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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人[快穿]——漱己

时间:2021-05-20 10:24:35  作者:漱己
  可惜,即便裴玉质愿意,他亦有心无力。
  他面无表情地剥下自己的衣裳,只余亵衣、亵裤,接着阖上了双目。
  仅仅一个时辰后,他突地被惊醒了。
  他发了噩梦,噩梦中,他被扒/光了衣裳,关押于囚车当中,游街示众,他拼命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试图遮掩自己的残缺,却只是徒劳。
  他听着自己失序的心跳声,抹了抹额头的热汗,不住地发笑。
  是他当年的愚蠢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困境。
  他若能告诉那个一十三岁的孩子勿要太过为家人们着想,以致于自愿净身入宫该有多好?
 
 
第75章 东厂督主(三)
  裴玉质饮罢醒酒汤后,  了无睡意,遂取了一册话本来,消磨辰光。
  由于他脑中满是素和熙,  这话本看得有一搭没一搭。
  他刚刚翻过一页话本,  忽闻压抑的哭泣声,当即站起了身来。
  ——这哭泣声来自于素和熙,他绝不会听岔。
  他将话本一扔,  被发跣足,持着烛台往素和熙的房间走去。
  素和熙与他的房间仅仅隔着他的书房,不一会儿,  他便到了。
  他叩了叩门,见素和熙并未应声,径自将房门推开了。
  那厢,  素和熙正捂着自己的心口,猝然见得一人散发着光芒而来,犹如神祗,  恍然觉得自己又在发梦。
  这回好像并不是噩梦。
  待那人走近了,他才发现那人竟是裴玉质。
  裴玉质行至床榻前,  未及站稳,  竟听得素和熙阴阳怪气地道:“相爷深夜造访是要临幸奴才么?”
  他摇了摇首:“我只是听见你在哭,  前来看看你。”
  “奴才在哭?”素和熙摸了摸自己的双眼,  果然感受到了些微湿意。
  裴玉质温言道:“子熙,你为何要哭?”
  “自是哭相爷冷情冷性,教奴才深闺寂寞。”素和熙的情绪尚未平复,一时间,顾不得分寸,手指覆上裴玉质的手背,  从裴玉质手中取走烛台,放于床榻边的矮几之上,紧接着,将裴玉质压于身下。
  裴玉质措手不及,望住了素和熙,平静地道:“子熙,你想做什么?”
  “奴才想做什么?”素和熙被裴玉质问住了,他区区阉人,什么都做不得。
  裴玉质放松了身体,抬指揩着素和熙面上的泪痕:“子熙发了噩梦,失眠了,想要我陪你睡?”
  我想要强/暴你,借由你证明我并非一文不值,应当为家人们所厌弃,应当为他人所不齿。
  素和熙抿了抿唇瓣,最终放开了裴玉质,下了床榻,跪下身去,告罪道:“奴才以下犯上,实属不该,望相爷恕罪。”
  “无妨。”裴玉质朝着素和熙招了招手,“上来吧,我陪你睡。”
  素和熙婉拒道:“奴才福薄,如何消受得起?”
  这裴玉质并无风流名声,据闻一直洁身自好,年已二十又五,却连妻妾都没有。
  难不成这裴玉质表面光风霁月,实则藏污纳垢,不爱女子,最喜娈童?
  但他若要做娈童,年纪未免太大了些,且他从未受过调/教,全然不知该当如何伺候男子。
  裴玉质熟知素和熙的脾性,大抵能猜测到素和熙所想,索性坦白道:“我确实相中了你,不过我想做承受者,是以,我强迫不了你。”
  素和熙心中因此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这裴玉质醉酒后,媚态横生,却原来喜好被男子疼爱,但他居然向我这阉人声称想做承受者,委实是可笑至极。
  裴玉质坐起身来,正色道:“你若是愿意,可用手指,或者旁的工具;你若是不愿意,便当从未听过我这番话。”
  他曾于欲/海沉浮,不可自拔,可归根结底,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对方乃是素和熙,倘使素和熙不愿意,他亦可禁/欲一生。
  素和熙年已二十又三,至多再过六七十载,便要寿终正寝了,他曾禁/欲百余载,短短的六七十载没什么了不得的。
  素和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半晌,恍然大悟地道:“相爷是在戏弄奴才么?”
  裴玉质眉眼肃然:“我并未戏弄子熙,适才那番话实乃我的肺腑之言,子熙如若不信,大可一试。”
  大可一试?用手指么?
