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觉连忙凑近了过去,“您是说陈最的妈妈在这里住院?”
“他这也没告诉你啊。”张怀端把烟头踩灭,意味深长道,“也不奇怪,他没告诉你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话充满了嘲讽,张怀端的口水都要扑到林觉的脸上。
“你和陈最什么关系啊?对他的事这么关心?”张怀端再叼起一根烟,他斜睨着林觉,口齿不清,“我怎么听小憬说,你们俩男的是什么恋人关系?”
林觉没想对任何人隐瞒这种关系,他才要说话,张怀端便把香烟夹下,比着食指。
“你被骗了吧,那小子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对他死心塌地到什么程度呢?连咱妈,哦,也是陈最的亲妈,大笔大笔的医药费都是那姑娘掏的。”他的口吻像故意的试探又像无意的阐述,“他还说等咱妈出院了,会带那姑娘来见,那应该是会结婚了。”
第35章 承诺
“我回来了。”
推门而入的陈最把挎包挂在墙上,饭香味已经飘进鼻腔。
“林觉,林觉,我回来了。”陈最在玄关趿拉着拖鞋,“……你在做饭?”
厨房的动静不小,抽油烟机的声呼呼作响,陈最摸着墙沿顺过去,就看见林觉在温暖的灯光下摆放着碗筷。
林觉的动作堪称一板一眼,他微卷起袖口,腕部和指节连成分明的线条。他头低着,只留给陈最挺直的鼻梁和泛起绒毛的脸颊。
陈最的胃不自觉的叫了一声,他倚着墙沿感慨发出一句:“我饿了。”
林觉手一顿,筷子调皮的溜出一段,他赶紧捡回原位,抬头笑:“回来了,咱们开饭吧。”
陈最真是饿了,他就着菜先下了一碗饭,吃得快就容易饱,他喝完一杯水,打量对面看起来胃口不佳的掌勺:“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吧,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水平可以了。”
“嗯……”林觉埋头吞了两口饭,味如嚼蜡,好半天在陈最狐疑的目光下放下碗筷。
他的神态太奇怪了,只见林觉的喉头动了几下,说:“好吃吗?”
“好吃啊。”陈最不客气的打了个饱嗝儿,“你怎么不吃了,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菜。”
“好吃就好。”林觉忙点了点头,“我以后也可以给你做,做一辈子。”
陈最一愣,对这严肃正经的口吻忍俊不禁,他越过餐桌去谈林觉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不会是别的副作用吧。”
“那我再说一遍。”林觉啪地拿下陈最的手,陈最看见他的眼底里全是扑面而来的急切,“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饭,我还能做别的,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林觉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他非常迫切的把脑子里的话全数灌给陈最:“没有孩子不是一件可惜的事,我比你小,等你老了我还是能照顾你。孩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家,你就是我的家,我会永远陪你。”
“所以……”林觉的声音比平常低哑得多,他抚摸着陈最的手指,就像期待一个举世无双的承诺,“所以,陈最,你不要和别人、不要和任何女人结婚。”
林觉抬起眼皮,本就是深黑色的瞳仁,现下更沉满,让凝望的人晕眩。
陈最的眉头皱得更紧,林觉的眼神分明在告诉自己,他不是想说什么,而是想听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陈最咧开嘴角,还是莫名其妙的状态,“什么我要结婚,我怎么可能……你要笑死我了……”
“不就去医院补了抗毒素,怎么……”
医院、医院……倏地,陈最戛然而止。
“好不好?”
“你今天在医院见到了谁?”
温度陡然低了几度,陈最再没方才的笑意:“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林觉从未有过这样的不依不饶,追问逐渐急迫,抚摸的节奏不再轻缓,他妄图镇静自若的想法在陈最的转变下好似变得可笑,“回答我,陈最!”
两个人的手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林觉用另一只手完全包裹住了。体温的传递还没即在话音落地断送。
陈最的脸上一连出现林觉从未看见过的深色。
疑惑、难堪、愤怒……和最后停留的不屑。
“张怀端?”陈最对他的迫切充耳不闻,“他怎么知道你的?”
