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隋海海说得是周末去看她,而今天下午的原计划则是想方设法与时灿缠绵悱恻。
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这句话看似一时兴起,实则蓄谋已久。
相处的过程在于彼此了解,进而走入彼此的世界。
秦泽汐成为时灿的助理后,了解了他的工作,见到了他的母亲,甚至从各个方面都与时灿产生联结。
反观时灿,冷冷清清的性子让他对周遭事物看得很淡,对秦泽汐更是知之甚少。
要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相当于在两个世界间建立桥梁。
这一步,现在只有秦泽汐在努力。
一方“上杆子”也就算了,可秦泽汐半途还遇到猪队友——“未婚妻”三个字不就是托他后腿吗,怕生活不够刺激非要找点误会?秦泽汐心中合计,还是得让时灿和隋海海见一面,一来满足了隋公主的愿望,二来也彻底让时灿放宽心。
秦泽汐要把埋下的这颗雷,从捻子到碎片全都拔除。
“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医院。”
他说完清了清嗓子,笑着又继续道:“就当陪陪我,反正你下午也没事。”
时灿一愣,下意识想拒绝,“有事”二字甚至到了嘴边。
可他与秦泽汐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诸多期待,随即又听到对方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让你去医院看看病人都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非亲非故——”秦泽汐耍赖,不要脸的说,“医院那些志愿者也都是非亲非故,人家怎么各个热心肠、送温暖。”
时灿“哼”了一声,“演戏不管用就改激将法了?”秦泽汐不反驳,“管用吗。”
时灿想了想,犹豫片刻开口说,“管用。
你想带我去医院,可以,先带着你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回去,好好吃饭。”
离开餐厅去往医院,秦泽汐半路在超市门口停了车。
时灿跟着他购物,看他挑挑选选,每样东西都很仔细。
秦泽汐解释,“生病的人,有些东西不能吃,有些东西得少吃,还有些东西不能在检查之前吃,有些东西不能在治疗之后吃。”
“你呢,有什么东西不能吃。”
时灿偶尔见到秦泽汐吃药,却从未追问过相关细节,觉得那是他的私事。
秦泽汐笑了一下,摇头,“没什么不能吃的,但是要营养均衡,少油多蔬菜。”
说完,他想了想后补充,“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什么。
时灿不知道,懒得猜。
“说明我很健康。”
时灿一愣,无情吐槽说,“真是个复杂难懂的结论。”
“饱汉不知饿汉饥。”
秦泽汐揽住时灿的肩膀,淡淡补充:“对长期生病住院的人,‘健康’两个字是最难得的渴望。”
明白了。
时灿轻拍秦泽汐的胸口,莫名心疼他:“健康真好。”
买了东西,两人来到全市最好的医院。
秦泽汐驾轻就熟,从进门到穿过大厅来到住院部,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时灿跟在秦泽汐身后,见他按下电梯,于是清了清嗓子问:“你的朋友都是心脏不好?”“有的是,有几个不是。”
秦泽汐为他解释,小时候住过儿童科室,认识了些小伙伴,后来辗转去专科病房,又有了些病友。
电梯停了,两人下来。
秦泽汐拿着东西走进一间病房,与其中住院的患者闲聊几句,顺便放下自己专门买的东西。
随即,两人又上电梯,有那么点专业探病人员的意思。
“其实,我认识的人,绝大多数都不在医院了。
不是出院,就是……”“嗯。”
时灿听出画外音,于是安慰他,“能多来看看就多来,是好事。”
上上下下,拿来的东西都给了出去。
秦泽汐转头望着时灿,“现在带你去看看我的‘未婚妻’。”
“空着手去吗。”
秦泽汐轻轻摇头,“我给她准备了东西。”
时灿扬起眉毛,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直接带我进病房,不用打个招呼吗。”
“不用,其实……她提过,想见你来着。”
来到病房,病床上躺着隋海海。
