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安。
“噗——”八宝赶紧捂住住嘴,挡住脱口而出的笑声,恨不得此时自己在门外,能放声大笑。
“你这小脑袋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这是爷的七弟,萧淮宥。”萧淮安气地弹了白夭一个脑瓜崩,当然也是收着手劲弹的。
白夭捂着脑门坐在萧淮安的身边,小声地嘟囔,“是你自己说让我当儿子养的呀,弟弟和儿子差了一辈人的好吗。自己错了还要打人,真是暴君。”
“宝宝你在说什么?”萧淮安附在白夭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温柔地问道。
热气打在耳廓上,低沉柔和的华丽声线顺着耳道进了头颅,白夭只觉得身子都酥麻了半边,一双杏核眼水汪汪的,小手一把盖住了耳朵,兔子一样窜到了软塌的尾端。
“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真的!”白夭深知这个状态的萧淮安惹不起,轻则腰酸腿软,重则床上一日游。
现在旁边还有一个八宝和小皇子,这人他是万万丢不起的。
这满满的求生欲也是被逼出来的,白夭心想着。
萧淮安递给了白夭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这夜还长着呢,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爷说认真的,这崽子以后就归你教导了,当自己儿子那么养就好,不用手软。”
“可是,我没养过孩子啊。”白夭抓狂,什么叫当自己的儿子?这可是皇子啊,他敢随便打骂吗?!
“正好拿他练练手,第一回 不会很正常,带熟了就好了。”萧淮安无所谓地说道,对这个弟弟他永远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能留下这小东西一命,不过是看在他是最好用的棋子罢了。
要光看他那个娘亲,他早就送这小东西和他娘亲作伴去了。
现在给白夭当儿子,也是小东西的造化了。当然了,白夭要是真的拒绝了,那么他就把这小东西扔回宫里去,宫里那么多人,要是连个小孩子都养不明白,都可以砍了喂狗了。
白夭低头,正好和七皇子的目光对上,小孩子的眼仁明亮,看什么都带着一股子的好奇。
“啊啊~”七皇子努力伸长小胖胳膊要去够白夭,裂开小嘴,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白夭觉得心中一软,从软榻上滑了下来,蹲在七皇子的面前,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软乎乎的人类幼崽,毕竟和小动物是不一样的。不过,可能也没什么不一样吧。
白夭把手指向前伸了伸,七皇子的小胖手一把抓住,发出了咯咯的欢笑声。
白夭只觉得包裹住自己手指尖的绵软手掌,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就软化掉了所有的迟疑。
白夭转过头看萧淮安,神情中有一点迟疑,还有一点心动,“珺竹,要不然,我们就试试养他吧。”
萧淮安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白夭总是心软的。他唇角扬起,露出了个温柔的笑,点了点头。
“那就养着吧,我们这也算是没成亲就有了个儿子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珺竹,你在胡说,今晚就去睡书房。”白夭恼羞成怒地骂道。
【作者有话说:一心只为夭崽的萧狗,这样的萧狗难道不值得你们留下推荐和月票咩~据说今天是圣诞节~祝小可爱们玩得开森~】
第一一四章 依靠彼此
鹿京的雪从腊月二十五开下,一直下到二十八也没有停。倒不是连成一片的鹅毛大雪,而是飘的清雪,一天下来也仅仅只能在地上铺一小层白,倒是冷的很。
白夭怕七皇子冻到,命人把整个王府的地龙烧的暖暖的,温度直逼夏季。这温暖热的煤球在花厅门口只翻肚皮,它早早就换了一身厚绒毛抗寒,现在反倒遭罪了。
都是动物会对幼崽特别好,但煤球可能是个异类。见七皇子第一眼就低低吼了一声,不高兴地瞪了小崽子一眼,走了。
以后更是绕道走,能不和小崽呆一个屋子就尽量不呆一起。
这可让萧淮安暗中高兴了几天,煤球一要粘着白夭,萧淮安就让八宝把七皇子抱过来。
气的煤球只能甩着大尾巴,大爪子狠狠拍了几下地,走了。
这时候,萧淮安会让八宝赶紧把七皇子再抱走,顺利的和白夭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这一套方法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丹阳火力壮,内力好,这段时间住在永安王府,就穿了件薄薄的红色春衫。此时,拿起块如意糕,慢条斯理地掰了两半,递给白夭一半。
“大哥还真把小弟弟弄回来给你养了呀。”丹阳跟着萧淮宇改口,叫了永安王大哥,却死活不愿意叫白夭嫂子。
按他自己的话说,嫂子没有挚友来的亲密。
白夭接过糕点,总感觉丹阳这话说的有毛病,听着别扭极了。但要真说哪里有毛病吧,他还说不出来。归根结底就是丹阳大楚话不好。
