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声音从脑海钻出来——八成,是因为你。
萧城打断他,“你给我放聪明点,仔细想想。那时候你们还不在一起吧?”
这意思就是,谢谨之早有预谋,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局。
“我心里有数。你没事上网瞅瞅,多看看别人的想法。”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说两人很配。
楚翊也这么想,他就当萧城做了回杞人。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想问什么,切过这条,
“继续说。”
萧城没坚持,随楚翊谈去,失恋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够不着伤筋动骨,都不是大事。
“后来那块儿地出了问题……算姓王的罪有应得。”他捡要紧的说:“你查他底细又做什么?他现在估计焦头烂额,没空找茬。”
这话楚翊没法苟同,什么没空,他看姓王的可够闲。
“有一种概率叫做万一!”
“我知道,万中无一。”
“……”
这真叫亲哥。
亲哥发话了,“你想找他的把柄,我告诉你个地儿。有一家xxktv生意不错,找到有违规的地方拍下来……”萧城压低了声音,两人偷偷在阳台上密谋。
“我拍了就能当把柄?”楚翊也放低了,好像谁会偷听似的。
但是萧城这话,实在让楚翊怀疑,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他哥有问题,这种小儿科——他哥吧。
“现在审查严,找出一条,等有关部门核实之后,起码半年不能营业。那家生意也不错,不愁做不了把柄。”
“那请问你们行业的规定又是什么?”
“规定多了,安全设施逃生道,环境卫生排烟口,他就是天花板墙壁有裂缝也算。”
做生意的可真不容易。
楚翊感慨一下,挂了电话。
这时候,另一个手机放在他面前,楚翊转眼去看。
“我刚听见你提这个地方,就搜了下。”小吴已经看了,他递过手机。
网页显示的是一条几个月前的新闻。
东区的地施工出了意外,发生一些纠纷。这样的事每天不知道会上演多少,每年都会报道那么几次,算不上多稀奇。
楚翊大致看了几眼,也没有过多注意。
“还有一件事,有点不太对劲。”小吴重新接回自己的手机,低头翻找着,“我好像看到昨天首映,票房第一。”
“哪个?”楚翊有些意外,心里猜测是如琢又不太肯定,毕竟他也去看了,以当时的情况,票房应该不容乐观才对。
小吴肯定了楚翊的想法,重重点下去,“翊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态度算是慎重,好像他们正面临一个人生的分水岭,需要这样的态度和满怀的期盼去越过山水到达另一个峰顶。
峰顶好像已经在眼前了,楚翊不可避免地带上几分期待,“意味着什么?”
“咱们这部剧很可能会火。”小吴很会鼓舞士气,“到时候等浴火上了再接着火,干脆把今年承包了。”
“浴火在十二月吧。”
得到小吴肯定的答复,楚翊托着下巴,考虑萧城的提议。他记着这么多的期待,当下的那一点阻碍似乎也不算什么。
*
趁着夜色起来了,楚翊独自跑到ktv拍把柄。至于小吴,他让人帮忙看着网上的数据分享,还有流出来的视频。
如果发现不对劲儿的可以给梁旭尧打电话,找人帮忙删。
那地方到了晚上似乎格外不同,分明是一个个包厢,站在厅中却能听见混杂不堪的音乐。那唱出来的声音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四个字,鬼哭狼嚎。
楚翊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女服务生,“先生,我们包厢已经满了,您可以在外面等一下吗?”
由于声音太过嘈杂,好好的小姑娘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而且问了两三遍。
楚翊这才听清,连忙应了声“好”。
大厅里等候的人也不在少数,仅有的几张沙发都被占了,就像萧城说的确实生意不错。楚翊找了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坐下。
面前放着电脑。
这地方装修隐约有半个网吧的意思,至于大厅里,如果再加上音响,请人来跳个舞,那就充当了酒吧。
尤其晚上人多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楚翊看了一眼旁边年轻人打的游戏,便收回视线。他眼神四处巡弋,想要找条裂缝或者某些不妥当的地方。
偷偷拍下来之后,他今晚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其实直到他坐下来的那一刻,楚翊还觉得不可思议。
一条裂缝?
