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本来是不信的,但那男人直接给了他两万元的现金,还说一个道士五万,二十多个道士便是一百多万,他一个年薪才两三万的人,根本经受不住这个诱惑。
听到这话,各位道长脸色变了变,他们长途奔波,抵达酒店便放松了警惕,轻而易举地被暗算。
方道长打开瓶盖一嗅,脸色变了变:“尸臭。”
另外几位道长逐一检查,其中一位茅山道长看出来了。
他捂着肚子,缓缓说:“像是阴尸水。”
“以尸血为引,秘法炼制,是个邪术啊。”
“道友可有解决之法?”
茅山道长颤抖掏出两张符纸:“可以试一试百解邪法符,阴尸水炼制方法各派不一,一时半会儿无法对症下药。”
方道长作为领袖,率先尝试。
幸好百解邪法符配合咒语解了阴尸水的效用。
另外一张符则是茅山道长自己使用,两人身体恢复过来,连忙为其他人画符。
百解邪法符并非什么珍惜符咒,茅山道长主动教授方道长和其他几位没有中招的道长如何画符。
情况危急,他跳过了第一步练心练静,直接开始誓神念文。
半个小时后,茅山道长第一张百解邪法符完成。
他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完符,长舒一口气,脸上带了几分骄傲之情:“符成了。”
见他终于画完了,司怀提笔,照着符箓随手画了一张符,像是单纯的描摹。
坐在司怀边上的是之前在白云观一起开会的女冠,她下午是出去吃饭的,没有中招。
余光瞥见了司怀的动作,女冠放下笔提醒道:“司观主,现在不是——”
看清符箓的刹那,话音戛然而止。
女冠震惊不已:“符、符成了?”
她年纪轻轻便是开兰观观主的亲传弟子,天赋不差,对符箓一道深有心得,一眼便看出司怀画的符已成。
司怀嗯了一声,数了数屋内的人,几分钟内画了十几张符。
他把这一小叠符递给方道长:“好了。”
方道长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地开始施咒。茅山道长第一次见识到司怀的能力,神情恍惚,险些念错咒词。
司怀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到一半,发现女冠眼睛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瞟,嘴角……还有些微微抽搐?
他又画了一张符,递给女冠,真诚地问道:“道友是不是也中招了?”
“……”
女冠放松自己笑僵了的脸,问道:“司观主,可否换个联系方式?”
司怀哦了一声,和她交换了微信。
留意到女冠的眼神,陆修之皱了皱眉,神色不悦。
女冠挽了挽发丝,继续和司怀套近乎:“司观主,这位也是道天观的道长吗?”
“你不介绍一下?”
司怀眨了眨眼:“这不是道长,这是和……是我家属。”
女冠愣了愣:“是、是兄弟吗?”
“你们长得不是很相像。”
“是领证的家属。”
司怀想了想,补充道:“结婚证。”
“陆修之。”
女冠脸上的笑容再次僵硬。
介绍完陆修之,就得介绍女冠了。
可司怀压根儿不知道她是谁,琢磨了好一会儿,对陆修之实话实说:“这是明天要一起做道场的道友,不知道名字。”
“道友,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冠:“……”
陆修之眉眼舒展开来,唇边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记人名挺好的。
只要记住他的就行了。
等所有道长们服用了符水,身体没有大碍,众人才开始逼问服务员指使者的事情。
方道长一拍桌子,冷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服务员文化水平有限,又被一群道士围着,仿佛进了什么邪教组织,吓得磕磕巴巴地说:“黑、黑色头发,两个眼睛、高鼻子、一、一张嘴……”
说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司怀皱了皱眉,翻出手机里的通缉令,放大人脸:“是不是这个人?”
服务员盯着看了会儿,犹豫地点了点头:“有、有点像。”
方道长皱了皱眉:“不是祝诚么?”
司怀沉思片刻,扭头问女冠:“道友,你有美颜相机吗?”
女冠茫然地点了点头。
司怀把照片发给她,让她给照片加了个美颜,效果拉到极致,照片里的人脸瞬间阴柔了数倍。
“这样呢?”司怀问服务员。
“更像了,”服务员连连点头,补充道,“不过比这个要丑一点。”
方道长沉默良久,怒斥道:“果然是祝诚这小子!”
“他人现在在哪里?”
听见这个问题,司怀立马精神了,跟着一起质问服务员:“快说。”
服务员欲哭无泪:“我、我不知道。”
“我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司怀催促道:“快打电话给他。”
服务员试着拨通号码,铃声响起的刹那,哭丧着脸说:“空、空号。”
正商议着将人送去警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道长,我是酒店的经理,请问小王在里面吗?”
“有人说看见他进了你们……”
司怀打开门,让他进来。
酒店经理看见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员工小王,脸色大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要报警了!”
“报吧。”
司怀指了指桌上装阴尸水的瓶子:“你员工下毒。”
“正好让警察把人带走,顺便查查你们酒店。”
闻言,酒店经理抬头,只见屋内的道士们大部分脸色苍白,的确像是食物中毒的模样。
这下酒店经理的脸色比他们还差了。
司怀继续说:“我们十几个道长都中招了。”
酒店经理擦了把冷汗:“我这就为大家喊120。”
司怀皱眉:“还有呢?”
“还有110,我们度假酒店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罪犯!”说完,酒店经理立马拿出手机。
司怀眉头皱的更紧了:“没了?”
酒店经理小声问道:“您、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司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赔钱。”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一本正经:我为道长们谋福利!
