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心中觉得愧疚,他还是决定跟陆悬划清界限。
不得不说,陆悬送来的水玉的确顶了大用,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陆悬手里刚好有这样的水玉,他之前怎么找都没找到呢?
他那天随口这样说了句,毕高小心翼翼说道:“殿下……这个您应该去找少府啊,李息……又能找到多好的呢?”
刘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一直搞错了地方。
少府作为专门为皇室服务的机关,肯定好东西很多,而李息……以前不过是个关内侯,虽然也是贵族,但无论是家里还是能找的地方都肯定比不上少府。
刘谈嘴角一抽转头看向毕高深沉问道:“你们怎么不知道提醒我呢?”
毕高尴尬地笑了笑,他原本以为刘谈是不想惊动皇帝和皇后,谁能想到这位是真的没有想到派人去少府要啊。
刘谈看着手里的半成品,他为了这根水晶管已经手动磨了好几天了,虽然毕高他们都说要帮忙,但符渔和岑幼两个人手劲不足,毕高和苗瑞又不够细致,直接弄断了两根之后他们就被刘谈赶到了一边。
算了,用都用了,还能怎么办呢?
等磨好了之后,刘谈就直接将温度计的制作工作丢给了苗瑞让他去找人做好,操作方法也都告诉了。
温度计有了,温室有了,强壮的葡萄秧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后刘谈发现嫁接这活,他居然还得自己来。
刘谈……刘谈大概能想象到以后江湖传言五皇子喜欢种地了。
第18章
刘谈要亲自动手这件事情压根就没告诉李息,他担心李息回头还要劝他不要操持贱役。
甚至他把身边的人都给赶到了温室外面,他们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为刘谈跟外面传达温度升高或降低的命令。
但是嫁接又不是做饭,也不需要那么精准的控制,在将刘谈版温度计放到室内之后,控制好温度基本上就让外面维持就可以。
刘谈带上专门让符渔她们缝制的手套就开始观察本地的葡萄秧,最后选取了几个看上去最强壮的,准备利用不同的方法嫁接,然后看看哪一个最合适。
因为目前能够使用的嫁接方式一共也就三种,但刘谈要了五株幼苗,其中三株实验嫁接,另外两株看看在温室内能不能顺利生长。
刘谈将三株幼苗和被选为砧木的葡萄秧放到一起,又将刀和削成跟幼苗茎一致的竹签以及一些白布放到一边。
他最先动手的就是靠接法,其实在他看来,按照现有条件,成功率最高的应该就是靠接法,毕竟靠接法两株植株都还长在各自的母茎上,就算不成功也应该不会导致幼苗死亡。
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最后还是都试试。
他也是新手,在最初选择好枝干之后就将双方削去枝干粗细的三分之一这一步就折腾的他满头大汗,到最后还手一抖多削了一点。
好在就算多削也还有二分之一存在,倒也能够继续。
至于削面,因为没有精确的刻度,所以他也就直接选择了自己食指指甲的长度。
等到都削好之后就将两边的创面用白布扎紧,接下来就是等待伤口愈合成活。
刘谈弄完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不知道葡萄的适宜温度,但通过他知道葡萄开花结果的大致范围,推算一下的话在萌芽期间温度反而不宜过高,维持在地温二十度左右就行。
这个温度对于人类来讲其实是比较适宜的温度,但架不住这温室不怎么透风湿度大。
刘谈掀起领口扇了扇,准备再接再厉继续把剩下两种都给搞定,然而说实话,剩下两种每一种都比靠接法还要困难一点。
劈接法需要去除砧木生长点和心叶,然后在两片叶子中间切裂口,而需要接上去的穗子也需要削成双面楔形,好在经过刚刚的经验,这一次刘谈的手稳了很多。
至于插接法需要的精度就更高,简单来说就是在砧木上钻个洞,然后把幼苗的根部削成完全吻合的形状插进去就行,而插接还包括直插和斜插,对此刘谈表示,反正插进去就行了,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
等都弄完之后刘谈吩咐人时不时的看着一点,当然最重要的是按照他的吩咐记录这些葡萄的生长状况,他可不想再看到具有时代特色的记录了,简直看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刘谈这边刚弄完嫁接,那边李不厌就要请他出去吃酒。
刘谈也觉得自从穿过来之后出宫次数屈指可数,总是想着去四处逛逛结果总是不能成行,便点头答应。
李不厌倒也下力气,直接选了长安之内最好的酒肆,坐在二楼上的雅间,刘谈看着李不厌给他倒了一杯紫红色的液体。
李不厌一边倒一边说道:“尝尝,这是西域传来的葡萄酒,除了贡品之外就只有这一间酒肆有。”
刘谈倒是有几分好奇,只是等他端起杯子尝了一口之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这哪里是葡萄酒啊,这根本就是葡萄汁!
