩北凶狠狠地:“就骂你们一对儿傻逼!这事儿没完!”
如此鸡飞狗跳之下,附近晚归的学生全都被惊动了,周围早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还有人拿着相机咔咔擦擦,那叫一个热闹。
“纪寒川你说话啊,”顾珩北看纪寒川一直不吱声,急了,“你伤哪儿了?疼得说不出话了?”
“不是,”纪寒川轻喘了一下,缓缓地开腔了,嗓音里笑意流泻,“我看你骂得挺溜,插不上嘴。”
学校派出所的民警就像那港片里姗姗来迟的警察,在战斗结束之后隆重登场:
“战况挺激烈啊,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做了一个新文预收,写出来超级好看哒!
第19章
打架的两个男生都没受什么重伤,但是事儿依然被顾珩北挑大了。
“……我学弟是见义勇为,我是正当防卫,要是走刑事程序,我这会就给律师打电话,要是民事赔偿,他的医药费我全担,还有他从头到脚这一身我都给他赔套新的——”
派出所的调解室里,顾珩北和纪寒川坐在这一端,“男朋友”和“女朋友”坐在那一端,警察坐正中间。
顾四少爷一改先前的暴躁,不温不火,极其耐心地主动向民警提出解决方案,话说到这里时,民警不住点头,“男朋友”被女孩儿拉着劝着也没反对,纪寒川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认可,但出于对顾珩北的尊重,也没多说什么。
然后顾珩北喝了口水,话锋陡转:
“当然,我们的损失,他们也得承担,首先是我学弟的检查费和治疗费,他的衣服……嗯,就算了……”
纪寒川穿着保洁服,结实耐脏,在地上滚了半天都没撕开一条线,“男朋友”嗤笑了一声,满是不屑又极其狂傲道:
“你们的医药费和行头,我也全担了!”
顾珩北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微挑眼梢,一双桃花眼波风流婉转,本是最不具攻击力的眼神,那男的却不知为何像是被蛰了似的,有种发自本能的不妙预感从心里升起,只觉得这小白脸跟个要张口吃人的妖孽似的让他心神不宁。
就连纪寒川也觉得顾珩北这个笑容,很有些丧心病狂的意味。
“我这手机,是从港城刚带回来的,全新的,内地买不着,”顾珩北把一块碎了屏幕的手机搁在桌面上,面向着警察一字一字吐得飞快,仿佛一片细密不绝的暴雨梨花针戳在对面的青年男女身上,“他把我的手机打坏了,得赔,我就不算税费加价什么的,只说港行现价,4988港币,然后是我这件大衣,阿玛尼最新款,三万八不到点,我也不要他赔全款,但他得还我颗原版扣子,还有这块手表,百达翡丽6102R……”
他轻轻吐出一个数字,然后吹气似地又加上一个字,“万。”
“咣当!”纪寒川捧着的水杯砸桌上了。
民警瞠大了眼,女孩儿捂住嘴快要喘不过气,“男朋友”拍案而起:
“你他妈想讹我?谁知道你这是真的假的!”
“发|票和证书我都放在家里,警察叔叔,要是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来。”顾珩北根本不理那个傻逼,只一脸诚恳地跟民警说话。
民警仔细看了看那块如同星光一般流光溢彩的表盘,发现表盘上的玫瑰金果然刮擦了一块,完美的平面上灰突突的甚是刺目,公正地说:
“你这表最多是毁坏了一点,修一修也就是了,不可能让人照价赔偿。”
顾珩北耸耸肩,唇角勾着嘲讽的弧度,极轻极浅,却带着碾压一切的倨傲:“行啊,让他给我修啊,换个表盘也就是了,也就是小六位数的事。”
调解室里一片死寂。
连同纪寒川在内的所有人,脑子里都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字——靠!
拽拽的超级富二代,真是好讨厌哦!
真想拿鞋底抽他。
……
直到凌晨,三男一女才从派出所里出来。
那对男女走在前面,急匆匆的,尤其是那男的,背影又高又壮,脚步又急又慌。
顾珩北站在台阶上,双手插着兜,欠嗖嗖地喊:
“喂!明天早上七点,别忘了扫主干道上的叶子,知道主干道是从哪儿到哪儿吗?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走一圈?”
那个“男朋友”突地回头,凶神恶煞地瞪着顾珩北,又是一副想要冲过来拼命的架势,身边的女孩儿赶紧拉住他,小声叮嘱他不许再惹事,还回头跟顾珩北纪寒川又道了谢,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儿都因为两个校友帮她出头才引起的。
顾珩北“哈哈”大笑,纪寒川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我真是服了你了。”
“高兴吧?”顾珩北搭着纪寒川的肩,食指勾了下纪寒川的下巴,眉飞色舞,“以后这些脏活累活都让那傻逼给你干,你到点儿去验收下就行!”
这个案子的最终和解方案,是双方都放弃了经济索赔,那个男人帮纪寒川干掉打扫操场和食堂的活计,直到本学期结束。
纪寒川其实也挺爽的,刚开始兼|职的时候只想着挣钱,后来才发现那些琐事浪费太多宝贵时间,但是他跟学生处签的是一学期,必须要做满,谁知顾珩北趁今天这个机会给他找了个“代工”的。
“你这个人啊……”纪寒川轻摇头。
“我这个人怎么了?”
