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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怜草木青(古代架空)——九尾叶

时间:2021-05-30 11:58:28  作者:九尾叶
  “是吗!”花月影道:“翟门主把诗儿藏的好严实,今日有缘,得跟我们好好讲讲。失散二十年还能重聚,我真是头一次听到。”
 
 
第15章 买衣裳
  霹雳刀翟昱人如其名,性格刚毅火爆,年轻时杀伐决断,曾落下些不好的名声。二十七岁时喜得爱女,取名翟映诗,宠爱有加。只是这一家子时运不太好,和和美美的日子只过了七年,在一次元宵节看花灯的途中,翟映诗走丢了,随后音讯全无二十年。当时跟随的下人惧怕翟昱追究,自缢身亡,线索断了个干净,翟昱夫妇发狂似的到处搜寻,经历了无数次希望破碎,本已经绝望认命,谁知前一阵子,翟映诗竟自己回来了。
  原来当年翟映诗年幼贪玩,遇到一盏造型别致、颜色漂亮的羊角灯,便追着看了一路,一直走到城郊。夜色降临后才知道害怕,跌跌撞撞地沿着河边乱走,误入一片深山老林。夜间又冷又饿,听到狼群嚎叫,吓得绊了一跤,后脑勺磕在碎石上,醒来时便失了魂,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也是凑巧,那天晚上一个云游郎中路过,救下了她,因翟映诗一问三不知,郎中便带着她回北方老家去了。翟映诗跟在养父身边,学些药石针灸之类。去年养父死了,她生出寻根的心思,加之这些年时常回想起年幼时的片段,便循着朦胧的记忆往南方来。后来到了湖广,听说玄刀门门主翟昱曾走失过一个女儿,走失的时间大致对得上,便上门寻亲。
  相见那日,两方望着彼此相像的五官神韵,什么话都不用说,已是泪流满面。
  如今翟映诗归家已有一个多月了,翟昱说起那日景象,仍会激动得嘴唇哆嗦。
  花月影道:“找回了诗儿,是天大的喜事,翟门主此次赴宴,怎没带着妹妹一起出来?我倒是想见见。”
  翟昱摇头笑道:“她母亲哪里还敢让她出来?反正玄刀门与朱月阁离得也不远,花阁主得空时,可以来和她说说话。”
  玄刀门一个弟子大声唤来伙计,叫他布上酒菜。花月影和翟昱同坐一桌,谈笑风生,纪檀音知翟昱不待见自己,拉着谢无风坐在角落,草草用完饭便上楼歇息去了。
  次日清早,纪檀音在床上打坐练功,听到后院不时传来呼喝之声,探头一看,是玄刀门弟子在练刀阵。他看了一会,想起昨夜翟昱那番咄咄逼人的询问,心中烦躁不安,负气地把窗户关上了。
  “阿音?”谢无风在外头敲门,“起了吗?”
  纪檀音应了一声,谢无风便推开门进来。他站在房间中央,上下打量纪檀音一阵,直看得纪檀音不自在,才道:“刚去钱庄兑了几两银子,走,带你买几身新衣裳去。”
  纪檀音看了一眼自己的粗布衣裳,呐呐道:“我的衣裳还能穿啊。”
  谢无风揪着他的袖子,不由分说将他拖出了门:“几年前的式样了,你还稀奇得很。”
  两人拉拉扯扯地闹作一团,迎面撞上花月影才分开。
  河南的旱灾比山东严重得多,佃户们收不出粮食又交不起地租,许多人逃离家乡,蹲守在大户人家门前,只求老爷们赏个活计,混口饭吃。纪檀音歇息的这间客栈,外面也蹲着数十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花子,二人才迈出大门,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爷到哪去?”
  “老爷坐不坐轿子?”
  他们说话时有气无力,所有衰弱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奇妙而低沉的嗡嗡声。纪檀音被他们口中呼出的恶臭气息熏得直皱眉,无措地扒着谢无风的手臂。他踮了踮脚,试图跟谢无风说话,谢无风见了,轻轻歪过头,问:“什么?”
  “我不买衣裳了,你把钱给他们吧。”
  谢无风定定地看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随后指着人群中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你,过来。”
  那孩子应该是个孤儿,瘦高个,真正是皮包骨头。其他人见谢无风点了他,闹得更起劲了:“老爷,这小子没力气也没见识,您什么吩咐,我来!我识字!”
  谢无风烦了,唰地拔出纪檀音挂在腰间的映雪剑,淡淡道:“想死吗?”
  方圆一丈霎时空了,众人缩手缩脚地站着,不敢再上前。谢无风将映雪剑收回剑鞘,对上纪檀音讶异的目光,快速地眨了眨眼,顽皮道:“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谢无风叫那个泥猴一般的男孩带两人去商丘县里最好的成衣店。纪檀音难得执拗一次,直挺挺地站着不肯走:“我不买衣裳。”
  “阿音,你知你好心,待会多赏他些银子便是。但你不是救世主,那么多人,如何顾得过来?”
