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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谁都想要来干涉朝廷选官,如此过分地进斜封敕书,看来这位柔韧的昭容也有恼怒的时候,值员们都默然低头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敢说话,但似乎谁都预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在一团凝固的空气里,韦后怒气冲冲地进了殿来。
  “昭容为什么不批我的门人?”韦后直接走到婉儿案前,劈头就问。
  婉儿恭敬地起身行礼,指着桌上堆成三座小山的斜封敕书,问:“殿下问的是这个吗?”
  “别给我装傻!我问的什么,你难道心里没有数?”韦后冷哼一声,也不看那三堆敕书。
  婉儿笑笑,俯下身一堆里拿了一卷,向韦后道:“殿下请看,这一堆是殿下的一百二十个门人,那一堆是梁王的一百三十五个门人,再过去,是太平公主的九十个门人。殿下想让婉儿怎么批?批谁家的门人,又得罪哪一方呢?”
  韦后趾高气扬,质问道:“你不会都予授官吗?”
  婉儿又笑了,耐心地解释:“殿下容禀,这一年来几乎天天都有斜封敕书,一月就能批出去千人,朝廷的编员早就被占满了,这些名录都收在吏部,有据可查。前朝的官员勋贵,加起来不过万七千五,今冗官杂员太多,甚至三倍此数,到处都是朱紫交辉,市井里甚至说,站在朱雀大街上一鞭子抽下去,都能打中一大批刺史都督。朝廷里早就没了位置,如今连科甲出身的官员都无处安放,这些人,婉儿又怎能一一送得下去呢?”
  韦后噤声,对方说得有理,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也不好大施淫威,于是放软了姿态,道:“左不过得先把这一批门人都放下去,不然岂不说我这个皇后失信于人?”
  “那是自然。既不能让皇后失信于人,也不可使得罪了梁王和太平公主。”她这么说倒正中婉儿下怀,于是顺着她的话,婉儿十分恭顺,“既然正额没有缺数,为把官职授下去,不如设一批员外官。《晋书·职官志》中说:‘员外散骑侍郎,武帝置,无员。’早有在正额外设员外郎的先例。后隋文帝也设过此职以置天下人才备参,乃至前朝亦有此举。捐官者无非想要获得一个出身,得国家的恩荫永禄,如此既有古例,又能解决职官够不上所需的问题,伏请殿下详察。”
  听上去倒是两全其美的法子,韦后要提携的人,有的是要来争权的,也有仅是为贪那三十万钱的。见婉儿没有据理力争而是替她指出一条明路,韦后反怒为喜,极其满意,当即拍板:“那就照昭容说的办吧。”
  婉儿恭送这位不速之客出去,站在太极殿门口扫视了一眼外面几个眼神不太对劲的翊卫,斜封敕书刚刚被压下不久,韦后就能找来,当然是拜这些人的通风报信。她怎么不知道韦后依然对她怀有戒心?她在太极殿为国事劳碌,殿内殿外的人却做了韦后的耳目来监视她。
  好一招向武皇学来的功夫!婉儿算是体会到了在房州和武皇时代的东宫,李显一家人被监视被防备的紧张感,你在做每一件事时都有人给你偷偷地记录下来,乃至你在这里喝了一杯茶,喝的什么茶,用坏了几支笔,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被当作情报递到与你有敌意的人面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添油加醋地拿来向你发难。要在这样密切的监视下生活工作,的确需要一颗足够强大的内心。
