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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玄幻灵异)——年终

时间:2021-06-03 08:30:27  作者:年终
  她只能哭。
  白苇在外跪着,哑着嗓子,一遍遍与村人论道理。
  阿露真的不知情,她也是真的得回去。家中老父快不行了,必须看郎中……
  求求你们。
  “我把这些年攒的钱财全给他们了,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我只求他们放阿露回山,让郎中进来给我爹看病,有什么冲我来……可他们收了钱财,仍然吵着要阿露交人。”
  “那些人一直堵在外面。阿露怀着孩子,屋子都不敢出,没能及时回去。村里的郎中怕惹麻烦,不愿进来。”
  “最后我爹没了,她也睡着了。”
  白苇握紧拳头。
  再之后的事情相当简单。
  源仙村的神女带了两个小童,一车黄金,突然来到村里。她表示自己此行来接回“沉睡”的阿露,息庄村民们赢了。
  他们发现了仙境,都有登仙的资格。早先失踪的猎户也在仙境,正等着他们。
  她向人们分发黄金,语气温柔:“我忙得很,时间有限。你们什么都不用带,跟我走便是。”
  不知是不是使了什么术法,神女言语间有着近乎恐怖的说服力。
  他们不再去想为什么冲撞神仙在先,神仙反而要给予奖赏。横竖这样的神怪故事也不少,可能天庭有天庭的规矩,他们只是走了运。
  不过小半日,村内不余一人。为了讨好眼前的神仙,村民当真什么都没拿,生怕赶不及登仙。
  只有白苇要的不是仙境。
  他默默葬了父亲,随即守在“沉睡”的妻子身边,手足无措。她还有呼吸,还有温度。兴许一切还来得及,等回了家,她就能醒吧?
  那一日,息庄村民尽数来到源仙村。神女提前嘱咐过,源仙村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由得她将村民们引入禁地。
  息庄村民们见了这桃花源般的地方,哪会怀疑有他,乖乖地进入了树门。
  他们再也没有出来。
  白苇始终守着妻子,不愿离去。尽管回到了家乡,她仍沉沉睡着。一个小姑娘跑到她身边,噘着嘴摇晃阿露。
  “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登仙了?不是说好等我长大吗?”
  “引灯,回去。”棉姐抹抹眼睛,挤出个勉强的笑。“孩子……你叫白苇是吗?松手吧。阿露她走了。”
  “我女儿已经走了。”
  ……
  “很奇怪,是不是?”白苇神经质地盯着四人。“她明明还有心跳,怎么可能死了呢?我第一天就想去禁地寻她,棉姐……不,母亲不肯让我去,一直拦着。现在神女给的时限将到,她想再拦,也拦不住了。”
  “如果她活着,你又要怎么办?”
  时敬之问得冷静且平淡。
  他并未像闫清那般沉浸在悲剧里,也没像尹辞和苏肆那般一言不发。白苇话音刚落,时敬之就顺畅地接了下去。
  尹辞有点意外,他本以为以时敬之的多愁善感程度,此刻少不了鼻涕眼泪。哪想到时敬之十分冷静,冷静得近乎冷酷。
  白苇也没料到时敬之会是这个反应,他一时接不上话:“什、什么?”
  “你做出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嚷嚷着要攒仙缘。就算被神女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能看眼禁地就行了……无论能不能见着夫人,哪怕留她一个孤零零地睡着。你走一遭就了了心愿,是这个意思吗?”
  白苇:“我……”
  “你其实也相信她死了吧?”时敬之面无表情。
  他确实长了张俊美到不真实的面庞,这张脸不做任何表情的时候,也确实会散出些“非我族类”的恐怖感。
  就像披了精美人皮的某种邪祟。
  白苇紧盯时敬之的双眼,忍不住往后蹭了半步。
  “我还能怎么办呢?”他声音干哑,“我没别的办法了。”
  “我想不通,你明明鲁莽到性命都能拿来赌博,却软弱到不敢放手再拼一拼。”
  “你说得倒轻松!换了你——”
  “换了我,我首先会想办法弄清楚,为什么神女在阿露‘死后’才出现。既然她如此爱护子民,爱到不惜毁灭整个息庄,为何不早点出手?神女之前捉了来刺探的息庄人,紧接着阿露没有按时归来,她会猜不出阿露的处境?”
  白苇愣在当场,他的确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神女在村内掌权五十多年,面貌犹如妙龄女子,气势却宛若山峦本身。站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人们很难生出怀疑的念头。
  “神女她……她可能有别的苦衷……”白苇梦游似的说。
  时敬之步步紧逼:“你到底想不想见你夫人?”
