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体委傻笑了两声,朝他伸出手,想把他拉起来,“今天能破例一次不?”
李歌笑着也伸出了手,快要碰到时,他的手加速了一下,“啪——”地抽在对方手心,把他的手拍开了,“我自己起来。”他说着,一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体委偏头啧了一声,“我当这是High Five啦!”他向李歌的背影喊。
一如既往,李歌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背对大门的罗泣。他脚下一顿,然后冲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罗泣转身的同时张开了手臂,接住了李.炮弹.歌,“你几岁了?我要没回头,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亲吻大地?”他抱怨道。
“等你亲吻大地再说我。”李歌说,“你怎么坐那么后面?”
“你这话题转得……”罗泣叹了口气,“我一三中大佬,怎么说也得低调点儿。”
“下次不可以换位置,我要在同一地方看到你。”李歌说。
罗泣笑笑,“嗯。”
“李歌!咱去庆祝!来不?”一人在远处喊着。
虽然他们还有一场,但不管下一场的结果如何,高三贱人队都是与冠军无望了。他们在跟高一比赛的时候,过半场后高一就换了策略,也不进攻,只专注于防守,所以那一场两队的得分是非一般的低,大概只有初赛时李歌他们一节的得分。
如果下一场李歌他们也赢了,就直接拿冠军;要是高一赢了要并得分的话,李歌相信,再怎么打也会比第一场总决赛高分。
李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实的,他对这种活动没啥兴趣,“我——”
“去吧。”罗泣打断了李歌的话,“没朋友还不把握机会多交几个。”
“宁缺勿滥。”李歌嘟囔道。
罗泣轻笑了一声,“他们不是归在滥的那一批。去吧。”他往李歌背上推了一把,“别吃太上火的,一会儿又流鼻血了。”
“鼻血怪。”他给李歌改了个名。
“我艹?”李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罗泣强忍着笑意,“走啦。”他转身留了个背影给李歌,挥了挥走就往前约架地点走去,准备回三中。
没有人看到的是,罗泣在背对着李歌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寒冬还冷的脸。
回到三中后,罗泣并没有前往宿舍,而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走上了楼梯,走到了一半,他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上,而是拐进了高一的楼层。
高一三班——
高一还没进行垃圾分类,不然他该在八班,罗泣想着,敲响了后门。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高一的小绵羊们还不知道“不上晚自习要记过”是三中最大的谎言,所以几乎全班都在这里,而他这么一敲,在场的所有小绵羊都转过来了,除了大灰狼。
“张厌。”他唤了一声。
张厌手上一顿,铅笔从食指指背绕到指缝,再经过中指指背,然后又是指缝,如此类推,最后落在了桌上。待铅笔停下滚动,他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打谁?”他单刀直入。
罗泣淘出了手机,画面是裁过高三贱人队犯规统计表,上面只剩下名字、班别和大头。
还好他们是跟高一的先比,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场,不然罗泣还得再忍几天。不是罗泣人好让他们体验完整场比赛,而且他不想让李歌感觉自己胜之不武。
张厌扫了一眼,“什么程度?”
“勉强不用送医院的程度。”罗泣笑了笑,“都学生,没啥经济能力,就不用他们给医院送钱了。”
张厌讽刺地笑了一声,“下面两个出社会了,不过也没啥经济能力。”他指的是两个被罗泣用蓝笔圈住的人,他们班别和姓名那一栏都是空的。
“社会毒瘤就得教育教育,不贡献国家还来跟学生瞎混。”罗泣说,“他们你负责,自己看着办。”
“红笔的呢?”张厌看着那狠不得把萤幕划破的笔迹,话里带着笑意。
“看到了给我留人,我亲自会他。”罗泣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这个人正是一开始把李歌撞到一脸鼻血和后来撞到亲吻大地的人,就凭两次都是他,他绝对有资格获得最高级的服务。
罗泣回宿舍后,也跟万岁说了差不多的话,唯一的分别是关于蓝笔的处置。
“看到了别动手,喊张厌来。”他说,“都是学生,别跟街外纠缠。”
万岁撇了撇嘴,“所以就让学弟来?”
