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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武皇看看阶下的来俊臣,吩咐道:“下去吧,今夜会有旨意给你。”
  “是。”来俊臣一句话也不多问,迅速退了下去。
  婉儿将来俊臣的上奏单独放在一边,蹙着眉头道:“周相公突然向婉儿发难,只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意。”
  “还能有谁?来俊臣想给自己留退路,却不打自招了。”武皇嗤之以鼻,“我这才登上皇位第一年,他们就忙着要架空我了。”
  “不管是谁的授意,告密与诏狱起家的官员,原先还知道自己是陛下的犬马,逢此要事必然要看陛下的脸色,如今竟然光明正大与外臣勾结,都是不得不特别关注的隐患。”婉儿头脑清醒,等待武皇的决断。
  “我早知道爬得太快的人不可靠,让来俊臣以御史身份潜在周兴身边,就是想发现机会。”武皇紧握着凭几,思虑再三,从案上拈下一张笺来,“酷吏是一时之需,既然他送上门来,我也不需要他了。”
  “陛下要杀周兴?那来俊臣又如何处置?”她的杀手下得太快,婉儿愕然。
  “如你所言,酷吏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也学会了依附亲贵的势力,那就失去了本心。他们本该是朕的刀,朕的刀要刺向哪里,原是朕说了算,刀怎么可以有自己的心思?”武皇说着,走笔在笺上写下几行字,“用时可一夜拔擢,要除去却只能渐次为之,先让他们斗去吧,也好给承嗣一个警示,挫挫他的锐气。”
  武皇写完,便将纸笺给贴身内侍,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抛下这桩迷案,拿过暂搁在一边的奏疏,道:“西州都督唐休璟上书,说近来吐蕃内乱频仍,疏于防备,是收复安西四镇的大好机会。”
  在徐敬业叛乱中无暇西顾而丢掉的安西四镇,一直是武皇心头的结,改朝换代后虽然在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她“祖宗的江山”,但失地于外族,无疑是对女皇尊严的挑战。
  婉儿由衷为她高兴,也明白武皇把这事说与她的用意,在她最早被培养,也是最熟悉的吏部档案领域,在用人上她一向很有发言权:“右鹰扬卫将军王孝杰似乎是领兵佳选。陛下还记得仪凤三年刘审礼将军兵败被俘的事吧?那时候与他一同被俘的还有行军副总管王孝杰,吐蕃赞普亲往见之,竟然因其长相酷似父亲而厚加敬礼。所谓‘哀兵必胜’,王将军是被俘过的人,对吐蕃有恨,对朝廷有愧;再者,他深入过吐蕃腹地,对于安西四镇的地理更是烂熟于心;其三,王将军为人忠厚,天命变革之时,军心曾有思变,可王将军从未丝毫泯灭对陛下的忠心,罗织之下竟一身清白,是可信之人。”
  “婉儿是活的吏部档案,总是把朝中每个人的家底都翻得明明白白。”武皇的笑就是满意,“要是朝中的宰相都如婉儿般乐于进贤,那天子才是可以垂拱而治了。”
  “啊,说起进贤,还有件要事禀告陛下。”婉儿笑盈盈地站起来,手里捧着一卷长长的卷轴,“这是陛下要的江州考课录,江州官员里授上上者仅一人,正是彭泽县令狄仁杰。”
  武皇展卷一看,看见卷首的名字,笑得更加满意。
  婉儿站在武皇身边,问:“左迁于外,在任半年也能得上上考绩,这样不世出的人才,陛下是不是该着手把他调回来了?”
  武皇却不置可否,笑着把卷轴放到一边,从席位上站起来。坐得久了有些晕,婉儿忙上手去扶,武皇也便任她扶着,顺势把手搭在婉儿的手上,极有兴致地安排:“龙门的牡丹快开了,过段时间,把朝中的人才们全带上,一同去香山寺赏花吧!”
