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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听见他的话,云清的眼睛动了动,神情微变。
  张庆看着云清,微笑道:“当日,整个衡山郡都想让我死,却偏偏有一个人,帮我活了下来。”说着,他走了几步,脚步有些明显的跛,“我坐了三个月轮椅,虽然如今能够走路,但是一到阴雨天就发作,滋味不太好受。当初刚刚断了两条腿时,我也忍不住心里发慌。”
  云清猜到了剩下的故事。他没有接上张庆的话,反而抬眼向远处的深山看去。
  入夜后的衡山郡极黑,因为那位老祖宗的原因,城内晚上开始不再点灯,黑漆漆的天穹上,只有零星几点星光。
  整座衡山郡,沉沉压覆在大地上。
  而衡山郡里的心意,如秦岭横亘在天地里。
  这是,无数人的心意经由宗族血脉打造成的城池。
  一个人的心意可以有多大力量,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在如山如海的人群面前,捅破这一道天?
  张庆掀起衣角,坐在院门外的石砖上。
  云清坐在门槛内,沉默看着漆黑的天空。
  衡山郡的天空对他来说,从来陌生。张庆口中那个故事,他也从未亲身经历过,然而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在晚风中的只言片语里,云清的眼睛却慢慢睁开。
  晚风裹挟来的旧事,漆黑石板路上的零落灰尘,云清透过着一切陌生事物,在它们的背后,看见了最深处最为熟悉的一道心意。
  没有矫作、没有阴影,而是长生天下最为纯然的,向着天空挥斩出长剑,斩断命运长线的心意。
  一年以前,站在衡山郡外风沙里的叶三,究竟是什么模样?
  云清轻轻挑起眉,神色渐渐地,清明而平静。
  想到叶三驾着马车在暮色里背着刀前行的跳脱模样,云清慢慢地笑了起来。
  想到自己在风雨里一步步爬出来的模样,他的眉眼甚至笑得有些弯弯。
  晚风吹来的沙尘落在石砖上,发出极为轻微的沙拉响声。
  其实一个人的心意,在大部分时间并不能与整个世界相抗衡。这个道理,云清一直以来都明白。
  倘若当真能够以心意改变整个世界,那么当年的魔宗,又何以被困在血瀚海日日夜夜,不得脱身?
  经历了死生挣扎的叶三,自然比他更明白。
  然而哪怕经历了无数生死和追杀,等到站在所有人的心意前时,叶三依旧可以举着武器,以一种纯粹而洒脱的模样,喊出自己的心意。
  云清看着张庆,明白了另一件事。
  一个人的心意或许弱小,但有它本身的意义。
  他看着漆黑苍穹下艰难活下来的两个人,明白叶三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有意义的。
  他们能够坐在门边看今晚的夜空,就是最大的意义。
  张庆看着云清,微笑着将轮椅推进院门内。他的手伸到门边时,无形的空气切割过手指,飞速削掉了一层皮。
  张庆这才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小先生,我相信您回来并不是为了送死。无论您想做什么,在那之前,都好好活着。”
  云清坐在门槛边,他看着半人高的轮椅,慢慢将头埋进了轮椅上的衣物里。
  他当然不会平白送死,云清想了想,拿起毛巾,认认真真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在接下来的两天内,他认认真真呆在衡山郡的院子里。
  没有人来过问他,张庆会定点送吃的给他。院子里积了很多灰,看样子是很久没人住过的。云清努力适应腿下的轮椅,尽管大多时候都不太方便,但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还可以努力去习惯。
  风雨里过于强大的压力压碎了他的膝盖,那些残留的灵气停留在他破碎的骨节里,一时半会无法剔除。
  他拿着毛巾,将窗台和木桌上的灰尘一一擦去,然后坐在轮椅里,开始看一天的夕阳。
  在暖黄色的夕阳里,老行事站在高塔之下,轻轻拍了拍手掌。
  一道钟声,从九层高塔上缓缓响起。
  钟声卷过街头巷尾,卷过苍茫秦岭,如同一道九天而来的寒风,落在了人间。
  高塔下的老树上,有一只黑鸟。听到钟声响起,飞鸟受惊展翅,飞出衡山郡的城门,却在城墙上空骤然倒毙,坠落在尘土里。
  黑色的高塔前,由石砖铺成的长路,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啪啪地开始碎裂。
  整条长路,尽数破碎。
  衡山郡里的道士们、远处的居民们、秦岭山脚下的村落里,无数人走出了房门,他们在钟声的指引下,朝着黑色的高塔跪下双膝,双手合十,恭敬地行礼。
  他们在钟声里,尽数闭上了眼睛。
  在老行事的抚掌声中,两个道士匆匆走过鸦雀无声的石板路,停在西北角落的院子里。
  老行事叮嘱了三次,老祖宗的破关不能出任何意外。苏蕴仍在山脚下看人间,那么城里的异数,就该彻底抹去。
  至于他死后苏蕴的态度……只要老祖宗能够顺利破关,苏蕴乃至整个青城山的态度,都不再重要。
  他们手里拿着符咒,解开了院门上的锁,然后提剑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却是被耐心清理过的,地上刚刚被刷洗过,还有新鲜的水汽。