罗泣轻笑一声,“张厌早出社会了。”他说,“副业学生的资深混混。”
“所以我认他做三中大佬是对的?”万岁自言自语地说。
万岁看着手机上的那张图,愈看愈不对劲,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一直想到宿舍关灯,终于想起来了。
“不是,罗辑你先别睡!”万岁翻身下床,把人拉出了宿舍,“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掉份儿?这比开学打小白脸儿还那什么?”
罗泣打了个大哈欠,“怎么就掉份儿了?”
“他们就打了个球!”万岁有点激动地说。
“他们打的是球吗?”罗泣反问,“他妈打的是黑球!”
“他们只是打球?”他又问,“他们还打人了。”
“我算的不是打球的帐。”他正色地说。
“我算的是他们打我暗恋对象的帐。”说着,他转身回到了宿舍。
我暗恋对象。
“我艹……”这一道惊雷把万岁吓得不轻,一整夜都恍恍惚惚的。
一直到了早上醒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过。
“我艹!”他大喊了一声,把宿舍的人都喊起来了。
“尿床啦?”陈良揶揄道。
“你妈才尿床。”万岁给了他一个白眼,“罗辑,我们得聊聊。”他敲响了床板。
“聊个屁,人走了。”陈良打了个哈欠,“神经病,才六点。”说着,他就倒头补眠去了。
万岁把头伸了下去,果然看到空荡荡的床位,而且被子都叠好了,看样子不是上个厕所这么简单,而是真起床出门去了。
万岁会单独行动,但罗泣不一样,不管是自发揪团,还是别人揪团,他都习惯和自己团体行动,一方面是他不喜欢动手,跟万岁一块走,他就可以挂机,另一方面是他下手没度,一个不小心就过火了,万岁算是制动器。
可是他先行一步,单独行动去了,也就是说他今天没打算控制住自己。
万岁叹了一口气,“打架已经是不对了,罗辑同学还把拉架的同学赶走了。”他连啧了三声,“重点批评对象,回来写检讨吧!”
走廊上,苦逼李歌迎着风写完了卷子,准备拿另一份出来做,突然听见某处传来了一声惨叫,他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除了一堵连窗都没有的墙,他什么都没看见。
啧啧啧,现在的人有没有素质,吵到我写卷子了知道吗?李歌心里盘算着,要是被他发现是谁在叫,一定打到他下次被扁的时候,吱都不敢吱一声。
哼哼!
这学霸级的傻逼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首三节课后,李歌总于有一个稍长的休息时间,可以让他坐着写卷子。要不是学霸有强大的适应能力,他都要怕自己高考的时候不站着写不出来。
“哎!李歌!”万恶的学渣级体委坐到了自己面前,试图打扰他的伟业,“谁又惹隔壁三中了?听说他们见人就打,而且下手可狠了。”
“我又不是三中的,我怎么会知道。”李歌平淡地说,眼睛一直没离开题目。
“嘶——中午我喊人买回来,咱们别出去了,一会儿别又扛着夹板回来。”体委建议,“他们应该进不来。”
李歌抽空看了他一眼,“人家三中大佬吃饱了就上咱这来看比赛,你说他们进不进得来?”他说,“还有我说过很多次,那夹板是假的。”
不过他的担心倒是合理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正规球员了,而能进总决赛的都是强队,绝对不允许他们掉以轻心。
“中午练习吧?”体委说,“反正现在也不出去了。”
“饭后运动啊?”李歌问。
“那饭前。”他说。
“……我饿。”李歌回答。
体委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回头跟班长说:“中午三打三。”
……我去你的,“我又没说不打。”李歌说。
唉。
怎么大家都这样呢?