  白苇涣散的目光终于渐渐清明,他定定注视了一会儿时敬之,行了个大礼:“受教了。”
  “这就对了。”
  时敬之看起来相当满意,他拍拍白苇的肩膀,语气里多了点若有若无的煞气。“若我的所爱之物被夺走,就算对面真是神仙,我也会拼尽全力给他留个教训。”
  尹辞微微皱眉。
  时敬之并非大放厥词。那股子疯劲儿从字里行间悄然冒出一角,又被便宜师父强按回去。
  “请各位帮帮我。”白苇用热水泡了饼,狼吞虎咽起来。“帮我弄清阿露的事情,帮我找到阿露的尸身……我要活着。她活着,我就把她救出来。她死了,我就把她好好葬下,日日供奉。”
  “作为交换,我白苇做牛做马,随你们驱使。”
  苏肆也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眉头紧锁:“你要找你老婆,总得在禁地待上好一阵吧?我们混进出殡队伍,才在里头待了多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这够找人吗?”
  时敬之微微一笑:“白兄还是要去‘攒仙缘’的,别真攒就是。”
  白苇有点懵,饼噎在嘴里:“怎么说?”
  “禁地下面有三种可能。一种就像棉姐所说,里头又有一个小世界。第二种,息庄人都被囚禁在禁地底部……说实话,两种可能性都不大。息庄本来就环境恶劣,前者纯属画蛇添足。后者若是真的,该有人往禁地送饭才是。”
  时敬之摸摸下巴。
  “第三种,所谓‘攒仙缘’,其实就是死在禁地下面了。神女那副模样,不像是会自己动手的。她八成会让白衣怪物代劳,或者干脆把人摔死。”
  白苇:“……”这人刚刚还给他鼓劲,这就又要他去死了吗?
  “息庄民众还要出殡,发现痕迹会很麻烦。她就算动手,也不会在禁地上方动手。这个时候,白苇就要我们的帮助了。”
  时敬之转向白苇。
  “我们会给你攀住岩壁的器具,要是她想摔死你,或让白衣怪物把你带下去弄死。你得中途逃掉,在岩壁上吊一会儿。得了我们的信号,你再朝上爬,寻找你夫人的石室。”
  “要是她亲自把你带到禁地最底部,你就和她求情,争取让她先行离开,你‘自生自灭’。她出了禁地,你再攀岩上去找……等你上来,我们就在出口处接应。到时你低调地藏些日子,大家再找机会一起逃走。”
  “也就是说,我不会有什么事?”
  “不。”时敬之挑起眉毛,“万一你没及时逃脱,或者事情真相超出预期,你都可能血溅当场。但有我们帮忙,你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活下来,慢慢找你夫人。”
  白苇沉默了一小会儿。
  随即他长出一口气,声音沉稳:“这样帮我,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我对源仙村的状况好奇,想要弄个清楚。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闫清赞同地点点头,苏肆却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意识到尹辞的目光,他骤然回过神来,又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
  剩下的时间,众人忙活着准备道具。
  为了防止神女怀疑,白苇带不了太多东西。时敬之给他塞了一小瓶激发气力的药丸,又为他刺了几处穴位,确保白苇关节柔软,不至于把自己坑死。
  最后,时敬之从药箱底部抠出个小瓶,倒出两个干瘪的小玩意儿——
  “这是相思豆,妖草所生,通常用来感知病人状况。用你的血把它们泡发,我们两边各取一颗。”
  时敬之冲白苇解释。
  “二豆相通。火焰灼烤这一颗,你那颗也会发热。到时以此为号,你就知道神女确实离开了。你要是死在下面,这边的豆子会化作尘埃,我们知道你出了事,不会再在外面等。”
  白苇郑重地接过豆子:“我明白了。时掌门,白某必定不会随随便便舍弃性命。”
  之后,白苇又休息两日,练习以铁爪钩岩壁。吃了两天尹辞特制的饭菜,他的双颊终于饱满起来,不再那么像骷髅了。
  他目光里的疯狂没了棱角,化作磐石般的坚定。
  尹辞有些羡慕白苇。要不是时敬之把他看得死紧,他恨不得先自个儿下去看看。
  可惜源仙村诡异非常,时敬之警惕得紧,连尹辞晚上翻几个身都能数出来。哪怕尹辞声称起夜,时敬之都要警惕地坐起来等着,生怕徒弟给什么未知妖怪捉走。
  尹辞哭笑不得。
  寻视肉路漫漫,时敬之这个挡箭牌还用得上,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他只得老老实实待在时敬之身边,扮演一个很有求生欲的正常人。
  但凡老天给他一个闯禁地的合理理由,他必定一马当先。
  只是尹辞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第33章 噩梦
  白苇的“攒仙缘”始于深夜。
  多数人对神女存了敬畏,又对息庄人漠不关心,来送他的只有引灯和棉姐。引灯的父亲留在家中,照料还不会说话的幺女。
  照源仙村的说法,他们是白苇在这最后的“缘分”了。
  神女立于树门门口,左右各站了个白衣怪物。巨大的妖树在她身后切出一片巨大的影子,扭曲的枝杈朝四面八方散去,恍若地府的大门。
  她朝白苇伸出手,脸上仍有悲悯:“你可想好了?”
