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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人[快穿]——漱己

时间:2021-05-20 10:24:35  作者:漱己
  素和熙坐下身来,瞧着薛暝道:“薛将军,你可曾阻止过裴瑾嘉破坏堤防?你可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丧命?”
  薛暝据实道:“末将曾劝过裴将军,但末将被裴将军说服了,当时若是不牺牲那些百姓,我军绝无胜算。”
  “你们的胜算是用无辜的人命换来的,且其中约莫六成乃是吟月百姓,百姓的税钱有一部分供养了你们,你们便是这么回报他们的?”素和熙不齿地道,“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而非杀害百姓。”
  薛暝自知理亏,沉默不言,半晌,发问道:“如若换作皇后陛下,为求胜利,会如何做?”
  “当时吟月远未到亡国灭种的险境,本宫断然不会用那般阴损的法子。”素和熙含笑道,“云麓兵微将寡,多的是老弱残兵,本宫独木难支,无法再继,本宫所做的一切皆是虚张声势,你们只消再多支撑两月,无需用那般阴损的法子,便能取得胜利。”
  薛暝闻言,愕然不已,当时他压根看不出素和熙是在虚张声势,反而以为云麓当真是兵强马壮,不同往日。
  “薛将军,本宫此来定会终结吟月与云麓之间连绵多年的战火,你莫要阻挠本宫,适才的偷袭者可是你安排的?”素和熙言罢,不再理会薛暝,径直出去了。
  夜幕已降,繁星点点,往常这个时候,他已与裴玉质一道用罢晚膳了。
  用罢晚膳后,倘使政事繁忙,他会陪着裴玉质在勤政殿批阅奏折;倘使政事已处理完毕了,他则会与裴玉质对弈、品茗、谈天,或是欢/好。
  他尚且记得裴玉质的体温,裴玉质的柔软,裴玉质所有的反应,然而,他与裴玉质已相距千里。
  “玉质,玉质,孤心悦于你。”
  由于裴玉质无心于他,他从未向裴玉质表白过。
  待这回凯旋,他定要向裴玉质表白,不知裴玉质会作何感想?
  裴玉质既然只想与他云雨,只想怀上他的骨肉,听得他的表白后,理当会心生欢喜吧?
  无论裴玉质是否会心悦于他,他心悦于裴玉质,裴玉质独属于他便足矣。
  他不该再奢求裴玉质的心。
  如他这般残疾的天乾,能拥有裴玉质已是天大的福气了。
  但他若是一直独占着裴玉质,是否耽误了裴玉质?
  “玉质,你可安好?”
  “玉质,孤为你害了相思。”
  “玉质,望你终有一日能心悦于孤。”
  他贪得无厌,果然还是想奢求裴玉质的心。
  “玉质,玉质,玉质……”
  喃喃自语中,他突然想起了阿兄与侄儿,顿时满腹歉疚。
  庆平帝害死了阿兄与侄儿,他却对庆平帝之子裴玉质难以自拔。
 
 
第34章 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三十三)
  不出素和熙所料,  父皇并未就此收手,七日后,久违地着人传密信于他,  痛斥他卖国求荣,  忘恩负义,规劝他迷途知返,  回头是岸。
  卖国求荣,忘恩负义……
  他看着密信面无表情,  少顷,  勾唇一笑。
  他若是卖国求荣,  父皇便是卖子求荣,至于父皇所谓的恩、义完全建立在他有可用之处的基础上,倘若当时他腺体受损后,  庆平帝并未逼着他和亲,他定然已经被父皇废去太子之位了,现下会是何等处境?被当作利器征战于前线么?被视作残废赶出宫阙么?
  他将手中的密信撕作了碎片,  又与裴玉质一般,就着烛火,  一片一片地烧得一干二净,一如他对于父皇的敬爱。
  奉旨和亲之初,  他以为这乃是权宜之计,  有朝一日,  父皇定会将他救回云麓。
  幸而他并未坐以待毙,  否则,他与裴玉质恐怕早已成为严家的刀下魂了。
  现如今,他对于父皇天真的期待已然消失殆尽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  出了营帐,径直去见了薛暝。
  薛暝正挑灯研究着战略,见得他,笑道:“皇后殿下此番夜访有何指教?”
