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送神(玄幻灵异)——年终

时间:2021-06-03 08:30:27  作者:年终
  可惜苏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恐吓到了。原本他还存了势头不对抓闫清跑的心思,这下可好,碰上一个不死不灭的债主——
  这可真是能追到天涯海角的主儿,还跑个屁。苏肆把心里的小算盘摔了一地,顺便还补了几脚。
  只能认命了。
  不过赤勾老祖宗的性子,似是比传说中柔和许多。那日苏肆临走时,尹辞见他差点同手同脚,特地补了两句:“此事须得瞒着闫清,难免会伤了二位感情。此事之后,我自会和他说清……对不住。”
  “啊?”苏肆吃了一肚子离奇消息,人还有些恍惚。“这有什么,他演技烂死了,本来就不该知道。至于感情么……放心,伤不了。”
  想到友人,苏肆才缓过来些许。
  “他说过信我,他一定会信。”
  ……是啊。
  苏肆将自己从回忆中拔出,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此番枯山派断了他所有摇摆之意,自己只得径直冲向一个方向。这般踏过鲜血、冲向风暴,倒有一种别样的爽快。
  在身旁女子不满的视线中,苏肆大笑几声,又狠狠夹了下马腹。
  “痛快!”
  那厢苏肆疯狂逃窜,这厢时敬之照旧昏迷不醒。尹辞守在他身边,手指不离时敬之的手腕,时刻感知着此人脉象。
  时敬之倒不是困于术法——最近这段时日,他的身子本就越来越弱。这般状态下被人割喉,必定是元气大伤。好在时敬之呼吸平稳,没有“天厌”的症状出现。
  尹辞窥视着四周。周遭围着的都是熟面孔,不见引仙会的人接近。经过异象一遭,视肉被抢的冲击弱了不少。人们忧心忡忡,尚在争论那异象的成因。施仲雨被变故分了神,曲断云不知去了哪里,八成去联络江友岳了。
  与他们推测的大抵相同。
  尹辞捉住时敬之冰冷的手,抵在额前。
  他特地挑了异象初现时上树,视肉被夺的一刻下来。众人的心思被牢牢引着,他身上的异象并未惊动他人。下树之时,他特地看了个一清二楚——
  时敬之鲜血喷涌、眼看要命丧黄泉之时,四周的秃枝颤抖不已,摇晃的幅度大了数倍。那些细根在空中彼此纠结,团成一个模糊的形状,隐隐朝时敬之探去。不知为何,尹辞再次感受到了某种熟悉感,一股模糊的意识从他心底满溢而出。
  那意识朦胧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有什么趁人醉酒,一个劲儿吹耳旁风。
  【救他。】
  明明没有言语,尹辞却能听懂它的意思。
  【救他。】
  那念头一遍又一遍重复。
  好在尹辞本来就打算救人。他刚动手止血疗伤,周遭秃枝又很快恢复了原样,不再乱动。随后视肉离得太远,玉眼不再有效,秃枝从他们视野中消失了。随着时敬之的好转,那模糊的意识也瞬间消散。若尹辞不是活了几百年,八成会将其当做自己的心思。
  自己这边该瞧的瞧完了,就剩等时敬之醒来,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其他发现。
  时敬之眼睛没睁,但一双眉毛微微蹙起,似是见了极可怕的物事。尹辞懒得顾及四下视线,将那人的手握紧。
  “快点醒过来。”尹辞轻声道,“我们约了好些事情没做,你想反悔不成?”