  纪檀音不理他,低头去解钱袋。谢无风知道他没几两银子,连忙按住他手,道:“好了好了,不消你破费。”说罢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那男孩。
  那男孩从出生起便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瞪得圆圆的,要哭不哭地给两人磕了三个头,捧着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满意了,”谢无风无奈地捏了捏纪檀音的脸:“这下可以买衣裳去了吧?”
  纪檀音还是不肯去,他时刻给谢无风算着账呢,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将近一月的时间,谢无风花了上百两银子了,再多的家私也经不起他这么挥霍。两人又不是真的兄弟,他不好吃用谢无风的。谢无风听完这一套大道理,乐得直不起腰,调侃问:“你又不是我娘子,这么勤俭持家做什么?”
  纪檀音耳尖充血,半晌憋出一句:“幸亏你没有娘子!”甩下谢无风先走了。
  两人沿着县城大街慢悠悠地闲逛,纪檀音常年生活在深山中,许多零嘴吃食都没见过,盯着糖葫芦、炒栗子、雪花糕转不开眼睛。谢无风跟在他后面,无论吃的玩的,只要纪檀音多看一眼,便为他买下来,没一会就抱了满怀。纪檀音发现后,咋咋呼呼地埋怨:“买这许多,又浪费!”
  谢无风道:“给阿音买,就不浪费。”
  纪檀音眼里绽出惊喜的亮光,左看右看,率先拿起一串糖葫芦。小时候,纪恒每次下山都会给他带一串回来,这滋味是纪檀音童年里最甜蜜的味道。
  他吃得专注,一侧腮帮子鼓起来,频率很快地颤动着,活像一只急急忙忙的兔子。谢无风在旁边剥栗子,把一颗接一颗圆滚滚的果仁喂给纪檀音,很快就发现他另一侧腮帮子也鼓了起来,生机勃勃地咀嚼着,十分有趣。
  两人一个投食一个吃,正闹得开心,路边一个岁的小女孩突然走上前来。女孩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窄袖褙子,梳三小髻,小脸尖下巴,下颌上有一抹烟灰,五官却精致,是个美人坯子。她臂上挎着一个篮子,有些畏缩地拦在二人面前,用乞求的目光望着纪檀音。
  纪檀音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问:“小妹妹,什么事?”
  小女孩抿紧嘴巴不作声,只把竹篮向前一递。
  篮子里装着白宁布秋髻、珠子发箍儿、翠梅花钿、灯笼耳坠等物,做工粗糙,式样老土,且都是女子头面。谢无风道:“小妹妹,我们用不着这些。”
  女孩眼里立刻滚出两行晶莹的眼泪,她着急地跺了跺脚,有些惊惶地向后看了一眼。
  纪檀音发现了端倪:“你不会说话吗?”
  小女孩抬手抹眼泪,将整张脸弄得黑乎乎的,哽咽着点点头。纪檀音心软了,道:“要不我买一支簪子送给花阁主吧。”
  “不许送她。”谢无风迅速掏出五钱银子递给小女孩,选了一支样式简单的银簪,顺手就插在纪檀音发髻上。
  小女孩收了钱,用一种略带古怪的犹疑眼神望着纪檀音,呆呆地不让路。
  纪檀音觉得奇怪,问了一句:“你家里人呢?”
  女孩自然回答不了,只是痴傻地望着他。正僵持间,一个中年汉子突然快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女孩后脑勺上,口中骂骂咧咧:“赔钱货,在这里拖延做什么!”
  纪檀音眉头一皱:“你怎么打人?”
  “我教训自己的丫头还用你管——”那汉子不耐烦地看了纪檀音一眼,先是一怔,继而露出惊恐表情,满脸的麻子颤个不停,像是要从脸上飞走。
  纪檀音听他说话便觉得耳熟,仔细一看,不禁“啊 ”了一声:“是你!”
  说来也巧,此人正是一个月前抢劫谢无风的强盗之一,当初被他打得屁滚尿流,指天发誓要好好做人,没想到在商丘又碰见了。
  “少侠!少侠!真不是小的故意冲撞您!”麻脸汉子抬手就打小女孩,骂道:“叫你有眼不识泰山!”
  纪檀音嫌恶地皱起眉头,喝道:“别打了!”
  麻脸立刻停手,满脸堆笑道:“好,好,不打,不打。”
  谢无风问:“这是你女儿?”
  麻脸朝他深深作揖:“回老爷,正是。”
  “你老婆呢?”
  麻脸两只黝黑大手虚虚地握着女孩细白的脖颈,说话间露出一口黄牙:“浑家没了,单留下这么个累赘。”
  谢无风未置可否,麻脸便点头哈腰对他二人道:“老爷,少侠,我不在二位跟前添堵了,这就走,这就走。”
  纪檀音和谢无风同时开口,问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问题。
  “你现在做什么营生?”
  “你能娶到这样漂亮的老婆?”
