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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情薄意(近代现代)——九尾叶

时间:2021-06-02 08:30:44  作者:九尾叶
  杨彤骇得面无血色,举起一只拳头抵在唇边,双眼睁得圆圆的。她是在盛怒之下顺手拿起面前的东西当作武器,但绝对无意伤害自己的儿子。
  简青黎扯了许多纸巾给方明栈止血,但红色还是洇透了雪白。保姆摇头,这样的伤口缝针才行,赶紧去医院吧!
  “我来吧。”方明栈移开简青黎笨拙的手指,把被血染红的纸巾扔进垃圾篓,“你开车。”
  他们离开别墅的时候,杨彤下意识地追了一步,但终究没跟上来。
  宽阔的公路上,别克的车头歪歪扭扭,划出一条蜿蜒前行的轨迹。简青黎正襟危坐,汗湿的掌心滑溜溜的,有点握不住方向盘,因为腾不出手擦眼泪,他只能不断地眨眼睛,以此来保持视野的清晰。
  方明栈笑他:“怎么就哭成这样,我都不疼。”
  简青黎紧盯着前方的路况,一言不发。
  方明栈又说:“慢点开,你是要和我殉情啊。”
  “你别说话!”简青黎呵斥他,把油门踩得更重了。
  到达医院后,简青黎的情绪平稳了些,主动去挂号、交费、拿药,方明栈因为失血而脸色发灰,坐在凳子上等待医生缝针。
  缝针的时候简青黎也在场,偏着头不敢细看,那些针仿佛是扎在他的心上,痛得他把嘴唇咬破了。
  包扎完伤口,他们在门诊大楼前面的小花园坐了一会。简青黎挽着方明栈的胳膊,好像在服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磕了碰了。
  方明栈感动又好笑,搂着简青黎的腰用力一按,迫使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简青黎闷闷不乐,视线始终流连在他左手的纱布上,懊悔不迭,“我就不应该给告诉你的。”
  “怎么不应该?幸好你说了。”方明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想起之前的情景还觉得心有余悸,“下次再敢乱来,我真要收拾你了。”
  简青黎出门找杨彤之前,给方明栈发了条微信,“我想跟你妈妈谈一谈”。当时方明栈在开会,会议结束才看到消息,马上就从公司离开了。幸好他赶到及时,危险发生时动作够快,否则刀刃划在简青黎眼皮上,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我还以为能跟她和解,唉……”简青黎惆怅地叹息,指甲在纱布上轻轻刮了刮,话锋一转,“你手背上要留疤了。”
  方明栈一脸平静,“留就留,无所谓。”
  “我知道了,”简青黎恍然大悟,气恼地斜眼瞪他,“你是想用这个疤威胁我对你死心塌地!”
  “那倒不至于,”方明栈顿了一下,笑容里掺着一点坏,“也就在床上威胁你。”
  “卑鄙,”简青黎揪着他的衣领,撒娇式地摇了摇,“方明栈你好卑鄙。”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他们依偎在一起,静静地晒太阳。有些话在简青黎心口徘徊,他按耐不住,终于问方明栈,小时候你妈妈虐待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语气里满是怨念和不受信任的委屈。
  “不是虐待,她没虐待我,就是偶尔脾气不好。”
  “真的?”简青黎捧着方明栈的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不依不饶。
  “真的。”
  简青黎这才卸下心里的重担。过了一会,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这些年我一直想问。”
  方明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话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你恨不恨我妈?”
  方明栈没料到是这个问题,思考了两秒,摇摇头,“不恨。”
  他真的不恨叶香。在他们仅有的几次会面中,方明栈对这个女人的好奇永远大过敌意。她和自己的母亲不一样,杨彤是事业女性,坚强、独立、果断,说一不二,而叶香除了漂亮的脸蛋以外似乎没有傍身之技,全然依附老头子而生。离奇的是,每当方明栈对她产生软弱印象时,她又总能在生活的边边角角中展现柔韧的性格,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方明栈最后一次见叶香就是在翠野公园,那天简青黎听到了两个大人的对话,秘密终于瞒不住了,方玉朗慌了手脚,叶香却出奇的镇定。回程的路上,方玉朗不停叹气,一脸歉疚地对儿子说,有些话我会和你妈妈去讲,你不要管,好吗?
