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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陆方时看着电脑，顺其自然地坐到了林游的身边，这数据的处理难度确实比之前那些大学生作业大多了，他认真看着林游之前的处理过程，一行一行看下去，然后又看算法结构。
林游在一旁看着陆方时认真的侧脸，微微皱起的眉，也不知是看了多久，看到陆方时眼睛开始眨巴起来，左手顺手揉着眼眶，林游思考了一下，“你别想了，先把病养好。”
“没什么，我以前发烧的时候也这样。”陆方时转过头来笑了笑，这一瞬间眼睛很亮，林游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他凑上前吻了一下陆方时的脸。
陆方时一愣，然后手足无措地僵坐着不动。林游自己也是意料之外，他在心里懊恼着自己刚刚像发病一样的心思，他别过脸，关上电脑，“你回你房间去休息吧，我已经给你把床铺好了。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嗯好。”
陆方时垂眸点头，林游忍不住摸了摸陆方时脑袋，“晚上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都可以。”
“行。”林游出了门，在外面冷风一吹，才把刚刚的情绪给放了个干净。
陆方时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左脸，然后强撑着睡意翻桌上摆着的书，回忆起刚刚看到的题目，在书上找着相关的理论。
林游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方时还坐在桌边看书，他皱了皱眉，“你今天下午一直坐这儿？”
陆方时正有了个新想法，高兴之中转头来看见林游笑了笑，“没什么，我觉得发烧药还是挺有效的。”
林游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他不信一个演员能一下午坐在桌前看数据类专业书，就为了帮他看个算法，何况还是在病中。他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挺没劲儿的，这样的表现手法其实很让他厌恶。
林游于是没有回答，把拎着的菜提到餐桌上，却听陆方时很高兴地说道：“你有尝试过分段分类处理吗？不同的分类方法在不同情况特征下可能准确度不同，还有你运算过程中可以先把那个内积提出来提前计算储存，这样应该能够提升运算速度。”
林游一愣，这下认真地打量起了陆方时，能提出这样的看法，就算不是在这桌前坐了一下午，至少也没少花功夫，然后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放柔了声音，“我不了解你的口味，你尝尝这些菜里你有没有喜欢的。”
“今天中午的都挺好吃的。”陆方时说着又尝了桌上的菜，“今晚的也好吃。”
“你真是不挑食。”林游看了眼陆方时，莫名心情很愉悦。
陆方时笑了笑，“我一向都没什么不爱吃的。”
林游看着陆方时的笑，莫名觉得，像陆方时这样的人，不光没什么不爱吃的，恐怕也没什么能惹他生气的人事。
他们俩吃完饭就讨论起课题里的问题，事实上，其实林游想的话，他可以找到任何这方面的专家帮忙，他更可以像往常那样，自己琢磨几天改出来，但是和陆方时聊这些，让他觉得很愉悦。
直到深夜等林游改完算法，他转过头，看到陆方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游这才反应过来早过了凌晨，他常常如此，但陆方时发着烧竟然说说笑笑陪了他这么久，他突然感到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变软了一点。
林游将陆方时抱起，陆方时勉强睁开眼睛，一条腿微微动了下要像往常一样试图下去，但看了眼林游，他却又停下了，任凭林游抱着他进了房间，然后缓缓将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陆方时看着站在床边的林游，有一瞬间以为他也要上来，但是他没有，只是像以往那样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但是关门的声音很轻。
陆方时病的这几天里，林游都没让他准备饭菜什么的，而亲近也不过只有第一天的那个意料之外的吻。
那个没有□□的吻，如同绿草清晨被小鹿轻舔露水的意外。
陆方时渐渐发觉，林游看着不好相处，实则只是面冷心热，不爱表达而已。他有时候甚至像一个倔犟认死理的小孩，在或少年或青年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粗糙的孩童的心。于是在这样的设定下，陆方时看到的是对方的细心，稳妥，甚至温柔。