这个口感大概类似于后世他自己发酵的葡萄汁差不多,但是又比不上,当然这未必是工艺问题,更多可能是品种问题。
刘谈点点头说道:“味道还不错。”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乌孙人入京了,去不去看?”
刘谈听后有些纳闷:“乌孙人?乌孙小昆弥不一直在这里吗?”
李不厌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大乌孙来的人,听闻这次大乌孙是来求亲的。”
刘谈愣了一下,在脑子里搜寻了许久这才想起来刘彻的确有过派公主跟乌孙和亲的事情,而且还相继派了两位公主过去,按照年份来说的话的确是元封六年的事情,也是卫青去世之后的第一年。
想到这里刘谈也忍不住想要叹气,刘彻手上的精英卡都没了之后,已经没办法像是以前那么硬气了啊。
刘谈转过头来不想再去思考关于乌孙的事情,主要是他思考也没用,然而一转头他就看到李不厌的表情更加苦逼,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跟乌孙的人不对付吗?”
李不厌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乌孙人都入京了,眼看正旦越来越近,可是阿爹的差事还是没有进展,哎。”
刘谈问道:“这跟正旦有什么关系?”
李不厌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原本不该瞒着殿下的,但是阿爹怕殿下知道了跟着着急,便不让我们说,殿下知道了可千万别跟我爹说是我说的啊。”
刘谈更加好奇:“你说。”
李不厌低声说道:“陛下有命,在正旦之前一定要有个结果。”
刘谈听后满头问号:“这个结果……是指什么?”
李不厌想了想说道:“大概就是指结出葡萄吧。”
刘谈:……
他低头算了算日子,如今这年头正旦日子还是十月一,而他们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半个月的时间……就是神仙来了也不能让葡萄半个月开花结果啊!
更不要提现在那些葡萄苗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
刘谈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你放心,回头我会跟父皇求个情,让你爹来我殿里做事的。”
李不厌大惊:“殿下,不能救了吗?”
刘谈语重心长说道:“现在就算出现奇迹也没办法在半个月之后让葡萄结果。”
这个消息李息跟本就不用瞒着他,毕竟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着急——都无法改变的事情还怎么着急?
李不厌灌了一口葡萄酒,苦笑着说道:“也是,这等事情除非有神迹,哎……若是能宽限一段日子也好啊,阿爹接手此事不过月余,按理来讲不该是他的罪责,可惜陛下……”
李不厌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他可没资格议论皇帝的命令,尤其是在皇子面前。
刘谈听到他说宽限日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汉朝正旦日子更改到一月一号就是在汉武帝时期,并且也是元封六年所为。
而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说正旦时间更改,刘谈也有点没把握,便只是说道:“也说不定真的会宽限,万一正旦日子改了呢?”
李不厌失笑:“殿下真是异想天开,正旦日子怎么会改?”
刘谈没说死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也说不准,行了,你也别发愁,就算真的要问罪也不会在正旦时节,回头我看那天父皇心情好就跟他求个情试试吧。”
李不厌听后大喜,连忙行礼说道:“多谢殿下。”
刘谈摆手:“别太指望我,这事儿若是太子或者弗陵去都有可能,我嘛……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李不厌听后脸上表情慢慢收敛,看上去居然很是为刘谈难过的样子,他低声说道:“是家中父母私心太重,否则殿下也不至于……”
刘谈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当初隐瞒他身份的事情,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跟你们没关系。”
当然他也不认为跟陈阿娇有关系,好吧,如果非要说也有那么一点。
但是就算是亲生子女,数十年不见,让双方一见面就很亲密,对其喜爱超过一直在身边乖巧听话的孩子那也不可能啊。
刘谈安慰李不厌几句之后就回了宫。
接下来的日子刘谈一直在关注着葡萄苗的情况,当他看到下面人的记录上写着因为砧木伤口流出的汁水过多导致幼苗浸泡严重,并且已经有了霉变的趋势之后,他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刘谈连忙过去看了看,结果到那里的时候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嫁接的部分情况都很糟糕。
插接法和劈接法的幼苗基本上是没救了,倒是靠接法因为只用了其中一枝就好很多。
刘谈只好让人将那些枝丫都分开,好认真观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分开之后他就看到砧木的伤口处的确有很多汁水,而且不仅如此,在周围甚至还有不太明显的小鼓包。
刘谈看着这个小鼓包总觉得似曾相识,认真思索半天之后忍不住一拍大腿,完蛋玩意儿,这不是杂菌感染出现的症状吗?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会出现杂菌感染?