  然而重伤就是重伤,时敬之没有尹辞那般可怖的自愈之能,自是无法立刻醒过来。尹辞索性炖了鱼汤,碾了果汁。继而细布筛去渣滓浮油,口对口一点点送下。
  时敬之这一昏睡,便是四日。
  他昏睡期间,众人大抵有了结论,暂将那异象当做苏肆做出的幻象。尽管还有不少人存有疑虑,此地到底是荒郊野岭,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这当口,苏肆与赤勾教保有联系一事,也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枯山派的悲情色彩再上一层楼,昏睡的时掌门更显出几分可怜。
  谁也没想到,轰轰烈烈的视肉之乱,落了个如此凄凉的结局。
  “魔教就是魔教,掉以轻心不得。”
  “可惜了时掌门……唉……”
  “诸位都回去吧。”闫清满脸疲惫,行了一礼,笑得有些勉强。“掌门状态稳下来了,今日可以移动。我等已经耗了大家不少心力,实在是劳烦各位。”
  惊天动地的乱子一过,人们再无心为难这位鬼眼盟主。车队轰轰烈烈地来,零零散散地去,只留下满地沾着血味的车辙。施仲雨拿着逆阳令,不好离派行动,亦是随太衡离去了。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引仙会的人接近时敬之。山中风柔云轻,阴谋诡计似是被挡在山外,为他们留得了一片安宁。
  时敬之伤口有了点起色,被尹辞小心抱进车厢。颈子上的伤口要命,怕路上颠簸,枯山派理所当然地留到了最后。
  日落月升,繁星满天。聚异谷中宁静非常,只剩下枯山派这一架马车。
  尹辞照旧喂了时敬之一些流食,又端起熬好的汤药。只是这一回,药碗的边沿刚靠上时敬之的嘴唇,碗边便闪出一点反光。
  是眼泪。
  时敬之不知何时睁了眼。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生机不再,只剩死灰般的悲伤。他喉咙有伤,不好发声,只能不住地淌下泪水。
  此人骨子里甚是傲气,一直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然而在这只有两人的昏暗马车,他的泪水像是止不住似的。
  只见时敬之虚弱地抬起手,推开了碗。随即他支起身体,缓慢而坚定地抱住了尹辞,将脸埋进尹辞的前襟。枯干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荡了荡,不余半点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时敬之还在流泪。他没有颤抖与抽噎,尹辞只感到胸口很快温热一片。
  时敬之的手臂抱得很紧,如同溺水者抱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欲子从来都耽于欲求,跋扈张扬。先前时敬之失控,那场景也轰轰烈烈,满是戾气与疯狂。然而此时此刻……
  尹辞从未见过如此安静而克制的崩溃。哪怕这人瞧见自己的真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尹辞想不出,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人惊惧至此。
  濒死之际,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不过尹辞没有发问,也没有讲述己身所见。他只是安静地拥住面前人,正如二十四年前的此地,他拥住从噩梦中惊醒的孩童。
  “小子,放开哭就好。我还会笑你不成?”
  尹辞摸了摸对方的发丝,轻声说道。
  “你也吃足了苦头,不必忍着。就算天塌地陷,万事休矣,大不了你我就留在此地,让我好生送你一程。”
  时敬之终于颤抖起来,发出微不可闻的抽噎之声。
  弈都,国师府。
  曲断云乘了箭马,快马加鞭赶到弈都。哪怕事情过去了好几日,他依旧有些恍惚。此刻得了江友岳的召唤,他分毫不敢怠慢,硬着头皮赶往国师府上。
  见尘寺没封成,陵教没去根,赤勾教发布声明,说是得了新的少教主。更别提,枯山派的下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太衡还跳出个执着逆阳令的施仲雨——但凡给她发现了切实证据,自己这个掌门估计得滚蛋。
  关键的视肉,也给赤勾教的人给抢了。要是它被不相干的人吃去……
  光是想,曲断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得不说,引仙会在武林布局已久,结果当今的局面漏成了筛子。面对这等“战果”,曲断云无话可说,野心早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学生无能。”
  “唔。”坏消息接二连三,江友岳却不慌不忙,看着甚至心情不错。“磨炼心智,总得吃些苦头才好。”
  “那视肉……”
  江友岳微微一笑:“以时敬之的性子,那八成是他计划之中的。欲子重欲,他要真的不想放手,抢视肉怕是比抢他一对招子还难。他准是对视肉存有顾忌,这是在试探我等。”
  看来视肉不会被阿猫阿狗吃下,曲断云松了口气。
  “断云,你可知道我为何派你负责此事?”
  江友岳不紧不慢道。
  “你自打出世便是天之骄子,得知了百年大计,必定会生出不平之心,想要取代那时敬之的位子……死饵难钓鱼。你对视肉的抢夺之意发自真心,才能尽可能打消那人的疑虑。”
  曲断云无话可说。
  的确,引仙会出手杀几大门派魁首,自己又身在太衡,处处为难时敬之。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引仙会对视肉势在必得,想要暗中剔除竞争者,将其秘密取于手中。
  至于那日所见异象,要以“阎不渡设下术法,戏耍与人”来解释,也说得过去。
  时敬之纵然会对视肉起疑,可凡人追随欲求,且会找千百个“正当”理由说服自己,更何况欲子。
  “如今时敬之已到了命竭之时。只要他没有确切证据,就算存有疑虑,也别无选择……此乃欲子天性,你应当明白。”
  江友岳瞥了一眼曲断云,语带笑意。
  “记好,若是一个计划条件严苛,还要环环相扣,与自取灭亡无异。你既是我的学生,本应看穿此事才对。”
  曲断云闭上双眼——结果江友岳根本不在意计划成败,自己不过是此人手下一枚棋子。
  “学生受教了。”
  他痛苦非常,偏偏心服口服。
  视肉甚是宝贵,惊才绝艳者才可得之。不说别的,自己连恩师的计划都没能看穿,自是不配染指视肉。
  见曲断云一脸颓唐之色,江友岳朗声笑道:“不必不必,为师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断云,若你明明输给时敬之,还要出手夺视肉,那才叫为师失望。”
  “无需灰心,无论江湖现况如何,它已然千疮百孔,这便足够……来,我想你应当好奇那日所见异象,是时候告诉你一切了。”
  曲断云没等到责罚,反而见了天上掉馅饼。这冰火相交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令人发根一片发麻。在随江友岳离开房间前,他终于顺过气,小心翼翼地问了恩师一个问题——
  “若是我当时出手硬夺视肉,您会怎么做?”