想到这里,李歌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罗泣的样子。
不知道罗泣在干什么呢?这样想着,李歌给他发了一条讯息。可是学渣级的罗泣在这个时间点并不在线上,而且到了中午,也一直没回。满头疑惑、内藏担忧的他在担心了老半天后,给万岁也传了一条。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罗泣呢?
——朕知道了:神经病吧?
过了好一阵子,万岁才再次回覆。
——朕知道了:不知道。
——朕知道了:没回学校。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跪安吧。
啧,所以罗泣到底去哪呢?李歌想起了今早提到的打架事件,不知道罗泣是不是又跟开学那阵子一样,被人抓去帮忙了。
不过应该没啥好担心的吧?毕竟自己没有上场,放眼一中,能跟罗泣打的应该只有自己吧?
哼哼!
李歌发现自己最近老是这样自己突然自豪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罗泣走太近了,智商水平被他拉低……
除了这自恋的问题,罗泣在他脑袋里的出现率也是很高。他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要是他不做点什么纠正行为,就只能让这行为合理化了。
比如……
“我艹!”李歌被自己吓了一跳,当着教导的面骂了出来。
“李歌!”
恭喜李歌同学喜获检讨一份。
傍晚,翘了一天课的罗泣终于回到了宿舍,他拿过万岁的手机,用黑色笔刷在好几个大头上画了个凸,“还有几个?”他把手机扔给了万岁。
万岁扫了一眼,“都没了。”他说。
罗泣应了一声,把手递给了万岁,“痛。”他故作可怜地说。
“你活该!”万岁拿了瓶碘酒,潇洒地倒了上去,“不会拿根棒子或者抄块砖吗?”
罗泣白了他一眼,“给你看个酷东西。”
“遛鸟吗?”万岁没有理他。
“不是。”罗泣指了指自己的头,“是脑袋,你没有的那个。”
“艹。”万岁骂着,又倒了一次。
“我去你的!”罗泣马上把手抽走,“怜香惜玉!懂?”
“让你暗恋对象惜去。”万岁无情地说,“他中午找你呢。”
“找你找我?”罗泣问。
“对,找我找你。”万岁回答。
“那你手机借我。”罗泣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的手已经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然后拍了一张自己手机的照片。
——朕知道了:手机摔了。
——神经病说:让你不上课在外面浪!
——神经病说:放假陪你买去!
——朕知道了:好!
——朕知道了:[比心]
——神经病说:[花式比心]
“我艹!你俩有病吧?”万岁抢回了手机后,录了一段给李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搞gay呢!”
李歌隔了几分钟后发来了一张图,乍看之下不过是一段普通的聊天记录而已,只是几分钟前他和“万岁”的记录。
——神经病说:看昵称。
万岁:“……”
幼稚的学霸同学把个人的聊天记录,P成多人聊天室那种上面有个小名的,而罗泣说的那三条加一张照片上的昵称P成了“三转乐师罗泣”。
“哎帅哥,都P了怎么不把头像也P了?”罗泣笑着说。
——神经病说:技术不够。
万岁来回看着手机和罗泣,果断地抢回了手机,“闪死老子了。”
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在经历第二次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昨晚有睡没睡的程况下,万岁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艹!”他又大喊了一声,又把宿舍的人都喊起来了。
“又尿床啦?”陈良又揶揄道。
“你妈才又尿床。”万岁又给了他一个白眼,“罗辑,我们得聊聊。”他又敲响了床板。
“……泣。”今天的罗泣并没有一大早就消失,“不聊。”
已准备了长篇大论的万岁闭上了嘴巴。
爱听不听!
其实他就是想分享一下,李歌发来的截图里,他的昵称是没改过的,而罗泣的则是李歌给备注的。
以万岁本人的习惯来说,加备注是因为看那昵称认不出人来,或者对方有点特别,比如说李歌,他是一个神经病。
而李歌这个连聊天背景是系统预设的人,怎么看都知道他不是一个闲着没事给人备注的那种,而且“三转乐师罗泣”也不是特别有意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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