有天林游正在收拾行李箱，陆方时想起张晓之前说的林游向来不住这里，他忍不住问道：“是要去哪吗？”
“嗯。”林游说，“要去外地开会。”
“去几天？”陆方时下意识问道，林游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想起自己这个问题有点越矩了，林游却很平常地回道：“不知道，看情况。”
陆方时目送林游离开，回过神来看着这诺大的房间，头一次发觉有些空旷。
他在家里左右坐不住，然而这些天傅辰还在剧组拍剧没有回来，认识的其他人也各有工作要忙，于是去医院探望了罗梅。
罗梅此时气色与前些天见差距不大，赵明说道：“医院这边还在筹措，过些天就可以动手术了。”
刚好是医生来查看病人情况的时候，医生看到陆方时，很高兴地走过来笑道：“是你来了。”
眼前的医生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笑得却很坦率，陆方时想了想，然后才想起这是上次被缺手术费的一家人扯着的李医生。
“李医生。”陆方时笑着点头。
“你就是《信》的主角吗？”李医生很是激动，“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陆方时一愣，《信》本身其实比较小众，他当年即使是拿奖的时候，也未必有多少人认出他来，何况时过境迁，谁还会记得这么一部小电影和一个再无其他作品的小演员？
“我叫李言清”李言清笑着说，“算是你的影迷。”
影迷。
一个久违的让他心跳加速的名词，陆方时一时也分不清他此刻是感激更多，还是苦涩更多，他笑道：“谢谢。”
“这部电影的背景音乐都很不错，故事我也非常喜欢，我觉得你在里面…”
李言清正准备继续说着，旁边的护士提醒了一下李言清，李言清才不好意思地朝陆方时说：“我还有工作，就走了。”
陆方时笑着点头，发觉心里的天平终究还是喜悦感更重一些，倒是很可惜没听到李言清继续夸他在电影里的表现。
他就靠着这一点的惊喜又升起对自己未来的期盼，也许等几年后终于和公司解了约，他重新慢慢从配角开始努力，也并不算太晚。
☆、第 12 章
陆方时在林游不在的日子里，买了许多花草种上了阳台，于是捣弄阳台就花了一天时间，又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每个角落打扫了几遍，最后却还是闲下来了。
他又不敢太过频繁地去探望罗梅，毕竟他自己之前说了自己接了剧本。
如今的生活，不需要担心房租，不需要操心水电食物生活开销，如此的清闲倒更让他感到自己生活的空虚了。
被人饲养的生活。
陆方时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样的想法，想着想着就想起林游的脸来，想起那双悲伤的眼晶莹的泪。他突然就释怀了那么一点。
他去了书房，林游说过书架上的书他可以随便拿，他于是随便选了本书来看。书也总有看完的时刻，一本书看完的间隙，他在想着，为什么这样悠闲的时光却过得比之前焦虑的日子更烦闷呢？
有些寂寞。
他坐在餐厅的桌前，有时候看着手上的书，看着看着眼神就飘到墙上挂着的显示已到了夜晚的钟，最后又停留在了门上，纹丝不动的门，他也就跟着发呆。
突然，有转动声响起，他反应得已来不及，门打开了，是林游。
林游还有一年毕业，家里人对他毕业后的工作领域各执一词，他爸是希望他来接手家里的公司，帮他哥分担一点，另一边他爷爷叔叔那里呢，却是希望他从政的，而他自己，倒是无可无不可，就是毕业后留在高校做学术也说不准。
这次又是他爸他哥硬要他跟着去参与的策划案，在那里待了如此长的时间，心情本就愉悦不起来，偏偏他爸他哥桃花不断，各个场合，什么类型的莺莺燕燕都没缺下，搞得他越发的厌烦。
包房里他爸林毅左拥右抱，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嘿嘿笑道：“小游啊，你这样不对劲啊，听说你最近包了个小明星，我还以为你开窍了呢，生意这么繁忙，你天天冷着这么张脸，该学着适当调节调节。”
林游看着林毅那张标准的酒色齐全的脸，真心实意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儿子，当然更怀疑他妈当年是看上了这个糟老头子哪一点。
有一个约莫十□□的男孩靠过来，脸蛋娇嫩，五官精致，还画着点淡妆，红着脸朝他笑着。
“虽然我更喜欢女人。”林毅笑着说，“但听说那小明星是个男人。”
那男孩摸上了林游的大腿，林游皱着眉头猛地推开这男孩，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就出了房间，他感到有些恶心。
林游就是怀着这样无欲无求的状态回了家，在打开门的第一时间看到了陆方时，一身素白的秋日薄款睡衣，干干净净的脸，趴在桌上像发呆一样地看着他，就像是坐在这里等了他许久一时没缓过来一般。