  婉儿不知道韦后究竟要怎样才能放下对她的戒备,从还朝秉政以来,对于不能改变的事实,就算明知是错,她也在努力逢迎,几至退无可退的地步。韦后虽昏,也该看得出来,那天在朝上说出“四不可”,她也不是要故意忤逆皇后的意思,而是再不出来拟定和衷的方案,突厥人就真的要兵临城下了。
  韦后是站在君主高位上的人,而她是臣,就注定了只能合作,不能翻脸。
  和亲的事过去,朝中倒没有什么需要亲裁的大事了,今天本也不该她当值,婉儿黄昏时分就离开了太极殿,很少这么早就回府,也正是为了回去赴早有的约。
  大唐尚武之风不减,长安显贵多是骑马出行,朱雀大街上男女不避,任是有点财力的人都愿意去买一匹马来代步。但婉儿总是坐一辆车轿,从不骑马。小时候在掖庭宫没有机会学习骑马,虽然太平时时来闹,她也更愿意亲近那些散着幽幽书卷气的典籍,稍大些跟了天后,埋头于案牍之中,更没有时间去学习这项唐人都会的本领。况且在“一日万机,应接如响”的日子里,从太极殿到昭容府的路途也是一定要被利用起来的,偶尔颠簸的马车里,婉儿挟了一卷六部名录,在车里仔细研究起来。
  驶出宫门,进入市井,车外的喧哗便越发扰人了。听不清外面在争执什么,闹中取静也是常事,婉儿本不准备理会,直到喧闹拦下了她的马车,车身一顿,婉儿握紧手里的名录,勉强坐稳。
  “出什么事了?”少不得要掀帘子去看,只见前面街上横亘着两个马队,地上穿着布衣的十来个人,正被马鞭招呼着,血渍溅了一地,哭嚎声听来揪心。
  “禀昭容,是安乐公主的家仆和梁王的家仆打起来了,谁也不让谁。碰巧有商队从这里经过,那些商人就被抓来撒气。”往前面去探情况的卫兵回来了,恭敬地向婉儿说明原委。
  大户打架,连累无辜,婉儿把唇一抿,打起帘子就想下去,轿夫忙把帘子拉住,正准备迎她下来,婉儿却定住了身子,稍加思忖,又坐了回去,吩咐那卫兵道:“去那边说,上官昭容有要事要办,请他们把路让开。”
  卫兵领命而去,大户的恶仆再凶狠,听见“上官昭容”的名号也不敢不从,更何况婉儿并没有插手他们打架的事,没有不让的道理。于是两方各退一步,先把婉儿的马车让了过去。
  重回马车里,琢磨着六部人事的心里就没有那么安稳了,马蹄从无辜百姓的鲜血上践踏过去,心里的罪恶感立刻升腾上来。堂堂大唐内宰相,自诩继承武皇遗业为民生鞠躬尽瘁,却连眼见的欺凌都无力阻拦。
  上官昭容府是在多方妥协下建造起来的,婉儿想要跳出到处都是耳目的宫闱,韦后虽然监视她,却更想拉拢她,赐下府第,一则是要表明皇后对于女官开府的放纵,以此体现恩宠,二则是要以利相喻,用可以媲美安乐公主的豪华宅第来诱惑她,三则是要做给长安城的百姓看,上官昭容是一样的爱慕虚荣,以此斩断退路,逼得婉儿必须合作。对于韦后的考虑,婉儿看得明白,但这些用意她都可以接受。既然皇帝不可能更换,那么与掌权的皇后合作就成为必然,韦后向她伸出橄榄枝,她没必要不识趣,比起虚妄的声名,在宫外的府邸里获得一点点自由,是婉儿更感兴趣的事情。
  “昭容,贵州来信了。”知道主人今天要早些回来,宜都早就在门口等她,送上一封信,语气沉痛地说,“扶阳郡王在去瀼州的路上,被梁王派去的杀手虐杀了。”
  是虐杀!信中每一个字都是血,那个杀手周利贞把他绑缚,在竹槎之上拖行,最后乱棍打死。桓彦范,一个高门出身的将军,和婉儿一样是武皇的忠臣,一样在上阳宫陪伴了武皇最后的十个月,在被构陷流放后,竟然不能体面地受戮。婉儿拿着信,想起那天去劝说他参与政变,字字逼近说他是必死之人,如今他真的死了,好像是为一个时代殉葬,这个时代,又好像,还在等着谁的殉葬。