  素和熙不容反驳地道:“本宫限你半柱香内集结五千人与本宫一同夜袭。”
  夜袭当然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但父皇必定料不到他收到密信不久,便对云麓出手。
  眼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快些结束战事,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薛暝受虎符所迫,不得不听命于素和熙。
  半柱香后,士兵集结完毕。
  素和熙望着薛暝道:“云麓军队驻扎之处易守难攻,由本宫突袭,而你负责追击残兵败将,薛暝……”
  他顿了顿:“望你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减少杀戮。”
  在薛暝眼中,素和熙无血无泪,犹如一把利剑,可从眼前的素和熙身上,他却窥见了一丝柔软。
  他一直在为自己间接害死了不计其数的无辜百姓而忏悔着,闻言,颔了颔首:“末将记下了。”
  “多谢。”昏晦中,素和熙坐上骏马,扬声道,“出发。”
  尽管云麓的驻地易守难攻,但因疏于防范,素和熙稍稍费了些功夫,便已率军闯入了驻地。
  这驻地曾是他的驻地,对于地形,他了若指掌。
  这驻地中,统共有一万七千人,乃是云麓的先头部队。
  而素和熙方统共只有五千人,连对方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两个时辰后,素和熙已占领了驻地,瞧着一地的尸身发怔。
  过去的两个时辰内,他杀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他曾经的同袍。
  他盯着自己双手上的血污,惊恐地暗道:玉质倘使看见孤这副模样,是否会浑身瑟瑟?惧怕孤一身血腥,满手人命?
  思忖间,他一身空门,被一杆银枪/刺入了左腹。
  他回过神来,一掌劈断了银枪,即刻抬目一扫,偷袭者果不其然乃是殷澜。
  殷澜弃了银枪,飞身离开。
  素和熙施展轻功,追击殷澜。
  殷澜轻功不俗,三里之后,素和熙方才追上了殷澜。
  素和熙挡住了殷澜的去路,了然地问道:“是父皇命你杀了本宫么?”
  殷澜颔首道:“太子殿下所料不差。”
  素和熙指着殷澜的心口道:“你的伤口裂开了,还是快些去养伤吧。”
  殷澜血液流逝,体力不支,低声道:“太子殿下,陛下绝不会收手,太子殿下如若当真打算归顺于吟月,莫要对云麓心慈手软。”
  “并非归顺,而是出嫁。本宫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云麓毕竟是本宫的故国。”素和熙言罢,不再理会殷澜,转身离开。
  银辉洒落,铺陈开去,将蔓延的荒草照得无所遁形,更为无所遁形的自是形单影只的素和熙。
  素和熙并不在意左腹的伤口,举目四顾,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当往何处去。
  他已回不得云麓了,而回吟月则会耽误了裴玉质。
  在薛暝提及天乾身死,彻底标记便会失效前,他未曾想过此事,他只想着待凯旋后,与裴玉质相守,毕竟他已彻底标记了裴玉质,不管裴玉质是否心悦于他,裴玉质都只能与他云雨。
  但现下他却在想只消他这副肉身消亡,裴玉质便能拥有再次选择天乾的机会。
  如裴玉质那般出众的地坤何必屈就于他这个残废的天乾?
  且裴玉质本就无心于他,裴玉质仅仅是喜欢与他亲热罢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与裴玉质初试云雨,且他彻底标记了裴玉质的缘故。
  健全的天乾能教裴玉质尝到信香交融的滋味,亦能教裴玉质怀上身孕。
  裴玉质时常盯着肚子发怔,他却无法满足裴玉质的愿望。
  是以,他应该给予裴玉质再次选择天乾的机会。
  他一步一步地向南走,从左腹窟窿处流淌下来的血液“滴答滴答”地向下坠落,毫不留情地沾污了荒草。
  向南,裴玉质在南方。
  向南,回到裴玉质身畔去。
  向南,对裴玉质表白心迹。
  向南……
  为何要向南?
  他停下脚步,转而踩着自己的血迹一步一步地向西去。
  无论如何,他须得为裴玉质赢得这场战争,以保裴玉质江山太平。
  裴玉质尚且过于弱小了,他绝不能让裴玉质孤立无援。
  素和熙如是想着,继而施展轻功,回到了驻地,与吟月将士汇合。
  接下来的一月间,他身先士卒,用尽了手段,终于收服了吟月的将士们,与此同时,他几乎日日都是一身血腥味。
  他逼着自己不许再想裴玉质,免得裴玉质被他的一身血腥味玷污了,连裴玉质寄予他的书信,他都不敢展开。
  一日又一日,每一日皆是煎熬。
  一日又一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在想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到底何处才是他的归处?
  又半月过去了,在云麓与吟月的战争中,吟月终是取得了优势。
  他清楚至多再过十日,战争便该结束了,而他可以凯旋了。
  不过凯旋了又能怎样?