“小皇子都是八宝总管和奶娘带的,我就是闲来没事帮看一看。”白夭看着只穿了件夹袄,笑的咯咯咯跟只打鸣的小公鸡,满地乱爬的七皇子,也跟着笑了。
小孩子的笑总是特别有感染力,让人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二十六的下午,萧淮安和萧淮宇就被叫进了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期间,就颜叙匆匆回来报了个平安,交代了些萧淮安的叮嘱,又跑了。
白夭这心也是跟着提了起来,虽说萧淮安说现在没有什么人再能伤害他了,但他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今天二十八,明儿就二十九,后天就是除夕。”丹阳掰着手指算日子,临了叹了口气,道:“淮淮说好了要陪我过除夕,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早知道我就会狄戎了,总比在鹿京无聊强。”
丹阳不喜欢冷,狄戎的冬天要比大楚暖很多。要不是为了萧淮宇,他早早地赶在立冬前就回去了,谁愿意窝在冰窟窿里啊。
“我听来找珺竹的太监说是陛下不好了。”明明花厅里就只有白夭自己和丹阳,并着奶娘一个和不懂事的七皇子四个人,但他还是凑到丹阳耳边,小声说道。
“啧!”丹阳皱眉回想来叫萧淮宇的太监说了什么,好吧,他当时睡着了,就模模糊糊记得萧淮宇说他是猪,他踹了他一脚……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不能这个年都听不过去吧。”丹阳倒是真不希望元和帝这几天走,皇帝驾崩是大事,国丧三年。
大家还喜喜庆庆准备过新年呢,要是过不成,还蛮遗憾的。
丹阳眼珠子一转,看白夭,问道:“大哥说什么时候与你大婚了吗?”
白夭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没有。自西南回来萧淮安求赐婚被拒绝后,这事算是暂时搁置在一旁了,只说着等他加冠之后他们在大婚。
但好像他加冠之后,日子就没太平过,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元和帝又直接病倒了,这时候他们是万万不能大婚的,否则就要被个不孝的名头。
现在看来,还是要拖几年喽。
“没有。”白夭答道。
“完蛋。”丹阳一拍手,双手一摊,道:“这回元和帝要是有个万一,就要拖上三年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白夭轻笑道,成亲一事上他看的开,又不是非要一个什么名份,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什么也没耽误。
“哎呦,你就不怕他萧淮安变了心,娶个小妖精回来,天天闹,还欺负你。最后落的跟眼瞎娃没,窝在边关小城度过残生。”丹阳恨铁不成钢地戳白夭脑门。
白夭脸色古怪地看丹阳,问:“阳阳你最近又看什么话本子了?”
“妙妙生的下堂弃妃你别跑,写的超级好,赚了我两斤眼泪呢。最后那杀千刀的王爷居然还能追回小王妃,换成我早就阉了他,再找个好的了。王八蛋狗男人留着干嘛?过年吃肉吗!”
说到正在追的话本子,丹阳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亲身上阵去砍渣王爷。
白夭揉了揉眉心,萧淮宇一不在身边看着,丹阳就沉迷各种话本子,简直到了入迷的程度,也不知道这几天晚上都睡没睡,怕是熬夜看话本子呢吧。
“那都是编出来的,珺竹不会那么对我,我也不会生娃。”
“那你也要小心着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变的才快呢。”丹阳接着劝道。
“……”白夭实在想提醒丹阳一下,他和他,他们也都是男人的。货真价实不缺零件的男人。
“不过,还是希望元和帝他老人家挺一挺。我和淮淮在边关过过年,在大楚的鹿京还真没一起过过年呢。”丹阳遗憾地说道,总觉得大楚鹿京是个是非之地,貌似他来到鹿京就没舒坦过呢。
“我也希望。”白夭倒不是想趁机和萧淮安成亲,而是想要萧淮安能缓口气。
从中秋过后到现在,萧淮安一直宫里府里两边折腾,最晚的时候午夜才回来,他睡的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人,等他再醒来时,旁边都凉透了,他自己还以为是做梦呢。
问了八宝才知道,萧淮安是真的回来了,只是两个时辰后又走了。知道不是做梦后,就更心疼了。
他也劝过萧淮安,如果太晚太累了就不要回来了,直接睡在皇宫里就好了。
萧淮安只是笑着摸他的头,不说话,之后还是如此。他能明白萧淮安想见他的心情,他也一样,可是真的心疼他那样劳累。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也因此萧淮安想要他的时候,他都极力配合,让萧淮安高兴。
“咯。”七皇子爬到白夭的脚边,拉着白夭的衣角,仰着头不清楚地唤道。
白夭从思绪里抽出来,俯身抱起七皇子,温柔地问道:“小皇子是爬累了吗?饿不饿啊?想不想吃奶呀?”