  江友岳脚步未停,也没有回头。他的话语温文至极,还带着方才那轻飘飘的笑意。
  “还用问么?……你自小长于太衡,自是吃过沉心丹的。”
 
 
第140章 倒悬
  时敬之从未体味过“濒死”。
  他定欲时的记忆深刻,却隔着二十余年时光,咂不出多苦涩的滋味。这回则不同,划过咽喉的刀刃冷彻骨髓,火烧般的刺痛随之而来。苏肆下手很准,并未割断他的喉管,然而喷涌而出的鲜血仍是让时敬之惊骇欲绝。
  他整个人如同沉入冰湖,一举一动都要耗费莫大的力气。一切声音都像隔了棉花,混成一团模糊的碎屑。深重的恐惧涌上,差点把他活活嚼碎。
  时敬之期望自己晕过去。然而他的心脏疯狂跳动,慌乱与惧意让四肢一阵阵发麻,逼他维持清醒。沉重的恐惧兜头而下,磨得人脑仁剧痛。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捉不到任何人,意识之中只有窒息与惊怖。
  活像被人囚在不见光的密室,听人叮叮当当摆弄看不见的刑具。这份折磨太过,常人都未必能忍受,更何况欲子。
  ……尹子逐被埋在地下八十余年,也是这样痛苦么?
  迷迷糊糊想到尹辞,时敬之取回了些微神智。在这沉闷的痛苦之中,他似是捉住了一只手,心神安定下来。
  然而随着时敬之逐渐清明,他依稀感受到了什么。
  生命渐渐流失,时敬之的五感依次失了效。某种极微弱的感知浮现出来——
  他的身周,似是缚着无数看不见的“细根”,无数精气正顺着它们涌进,时刻不停地灌入时敬之的经脉。他恍如一株怪异的植物,能模糊地感知到这古怪“根系”的边界。
  当初发现肉神像的玄机时,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根系”末端,俱是建了帝屋神祠的城市。弈都、栖州、永盛这种人口稠密的大城,灌来的精气尤其充足。人们跪在神像前,满怀欲求地祈愿。而那些夹杂着欲念的精气被术法吸取,最终灌进时敬之的血肉。
  ……可这是他们早已猜到的事。
  这些精气日夜不休地灌注而来,别说确保他不死,它们本身就要活活涨死自己。时敬之小心地感受着这遍布全国的“神祠根系”,试图寻找其中的玄机。
  死亡的冰冷与绝望黏在身后,思索变得尤其困难。不知不觉之间,他对外界的感知完全断了,时敬之竭力保持着理智,逼自己感受得更深入些——
  绝望的到来不过一瞬。
  似是察觉了时敬之的挣扎,另一股力量从虚空中浮现。它混沌而懵懂,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正如一只将下未下的巨手,将时敬之虚虚罩于手心。
  那力量从浮现到消散,只是刹那的工夫。它宛如暗夜中炸开一朵焰火,转瞬即逝的光照亮了黑暗。又如黑水起波,涟漪触上了不为人知的暗礁。
  不知幸还是不幸。就在那个刹那,时敬之仅剩的一点精力,正巧全聚在“神祠根系”上。托这力量的福,他连带着“看”见了另一个轮廓。
  是根系。
  他那遍布山河湖海的“神祠根系”,完全被另一套“根系”包裹其中。
  它更加茂密、更加隐秘,也更加骇人。其生长方向与寻常植物相反,根须直指天际,状如千年巨树的庞杂古根。饶是时敬之有用不完的精气,一时也找不到根系之源。
  他只见到无数根须扎向地面,末端露出地表,汲取着万物精气。探出地表的极小一部分,正是那些生满细根、直冲云霄的灰红“秃枝”。
  ……也是混在尹辞体内,教他不死不灭的“秃枝”。
  秃枝们遍布大江南北,密密麻麻直刺天空,比神祠多了不知几千几万倍。要是阎不渡的玉眼能教人看遍国土,怕是一切繁华都要被灰红秃枝埋没在下。也就是凡人看不见摸不着,这才安然生活至今。
  还不能结束,时敬之忍住惶恐,将自己向前推了一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