  “知道了。”婉儿冷漠地说一声,把信还给宜都,吩咐道,“烧了吧。”
  说完就直奔客堂,婉儿知道她今天要见的三个人都在这里等着她。
  “苏长史,李县尉,张学士,久等了。”
  扬州长史苏瑰年纪最长,万年县尉李乂还穿着一身青袍,刚从流放地钦州回来的张说,甚至是布衣来见。婉儿思虑再三,满朝令人眼花缭乱的华冠博带中,唯独点了这三位官阶并不高又各有出身的官员来见。
  “闲话莫提,今日见三位,是以为三位都有在朝廷中枢的经历,既能出谋划策,才学有目共睹,又能忠正守节,如蒙不弃,可至太极殿当值,与我共谋机枢之事。”婉儿在主位上坐了,看惯了朝堂上那些唯唯诺诺的庸官,如今看到这些人,又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起来,“更想着,苏相公无辜受难,如今动乱已平,灾荒也见好了,由镇国太平公主提名,还请苏相公再度回朝任职。”
  “谢昭容体恤。”
  在赈灾时被突然罢相的苏瑰,原本心里窝着无出排遣的怨气,得了婉儿的这句话,除了感沐又还有些忧心己身的犹豫。李乂却是惊讶不已,看看青袍的自己,再看看一身布衣的张说,问:“仆等都不是够得上太极殿议政的官阶,仆还只是个县尉,昭容要如何一夜之间让仆等入值太极殿?”
  “想必诸位到京师来,都风闻过我上官昭容敕斜封官的丑事。”婉儿自嘲地笑笑,“斜封官左不过是个快速提升的渠道,进的是庸人,当然败坏朝纲,可若是进上贤人,岂不是越早任用,于朝廷越是有利?”
  “斜封官?”年纪最轻的张说惊问出声,“昭容的意思……是要仆等以斜封官的身份入职?”
  婉儿嗟叹,语气中满是无奈:“如今朝堂用人之路皆被堵死,连斜封官也没有员额可以安置,在吏部候待入职者竟已有近千人。凭我手里的权力,要进用一人,难于登天,就算是用斜封官的名义,也要倚靠镇国太平公主的势力来提名,十分不易。”
  李乂惊诧,道:“仆当年还是举茂才出身,朝廷进贤通道十分畅通,如今竟已至如此地步了吗?”
  “是啊,朝中冗官杂员太多,又各有门第,无法裁汰,这些人多不堪用事,三万余员里竟难以拣择一人为圣人分忧。乃至太极殿上的值员对所辖之事一问三不知,又不熟悉办事的流程,时有为忌惮权势瞒报大事的,我虽为首相,居于其中,虽每日勤谨,亦是无可奈何。”婉儿见三个人好像动了心,接着说,“前有河北大水,山东牛疫,苏相公出镇一方,却无辜遭罢相。又有鸣沙大败,正是朝上遇军情不知如何是好,又被贪腐之官掏空钱粮所致,还好天不亡我大唐,有张仁亶将军可以挂帅,这才勉强度过危机。朔方军换了主将,兵部的人竟然不予上报;户部账目备上两本,若不亲自去查,又岂知亏空如此?趋炎附势之下,不仅处处釜底抽薪,朝上更没有可与议论的大臣,军国大谋由我一人独断,唯恐有失,中书省不知事之巨细,一并上报,由我一人独批,夜里能睡上两个时辰已是奢望,长此以往,恐怕其智昏昏,力不从心啊……”
  一席肺腑之言,说得三个人心里都难过起来,李乂和短暂任相的苏瑰对这位女宰相并无太多了解,可一同在弘文馆修过书的张说,却能够理解她,乃至义愤填膺。
  “昭容太苦了!”张说握紧了拳头,叹道,“昭容当年在弘文馆与仆等论忠,仆就知道昭容是一心为国的坦荡君子,如今竟受小人的压制,污蔑了清白的名声,这是毫无道理的事!仆等弘文馆学士,都知道昭容当年是怎么护佑士子的,仆坐魏相公的冤案,被流放钦州时,劳役虽苦,尊严消磨,却也能坚持下来,直到如今回到京师,也是常常想起昭容说的:‘忠臣不可以求速死。父以身教,国以文教,然后成贤。身非己身,是国之身。’昭容的话令仆受益终身,如今昭容有难,又岂能因虚妄的名节就坐视不管呢?”