“他刚才是叫你哥吗?”丹阳像看见什么新鲜玩具一样,两眼放光地看七皇子,用食指轻轻戳了下七皇子肉嘟嘟的小脸蛋,戳出了一个小坑。
指尖还留着柔软的触感,丹阳觉得特别神奇,道:“原来小孩子这么软乎的嘛!”说着又去戳七皇子。
“他偶尔会发出几个音节,具体说什么还真不知道了。”
白夭无奈地看着丹阳幼稚的举动,七皇子也是配合他这个三嫂,不仅不哭,还张开手让丹阳抱,脾气特别好。
元和帝寝宫内站满了御医,几乎是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这里了。屋子里都是御医们讨论元和帝病情的声音,萧淮宇听着头大,去屋外透气。
此时已近黄昏,暖黄的夕阳缓缓下坠进了黑暗,昏黑色逐渐变深变沉,当真是日薄西山。
萧淮宇的身形渐渐隐在黑暗中,连面上的五官都辨别不清了,徒留一身压抑。
“在想什么?”萧淮安把手中的披风递给萧淮宇,萧淮宇接过,披在了肩上,带子也懒得系。
“谢谢哥。”萧淮宇喷出一口白雾,紧接着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白雾全都乎在了他的脸上,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声音压抑的很。
“在想,原来皇帝临死之前也是挣扎在病榻上啊,像是普通人一样畏惧生死,死命地要大夫保住他。可悲啊。”
“为他难过?”萧淮安看着眼前无尽的黑,眼中难辨情绪,只是声音依旧温和。
“难过?不,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萧淮宇的声音发冷,他甚至冷笑了一声,“想起以往总总,我就丝毫没有那种情绪。我记得也是这种天气吧,冷的吓人,我被萧淮宁和老五骗到结了冰的池子上玩,结果掉进了水中,差点没被冻死。”
“父皇怎么处理的,哦对,说是小孩子不知轻重,就当是长了教训。一人一巴掌,当真是不偏不倚啊。后来我才想明白,寒冬腊月的冰面怎么能轻易就碎?还只碎在我站在那一块?不过都是萧淮宁的计策罢了。”
“那时候我就懂了,什么对母妃愧疚啊,爱我们啊,不过都是嘴上说说罢了。”
萧淮宇低低地笑着,声音悲凉,“如果他真有自己说的那么爱我,怎么舍得让我去边关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它不会因为我是皇亲国戚,就绕过我啊。”
“辛苦了。”萧淮安握住萧淮宇的肩膀,用力地捏了捏,他知道弟弟这些年过的辛苦,他都知道。
“不,哥,不是我辛苦,是我们都辛苦了。”萧淮宇难得有些哽咽,“我们是靠着彼此,才活到了今天的。不是靠元和帝的宠爱,才活到今天的。”
“我不会为他难过,一点都不会。他做皇帝不是最好的,做丈夫,做父亲也是失败的。”萧淮宇目光冷静,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出的话。
【作者有话说:开启完结倒计时啦~】
第一一五章 回光返照
元和五十年除夕,元和帝驾崩,享年五十三岁,为帝宽厚仁德,谥号仁,入大楚宗室祠堂,享子孙永世供奉。
后妃柔嫔霍氏女,深得帝王宠爱,特准入皇陵陪侍。
皇七子宥继任为帝,因其年幼,由皇长子永安王安为摄政王,暂代朝政。
——《大楚史》
凡大楚境内,均需服国丧三年。普通百姓一年内不得饮酒、婚配、逛勾栏瓦肆。三年内需着素色。
大楚皇室宗亲,则是三年内不可饮酒作乐,不可婚配,需着素色。
元和帝是除夕的早上走的,常青如同往常一样进去侍候,就见元和帝自己坐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都要精神百倍。
常青心里面“咯噔”一下,暗道完了,这是回光返照了。
“安儿和宇儿在哪里?朕要见见他们。”元和帝脊背挺的笔直的坐在床上,连花白的发丝都让常青梳顺,带上了平日里最喜欢的九龙戏珠的金镶玉冠。
“两位殿下就在偏殿用早膳,奴婢这就去叫。”常青说道,他转过身,脚步都比平日里快了不少,就怕是最后一面了,别再见不到了。
常青出了寝殿,还没走出几步,就见萧淮安和萧淮宇结伴而来。
“两位殿下。”常青小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醒了,要见两位殿下。”
“父皇醒了?”萧淮宇诧异,元和帝已昏迷了有半个月了,偶尔的醒来也认不出来人,只是一味地喊着要找他们的母妃,说着一些愧疚道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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