第47章 道场
“赔钱。”
其他道长们都愣了愣,他们没有想过赔钱一事,只想着怎么对付祝诚,听见司怀的话后,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思索,道天观真是一个接地气的道观。
元玉喃喃道:“司观主真是思维敏捷,逻辑清晰。”
“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到这一点。”
听见他喃喃自语的陆修之:“……”
司怀淡定接受元玉的夸赞。
酒店经理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酒店会负责诸位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一系列费用。”
余镇是个小地方,但凡酒店闹出员工害人的事情,立马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肯定不会再有生意了。
赔钱是小事,酒店经理又说:“另外,诸位这几天的吃住全免。”
听见吃的全面,司怀当即把菜单上的菜全点了一遍:“送到1603。”
经理连忙吩咐下去。
他的态度很好,道长们也不再追究下去,让经理先联系警方,将服务员带去去警局,为寻找祝诚踪迹提供线索,其他人留在酒店开始商议之后三天超度亡灵道场的具体事宜。
商阳道协目前是以白云观为主,这次道场的高功,即坛场执事一开始定的便是方道长,经师则从其他道观挑选。
高功需要道场上咏诵经文、踏罡步斗,更重要的是存神行气以达到与神灵沟通。
这次度亡道场耗时整整三天三夜,心神体力缺一不可。
方道长目前身体虽然没什么大概,但精神疲乏,担心因为自己影响到整个度亡道场,开口问道:“哪位道友愿意接任高功一职?”
大多数道长都中招了,轻重程度不一,精气神俱在的都是几位年轻道长,没有人敢应下来。
方道长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司怀身上:“司观主?”
司怀茫然地抬头,他只在古镇做过一次简陋的道场,三天三夜的大型道场根本没接触过。
司怀实话实说:“我不会。”
方道长劝道:“你天资过人,年轻力壮,而且备受神灵喜爱,是最佳人选。”
在场的道长大多数都是上次在白云观一起开会的道长,知道方道长说的是真话,没有人有异议。
司怀敷衍地唔了一声。
见他一脸不感兴趣,方道长思索片刻,凑到司怀耳边,轻声道:“司观主,加钱的。”
司怀撩起眼皮,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道长将沉默片刻,将明日要诵读的经文递给司怀。
见他一句话就让司怀点头答应了,元玉忍不住小声问方道长:“师兄,你刚刚说了什么啊?”
方道长缓缓抬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一下。
看着这个手势,元玉沉思良久,他在网上看见过,好像叫比心?
“师兄,是爱吗?”
方道长点了点头:“不错。”
爱钱,也是一种爱。
元玉感慨道:“不愧是司观主,心存大爱。”
方道长:???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出发去古墓附近的道场场地了。
道场规模不小,场地内早早摆置好了烛台、香炉等等,一应俱全,伴奏队和经师们坐在席位上,一个劲儿往小路方向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附近的村民听说了道场的事情,纷纷赶过来看热闹,场地边上聚满了人。
“听说是白云观的道长亲自施法呢。”
“哎哟,白云观可是大观,镇长出血本了么?”
“看着排场,应该要不少钱。”
…………
中年妇女正在和同伴说话,身后传来一道小伙子的声音:
“不好意思,让一下。”
“小伙子别挤,不能进去——”
中年妇女扭头,见到一身红衣,唇红齿白的年轻道长,顿时一愣。
“道、道长,你这么年轻啊。”
“祖师爷赏饭吃。”
司怀随口应了句,越过群众,走进道场。
席位中的方道长松了口气,连忙给他递了杯水:“幸好赶到了。”
司怀也松了口气:“幸好我把法衣都带来了。”
高功和经师的道袍不同,高功身穿法衣,经师则是花衣,也称经衣,和法衣相比显得简洁一些。
法衣和花衣司怀都带来了,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了花衣,混在众经师里,竟没有发现,快抵达道场的时候才起来得穿法衣,连忙赶回去换。
司怀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休息没多久,吉时便到了。
度亡道天第一天的科仪是开坛、安灵、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三清表、三元表、净厨。
开坛乐声响起,司怀屏息凝神,缓缓走到灵位前刹板,开口道:“开坛济度演金科,天尊接引出洪波……”
他嗓音清亮,带着独特的韵律,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顿时消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乘此白云归去好,群仙保举上大罗。”
司怀话音刚落,一阵清风飘来,拂去他额上的汗水。
经师接话:“安灵享供天尊。”
“符命告下泉曲府,亡魂来赴太黄旗。”
随着科仪的进行,清风渐渐变冷,林间山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物叫声,古墓周遭的孤魂野鬼们逐渐靠近。
陵墓建造本就是挑灵气十足之处,后因陪葬、阴魂祭祀,灵气被阴气压过,因此古墓周围有不少像厕鬼之类的鬼怪,也存在这极其罕见的鸡精、有先天阵法。
围观群众的虽然看不到鬼魂,但感受到温度陡然降低,个别围观者打了个激灵,连忙穿上外套。
阴魂们死相不同,服装各异,古代、民国、现代,甚至还有赤身裸体的野鬼。
司怀抬眸,看着逐渐靠近的阴魂们,低声念咒,杨柳枝沾露水洒下,除去阴魂们身上的污垢。
司怀一身红色道袍,肤色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引人注目。
陆修之静静地望着他,挪不开视线。
小青盯着几个古代鬼看了会儿,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
他伸出小手捋平道袍上的褶皱,认真地看向司怀,小声说:“司怀好帅的。”
陆修之难得回应了他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唇边多了抹弧度。
“我的。”
…………
三天三夜的度亡道场结束,司怀累得在酒店躺了整整一天,陪着小青吃了三遍菜单。
每一遍都是光盘,吓得酒店经理亲自上门,询问司怀身体状况,确定没问题后还让人送来了健胃消食片。
小青往嘴里倒了一只烤鸡,含糊地问道:“司怀,道场都是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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