  把张说一并召回正是这个意思,这个被她拔擢的状元郎,又随她一起修过书,婉儿押中虽然为难,但他一定能出来参政。果然张说的话一出口,苏瑰和李乂的脸上也热切起来,婉儿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我知道士人最重名节,毕竟是为难人的事,我也不愿强求三位,所以才没有贸然提携,而是请三位来密谈。”婉儿不慌不忙,把礼贤下士的姿态摆得够足,“若是三位信得过婉儿,婉儿就要批敕下去了。”
  三个人不再犹豫,纷纷起身,坚定地向婉儿行礼:“仆等愿为昭容分忧!”
 
  ☆、第八十五章
 
 
  神龙三年六月,朔方军的硝烟散去,雪山路上的喜气也逐渐平淡下来,向大唐讨得公主的吐蕃遣使到长安来还礼,李显虽然窘迫,却也以国礼隆重接待了吐蕃使臣论弥撒。
  刚刚和亲就遣使来还礼,本是正常的流程,但在被逼和亲的背景之下,吐蕃派来的千人使团却似乎是在与大唐叫板,他们准备来看看庞大的唐帝国是否真如想象中的外强中干,以期能否再从军事外交中牟取一些利益。于是大唐呈现在吐蕃人面前的风度就尤为重要,在每一个需要与吐蕃人交往的场合,都必须占得上风。
  尤其是,最能体现军事武备的外交场合——马球赛场。
  长安殿外,大明宫西门内的马球场又迎来了皇帝的銮驾,婉儿不禁想起当年薛绍和太平就是在这里打马球,极有风度的世家郎君获得了李治的看好,成就了一段在整个大唐都为人钦羡的美好婚姻。
  可惜美好如梦,梦醒即碎。
  “击球啊!一杆就进去了!击球啊!”
  皇帝下首不远处,皇太子李重俊和安乐公主坐在了一起,年轻人总是喜欢这种刺激的运动,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得最是热血沸腾。
  “救球!救球!”李重俊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然而大唐马球队并未按他的意思救球,球落入了吐蕃球队的杆下,一杆入洞,李重俊又气又急,“唉!真是蠢材!”
  “不该救球,该推他的马!正是该别过去的时候,吐蕃人马皆倒,球自己就回来了!”一旁的安乐死盯着马球场,高谈阔论。
  “你懂什么?”李重俊本就气唐队连输好几个球,听安乐风言风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有本事你自己上去打一场?”
  “谁不敢?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没用啊!”安乐不服气,斜眼睨着李重俊垫起来的一条腿,讥讽道,“也不知道谁是蠢材,骑马也能摔下来,还好意思议论马球呢!”
  “你!”李重俊热血上涌,气得直哆嗦,“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跑到禁苑里来使绊子,我哪里会摔下来!”
  “使个绊子就摔下来,还做太子呢!”娇宠惯了的安乐绝不肯在嘴上落下风,拍拍旁边武崇训的肩,拉着驸马一起嘲笑这个庶兄,“哎,崇训啊,你说太宗文皇帝的愍太子,是不是就是因为成了瘸子才被废的……”
  “安乐你欺人太甚了!”李重俊不顾还在国事场合,急着要起身去揍这个妹妹一顿,却被宫人们拦住,同时也惊动了不远处的李显。
  李显本就因为连续输了两场正闷闷不乐,见孩子们又闹起来失了大唐的体统,故而少有地威严训话:“重俊,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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