  方明栈不置可否,但最终保持了沉默。他这么做不仅为了简青黎,也为报答叶香曾经给过的一点善意,那是几年前,他们在街上偶遇,叶香指着他的裤脚对老头子说,小孩子长得快,该买大一号的裤子了。
  方明栈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自己露出一截的脚踝,这个细节他没发觉,保姆和母亲也没发觉,叶香却发觉了。
  简青黎说:“你不用骗我,你恨她也没关系,我拎得清。”
  他的额头抵在方明栈的锁骨,方明栈稍微一动,下巴就蹭到了他的头发丝,软软的,被阳光晒得发暖。
  “我真的不恨。再说他们三个之间的恩怨跟我们无关,你不要再想了。”
  简青黎都明白,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毕竟杨彤是方明栈所剩不多的亲人。
  “你不也是我的亲人吗,”方明栈扯着简青黎的胳膊,将这只软绵绵的小狐狸拉开一段距离,望着他清澈、狡黠的黑眼睛,暧昧地牵了牵唇,“叫声哥哥来听。”
  简青黎难得害羞,生硬地转开话题,说我们回家吧。他站起来,跺了跺脚,拽着方明栈走向停车场,阳光下,两个细长的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第51章 (完)
  简青黎的房子很快就卖出去了,购房的是一对外地来的中年夫妻,在沧市漂泊了十几年,总算攒够了安家的钱,能够扎根下来了。他协助对方办理了过户手续,双方商定六月底正式交房。
  简青黎把大件家具留给房屋的新主人,需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他没请搬家公司,每次去方明栈家里都顺便捎上一点,几次下来,房子不知不觉就空了。
  他最宝贝的相机和镜头,在方明栈的书房里得到了尊贵的待遇,木架是专门找人定做的,占了两面墙,十几个镜头孤零零地摆在上面,显得底气不足。
  简青黎觉得不好意思,埋怨方明栈铺张浪费:“弄这么大的架子,我才几个镜头啊。”
  “买呗,”方明栈不以为然,“你不是还要开工作室吗,总能用得上。”
  简青黎可不像某人那样财大气粗,他常常担心自己的投资收不回本,欠一屁股债,小声嘀咕着:“买那么多器材,万一创业失败了怎么办,你给我补窟窿?”
  方明栈淡淡一笑:“你就没想过我也会失败?说不定文越下个季度就破产了。”
  简青黎愣住了,方明栈目前在筹备制药公司,对于文越集团来说是全新的业务,也可以算作创业,但若不是他提醒,简青黎还真的一点也没想过他会失败。
  “破产就破产嘛,大不了一起喝西北风。”简青黎撇撇嘴,方明栈的恐吓太温柔了,他一点也不害怕,豪气冲天地许诺,你要是破产了那我养你。
  “所以说,人要有一技之长,知道吗?”简青黎洋洋得意地教导方明栈,“你看,我还能摄影谋生,你能干什么?”
  方明栈用小刀拆开简青黎带来的纸箱,里面装着几十本书,他分门别类地拿出来,一一插入书架的空隙处,听到简青黎的挑衅,随口回应,我能当模特,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吗。
  谁要你呀,整天臭着脸。
  方明栈忙着整理书架,背对他不答话,简青黎酸溜溜地说,你该不会真动了这个心思吧。方明栈挑眉,怎么了,不行?
  当然不行!简青黎砰砰拍桌子,除了我,你不能当任何人的模特,听到没。
  饶了我吧,方明栈说,我也不想当你的模特。
  简青黎噗嗤笑了,忍着上扬的嘴角,义愤填膺地谴责,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你这个哥哥当得真不合格。
  方明栈拍拍他的屁|股,说你这个弟弟也不怎么样。
  躲闪间,简青黎看到他手背上那条隆起的伤疤,快乐的神态逐渐消弭了,低声问道:“阿姨的心情怎么样了?”
  “还行,有好转。”
  失手伤了方明栈之后,杨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忧虑,那天过后就没有主动联系过儿子,关于她的近况,都是谭敬松透露的。方明栈不久前接到谭敬松的电话,说他陪杨彤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教了杨彤一些方法,让她学着控制情绪。
  简青黎点点头,他知道这段日子对杨彤来说不好过,有谭敬松陪在身旁,对他们这些不孝晚辈而言,也算是一种慰藉了。“谭叔叔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没告诉他,但他很精明,估计已经猜到了。”
  “那他知道我们是……”简青黎卡壳了,“亲兄弟”三个字,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方明栈问:“你害怕他知道?”
