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鸣阴阳怪气的讽刺了番,没有做的太过,以免真的热闹皇帝,引起杀身之祸。
还不容易追着叱罗婵到了这里,现在连父母血仇都没报,怎么能就这么平白送了条命?而且他死也就死了,燕惊雨方才少年,正能受他连累。
季无鸣将杯中冷却的茶水饮而尽,茶盏轻轻搁在几案上发出声“咯噔”的轻响。
“六扇门的叛徒是谁我并不在意,我只想要叱罗婵的项上头颅。”
皇帝终于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自然可以,我也不妨告诉你,咯尔丹带来的那件重要的东西就是——”
季无鸣做了个打止的手势,他已经猜到了,“能让叱罗婵千里追杀,不惜潜入皇城脚下行凶的,只有件东西。”
当年因为那件东西,叱罗婵杀了他的父母。
如今又因为这件东西,杀了背叛她的三王子。
叱罗婵最不能放手的便是那本花费了她毕生心血的:“——血魔功。”
皇帝点头,又摇头,“的确是血魔功,但又不是血魔功。”
季无鸣撩起眼皮,皇帝却对着江绪使了个眼色。
江绪喉咙紧,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装作四平八稳的样子,“叱罗婵之所以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改进功法,是因为她最初得到的功法并不全。”
“原本的秘籍名叫《天阳真经》,乃是太监杨添学融合少林易筋经和飘渺仙法所创的。”
少林易筋经是少林寺的内功心法之,莫古通正是学的这门心法,此心法看似平平,也没什么攻击性,却是保命的利器,配合少林的金钟罩铁布衫外功,那就是比龟息功还要龟息功的龟牌功法,被林月知称作少林寺的乌龟壳。
而飘渺仙法则是飘渺仙宗不外传的功法,其集大成者自然就是已羽化登仙的琼玉仙子,只可惜,此功法对天赋要求很高,琼玉仙子仙去后到如今,也才出了个二流高手的雪拂女陆浣溪。
季无鸣早在杨家村就怀疑过杨添学和幽冥教的关系,所以并不算意外,反而是这功法的名字更叫他上心。
“《天阳真经》……薛天阳?”这是巧合?
皇帝笑而不语。
季无鸣也便不再多问。
江绪却紧接着吐出句秘辛:“杨添学是自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燕惊雨:敢动我家阿蛮,怒气值已满。
季无鸣:惊雨别怕,我在。
江绪:小丑竟是我自己。
翻了下大纲,发现接下来两章,是感情戏(猫猫震惊)。
ps.隔离没赶上过大年,到家第二天就因为过敏住了三天院(继芹菜过敏后,我居然桂花过敏,好家伙,就因为喝了一罐桂花酿的酒……),手指是意外阻气了,远没有过敏严重。
有件很可怕的事情,是我虽然过敏了,但是亲戚居然还不放过我,非要给我相亲,当时我顶着大麻子出现的时候,我从我相亲对象震慑的瞳孔里看到了“身残志坚”四个字。
前天我发烧了,烧的有点厉害,又住院吊水去了……
本命年真的天崩开局,太难了。
第48章 不渡
50.
杨添学居然是自杀,这是季无鸣未曾设想过的,不过如此的话……
“坊间那些传闻是真的?”所以当初才会有说书一案。
这些事关皇家秘辛,江绪不敢答,看向自斟自饮的陛下,后者不置可否,“有关他的传闻有很多。”
季无鸣直截了当,“自然是陛下登基那一年坊间盛行被编造成话本的那些。”
皇帝顿住,抬眸看向他,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面容,眼神看上去隐约带着几分锋锐,他忽而一笑,半真半假的道,“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燕惊雨不动声色的挡在季无鸣身前,捏着铁环的手时刻绷着。
“小民不敢。”季无鸣说是这样说,语气却不见半点惶恐,面上更是四平八稳的,还敢胆大包天的直视天颜。
若是大太监黄玉看到了,估计又要指着他们,怒气冲冲的尖叫“放肆”了。
“……他是不是奸细不重要,做过什么事也都不重要,他已经死了,以大周子民的身份。”皇帝说的这番话十分耐人寻味,不等季无鸣再说什么,他垂下眼摆了摆手下逐客令,“朕乏了,江绪,带他们出去。”
季无鸣之所以跟他扯些有的没的,也是因为皇帝当时没打算放他们走,现在开了金口,他自然懒得再去打听那些听了只会死的更快的皇室恩怨。
“陛下隆恩。”他礼数周全的作揖,二话不说带着燕惊雨下了马车,速度快到皇帝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绪将人带走,在旁边坐立不安的黄玉顿时松了口气凑到马车边急急喊了句“陛下”,就听见里头圣上一声轻笑,喃喃道,“这阿蛮,倒真是个有趣的妙人。”
黄玉大惊失色立刻道,“陛下三思啊!此女出身江湖草莽,性情乖张手段吊诡,若是入宫,恐要惹出大乱子!”