 
  ☆、第五十九章
 
 
  神都的牡丹还未全盛,城里的人们就已按捺不住,纷纷涌出城外,争着做第一个看花人。于是跟着春日苏醒的天街上,华盖云集,衣冠锦绣。
  牡丹是在当年的武皇后开始青睐洛阳这座城市时陆续种下的,三十余年的栽培,神都不仅有了牡丹,更是百花齐放。自武皇后在龙门山上建寺造像,伊水两岸成了赏花的最佳地带,牡丹新梅不拘,娟秀的山水与各色的花丛相映成趣,东岸上的奉先寺与西岸上的香山寺牡丹最盛,隔着粼粼波光,竟有斗艳之感。
  这一日武皇向百姓暂讨了龙门之地,领着朝中亲贵、文武百官临香山寺,在龙门西山上作春日诗会,举行新朝第一次盛世雅集。于是皇家的仪仗摆出十里远,浩浩荡荡却井然有序地出了城,紫袍冠带挤满了恢弘的香山寺。
  人群中离武皇最近的上官婉儿,可以借着地势的优势遍览今日被恩赐来参会的众人:在洛城殿得赐进士出身的贡生们到齐了,他们是队伍里最年轻的面孔;三省宰执在这一天暂别公务,也共同参与这翰墨雅事;到得最齐整的还得数武皇的亲属,武承嗣和武三思是常伴左右的,今日竟把幽于东宫的皇嗣李旦也请来,闹了一个春天的太平公主似乎也规规矩矩,乖乖地跟了来。
  这是自开国大典以来,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聚齐武家人和李家人,婉儿直觉,这场雅集对于武皇来说,诗文不是重点,让水火不容的武李两家坐在一起,才是武皇的愿想。
  百官之中,虽是满目紫袍,婉儿却也察觉到有一个人没有跟来,看着尚书省缺出来的那个位置,她知道,有人凶多吉少了。
  来俊臣穿着一领青袍进了诏狱,守在诏狱的周兴见他来了,没好气地怪罪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圣人要巡幸香山寺,今日街上到处都有禁军把守,卑职误了道,故来得迟了。”来俊臣理了理衣裾坐下,像是没看准周兴的脸色,若无其事地说着令周兴不安的事。
  周兴果然脸色更难看了,把正写着状案的笔一拍,咬牙道:“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虽是诗文雅集,毕竟把朝中勋贵都带去了,我这身紫袍是白穿的吗?那群朝官本来就看不上咱们,还不知道回来要怎么笑我呢!”
  “周相公莫急,圣人特意留相公在诏狱,难保不是好事,只要咱们为圣人多办好几桩大案,还怕那些人耻笑吗?”来俊臣忙宽慰他,把那支溅了墨的笔捧起来。
  周兴接过笔,想了想,终于大笑起来:“俊臣自被拣拔为游击将军以来就跟着我,今日能知我不能知,可以出师了!”
  “不敢。”见周兴要走,来俊臣忙跟上去,“卑职现下正有难题不知如何入手,还得多仰仗周相公提点。”
  “什么事把你也愁住了?”周兴饶有兴味地问。
  来俊臣深吸一口气,有些忐忑地说:“卑职时常办案,仰赖周相公的栽培,却也有死活开不了口的硬骨头。十枷用尽,软磨硬泡皆不成,不知当如何使其招供?”
  周兴轻蔑一笑,挥手招来候在一边的狱吏,低声耳语两句,再胸有成竹地看看来俊臣,吩咐道:“跟我来。”
  来俊臣跟着周兴来到诏狱的广场上,接到命令的狱吏已在空地上架起一个大瓮,四周柴火烧得正猛,噼里啪啦的声音甚是震颤神经。
  “世间没有开不了口的人。”周兴站在瓮前,得意狂言,“取大瓮,以炭四周炙之,令囚入中,何事不承?”