  凯旋并不能改变他乃是一介残废的事实。
  作为一介残废,他应当有自知之明,不该占着皇后的位置不走,不该缠着裴玉质不放。
  果然,十日后,他见到了云麓的使臣,使臣要求与他和谈。
  他淡淡地对使臣道:“除非云麓国君亲临,否则本宫不会答应和谈。”
  可是父皇拒绝了他的要求。
  一月后,他兵临城下,凝视着熟悉的城郭,不由发笑。
  如此容易便到了云都——他奉旨出嫁的云都。
  他离开云都之际,满腔仇恨,而今重返云都,心下却是百味陈杂。
  他一抬首便瞧见了父皇,父皇立于城墙之上,满面愤慨。
  父皇现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吧?
  那又如何?
  少时,他收到了和谈的请求。
  他命人于云都城下,设了一营帐,用于和谈。
  半个时辰后,父皇带着近卫步入了营帐。
  通过层层叠叠的白骨得来的和谈终是开始了。
  素和熙孤身一人,坐于父皇面前,望着父皇道:“本宫和谈的条件有三,其一,本宫会率军退出云麓,但父皇须得保证子子孙孙皆不会主动侵犯吟月;其二,两国通商,互利互惠,至于具体的通商条约可押后再细谈;其三,万一陛下——裴玉质有难,望父皇出兵救援。”
  父皇疑惑地道:“你究竟有何谋划?”
  素和熙平静地道:“本宫并没有什么谋划,本宫不过是想让两国和平相处罢了。”
  父皇又问道:“裴玉质万一有难,你自己救便是了,何必要朕出兵救援?”
  素和熙但笑不语,片晌,补充道:“庆平帝所定下的和谈条约作废,被吟月侵吞的土地将尽数归还于云麓,云麓亦不必再向吟月上供。”
  父皇这时候才发现素和熙瘦了许多,且面色苍白。
  “熙儿。”他唤了一声,“你可是受伤了?”
  素和熙含笑道:“对,本宫受伤了,伤了腺体,成了无用的废人,再也不是父皇引以为傲的儿子了。”
  “朕……”父皇为难地道,“朕实在是没法子,才会逼你和亲。”
  “本宫甚是感谢父皇逼本宫和亲,不然,本宫此生怕是无法遇见心悦之人了。”素和熙目中柔情似水,“本宫心悦于玉质。”
  父皇叹了口气:“美色误人。”
  素和熙摇首道:“并非美色误人,而是本宫想被美色误,父皇理当明白,当父皇认定本宫乃是废人,将本宫视为弃子,决定答应庆平帝让本宫和亲的那一日起,本宫与父皇便不是一条心了。”
  父皇低首致歉:“对不住。”
  “没什么对不住的,没有父皇的逼迫,本宫如何能与那般好的玉质成亲?”素和熙知晓父皇平生从未向任何人致过歉,须臾,他收起柔情,面色肃然,“父皇,你可答应本宫的条件?”
  父皇确认道:“你当真只有这三个条件?”
  素和熙颔首道:“对,本宫当真只有这三个条件。”
  父皇发问道:“万一裴玉质有难,你不怕朕非但不出兵救援裴玉质,反而趁机占领了吟月么?”
  素和熙微微一笑:“本宫想相信父皇一回。”
  这仅仅是他的说辞而已,对他起了杀心的父皇如何信得过?他只是放心不下裴玉质,想为裴玉质多做打算而已。
  待和约定下,即便父皇毁约,作为一国之君,至少不会要了裴玉质的性命吧?
  父皇思忖良晌,道:“朕答应你的条件。”
  素和熙站起身来,朝着父皇道:“本宫这便退兵。”
  话音落地,他并未再看父皇一眼。
  这一回,他离开云都,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亦再也不会见到父皇了。
  他将要回到裴玉质身边去了。
  然后,他便要离开裴玉质了。
  一日又一日,他变得愈发消瘦。
  一十三日后,他终于又回到了裴玉质所在的京城。
 
 
第35章 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三十四)
  裴玉质一映入素和熙眼中,  素和熙当即产生了恍若隔世之感。
  他下了马,行至裴玉质面前,作揖道:“臣妾见过陛下。”
  “子熙。”裴玉质在众目睽睽中一把抱住了素和熙,  含着哭腔道,  “子熙,你终于回来了。”
  素和熙轻抚着裴玉质的背脊道:“臣妾回来了。”
  俩人已分别了三月有余,  裴玉质吸了吸鼻子,凝视着素和熙,  埋怨道:“子熙为何不回信予朕?”
  莫要说是回信了,  连裴玉质的书信,  素和熙都有大半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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