  白苇抿着嘴,扭头看向身后两名女眷,试图在她们脸上找到点阿露的影子。
  “别去。”棉姐慢慢摇头,“我了解我女儿,阿露她会伤心。”
  引灯困惑地看向母亲:“登仙不是挺好的吗?哥哥下去攒仙缘,等攒够了,就又能见到阿姐啦。”
  棉姐搭在引灯背后的手一紧:“引灯,你想阿露么?”
  “当然想,天天想。”
  “阿妈也是……比起登仙享福,阿妈更想你们留在身边。”
  “神女大人说过,我们早早晚晚都会登仙,那样就又能见面了。”
  小女孩骄傲地抬起头:“到时候我再告诉阿姐,我想了她好久呢!我还要她帮我绑头发。”
  神女不语,一脸慈爱的微笑。
  棉姐眉毛微蹙,显出几分伤悲来,她不再说话,只是将女儿拥得紧紧的。
  白苇将长衫一甩,冲她跪下,郑重地磕了个头:“我与阿露成亲时,只拜了天地,没能拜高堂……现在也该补上了,母亲,请受小婿一拜。”
  说罢,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树门。
  “我挺喜欢这个哥哥。”引灯小声说,“阿妈,我也想见阿姐,我能不能和哥哥一起走?”
  “引灯,我们回家。”棉姐不答,只是痛苦地咀嚼这一个短句。“我们回家。”
  说是上天登仙、入地苦修,一朝脱离凡尘,再不见回头路,谁又辨得出真假。
  世间只道生死两茫茫。
  等神女进了禁地,枯山派四人才悄悄凑近。时敬之安静许久,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这登仙当真越听越不妙,亏源仙村的人忍得了。”
  “他们没得选。”尹辞挨在他身边,“谁都亲手送走过几个亲人,谁又敢认定登仙不是好事?”
  “现在就看白苇的了。希望他能挺住,找到他那夫人。”时敬之喃喃道,“阿露可千万别像老柳那样消失了……”
  “是啊。”
  尹辞盯着不远处的树门,蠢蠢欲动。可惜时狐狸的爪子又勾住了他的腰带,他连挪远些都困难。
  他们耐心地等着,化作屋檐后两只夜猫子。时敬之掌中的相思豆没有动静,白苇应该没事,可神女也没出来。
  奇怪,“攒仙缘”的仪式需要这么久吗?还是说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神女本性良善,禁地底下真有一个小世界?
  一个时辰后,神女终于悠悠然走出禁地。那柔和微笑像是刻在了她的脸上,师徒俩一时看不出她的情绪。
  豆子仍安静地躺着,不见异样。
  时敬之精神一震。他舒展了下蹲麻的腿脚,指尖燃起一小簇阳火,轻轻烤过豆子。阳火极热,如果白苇还活着,肯定能接到讯号。
  天色终于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禁地妖树沙沙作响。
  黑狗妖打了个哈欠,稳稳趴在入口处,如同一滩漆黑的墨迹。月亮慢腾腾地移动,时间眼看到了后半夜。尹辞头靠师父的肩膀,正大光明打起盹来。
  时敬之则摊开手掌,死死盯住掌心中的相思豆,活像要用目光给它来个摩擦生火。
  时间从未这样难熬过。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闫清犹豫着开口:“掌门,你这豆子……”
  “豆子肯定没问题,说好了等,我们就继续等。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会有人……嗯?”
  这世道,兴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走向树门,她步履蹒跚,有些像出殡队伍中的尸体。黑狗妖警惕地竖起耳朵,冲面前人犹豫着露出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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