纪寒川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笑道:“你好啊。”
“那是!我当然好!”顾珩北得意地仰了下头,忽然想起来,“诶?你那会干嘛拉住我不让我跟他打?小瞧我啊?”
“你是要拿手术刀的,”纪寒川淡笑道,“要是伤到手,以后就麻烦了。”
顾珩北一愣,下意识出口:“你一个敲键盘的就不怕伤到手了?”
“我皮糙肉厚,没事。”
皮糙肉厚,顾珩北眼角直跳,纪寒川对自己的认知可真是……有欠公允。
但是顾珩北在缓神过后,心上不可遏制地漫上一股异常复杂的感觉,他意识到,纪寒川是在保护他。
“糟了!”纪寒川倏地惊呼,“宿舍门落锁了!”
顾珩北眉梢一挑:“那就不回去了呗,还怕没地方住?”
纪寒川当然没别的地方住。
顾珩北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然后回头勾了勾食指,冲傻愣在那儿发愁的纪寒川笑道:“今夜你就归我处决了,跟我走吧,小土炮!”
————
“呲啦——”
一口一口油锅相继炸开,整整一条长街上热气袅袅,鲜香四溢。
纪寒川没想到学校附近还有这样一条美食街,即使是在寒冬的深夜里,依然人流如织,烟火漫天,一排排明晃晃的灯泡下,掌勺的老板边颠锅边吆喝,客人坐在帐篷里,三五成群,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顾珩北站在摊前点菜:“老板,一份油爆虾,一份炒花甲,一份酱爆蛤蜊,四斤蟹,四瓶啤酒……”
纪寒川赶紧说:“我不喝酒。”
顾珩北扭过头,眯着眼睛看了纪寒川半晌,“啧”了一声,对老板说,“给他一瓶旺仔牛奶。”
“好勒!”老板撩高嗓门,中气十足,“油爆虾炒花甲酱爆蛤蜊各一份,香辣蟹四斤啤酒两瓶,旺仔牛奶一瓶!”
纪寒川:“……”
一个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超过七位数的公子哥儿坐在尘烟四起的大排档帐篷里是什么样儿?
顾珩北屁股下坐个凳子,长腿支在另一条凳子腿上,三万八的阿玛尼风衣敞着,几百万的百达翡丽表盘在灯光下闪瞎人眼,虽然那风衣少了扣子那手表也刮花了,却丝毫不影响顾四少爷金光闪闪的气场,他往这里一坐,把一个成语诠释得淋漓尽致——蓬荜生辉。
更不用说他那精致绝伦的好眉眼,如同手艺最精湛的雕刻大师錾刻出来的雕塑般深邃鲜明,不笑的时候眉骨高耸斜飞入鬓,笑起来长睫一挑焕采生光。
大排档里几乎满座,纪寒川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钉在了顾珩北身上,连他自己也是,移都移不开。
顾珩北熟练地把啤酒瓶口在桌子边角上一磕,小瓶盖咕噜噜滚了开来,然后他仰脖直灌了半瓶进去,纪寒川看得有点呆:
“你……少喝点啊。”
顾珩北噗嗤笑了:“这点酒算什么啊?你别告诉我你长到这么大一口酒没喝过!”
“喝过,”纪寒川老实地说,“开学的时候宿舍里聚餐,我一下子就喝醉了。”
“你喝醉了会闹?”
“应该没有,只是睡着了,但是醒来以后很不舒服。”
纪寒川这样一板一眼乖乖答话的样子让顾珩北乐不可支,他有点不怀好意地凑近过去,戏谑道:“怎么,你怕我喝多了,欺负你啊?”
纪寒川直摇头:“你以后可是个医生啊。”
“医生怎么了?医生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七情六欲啊。”
“行,你有道理,你喝吧,”纪寒川不跟他争,拿起自己面前的旺仔牛奶,拧开易拉盖,也喝了一口,浓香甜口的饮料充盈进肺腑,少年满足地眯起了眼,像足一只被美味餍足到的猫咪。
“好喝吗?”
“嗯。”纪寒川点头。
“我尝尝。”顾珩北握着纪寒川的手腕,嘴唇凑近瓶口,眼睛却盯着对方的眼睛,含着笑,意味难明。
“等下,”纪寒川扭头,“老板,给我根吸管。”
老板把吸管送来了,纪寒川把吸管插|进瓶里,“喝吧。”
顾珩北垂眼,低头吸了一口,然后嫌弃地扭过头:
“甜不唧唧,小孩儿喝的!”
纪寒川也想回一句你那啤酒才一股马尿味儿,又怕影响顾珩北食欲,厚道地只在心里吐槽。
伙计很快把菜上齐,纪寒川是头一回吃香辣蟹,有些无处下嘴,他先试着咬了一口蟹壳,“嘎嘣”,差点嚎出来!
“卧槽!”顾珩北也吓到了,纪寒川这一口下去蟹壳夹住了下嘴唇,血珠子都眦出来了!
“别动别动,让我看看。”
顾珩北站起来,先是托着纪寒川的下巴仔细看了看,然后他两只手分捏住蟹壳的两边,用力往外一掰。
纪寒川的下唇获救,眼睛里却泪汪汪的,长长的睫毛扇面般扑闪着,真的跟小孩儿一样又纯真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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