陆方时的面容很淡，犹如清水却不寡淡，只是相比较许多大红的明星来说，他的好看没有攻击性，甚至没有锐角，犹如他本身的气质，温和熬出一杯茶来。但他的眼睛出挑，当然也是温柔的，于是在这样的面容上，就是眉黛出青山，眼漾过春波。
林游看到陆方时的眼睛由最初的迷茫渐渐散出光来，如同清晨深林浓雾而散，他像是反应过来后坐直了身体，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回来了？晚饭吃了吗？”
明明是再普通再寻常不过的画面，莫名其妙的，林游突然发觉自己有了反应。
“我今天刚去了超市，冰箱里还有很多菜。”陆方时拿着手上的书站起来，绕出餐桌正要走向厨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游看着陆方时站起来时修长的双腿，往上是他垂下的白净的手指，最后目光停留在陆方时的脖颈上，上次床事留下的红痕早已消失，此时白皙而修长，优雅如同天鹅。
林游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进来关上门，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走到陆方时的面前揽过对方吻上了唇。
陆方时猝不及防被林游吻得有些眩晕，手上的书直接掉在了地上。林游停下吻，然后问他：“你洗澡了吗？”
陆方时一愣，“洗…洗了。”
“嗯好。”林游直接抱着陆方时进了房间。
像往常一样，林游把陆方时放到床上，再次吻了上来，陆方时左手下意识抓紧了床单，过往关于疼痛的回忆让他几乎有些恐惧，然而林游澄澈的眼眸看着他，“之前两次…”
他问：“你很难受对吗？”
“嗯…我…”陆方时不知如何作答，“我…”
林游轻抚陆方时的脸，“你要是再难受就跟我说。”
陆方时看着昏暗中林游琥珀一般的眼眸，感觉被林游抚过的脸很痒，像是被羽毛骚动一样，流窜到心里去了。
接下来林游的动作很小心很轻柔，像是在呵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样的触感也是奇异的。
他对此更为不知所措了。
林游在上次陆方时发烧事情之后，就恶补了相关知识，他自问并非是个多么体贴的人，更不是把陆方时看得有多重，他只不过是不想每次都把这种事搞得跟单方面强逼一样，暴力血腥且不愉快。
很快他就在此尝到了甜头。
他看到陆方时由耳尖而起的红，逐渐蔓延至脸颊，勾勒起波光潋滟的眼，顺着眼尾而上。陆方时平时无论是外形面容，还是穿着气质，都太过于清淡了，林游此时回想起前两次的床事，陆方时甚至脸色还是苍白的。
于是此时这样的陆方时竟显得格外艳丽起来，林游心跳不自觉加速，猛地低头咬上陆方时白皙中泛着血管的脖颈，陆方时应激似的仰头，露出漂亮的喉结曲线之余，脆弱如同濒死的鹤。
陆方时感到全身酸软，如同置身汪洋身不由己被浪潮席卷，他的双手甚至连床单也抓不稳，感官却和前两次大相径庭，但总之思绪是迷茫的，他看到林游漆黑如墨的眼神望着他，像要望进他灵魂深处去。
冷不丁溢出的一声破碎的声音让他羞惭不已，林游却抓起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背后，“你要是不知道双手放哪，就抱着我。”
林游的声音是低沉的，却又带着一丝少年气，像是在自己耳边诉说，陆方时双手环过林游，这是他第一次感知到林游。
最后，林游长叹一口气，终于完整接受了自己的堕落，他右手轻抚着陆方时的头发，“我真喜欢你。”
这样胡乱的感觉像是中毒，对，中毒，他想他是中毒了。
总之他很满意，一百万买了个干净且契合的东西，比他表姐养宠物省时省钱多了，非常值的买卖。
陆方时以为林游会像往常一样做完了就走，没想到今晚林游却抱起他去了厕所。
陆方时挣扎时双腿酸软，“你这是…”
“别动。”林游此刻心情很好，吻了一下陆方时的额头，“张晓跟我说床事之后得清洗干净。”
听到林游有要帮他动手的意思，陆方时吓了一跳，忙说：“我自己就可以了。”
林游看着陆方时这局促惊慌的神情，忍不住右嘴角微微勾起，“你如果是感到害臊，就闭着眼睛背对着我。”
陆方时没再回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游笑，尽管只是右嘴角非常浅的一点痕迹，却也是寒冬大雪明晃晃的消融了几许，足够让他心绪翻涌了。
他被林游放进浴缸里，背着另一个方向，感受到林游拿水来帮他冲洗，他闭上眼，不知怎的想起了张医生那日和他说过的话，然后脑海里又只剩下了林游的声音，是他在床事之后不假思索地说：“我真喜欢你。”
“我真喜欢你。”
林游冲洗之余，又贴近陆方时说了这句话，一只手轻抚着陆方时脖颈上被他咬出来的红痕。
陆方时垂下头看着地面，耳根已是烫得不能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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