刘谈低头沉思了半晌,最后想起来当年他自己搞嫁接的时候刀具之类的都用酒精擦拭过,就连枝条创口都是用稀释酒精稍微消了一下毒。
而这次他操作的时候完全忘了还有消毒这回事儿。
那么问题来了,酒精……在哪儿呢?
这年头连酒的度数都不高,想要凑活着用来消毒都不行,更别提酒精了。
可惜只是刀具消毒并不能保证完全不会被真菌感染,枝条创口也必须用稀释酒精消毒。
否则只是消毒刀具的话直接高温杀菌就行了,哪里还用找酒精啊!
然而想要搞酒精还要先搞出蒸馏器。
刘谈一手捂脸觉得十分心累:为了种个葡萄,他要搞出多少东西才行啊。
第19章
刘谈叹了口气,苦逼兮兮的准备在庄子里停留两天,弄出蒸馏器再说。
复杂的弄不出,但简单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这座庄园上什么人才都有,打铁的,烧制陶器的,木匠应有尽有。
说是一座庄园,实际上人口规模已经到了两千人左右,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小镇了,据说连集市什么的都有。
只不过村镇里的居民大多都是奴隶,当然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这里生存,基本上也不怎么出庄子,大家身份都一样所以反而显不出什么特别来。
刘谈让苗瑞找来了可能用到的铁匠和陶匠甚至连木匠都请了一个过来,他将示意图给他们看了看说道:“这个是需要长期在湿润的环境下使用的,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三个来自不同领域的匠作对着那张图纸都是一脸懵。
其实刘谈的图纸画的很简略,基本上就是有一个形状而已,他遵循了以下古代的生产技术,所以直接用了最原始的形态——一个桶和一个锅,然后桶和锅上面都有盖子,其中锅的盖子是可以提起的,然后这两样东西的盖子是用一根管子相连,哦,他甚至在下面画了灶台。
比起他的字,他觉得自己的画更好一些,至少形象准确。
这样的东西给后世的人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是蒸馏用的,然而在这个时代只会让人纳闷。
不过奴隶有一样好处就是从来不会问主人做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他们只会询问这个东西的一些重点。
于是原本被刘谈认为很详细的图纸却被对方指出了不详细的点,比如说桶和锅要什么材质?中间的管子又要什么材质?
原本刘谈想要能用铁质的,但是他忽然想起来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铁,但质量显然不行,酒的腐蚀性还是挺高的,就算不放酒,现在的铁制品长期放水之类的也会生锈,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还得金属中毒。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竹制,比起木质来说,竹子的材质更加适合做这种事情。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选择了竹制,又要怎么进行加热?
竹子不禁烧啊,到时候底部被烧穿,里面的酒撒下来那简直就是火灾现场,甚至还可能发生爆炸。
刘谈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匠作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在底部加一层铁板?”
铁板热的时候也会导热给上面的竹子,而竹子也不必直接被火烧烤,虽然效率可能会低一些,但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方案了。
当然其实他们也可以选择陶器,只是这样大的陶器太过笨重,更换维修都不方便,最主要的是刘谈担心这年头没有上釉的技术,陶泥长期跟酒接触,不过这是他自己的担心,也没什么科学依据,这样对比起来竹子更好一些,毕竟纯天然。
确定了主体材质之后更加关键的问题来了,这个蒸馏器每个部位都是做什么的,需要什么样的功用,要什么样的尺寸。
这几个匠作也是实诚人,一般人见到皇子只怕都要吓趴了,结果他们见到刘谈……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很执着的在问自己专业相关的问题。
刘谈被问的头都要大了,很多问题都是凭借自己的想象回答的,比如说桶的具体作用其实就是一个冷凝器,他选择了螺旋冷凝的方法,里面需要螺旋管,至于这个管用什么,按照之前的选择应该是用密封好的竹管,唯一的难点就是竹管想要做成螺旋状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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