不,裂缝要多拍几条。
楚翊冷酷地想着,把柄怎么能只有一个呢?
☆、林燧
整个大厅里的灯光时明时暗,偶尔会成为一束刺目的灯带,割裂明暗两处。
楚翊开了电脑之后,他那一小块地方也变得亮起来。屏幕灯光打在脸上,在灯光下,楚翊不动声色观察最近的墙面。
墙面上贴着一层墙纸,没有破损也没有污迹。
楚翊假装脖子疼,转而抬头看天花板,可惜在这样的灯光下,看了三五秒也没能发现什么。
脖子倒是真疼了。
楚翊叹口气,打算放弃这里寻找下一个地方。他低下头伸手关电脑,就在这时候,旁边冒出来一只手……
楚翊原先没看清是什么,不过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他当即伸手就是一挥,虽然挡掉了东西,但口罩也被带了下来。
看清所谓的东西是人手,楚翊松口气,重新戴上口罩遮住自己脸,随后看向旁边那手主人。
不确定有没有被认出来。
楚翊还算客气询问道:“兄弟,你有病?”
那人笑了声,“兄弟,找个地方聊聊?”
勾着嘴角的时候带着几分痞气。
感觉有点眼熟,楚翊心想。
两人站起身,一路绕过人走出过道,看样子是要出去聊聊。
楚翊略微落后,他看着那人后脑勺,想找到熟悉感的来源,紧接着又怀疑是自己错觉。
那人是短发寸头,耳边别着耳麦,脖子上露出项链的链子,好似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们认识?”
此时已走出门外,沸腾嘈杂都留在身后。楚翊停下,在那人的背后问出这句话。外面略微有些冷,冷风刮在脸上,毫不留情。
“不认识。”那人说得随意,也定在原地不动。
楚翊闻言懵了一瞬,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又打算问那人聊什么,话还没出口,只见那人转身,反手就是一拳。
一切来得太突然,好在两个人之间还有段距离,楚翊向后猛退一步。
那人落了空,反而先声夺人。
那人:“你抢了我女朋友。”
楚翊:“……”
像是在谈论天气,自然又生发出一种很拽的感觉,就像什么老大之类,挺中二的。不过这话题可不是什么天气,一个不好就是一场血案的祸源。
在那个瞬间,周围死一样寂静,就连过路的陌生人都忍不住停下,也不一定是听见他们说话,很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架势,让他们嗅到什么。
而当事人楚翊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哑巴了,他冒出很多个念头来解释,是喝多了,还是脑子有问题——不只是没认出楚翊这张脸,还认错了。
这人一定不正常。
“你有病吧?”楚翊忍不住实话实说,“你被抢了女朋友是挺倒霉的,可这跟我没关系。”
“谁说跟你没关系,想想你收了多少信。”那人挑眉,盖棺定论都准备好了。
楚翊试图先讲道理,出于关爱智力残障单身狗的心理,他解释说:“我今天在家待了半天,没有收到信,信纸也没见过。之后吃完晚饭来这里,来了之后也没有收过信。所以,你认错人了懂么?”
良久,那人“呵”一声,神情冷漠,“我叫林燧……”
“你是,林燧?”楚翊犹疑着叫出名字,带着几分不确定仔细观察,过了会儿才下定论——好像是挺像的。
林燧是楚翊的高中同学,死党外加舍友。关系好的时候一起罚站,一起开黑打游戏,比亲手足还要亲。
“你这记性也是没救了,不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很耳熟么?”林燧嗤一声,损友一贯的作态。
这句提示让楚翊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后知后觉发现,这不就是他们刚认识的对白么。
话说当年,楚翊在学校大受欢迎,有不少女生写信表白,不巧的是,其中刚好有一个林燧看上的。
虽然按他们后来的话说,也不算喜欢,只是感觉女孩子漂亮,有那么点想追的意思。口头层面,尚未上升到行动。
但是人家女孩跟楚翊表白了。
少年争强好胜,林燧听说了这事儿,第二天把人堵了,愣是要打一架分个胜负。
谁输谁赢后来两人都闭口不谈,遇见有人问,也只是一笑而过,可这之后楚翊多了个名号——校园一霸。
“想起来了。”楚翊记起当初的因果一脸复杂看向林燧,“你真够损的,好好说话要你命了。”
林燧说:“我就是想来个久别重逢,顺便回忆一下校园生活……谁知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不说自己浪费我感情,还怪我损?”