  “如此!”来俊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近前去看看瓮里的水沸腾起来了,回身便向周兴深施一礼,抬头眼神已变得凌厉,狠狠地说出四个字,“请君入瓮。”
  侍臣的耳语没有令雅集受任何影响,听完那来自诏狱的回报,武皇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拂退那侍臣,回身依旧投入到热烈的诗会中去。
  “陛下!臣诗已成,恭请陛下御览!”左史东方虬高擎着手里的诗笺越过层层人群,献宝似的把诗献到御前。
  武皇却不接,往后惬意地倚在凭几上:“东方左史是第一个作成的,不如吟给诸位听吧!”
  皇帝发话,周围都跟着起哄,东方虬满面含笑,信口便吟道:
  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
  速成而浅淡的作品倒让武皇想起当年十四岁的婉儿落笔即成的那首诗来了,“若个是真梅”还疑的是雪与梅的真伪,“相乱欲何如”却问起了真花的惭愧,境界决然不同。
  虽然并不很看好这首诗,但武皇还是表现得平易近人:“朕有旨意,先成者赐以锦袍,如今左史诗成,看来是要兑现承诺了。”
  侍臣立刻将作为赋诗赌资的锦袍捧上来,目光集中在东方虬一人身上,众臣都钦羡不已,唯有一人扔在奋笔疾书,急得汗珠滴落,终于抓起长长的纸,喊道:“臣也作成了!”
  送锦袍的侍臣看看武皇的脸色,东方虬有些尴尬,武皇却抿唇一笑,吩咐道:“婉儿,去接过来吧。”
  婉儿离席,五品的官员坐在后面,众人帮着递了过来,婉儿结果长诗稍加浏览,已是眼前一亮。
  宿雨霁氛埃,流云度城阙。
  河堤柳新翠,苑树花先发。
  洛阳花柳此时浓,山水楼台映几重。
  群公拂雾朝翔凤,天子乘春幸凿龙。
  ……
  婉儿一念,武皇展颜,群臣都面面相觑,一齐将目光投在了好不容易挤过来的那个红袍学士身上。
  ……
  郊外喧喧引看人,倾都南望属车尘。
  嚣声引飏闻黄道,佳气周回入紫宸。
  先王定鼎山河固,宝命乘周万物新。
  吾皇不事瑶池乐,时雨来观农扈春。
  诗已尽言,余韵悠长,停顿后会上竟是鸦雀无声,只待武皇拍手一赞:“好!”会场才纷纷议论起来,在座无不称妙。
  “此诗颇有品格。自用韵而言,十韵之中,换韵有节,平仄交错;见其对仗,骈散错落,吟之畅快,信手拈来。详察之,则从‘流云新翠,苑树花柳’写起,身居山寺而遍染神都春景,不拘于眼前一隅,正是大气魄;往后‘群公拂雾,天子乘春’,初观之以为浮赞之辞,实则应‘郊外喧喧,倾都南望’之句,圣人驻跸,‘称觞献寿’,移驾而归,‘佳气周回’,落言于‘山河固’‘万物新’,治下之情众目所见,虚辞顿成实景,便与敷衍歌功截然不同;由景入人,极写盛世之后,尚能喻谏于诗,一句‘吾皇不事瑶池乐,时雨来观农扈春’掷地有声,无意升华而显高妙之志,非江山在胸壑,不能发此谏言。此诗裁自宫体,叶韵用典悉承魏晋文脉,铺陈言理却有汉人风骨,可革从前之浮靡,开一时之风气。刘彦和所谓‘神理共契,政序相参’者,当如是也。”婉儿不吝赞叹,捧好卷轴,郑重向武皇请求,“请陛下将锦袍赐给宋学士吧!”
  武皇看看阶下站着的学士宋之问,婉儿评诗的一番话说得至公至道,众人都等着武皇决断,武皇却问:“婉儿与我作难,我已将锦袍赐给东方左史,婉儿要天子食言吗?”