  素和熙探过了手去,裴玉质眨了眨双目,并未反抗。
  裴玉质当然清楚眼前的素和熙对于自己毫无感情,倘若当真对自己做了什么,必定是出于支配了上位者的满足感。
  不过对于他而言,只消对方是素和熙,要如何对待他皆可,不管是凭借他获得自尊心,亦或是通过他发泄情绪。
  素和熙覆下了手,暗道:这便是健全男子的身体,与我这副残躯截然不同。
  裴玉质凝视着素和熙,鼓励道:“子熙要如何做都随子熙。”
  这裴玉质实在是个怪人,素和熙满腹疑窦地发问道:“相爷为何要相中奴才这等阉人?因为奴才这张皮囊么?奴才并不认为自己这张皮囊能及得上健全的身体。”
  裴玉质解释道:“并非因为你这张皮囊,而是因为你本身。”
  素和熙迷惑地道:“奴才先前是否曾与相爷有过交集?”
  裴玉质撒谎道:“我只在宫中见过你几面,与你并无实际的交集。”
  素和熙质问道:“既然如此,相爷怎会知晓奴才本身如何?”
  裴玉质继续撒谎道:“我听说子熙曾以身相替,救过陛下的性命,还曾破过一桩巫蛊之案,子熙智勇双全教我心生仰慕,所以我才出手救了子熙的性命。”
  “原来如此。”素和熙一个字都不信,施力一揉,见裴玉质面色发红,笑道,“奴才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值得相爷仰慕。”
  裴玉质低低地吸着气:“子熙何必自谦,若非苦于生计,子熙许能金榜题名。”
  金榜题名……
  素和熙家境贫困,连书都不曾念过一日,识字不多。
  年幼之时,他甚是羡慕能去书院念书的同龄人,他亦曾妄想过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然而,事已至此,裴玉质再说什么金榜题名,属实讽刺。
  他心下愤愤,手指随之没了轻重。
  裴玉质登时疼得双目含泪,向素和熙哀求道:“子熙轻些。”
  素和熙见状,却生出了虐待裴玉质的念头。
  裴玉质一人之下,他若能肆意虐待裴玉质,他便算是一人之下了。
  裴玉质轻轻地扯着素和熙的衣袂道:“子熙,别欺负我。”
  自己无异于阶下囚,哪里欺负得了裴玉质?裴玉质只需一声令下,自己便会被千刀万剐。
  素和熙故意更用力了些,逼得裴玉质面色煞白,可裴玉质却只是不断地唤他:“子熙,子熙,子熙……”
  下贱,他突然觉得裴玉质下贱,分明出身名门,身居高位,却自甘堕落,非但意欲委身于他这个阉奴,甚至连被他折磨了都不反抗。
  下贱如裴玉质者缘何能一生顺遂?而他却须得做任人践踏的尘埃?
  裴玉质忽觉素和熙目光发寒,抬手环住了素和熙的蝴蝶骨,于素和熙耳侧道:“我知晓子熙心中苦闷,子熙不必忍耐,说出来吧。”
  素和熙一怔,伸手推开裴玉质,嗤笑道:“相爷,你待我这阉人这般好,莫不是摔坏了脑子吧?”
  言罢,他顿觉自己失言了,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仗着裴玉质的宽容胡作非为了。
  裴玉质疼得蜷缩了身体,苍白的唇瓣张阖着道:“我并未摔坏脑子,我神志清醒,所作所为皆出自于本心。”
  素和熙瞧着裴玉质,不由想起了噩梦中蜷缩着身体的自己——恶心、无助的自己。
  他拼命压下了那个自己的身影,转而对裴玉质道:“是奴才失言了,相爷莫怪。”
  裴玉质身体疼,心脏更疼,端详了素和熙良久,才挣扎着下得床榻,挤出了笑容来:“子熙,莫要再哭了,过去之事已无可挽回了,向前看吧,你尚有大好的人生。”
  大好的人生,自己何来大好的人生?
  素和熙乍然见得裴玉质的身体摇摇晃晃着,欲要去扶裴玉质,却强令自己收回了手。
  方才裴玉质没病没痛,是他将裴玉质变成了这副模样,如今惺惺作态,太过虚伪了。
  裴玉质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手持烛台,艰难地向外走去。
  他已向素和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素和熙十之八/九不会相信他,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乃是取信于素和熙,目前为止,他逗留不去只会徒惹素和熙厌烦。
  素和熙望着裴玉质的背影,忽然发现裴玉质赤足,正值早春时节,地面温度不高,尤其是子夜,寒气正盛。
  这裴玉质听见他的哭泣声后,连鞋履都来不及穿上,便来看望他了,他却是不知好歹。
  不久,房门被关上了,再无裴玉质,惟有清冷的月辉。
  他记得裴玉质其人为人冷淡,寡言少语,只在今上面前话多些,为何在他面前的裴玉质却如同被夺了舍?