只见她靠着枕头,一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拿着kindle,看得极为认真。
时灿站在门口停下脚步,总觉应得到对方的同意才好进门。
反观秦泽汐,他手臂上挂着书包直径朝着病床旁走去。
“你怎么今天来了,不是说周末?”隋海海一愣,放下kindle后与秦泽汐对视,进而勾起嘴角。
“哪天来都一样。”
秦泽汐从书包里拿出课本,递给隋海海,“今早刚刚考完,还热乎着呢。”
“考得怎么样?”隋海海高兴的接过课本,“对你来说是不是很轻松。”
“一塌糊涂。”
秦泽汐眯着眼睛笑,“没准几个月之后还得把书拿回去,准备补考。”
两人说话间隙,隋海海望向站在门口的时灿。
她扬起眉毛,随后听秦泽汐介绍,“这位是……时灿,时老师。
我们公司的模特,我给他当助理。”
隋海海转了转眼睛,心领神会,连忙打招呼,“你好,快坐下吧。”
招呼了时灿,隋海海冲秦泽汐使眼色,小声嘟囔,你怎么不跟我说有人要来,我可以化个妆。
秦泽汐呵呵一笑,说,用不着,你好看着呢。
“你昨天为什么说自己是我‘未婚妻’?”秦泽汐轻揉隋海海的头发,转身拿起一旁的橘子,眼神问她,吃吗。
要吃。
隋海海点头,带着笑意说,“你怎么知道的?昨天那个田颂在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
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结果你要忙,我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你塞进车里了。”
“谁能说你坏话,说了我能信吗?”“这还差不多。”
隋海海笑了,扬起眉毛看着秦泽汐,“再说,我怎么不是你未婚妻?小时候你明明答应我,长大娶我。”
秦泽汐余光瞥了时灿一眼,连忙抬高声音解释,就怕又被误会,“那会儿我才多大年纪,话能当真吗。
再说,你掐着我的耳朵,我能不同意吗。”
隋海海接过秦泽汐手里那去了皮的橘子,表示感谢,而后又说,“你去给我倒杯水呗。”
意图太明显,非要把秦泽汐支开,“你等会儿再喝,我走之前再给你倒水。”
时灿打量二人,笑着看向秦泽汐道,“刚好我也渴了,你能不能顺便出去帮我买瓶水。”
行吧,猝不及防给秦泽汐来了个“二对一”。
伤害不大,针对性很强。
“我昨天闹了笑话,把别人当成了你。”
隋海海仔细打量时灿,说话很敞亮,“秦泽汐经常跟我说起你,我特别好奇,就想见见你。
如果我昨天说的话造成了误会,抱歉啊。”
时灿琢磨了一下,言外之意,“未婚妻”三个字是说给他听的?时灿清了清嗓子,点头道,“没什么误会,不用担心。”
女孩子看着时灿的眼睛,不藏着掖着,“我不是秦泽汐的未婚妻,昨天是开玩笑骗人的。
但我很喜欢他,不骗人。”
时灿“嗯”了一声,莫名有些喜欢这个说话方式,直来直去总好过拐弯抹角。
隋海海追问,“你怎么不说话?”而后,她皱眉又道,“可是他很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面色憔悴没什么血色,气息也不顺多说几句就得稍微停顿,可时灿从她的视线里看到了光,和秦泽汐眼中的光芒很是相似。
是对生命的渴望,是对生活的向往。
面对这样的人,即使她年纪小了些许,时灿也不愿,更不能有丝毫看轻。
既然是平等对话,时灿便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那你喜欢他,他知道吗?”“知道啊,当然知道。
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
相比时灿的闪烁,隋海海大方承认,“但是他不喜欢我,对我从来都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们俩在医院长大,医生和父母都喜欢说些好听的话骗我们,比如过几天就能出院,比如吃了这些药就能好。
这种话听多了,最不喜欢的就是善意的谎言……我们俩之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很感谢他能直白的拒绝我。”
时灿点头,竟有些接不上话。
他的目光落在隋海海的床头柜上,那里正巧放着几本数学书。
最上面的一本,是秦泽汐刚刚从书包里拿出来的,“秦泽汐说他喜欢数字,因为数字传达真相,不会说谎。”
隋海海笑了一下,顺着时灿的目光望向床头柜,“我就喜欢他……喜欢数字的样子。
特别纯粹。”