楚翊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我怎么知道你现在长成这样,当初骚断腿的可不是我。”他感慨中带着怀疑:“你真是我认识的林燧?”
他还记得林燧上学时整了个耳钉,闪瞎眼的水钻,成功作死被班主任追着打。兴许是屡教不改,后来老班也不管了。
——那时候作的一手好死的人,现在装扮简洁背脊挺直,整个人像屹立的松柏。
“如假包换。”
“那倒不用,换一个我也不要。”
“假的你也买不起。”
“开个价?”
“天价。”
“呸。”楚翊啐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两人曾经在学校也是这么说话的,如今许久不见,一下又热络起来。
“要不找个地方喝一杯?这么久不见。”林燧提议说。
他们在门外站着有一会儿了,就连路人也因为没戏看不等了,陆陆续续散了。
找个地方坐总比站着好,不过楚翊记着此行的目的,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我有点事还要再进去一趟,你等我会儿。”
“有什么事儿?还非得进去。”林燧视线向着不远处的大门瞥了一眼就转回来。
楚翊没避着,说:“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简单说。我跟这里的老板有矛盾,今天特意来找茬——做把柄。没想到能遇上你。”
“哦,我就是个意外,还打乱你计划了。”林燧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
“我可没说,不过你要这么以为我也没意见。”楚翊好笑地耸肩。
“算你运气好。”林燧意味不明,接着转身说道:“走吧,喝酒去。”
“我……”
“我都知道。”
☆、当初
某自动售货机跟前。
楚翊眼瞅着林燧弯腰从机器出口取出两瓶矿泉水,神情疑惑问:“不是要喝酒?跑这来做什么?”
方才叫着喝酒的,却轻车熟路带楚翊找到一个售货机。
“我记得你不会喝酒。”林燧把手里的一瓶水递出去。
“那你说喝酒?”楚翊伸手接过水,心说他都想好不醉不归了。
“不然……我要说‘走,去喝水’?”
“那不能,别人指不定以为咱俩未成年。”楚翊笑出声,嫌弃那话没有气势。
两人相视,举着水碰了一下,不同于酒杯的清脆,瓶子撞上带着沉闷。
林燧拧开瓶盖,草草喝了口说起正事,“诶,你不是要找老板的茬么?我告诉你一个。”他压低了声音,靠近楚翊耳边说道:“他身边养了个人,还挺护着。”
“谁?”楚翊偏头问。
“不知道。”
“不知道能算把柄?”
“怎么不算?”林燧说:“他护着,说明那个人重要,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恰恰说明那个人成了他的软肋。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试试……就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也行。”楚翊需要一个王老板会在乎的——钱财和人都差不多,一样的作用。至于那人是谁,他反而没那么在意。
“可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楚翊思考一阵又发出疑问,转念想到一种可能,“在哪听说的?”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林燧不答反问。
两人毕业以后断了联系,楚翊对林燧现在的生活知之甚少。他摇头,随即看见林燧正了正袖口,说:“光荣的人民警察。”
“行啊你,都当警察了。”楚翊反应过来,开玩笑说:“林警官不得了,当年被老班抓,现在体验一把抓人的感觉。”
“去你的。”林燧拉回话题,两人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立在售货机旁,以至于许久没有人来买东西。
“当时我们请他去喝茶,套话套出来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他后来干脆不说话,摆明是护着。其实犯不着藏,知道是谁又怎样,只要那人跟事件无关,我们还能把人吃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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