  “陛下所言,先成者赐以锦袍,东方左史诗成而志未成,陛下可取赐他物,夺魁首者,非此诗不可!”婉儿从容回答,坚持要拔擢这位品阶不高的宋学士。
  婉儿知道,她的坚持并不是给武皇作难,事实上武皇也悔于说了那句有漏洞的许诺。东方虬的诗作为闲作也没什么不好,但不适合在这次诗会上夺魁。这是新朝第一次雅集,无论武皇怀着怎样的心思,都将被传扬出去,而这得赐锦袍的诗文,说不定明天就会在神都广为传唱,诗乐化民的道理,武皇不可能不知道,于是点赐哪首诗将会成为重大的决策,它标志着大周今后官方推崇的文风。
  武皇果然笑了,挥手命侍臣将锦袍赐给了宋之问,训话道:“圣贤以文化育天下,成万民之精神,仰赖诸位共启新朝文风,胸怀丘壑,共治神州万里江山!”
  众人齐拜,都以为评得公允,高呼道:“谨遵陛下圣命!”
  “有酒有诗,风华聚于一堂,众卿不必过于拘束,都入宴吧。”武皇发了话,备好的歌舞便入了宴厅来,一时舞者的姿仪压倒春华,衣上锦绣与山河锦绣平分了春色,倒真有西王母宴于瑶池的神仙之景。
  春风拂面,应酬着争着来与她敬酒的文士们,婉儿俨然成了新朝的文坛领袖。二十七岁的才人本该在深宫望不见幽巷尽头,然而在这个风云诡谲的时代里,有人可以乘着春风扶摇直上,也有人被秋风扫落,瞬间就从宰执沦为阶下囚。
  今日来与会的人多是大周的未来,那些在洛城殿被女皇亲自策问过的士子,尚未踏进政坛中心,在弘文馆里观察朝廷,增长见识。武皇特意让他们跟来,又在殿试和诗会上两次让婉儿出来评诗论人,是在考察婉儿十三年后,让她逐渐把人脉搭到外朝去。婉儿这个初登场的文坛领袖,既有真才实学的基础,更离不开武皇在背后的一推。
  武皇是真的要让她坐实内宰相的威仪,让内宫维系与外朝的关系,也从外朝三省的手中分出一定的权力来。武皇是如此信任她,主动放权下来,从百官送来拜帖那天起,婉儿就知道,从此自己不再仅仅是帮着提出意见供君王参考,而是要涉足决断的领域,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了。
  献舞的人群里有两个面生的少年,本以为宫廷歌舞无甚兴趣,可当他二人踏歌登场,满座竟惊为天人。翩翩少年郎于厅中起舞,属于春天的气氛更是弥漫,交映厅内缀饰的繁花,婉儿愈发觉得眼花缭乱,盛到极点的场面,竟引出心中隐隐的不安。
  “陛下,儿蒙陛下厚爱,未料年节间偶染微恙,失礼已甚。”离席的是太平公主,她比过往清瘦了不少,曾经脸上的天真烂漫一扫而空,婉儿惊异地看着她朝武皇跪了下去,终于向母亲低下了倔强的头颅,“儿今将此二人献与陛下,聊作贺礼。”
  于是那两个少年跟在公主后面下拜:
  “奴张易之、奴张昌宗,拜见陛下。”
 
  ☆、第六十章
 
 
  周兴案是大周开国以来的第一桩大案。
  武皇调转的剑锋使人猝不及防,这边在风流雅集,那边却在撒网捕人,被杀怕了的李家人甚至摆上酒席庆祝,争着去看恶贯满盈的周兴落了难的样子。
  “为圣人办这种事,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周兴太傲,早晚都是这种下场。”来俊臣站在定鼎门上,目送流放的队伍出城去。
  婉儿被武皇差来视察,站在主位上,意味深长地说:“来中丞只要谨记今日的话,往后就不会步周相公的后尘。”
  “是。”来俊臣极顺从地回应,“诏狱是圣人的诏狱,当然要从圣人的心意,圣人如此信赖上官才人,周相公要对才人下手,那是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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