  树叶落在院子里,二层楼上下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两个道士惊觉回头,一道来自身后的木棍瞬间击中了他们的后脑。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两个黑衣的道士就倒在了院子里。
  云清拿着手中的木棍,对于自己不太有风度的作案手法嗤之以鼻。他艰难地摇着轮椅,慢慢往门外走。
  这是他被困在院子里的第三天,但是对于这里的一切,他已经无比熟悉。
  包括院子里的阵法。
  云清甩掉手里的木棍,然后停留在门边的斜坡上。因为阵法的关系,附近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被切割干净,爬过的蚂蚁被切成两半,很快被风吹走。
  “李长空真是死了太久,”云清叹气道:“久到你们已经忘记,道宗的所有阵法……我背了整整二十年。”
  他晃着轮椅,不紧不慢地离开了院子,门外的巷子里,张庆从角落里走出来,扶住了他的椅背,将他往长街上推去。
  长街上静悄悄,连猫狗的声音都没有。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尽数跪倒在房门口。
  他们经过居民区,每一条巷子里都是跪着的人。
  每个人都僵硬立在天地里,像是打磨好的石像。
 
 
第183章 每个人的命都在天空上(2)
  整个衡山郡的街巷,以一种暗合规律的走向修建。
  每排青砖堆砌成的长路,路边的老树每年都被整齐修剪过,行走在衡山郡里的时候,这种规律并不清晰,但当整个衡山郡里安静下来的时候,云清在无数交叉的巷子和石板路里,发现了某种可能。
  他没有试图攻击巷子里黯淡的流光,任由张庆推着轮椅往前继续走。
  在咕噜噜的车轮声中,他们经过沉默的人群。那些安静跪在石路上的人,在整个衡山郡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每一条路边都跪着人,每一条路都指向衡山郡的黑色高塔。
  无数条街巷朝着黑塔的外围,将黑沉沉的木塔包裹起来。
  天地里的灵气,经由无数道街巷,往黑塔里缓缓流淌。
  云清来到黑塔下方的石板路上,扭头看了看街边安静跪坐的人群,那些人沉默如同石像,只有极缓慢的呼吸声显示他们存活的迹象。
  他们并没有死,只不过以另一种方式,成为天地里灵气流动的路径。
  云清沉默看向塔里的铜钟。尽管被墙壁和铜钟阻拦了视线,但是他能够感应到,在九层高的黑色木塔里,有一个人。
  整个衡山郡,是一座大阵。
  大阵的中央,黑色高塔在疯狂汲取整座城池的灵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云清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师父。
  在那座落满银杏叶的深山里,教谕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他道:“小长空,日后你继承我的衣钵,要替清虚宗拔出一根刺。”
  “清虚宗的恩泽遍布天下,可秦岭衡山存在得实在太久。”
  整座衡山郡在有规律地呼吸,在灵气的流转间,云清能够清楚感应到,黑色高塔后的那道目光。
  他看着黑塔,缓缓抬起了右手。尽管整个天地里的灵气都在规律流转,但是当他举起手的时候,那些原本流动的灵气,依旧产生了波动。
  细微的光线汇聚在他手里,变作一道光束,像长剑。
  云清并没有把握打碎城市里的大阵,但天地里灵气流动被改变后,却能够显示出城市里最为真实的景象。
  黑塔下唯一破碎的石砖路,一直向前蔓延,直到停在云清的轮椅下。
  衡山郡的阵眼,在他们脚下。
  张庆拍了拍轮椅的椅背,商量道:“小先生,我来吧。”
  云清明白他的意思,张庆想要替他握住光剑,捅进地底的阵眼中。然而以普通人的身体,无法承担灵气流动的力量。
  如果夹在暴风眼里,他只能死。
  尽管张庆的语气很平静,但他已经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如果能够活着出去一个人,自然要留着用处更大的那一位。
  云清摇了摇头。他清楚在这种时候,黑塔里的老人会格外强大,但是他依旧想要试试。
  在一片死寂的衡山郡里,他握住手里的光束,从容地捅进了脚下石砖。
  像是紧绷的织布忽然划破,周围流动的灵气骤然被撕裂,而笼罩在整个衡山郡的结界,也开始溃散崩塌。
  被无数灵气织造的画面开始流散,露出结阵时的衡山郡,最为本质的模样。
  ……
  秦岭下的风猛烈地吹。苏蕴站在河岸边,遥遥看向远处的村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这儿停留了整整三天,却依旧没办法想明白很多事。
  司天玄看了看他,温和劝说道:“你若实在想不明白,不妨回去问问青城山大师兄。”
  苏蕴的目光穿过汹烈的黄河水,透过莽莽平原,最终落在河的对岸,“大师兄的心意,是大师兄的道,不是我的道。”
  自他修道开始,总是怀抱着一腔热血,想要去做点什么。普通人弱小而无能,却被困守在一亩天地,他行走在人世间,见多了生死别离,就更想要保护一些人。
  从孤身奔赴血瀚海 ,死在他手下的魔宗弟子不计其数。
  然而今时今日,在道宗举族叛乱的局面下,苏蕴握住手里的剑柄,一时之间,剑却不知挥向何处。
  普通人会繁衍生息,无论历经过多少血火和战场,他们永远如河畔无定的野草,终会发芽生长。
  “他们有自己的心意,如果自己选择了死路……”苏蕴叹息一声,道:“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从不需要所谓的保护?”