说完,隋海海重新望向时灿,与他对视片刻后说:“其实你也喜欢他,我知道。”
时灿眼神问,你怎么知道。
“秦泽汐最近几个月每次来都跟我说起你,我听多了你们的相处,琢磨一下就知道了。”
隋海海说完,犹豫几秒又道:“但我觉得,你不像他喜欢你那样……喜欢他。”
“你不说话,证明我说对了。
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秦泽汐说你想见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些?”“不止这些。”
隋海海看着时灿的眼睛,突然多了些许尖锐,“我想跟你说,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他。”
第38章 值得拥有最好的感情。
“你转过来,看着我。”
秦泽汐在时灿身后发话,顺势抓住他的手臂,拉扯他的身体。
时灿趴在他的身前,喘不过气来,“你……嗯……松开我。”
他的脖子上勒着衬衣,脸颊则因缺氧而微微泛红。
秦泽汐前倾身体捏住时灿的下颚,将他的脸颊掰过来,而后狠狠吻住他的唇。
秦泽汐手臂极为有力,像是要将时灿嵌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的指尖,他的眼神,他的唇齿,所有与他相关的事情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那份“欲”,浓的如烈酒,如鲜血,如封喉的毒药。
时灿仰起头大口喘气,更是用手肘不断推攘秦泽汐的身体,让他别这样,让他慢一些,“你……你又不听话。”
秦泽汐不吭声,不回应,用自己热烈如火的行为将他完全占有。
钻心的愉悦啃噬时灿的筋骨,他的皮囊,他的脊椎,甚至连他的灵魂都浸泡在酥麻的蜜*之中。
你喜欢这样。
秦泽汐用他的眼神说,用他的嘴唇说,用他指尖的力度说。
时灿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秦泽汐的脸颊,更看不明白他略带冷漠的表情。
“我不喜欢。”
时灿咬紧牙关,不让任何“享受”从嗓子口里泄出来。
秦泽汐将他紧紧搂入怀中,凑到时灿耳边低声细语,“你喜欢,你明明喜欢。
这就是你,这才是你。”
时灿脖颈被勒,动弹不得。
他下意识想摇头否认,可身子却动弹不得,心里更有一丝抗拒。
他,不想否认,不想再被枷锁束缚。
“回答我。”
秦泽汐的手指攀上时灿的咽喉,取代了那毫无感情的白布,“你喜欢这样,是不是。”
“我……”时灿借由最后些许氧气,艰难的服从本心,“我……喜欢。”
忽然,时灿被重重推倒,一道黑影压了上来。
“你终于承认了。”
随着这声有力的质问,时灿脖颈上的压力更重了些,连最后那点氧气也一并被夺走,“你要离我而去。”
眼前的人变成了林仰,而他视线中不止是冰冷,还有与他格格不入的怒火。
在时灿的印象中,所有强烈到具有攻击性的情感,都与林仰无关。
当下眼前的人,让时灿感到害怕。
“我……”时灿喘不上气,脸颊绯红。
他抓着林仰的手腕,不断挣扎,“我不会……不会离开你。”
林仰顺势前倾身体,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时灿的额头。
四目相对,浓烈的欲望在视线中传递。
一方害怕,另一方的气焰便更胜一筹,“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放开我……求你,放开我。”
“回答我,还记不记我说过什么。”
林仰指尖越发用力,说话的同时,嘴唇划过时灿的脸颊,慢慢落在时灿的嘴角上。
他以一记轻吻展开自己的誓言,“我说过,我想给你送花,然后和你去海边。
我还说,我想和你去游乐场,去旅行、去约会……”“我记得!”时灿不想听,因此扯着嗓子打断,“我记得,从没忘记!”时灿当然记得,不止是“记得”,他不敢忘,不能忘,也忘不掉。
“既然你没忘,那怎么敢和别人做这些事。”
林仰抬高声音,更严厉的质问:“怎么敢享受,怎么敢喜欢?”“我……”时灿敲打林仰的手腕,想挣脱桎梏,“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时灿一遍一遍道歉,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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