  麻脸紧张极了,先对纪檀音道:“回少侠,我一路行乞到商丘,现下打些短工糊口。”紧接着又朝谢无风拱手:“回老爷,我配不上浑家,实乃运气,运气。”
  说罢,像是害怕二人继续盘问,麻脸捏着小女孩的肩,推着她快步走开了。
  谢无风望着一大一小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那不像他女儿。”
  “嗯?”纪檀音咬了一颗山楂,含糊不清道:“不是他女儿,带在身边干什么?自己都养不活,还替别心,我看他没那么善良。”
  “是没那么善良,看起来像人拐子。”
  纪檀音瞪大眼:“真的?你怎知道!”说罢也不等谢无风回答,便朝麻脸追了过去。
 
 
第16章 人贩子
  纪檀音轻轻一跃,身形舒展如白鹤一般,安然落在路旁店铺的房顶上,紧接着足尖轻点,直追麻脸而去。
  街上零星几个行人看见了,发出惊呼赞叹之声,麻脸回头一望,登时吓得腿软,趔趄了几步,抓着小女孩的手腕狂奔起来。
  女孩跑不快,被他粗鲁地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扑,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时那种含混的哭号。
  眼看麻脸要带着她钻进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巷弄里,纪檀音连忙喝道:“喂!你站住!”
  麻脸呼哧呼哧地喘气,只顾没命狂奔。前边就是当地望族昝家的堡子,上百族人居住在一处,房舍众多、道路七弯八绕,他盼望着能借此摆脱不熟悉地形的纪檀音。
  纪檀音如何看不出他的打算,怒道:“再不停下我动手了!”
  听到映雪剑出鞘的声音,麻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记起这把剑闪电般的速度,咬咬牙停下脚步,强自镇定地转过身,挤出一个油腻的笑脸:“少侠,又有何事?”
  纪檀音仔细看那小女孩,只见她瑟缩着单薄的身子,眼睛哭得通红,一只细瘦的腕子被牢牢攥在麻脸汉子黝黑的掌心里,煞是可怜。
  他心下已有了判断,厉声对麻脸道:“有事问你,跑什么跑?”
  麻脸懦弱地朝纪檀音鞠了个躬:“少侠原是在喊我,方才没听见,对不住,对不住。”
  “这是你女儿?怎么看着不像,”纪檀音抬了抬下巴,“莫不是拐来的吧?”
  麻脸吞了口唾沫,懵懂地看了纪檀音一阵,忽而把眉毛扬得高高的,捶胸顿足道:“少侠怎地如此信不过我!上月您刀下留情,我可是立过誓的!好好的,您怎么胡乱怀疑人?”
  看他信誓旦旦,黑皮中泛出潮红,一副被冒犯的激动模样,纪檀音难免有几分动摇,于是朝那小女孩探过身子,柔声问:“妹妹,他可是你爹爹吗?”
  那小丫头不仅是个哑巴,头脑也不太灵光,盯着纪檀音好一会也不说话。麻脸暗中松了口气,腰杆硬了,态度更加嚣张。待要追着抢白纪檀音两句,那痴痴傻傻的丫头忽然嚎啕大哭,边哭边摇头,还竭力想把小手从麻脸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这丫头是从上一个人贩子那里接手的,因为又哑又傻,只花了五钱银子。麻脸见她生得标致,便想把她卖进青楼,虽说是个哑女,但达官贵人们品味独特,调教得好了,说不定更受欢迎。因着这份盘算,麻脸平时就没太打她,免得肌肤落下伤痕,有碍观瞻,影响价格。
  谁料前些天还温顺得跟小羊羔似的女孩突然发疯,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张着嘴发出不成音调的愤怒号叫。
  “这根本就不是你女儿!”纪檀音怒了,提剑便刺,麻脸骇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将女孩往前一推,自己则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丫头来不及躲,直直地往剑尖上撞。纪檀音“啊”了一声,千钧一发间偏转手腕,映雪剑闪着锋利的银色光芒擦过女孩耳畔,削断了一缕乌黑的鬓发。
  纪檀音半蹲下来,两手轻轻握着女孩的肩膀,心有余悸地道歉:“妹妹,对不住,吓着你了。”
  小女孩木愣愣地站着,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流露,方才癫狂的模样也褪去了,又像个安安静静的小绵羊。
  她看着纪檀音,眼神很深,好像藏了很多东西,那种汹涌的感情几乎让纪檀音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无端想要落泪,仿佛他们曾经有过深深的羁绊一般。
  这种眼神不应该属于一个岁的小女孩。纪檀音才感觉到古怪,那女孩便蹲,捡起自己的篮子,把方才翻倒的首饰一件件装回去。她动作有条不紊,小脑袋左右摇晃,喉咙里发出有节奏的、类似呜咽的声音,像是在唱歌。
  纪檀音来不及细究,吩咐了一句“在这等我”,便朝麻脸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么一耽搁,那个可恨的人拐子已经找不见了,他像一只灵活的老鼠,钻进了八方连通的臭水沟,不知游到了何处。
  纪檀音跃上屋顶,踩着青瓦飞掠过一座座宅院,鳞次栉比的房舍和纵横交错的巷弄晃花了他的眼,巡查了一柱香的功夫,也没见到麻脸的影子,他气愤难解,抬手一抹,将一棵出墙的杏树砍掉了几根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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