  简青黎仰着头,想了一会:“不怕,就算他觉得恶心,也影响不了我。”
  方明栈故意发出惊叹,夸他有长进。
  简青黎谦虚,笑嘻嘻地说:“我的脸皮一向都很厚。”
  电影《玉眠》定档了,大规模宣传正式铺开,官博每天都发布好几条动态。贺岑的作品虽然不如主流商业片那么受欢迎,但作为得奖专业户,未播先红,在某瓣上的期待值已经很高。
  几位主演都是资深演员,观众缘极佳,也相当配合出品方的宣传工作,经常转发《玉眠》剧组的微博。项庭舟沾他们的光,流量水涨船高,据他所说,原来是十三万粉丝,十万僵尸,现在是十六万粉丝,十一万僵尸。
  简青黎不信,点进他的微博查证。逛了一圈评论区,意外发现原来项庭舟的模特事业也不算彻底失败,几年下来还是积累了一批死忠粉,对于他转行演戏的决定,粉丝们纷纷送上了祝福和支持。除此之外,评论区最多的就是看热闹的路人,对项庭舟今后的发展抱着观望的态度。有个网友说话难听,才看了先导片就指责项庭舟“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简青黎觉得他不公正,于是同样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项庭舟看到了,私下给简青黎发微信,说要册封他为粉头。
  简青黎说,谢谢您了,但我有正事。
  有钱的,项庭舟诱惑他,每月工资二百五。
  简青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回了两个字,滚吧。
  “跟谁聊天呢。”方明栈在旁边坐下,简青黎自然而然地歪过头,枕在他肩膀上。
  “项庭舟。笑死我了,他应该去当谐星。”简青黎把聊天记录举到方明栈面前,手指划了划手机屏幕。
  方明栈表情淡淡的:“说这么多废话,你们两个很闲?”
  “你吃醋啊?”简青黎眉目熠熠,嬉笑着去翻方明栈的西裤口袋,摸他的手机,“你还说我,你手机里有约|炮app,我都看见了!”
  他得逞了,敏捷地从方明栈身边移开,边解锁边说,“这个prelife就不正经,我看看你是不是勾搭了什么小妖精。”
  方明栈的用户主页简单明了,好友栏只有Cyan一个人,最新消息还是Cyan多日前约方明栈去酒吧见面,埋怨他怎么还不到。
  “你怎么解释?”简青黎举着手机,像个正义凛然的警官,居高临下地审问犯人。
  方明栈理直气壮地耸了耸肩,“他确实比你可爱。”
  简青黎一时语塞,瞪着方明栈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方明栈倒是笑得开怀,还补了一句,“多跟他学学,知道么?”
  简青黎丢开手机,扑上来作势要掐方明栈的脖子,被方明栈绊倒,两个人滚作一团。夏天本来就穿得少,裸露的皮肤相互磨蹭,很快就擦枪走火。
  “停停停!”简青黎感觉方明栈抚摸的力道变了,赶紧坐起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方明栈躺在沙发上,稍微撑起上半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简青黎把手伸到背后,扯了扯衣摆,领口上升,锁骨的吻痕不见了。
  “你明天要去机场吗?”他问。
  简青黎非常聪明,这个话题是挺扫兴的。方明栈无奈地笑笑,显出苦恼的表情:“我不知道,去了反而可能给她添堵。”
  杨彤要回伦敦了,第二天早上八点的航班。这个决定她没有告诉方明栈,是谭敬松偷偷转达的,并且谭敬松不顾杨彤的反对,先斩后奏地订了同一班飞机,准备在伦敦陪她一阵子。
  简青黎为谭敬松感到遗憾,“谭叔好体贴,阿姨还没接受他吗?我猜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阿姨。”
  方明栈摇摇头:“没有,慢慢磨吧。”
  简青黎在心里加上一句,就像我们一样。
  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方明栈睁开眼,在昏暗晨光中发了一会呆,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脚尖刚踩到地毯,左手忽然被人勾住了。
  他回过头,看到简青黎困倦地打哈欠,以为自己吵醒他了,轻声说,你接着睡吧。
  “我和你一块去。”简青黎坚持要同行。
  根据谭敬松发来的航班信息,他们提前到达航站楼,在安检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等待。
  半小时之后,谭敬松和杨彤的身影出现在玻璃窗外面,拉着行李箱,有说有笑地路过。杨彤的气色好了许多,体态也丰腴了,微笑的时候,眼角竟浮现出几缕慈祥的纹路。
  简青黎条件反射地紧张,透明的落地窗不能给他安全感,他忍不住想逃到吧台那儿。“你不去见她吗?”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方明栈,眼看杨彤要消失在咖啡店框出的长方形视野。
  方明栈纹丝不动,略微摇了摇头。
  恰在这时,像有心电感应一般,杨彤突然转向右手边,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看到了落地窗后面的方明栈和简青黎。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简青黎刚端起咖啡,打算醒一醒瞌睡,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手腕发软,杯子里的深褐色液体也随之荡漾开来。
  方明栈倒是很平静,两手平放在桌子上,食指轻轻碰在一起,像在进行商务谈判。
  不时有旅客从他们中间经过,将彼此的目光切割得断断续续,简青黎想起许多电影的经典镜头,一辆公交车阻隔了双方的视线,等公交车再开动时,马路对面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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