“……”青年皇帝的声音意兴阑珊,“朕不过随口一说。”
这边黄玉劝诫,那边季无鸣看着江绪的背影,莫名想到先前马车里对方的种种异常,又想到燕惊雨对江绪的明显不喜,正不知该如何开口问话,就见江绪脚步一顿,看着早已倚靠墙角等候的人,眉头皱起。
那人鹤发童颜,穿着六扇门的朝服,圆帽两侧坠着珠串,手里拿着两件黑色的披风。
“你怎么在这?”
“你当我想?”被嫌弃的薛天阳翻了个白眼,他脸色惨白没有血色,视线掠过前头的两人,直接对着燕惊雨矜傲的抬了抬下巴,“你,过来,咱家有话与你说。”
燕惊雨眨了眨眼睛,颇有些茫然。但他对薛天阳要说的话没兴趣,“不去”两个字已经萦绕上舌尖。
季无鸣却开口劝了句,“薛监守来,想必是陛下有些话要嘱咐你,君之令,我等身份不可辞。”
“……”燕惊雨沉默的抬眸看他,眉眼沉沉,黑黢黢的眸子叫人发慌。
季无鸣莫名的就生出两分心虚来,总觉得少年是看出了什么。
“好,我去。”燕惊雨应下了,抬步和薛天阳走到一处说话。
季无鸣松了口气,没再浪费时间,他带着探寻的看向江绪,“仔细琢磨,都统几次三番帮我,不知为何?莫不是,都统与我有旧?”
江绪点头,闷声应,“是。”
他站的笔直,任季无鸣打量着,外表看着平静严肃一如既往,实则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披风下扶着刀柄的手不自觉握紧,竟不知何时出了一手粘腻的汗。
在对方支开燕惊雨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料,真到此时,却依旧紧张万分。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探究将他上下扫了一遍,默然片刻开口,却是说,“因为江绮?”
江绪的心徒然一沉。
季无鸣想了许久,唯一能想到的和江绪的交集就是江绮,然而他细细观察,江绪表情有一瞬的凝滞,那双时刻冷静着的眼睛像是镜子砸在地上,碎裂的突然。
“……不是。”江绪的声音有些艰涩,用那双情绪起伏异常的眼睛直视季无鸣,一字一句的说,“少年时,微雨楼,我们见过。”
季无鸣:“……”这个答案他是真的没想到!
他抿了抿唇,“可说过话?”
江绪:“说过许多。”
季无鸣:“……”这就很尴尬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本来还想问,但对上江绪那双认真的眼睛,十分心虚的偏开脸,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抱歉,我记性不太好。”
“……”江绪说不出无妨两个字,他也知道季无鸣说的是假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阿蛮几乎过目不忘,秘籍只消看上一两遍,就能背下一大半,不像他,天赋差到父亲都忍不住骂他蠢钝,不迭的后悔没把弟弟留在身边。
两人沉默着,气氛凝滞尴尬。
季无鸣竭力回想十四岁之前的记忆,依旧找不到任何能和江绪这个人对的上的,他眼神飘荡,不免求救般的看向燕惊雨的方向。
然后皱起眉来:那两人,靠的太近了。
少年个子其实很高,只比季无鸣矮一些,和薛天阳一起就显出来了,鹤发童颜的男人抓着他的手臂,踮着脚同他耳语,远远瞧去,突兀有些耳鬓厮磨的氛围。
燕惊雨突然回头看过来,正好捕捉到季无鸣不悦的视线。
季无鸣收敛好表情,露出了一个笑。
“考虑的如何?”薛天阳头仰的有些酸,伸手扶住脖子,语气不由的就不好起来,心里还忿忿不平:天杀的小毛贼,没事长这么高作甚!
燕惊雨没说话,直接用行动回答。
他一把抓住薛天阳手里的药丸吞下,然后拿了他手上那两件黑斗篷转身就走,连斗篷里包裹的东西也没看。
薛天阳无语的看着他大跨步走向季无鸣,颇为无语,“一个两个,竟往女人身上扑,没出息。”
燕惊雨回来,季无鸣松了口气,看向他手里明显裹着东西的斗篷,“薛天阳给了什么?”