陈最的语调同方才比已经是判若两人,狭长的眼梢沾上了冰冷的雾气,瞬间就在瞳孔里凝固。
“陈最……”
林觉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只先解释道:“上次我们去医院遇到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他告诉我,他是你的哥哥……”林觉艰涩的张口,“说你有一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还会结婚……”
“我不信他说的,我想亲耳听到你的答案。”林觉也站起身,此时他们俩在温情脉脉布满暖调的餐桌上,却像对峙一般。
“我只要一个否定的答案。”林觉仍然执拗,他下意识去拉陈最的小臂,“不要和女人结婚,这个念头也不能有!”
女人……女人……和女人结婚……
怎么会和女人结婚,要结婚的人明明是你……陈最的头皮像是被拉扯开。
“小最,我要结婚了。”
“你会怪我吗?”
“小最。”
“别碰我。”陈最猛地甩开林觉的手,他的嘴唇搐动着,“你就是这样……要我承诺什么,要我给什么……给了又怎么样,最后呢……最后还不是……”
隐约的抽泣声,是克制抑遏。陈最的声音几乎是从后槽牙传出,林觉听到了莫大的痛楚,他一下变得仓皇失措。
“陈最,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你别哭……”林觉手忙脚乱的想去拥抱,他还没盖上陈最的后背,陈最已经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够了……”陈最放下掩着脸的手,泪痕斑驳赫然,他的笑凄凉又惨淡:“如果你给我不了承诺,我又何必再承诺你什么。”
第36章 心情不好
虚与委蛇、心口不一,陈最记得分明。
黎曜说:“小最,我要结婚了。你会怪我吗?”
皎白月光下,黎曜的语气淡到无味,说完这句话的他再未开口了,只一双浓墨的眼瞳盯着陈最。
他在等什么?他在期待什么?
背脊犹如被钢筋横穿,陈最是甘愿承受酷刑的苦行僧。石凳是凉凉的,夜风是飕飕的,连不远处f高图书馆的光亮都是刺眼的。
陈最把手背抬起遮住眼睛,指缝闭紧了,什么破绽都没有了。
“……是吗……黎先生,恭喜了。”陈最说,“风把沙子吹进眼睛了,疼。”
黎曜就要凑过来:“我来吹,你把手放下。”
“不用!”陈最猛然起身,他往后退了几步,执拗的不放下挡在眼前的手。他的视野只有脚下的一块地了,黑乎乎的,就算沾到什么谁也发现不了。
真像自欺欺人的困兽。
“不用,我自己可以。”陈最慢慢把手放下,用力眨了眨眼,“已经好了。”
咽喉怪不舒服的,下半身也是,高子扬下了狠劲,做的时候一直掐着自己的后臀。
“别这幅鬼样子,拿出伺候黎曜的劲来!”
兴奋至极,高子扬疯狂捣弄着,咬住陈最的乳尖:“你还挺紧,黎曜不行?”
“……不是……”陈最掐住身下的被单,呻吟着,“不是……”
他没说完接下的话,可笑吗?黎曜没有碰过他,一次也没有。
夜色催更,他哽着酸涩的咽喉,挤出笑容:“黎先生,真的恭喜你呀,我为你开心,真心的。”
“小最……”黎曜呆滞住了,他走到陈最的面前,垂眼而视,“你很伤心,你在怪我。”
“没有!”陈最的笑容渐渐扩大,“我怎么会怪黎先生,黎先生帮了我很多,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妄想更多呢……我算什么啊,我不过就是……”
“我不过就是……”
酸楚蔓延开来,干涩的发声部位难以继续下去,陈最仓皇失措,他再往后退了几步,死命扼住颈部。
“小最……”黎曜把陈最揽进怀里,“……你在发抖。”
这个紧实宽广的胸膛有着淡淡的乌木香,像极了冬日焚烧的木块,给迷惘的旅人带来了暖意,它萦绕在陈最的鼻尖,发疯似的刺激每个器官上的每一条感官神经。
黎曜收紧手臂,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陈最还没环上黎曜的腰际,手机来电声已然鼓噪。陈最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黎曜手机在不停的抖动,这部机器在无声的叫嚣着。
叫嚣着自己不要再沉溺在这个怀抱了。
“小最……”
陈最猛咽下喉咙里的混沌,尽力呈现出自己的坦然自若,他轻轻从怀抱里出来,对上黎曜复杂的眼神,说:“有人找你,接电话吧。”
之后的记忆是碎片状了。
黎曜放下电话之后,对自己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个背影。
不是决绝,不是一刀两断,是不是?