  若是他坚持,他现下已能看到丑态百出的裴玉质了。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次日,他再见到裴玉质,裴玉质身着朝服,颈戴朝珠,头顶乌纱帽,仿佛昨日之事不曾发生过一般对他道:“子熙,你若觉得府中太无趣,可带着侍卫一同出府散心。”
  换言之,他不可孤身一人出府,这裴玉质是怕他逃了吧?
  当着诸人的面,他不敢不敬于裴玉质,拱手道:“多谢相爷恩典。”
  裴玉质之所以容许素和熙出府,一则是想让素和熙散散心;二则是想让素和熙看看这太平盛世。
  一旦皇位更迭,动荡定是免不了的,最终吃苦受罪的乃是百姓。
  百姓何辜?不该为素和熙的野心所累。
  假使今上昏庸无道,他定会帮着素和熙谋反,助素和熙登基。
  他深深地望了素和熙一眼,便上朝去了。
  虽然他无心于政治,但在其位谋其政,他绝不能尸位素餐。
 
 
第76章 东厂督主(四)
  为了重获自由,  素和熙当然曾经想过逃跑,可是即便他逃出了丞相府,是否能成功地逃出京城?
  若能,  自此之后,  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天涯海角皆可去,不过他须得远离京城,一辈子再无翻盘的机会;若不能,  他会是怎样的下场?
  无论如何,他皆会累及裴玉质,但裴玉质有今上护着,  应当无虞吧?
  眼下他并无逃跑的打算,却不向裴玉质说明,送裴玉质出府后,  自己也出了府去。
  府外热闹非常,人头攒动,  迫使他想起了先前的噩梦。
  他自然清楚现下乃是现实,  却本能地垂目一望,  确定自己衣衫齐整,  且并非内侍服饰后,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应当无人能看出来他身怀残缺吧?
  行人陆陆续续地经过,无人对他投注过多的目光,然而,他竟是在弹指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被轻风一拂,他甚至瑟缩了一下。
  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不肯做缩头乌龟,迈开步子,主动进入了人群中。
  忽然间,他听得身侧那侍卫道:“素和公子,你可有何处不适?”
  素和公子……他一介阉人,哪里能称得上公子?定是裴玉质吩咐这侍卫这么称呼他的。
  不对,他若是愿意,裴玉质便会屈居于他身下,任他欺辱,他当然能称得上公子。
  一念及此,他顿觉自己卑鄙下流。
  “我并无不适。”他行至一早膳铺子,要了一碗阳春面,阳春面尚未上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
  是以,他只得向侍卫求助道:“劳烦你帮我结账。”
  侍卫应诺,取了五枚铜板递予铺主。
  少时,阳春面便上来了。
  他瞧着热气弥漫的阳春面,斯斯文文地吃着。
  年幼之时,他因家贫而吃不起阳春面,他曾一度以为这世间最为可口的食物便是阳春面,告别家人们之时,他指天发誓定要让他们丰衣足食,想要吃多少碗阳春面,便能吃多少碗阳春面,而不是终日以稀粥果腹。
  现如今,他已尝过了山珍海味,这阳春面寡淡无味,教他难以下咽。
  他努力地将阳春面吃尽后,站起身来,又强迫自己在人群中走了好久,方才回了丞相府。
  其后,他左右无事,自己与自己对弈,以打发辰光。
  约莫一炷香后,裴玉质回府了,他听罢侍卫的禀报,径直到了素和熙身侧。
  素和熙听得动静,抬目望去,裴玉质正被温暖的日晖笼罩着,宛若谪仙。
  “奴才见过相爷。”他站起身来,向裴玉质作揖。
  裴玉质抬手覆上了素和熙的额头,关切地道:“我听闻你不太舒服,这额头温度如常,并未发热,你是何处不舒服?”
  素和熙踟蹰良久,坦白道:“奴才昨日发了一噩梦,噩梦中,奴才被扒/光了衣衫,游街示众。”
  虽然素和熙并未明言,但裴玉质清楚素和熙这噩梦最为可怖之处乃是其缺少那物件的身体被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任人指指点点。
  裴玉质收回手,向素和熙保证道:“莫怕,噩梦将止于噩梦,我定会护你周全。”
  “多谢相爷。”素和熙别扭地道,“相爷还疼不疼?”
  裴玉质摇首道:“不疼了。”
  其实他还有些疼,由于不想让素和熙自责,才撒了谎。
  “是奴才做错了,望相爷恕罪。”素和熙跪下了身去。
  裴玉质将素和熙扶起,正色道:“我恕你无罪。”
  素和熙端详着裴玉质,直白地问道:“对于相爷而言,疼痛是能催生否欢愉?”
  裴玉质了然地道:“你认为对于我而言,疼痛能催生欢愉,所以我才会饶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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