  他看着百姓高举神像,朝着东方叩拜;也看见流民手持经卷,在日光下翻阅,无数的百姓沿着官道北上,如同浩浩荡荡的洪流。
  “这个世界,永远有无数种可能。”司天玄道:“从来没有人是全然的对与错。只不过在特定的时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罢了。”
  苏蕴默然不语,山底下的风越发大了,吹着他的衣袖猛烈晃动起来。
  天地里的灵气发生一丝混乱。苏蕴猛然回头看向衡山郡,只见澄空之下,蓝天碧草,白云黑瓦,与从前并无不同。
  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司天玄看了看他,道:“现在是衡山郡那位老祖宗破关的时候,想来会让周围的灵气发生些微变化。如今紧要关头,你我是外人,不能在这种时候闯进去。”
  苏蕴仍旧看着衡山郡里那座黑色的高塔,有些心不在焉地发问道:“不能进去?”
  司天玄叹气道:“衡山郡里的布置极为讲究,你我进去自会引发灵气波动,倘若惊扰了他老人家,只怕……”
  苏蕴忽地笑了起来,他看着黑色的木塔,眼神如同燃烧,“的确,进不去。”
  察觉到他的话外之音,司天玄猛地扭头,衡山郡里的灵气在一瞬间爆炸,向城外席卷而去。
  滚滚的沙尘在空中蔓延数里路,形成了土黄色的风墙。
  混乱的灵气在衡山郡里拧绞,而织造出的结界却渐渐溃散,正午的天空下,衡山郡外的光亮渐渐消散,如同深黑色的幕布笼罩上去,在天地里形成一张巨大帐篷。
  群鸟在秦岭老山深处惊飞而起,它们毫无目的地到处乱窜,飞到衡山郡上空的时候,则登时倒毙。
  黑夜里的衡山郡,伫立在正午的日光下,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道风景。
  只有衡山郡里的黑色高塔,完美融入黑夜背景。
  无数灵气盘绕着高塔,在周围疯狂旋转。形成了一道难以形容的恐怖威能。
  苏蕴看着衡山郡,微讽问道:“衡山郡的人破关,用得上这么大阵仗?”
  在他发问的时候,无数砂砾被衡山郡里的灵气冲击过来,迅速割过他们的衣物。
  在衡山郡的漆黑天幕上,慢慢显露出无数道浅淡不一的线。
  那些线从地面上升起,通向黑色高塔的最上方。每一根线都散发着莹润的灵气,极细的长线伸向天空,在灵气的环绕下,颤抖抖晃动。
  黑色的衡山郡里,无数道光线照亮天空。
  每一根线都散发着莹润灵气。
  苏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他的手按上剑柄,在不远处的衡山郡里,整个城池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那些流动着最精粹生机的、最原始灵力的线,究竟是什么?
  衡山郡的黑塔下,云清握了握拳,衡山郡里灵气的风暴卷动成潮,他们站在暴风眼最中央,整个衡山郡结界最为稳固的地方。
  但看到周围的景象后,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
  云清的手中,灵气汇聚而成的光束已经消散,而刚刚一击之力,让他的虎口崩裂,不停往地面上滴血。
  那些血珠流淌到地面上,立刻顺着石板路的方向,形成无数小血珠在地面上游动,往黑色的高塔里飞去。
  他往身边看一眼,每一个人都跪坐在街巷里,他们双手合十,以一种献祭自己的姿态,沉睡在一场美梦里。
  而在他们的头顶,一根根光线散溢出来,连接着身体和黑塔。
  那些细细的光丝里,有各色深浅不一的灵气在涌动,还有最为充沛的旺盛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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