陈最望着那个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扬起傻傻的弧度。
“喂,喝酒去呗?”
“操,你胆子挺肥啊!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去不去?咱们都逃自习了,还不玩点大的?起码被何导抓包了不亏啊!”
“去哪啊?”
“你们不知道咱这后门外面就是酒吧,去哪儿喝酒不够带劲?”
“你就吹吧,都是未成年人,不让进去的。”
“你这小子就是土,咱们哥几个看起来不够man?到时候跟外面的人掰扯几句,不就进去了?”
“是不是啊,林觉?你有主意,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去呗?时不待我们啊!”
喝酒?
不知哪传来的声音逐渐传进陈最的耳朵,润湿的睫毛干了,他转头向清醒梦境走去。
他没点台,在酒吧后门抱着酒一股脑儿闷头喝着。
一瓶见底了,陈最的酒量也见底了。
想吐,想喝水。陈最凭着仅存的意识扶墙往卫生间走去。一个醉鬼在这里比打碎的酒杯还要屡见不鲜。
水流唰唰直下,一柱柔软滑过陈最的口腔。他眯着眼睛,镜像里的东西更模糊不清,水滴从领口淌进衣内,冰冰凉凉的。
他干呕了几下,没东西了。回身时,不是徜徉的直道,而是坚硬的胸膛。
“……”
是乌木的味道?陈最感觉双臂被牢牢把握着,还有在依稀听到的男声。
“……你……你没事吧……”
眼前的喉结一颤一颤,往上看去,是乌黑发亮的眼瞳。
“嘿嘿……”陈最踮起脚,攀上对方的肩头,贴着耳廓,“我没事,我想和你做爱。”
贴合着的身体陡然一紧,陈最含住那发烫的耳朵:“我想被你操。”
第37章 真的爱你
白天不必太亮,黑夜也可以。
灯火通明的办公楼,不因沉沉的夜幕而与城市同眠,广敞的落地窗览尽无遗,黎川背靠真皮软椅,双手附在桌面上。他的面前是一叠叠的文件,像一块亟待拼凑完整的拼图。
“这都是你接下来要尽快熟悉的内容。”阮清河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富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的点在上面,“我问过带你的ada,她说你很聪明,什么都上手得很快。”
“所以呢?”黎川盯着那片像润玉的指甲,幽幽的说,“和黎曜比,怎样?”
阮清河蹙眉:“和黎曜有什么关系?”
“我随口问问。”黎川把手收回桌下,抬头看她,一脸天真,“我大哥那么优秀,做弟弟的难免想对标,不过分吧?”
阮清河扫了他一眼,勾起唇角:“不必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阮清河!”
粉饰的面容瞬刻崩裂,黎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道:“你就是个蠢女人!”
“蠢的人是你。”阮清河瞟着他,“事到如今,你在和谁置气?黎曜?黎柏扬?还是我?”
“我对你说过,回黎家,你可以拿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但这不意味你只要躺在床上张开嘴。”阮清河看着黎川那副倔强年轻的脸,长吁道,“你没看过股份书?你们黎家父子的股份是毫无疑问的大股东,但我继承了黎曜的股份,加上我手头原本的,足够联合其他股东换下黎柏扬的位置。”
初入茅庐的黎川还是困惑的,他哽着脖子,问:“你什么意思?”
“不管你怎么想,我爱黎曜,所以尽全力帮你。”阮清河道,“但我同时是个商人,黎伯伯的身体状态你也知道。如果你没有本事接管公司,那我也不会给你当蛀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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