季无鸣有些猜测,打开一看,果然见里面是一把精铁铸就的长刀,刀身轻薄,入手却重,刀柄平常唯有倒扣的莲花瞩目,刀刃自“木莲花”吐出,上面刻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季无鸣认出了此刀,很是惊讶,“竟是佛刀不渡。”
不渡和青莲剑一样,都是出自天玄门铸剑大师陈玄青之手,只是这把刀却是陈玄青毕生的羞辱。
原因不在刀,而在于陈玄青所赠刀之人慧安。慧安是上任少林方丈的弟子,其惊才绝艳世间少有,便是剑圣沈没舟也避其锋芒。陈玄青曾有幸听过慧安的佛法,对其十分推崇,遂铸成一把佛刀,在刀上刻满经文赠与慧安,本意是希望他能渡尽天下恶人,成就佛法金身。
慧安对此刀分外欢喜,曰,“吾师言我渡人,佛渡我,人佛皆不可自渡也。如今见此刀,吾茅塞顿开,知如何自渡矣!当焚香三日以告佛祖,追随至道。”遂双手呈刀欣然而去。
三日后,佛刀饮血,自渡归佛,少林再无慧安和尚。
陈玄青悔之晚矣,一病不起,日日锥心蚀骨,痛不欲生。
“江湖传言,此刀已被陈玄青毁去,不想竟在这里。”皇帝为了拉拢安抚他们,倒是下了一番大功夫了.
季无鸣感慨,转而去看燕惊雨的,却只捕捉到燕惊雨收手的动作,斗篷早已空空如也。
“……”大概都藏到身上去了,不用猜了,估计是暗器之类,倒是挺会投其所好。
燕惊雨对佛刀什么的向来不感兴趣,他见季无鸣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斗篷上,歪了歪头,突然将斗篷抖开,然后抬手给季无鸣披上。
“给你。”少年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缱绻味道。
季无鸣愣了愣,默然捂住泛红的耳朵。
江绪沉默的看着这一切还没什么反应,薛天阳就率先受不了了。
他上前开口,“南城门的茶肆里备有两匹马,你们那些同伴往南去了,半个时辰内你们干什么都没人管,但是半个时辰后,整个洛阳就会开始戒严,大街小巷都会张贴你们的通缉令,不出五日,各州府都会收到消息。”
“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
半个时辰不多不少,快马加鞭也足够跑出三十多里地,更别说皇帝让人准备的上好马匹,季无鸣和燕惊雨两人的极佳骑术,等两人停下的时候,竟是跑了五十里。
马累了,人也累了,两人在一处破庙停下整顿休息,马背上的简易行囊里装了干粮和水。
燕惊雨一下马动作有些急切的摸出水来,仰头灌了一大半,他眉眼沉郁,脸色也有些红,看起来有些躁。
季无鸣以为少年只是累到了,他想了想,伸手放在少年的头顶揉了揉。
被触碰,燕惊雨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甚至还主动的低头送上脑袋,想让季无鸣多摸一会,他眼睛半阖,脸色越累越红,热气蒸腾。
季无鸣揉了好一会儿,“好好休息一会儿,两刻钟后再上路。”
燕惊雨低低应了一声,嗓子有些哑,比平常拖长的尾音莫名叫季无鸣心底一突。
“别撒娇,小雀儿。”他含笑念着少年的名字。
燕惊雨皱眉,抬头不满的看他,声音越发低沉喑哑,“不要叫我小雀儿。”
“那要叫你什么?——等等,惊雨,你脸怎么这么红?”季无鸣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伸手捧住少年的脸,掌心一片滚烫,“惊雨,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是心机小雀儿。
工作,工作使我消瘦。
谢谢大家的关心,最近有在锻炼了,提高抵抗力,不想再烧晕了。
第49章 突飞猛进
51.
少年不仅脸上温度高升,便是连素来微凉的指尖都滚烫一片,烫的在这冷冬的天气叫人握不住。
季无鸣解了自己的披风不容置喙的将燕惊雨整个裹起,单手环过他的肩将少年按在胸膛里,叫他不受四面八方刺骨的寒风侵袭,一只手覆盖在他额头上,时刻关注着他的温度变化。
“怎么突然这样?是路上着了凉?还是受了伤?”季无鸣语气惶急,充满了担忧。
跑路自然是特意选的偏荒,叫人追查不到的地方走。他环顾四周,破庙四面漏风西侧的一堵墙塌了一半,蛛网凝结,野草足有半人高,荒芜的连乞丐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这般的境地,燕惊雨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很糟糕。要知道,不管是伤寒引起的高烧还是伤口溃脓产生的发热,都是致死极高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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