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叹还是该笑,默默的闭上眼睛,安心之余又品出几分复杂滋味。
就是不知道按星晚梦中预言那般,没有她这一遭,他们是怎么扛过这一劫的?
战局结束的快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快,林夫人指挥人打扫战场安置伤员时,大地突然传来了剧烈颤动。
所有人的心与身体一起不安的震颤着,就见远方天际流云翻卷,晚霞似的红染透了半边天,令人心尖发颤的可怖力量一波又一波漾开。
倚翠城为中心的周遭区域都发生一场不大不小的地动,好在建筑有破损,人员没有太严重的伤亡。
地动过后,天地间重新恢复寂静。
林落月有些混沌的思绪涌起无尽的忐忑,她相信陆星晚却又没不忧心,靠在树下的身体也不由坐直几分。
侍卫们其实不清楚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高手是谁,他们也在筋疲力尽中默默祈祷。
曲繁夜好看的眉皱起后就一直没松过,只是当下这局面她势必要做最冷静的那个人,以应对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
好在没让众人煎熬太久,那蓝衣姑娘就如来时一样渺渺无声,看到她身影时她就已经近在咫尺。
侍卫们已经有人忍不住发出欢呼,也有沉稳的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陆星晚缓步而来,淡然颔首,“都解决了。”
立时欢呼声响成一片。
曲繁夜见她除了头上钗环不见头发披散下来,息重几分倒也不见外伤,料想她没事紧绷的神经也松缓下来。
陆星晚走到她面前,动作柔缓的从她手里拿过万寒弓,“我先替你保存。”
她似乎什么都不用问就知道弓的来历,收起的动作也从容轻巧的。
曲繁夜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她,想问又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陆星晚转
身走向不远处靠坐在树下的林落月,她什么也没说微微弯身,冰凉指尖在林落月的额上一点。
林落月觉一种温暖又厚重的力量在她周身蔓延,迅速治愈已经被耗损到极致的身体,她知道是镇魂鼎。
她抬眼去看陆星晚,她的面容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只是不是初识那般温婉,也不是后来渐露锋芒的锐利,更不是闭关前的那几分克制不住的疯癫。
她很平静,历经所有苦难与磨砺后,终于放下看透的沉稳与平静。
林落月看着她,一寸一寸打量她,像是又与她重头相识一回。
她喃喃,“是不是很痛啊?”
陆星晚微微一怔,慢慢的蹲下身看着她明澈的眸子,“那你呢?伤的这么重疼不疼?“
林落月的眼睛里有泪,映着明亮日光更让人心碎也更衬的那眸光清透,但那泪光只是一闪而过,她露出轻松的笑,“是挺疼的,不过你来了就全都好。”
陆星晚静静的看她一会儿,也绽开一丝笑颜,似纯粹无忧的明葵,“是啊,只要你在就什么都好。”
林落月从没有见她这般笑过,看的有些痴了,可同时又有些酸涩,“星晚。”
“我在这儿。”陆星晚轻轻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随后是眼捷脸颊。
林落月怔怔,她感觉女魃留下的高温影响肯定还没散,不然她怎么这么热?
她不敢去看远处曲繁夜他们的目光,忍不住抬手轻轻推了推陆星晚,“小曲他们还看着呢。”
曲繁夜可算是明白自己这俩好朋友到底哪不对劲了,她震惊的同时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只是指缝张开,绿眸滴溜滴溜的转,将掩耳盗铃活灵活现的演绎。
陆星晚毫不在意抬手抚抚她苍白到极致的面庞,有怜惜也有心疼,“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们迟早会知道,吻一下有何不可。”
林落月木木呆呆的看着她,闭个关,星晚你怎么还把羞耻心给闭没?
她半晌才没好道,“又是土又是血的,你不嫌弃啊?”
陆星晚以实际动做回答,低头吻上她失血色的唇。
林落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红了,她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搂住了陆星晚的脖子。
*
半盏茶的时间后,护卫们个个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每个都活似害羞的小媳妇,跟在曲繁夜身后往倚翠城走。
陆星晚和林落月坠在最后的距离,女魃的影响还没散,温略有些高。
天幕将黑,起风。
陆星晚脱下外衫给林落月披上,一方面也是她本身的衣服破损严重还沾了大片的血,实在骇人的。
林落月被陆星晚稳稳抱在怀里,一开始还有些害羞,后来一想刚刚亲也亲了,看也被看过,现在害羞有点多余。
索性放任自己倚在陆星晚的怀里,舒服的受着她身上那种淡雅的息,听着她沉稳的心跳。
快她就疲倦而又安心的睡了过去,陆星晚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低下头看看她,又怜惜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睡吧,睡醒就到家。”
第113章 改变(一)星晚就算是天神转世又如何……
林父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尤其是胸口简直像是漏了风,他想起自最后接下女魃那一击被她手掌穿透胸口, 忍不住怀疑, 其实我是死了吧?
他的意识算是清醒了, 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到熟悉的帐幔他心放松了一半,来还没死。
“醒了?”林夫人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林父转了一下头眼前是一阵发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林夫人容色有些憔悴, 但神情并没有太多忧虑和绝望, 林父清后猜事情还没到最糟的那一幕,或许乐观点想已经解决了。
“夫人……”
林夫人知他所想, 一件件将他牵挂的事告知他, “事情已经解决, 不用担心。月儿那边也安全, 城中上下都在安稳运行, 子潇……”
她提起副城顿了一下, “能捡回一条命多谢他。”
“他没事吧?”林父赶忙问。
林夫人皱眉, “两条手臂都断了。”
林父也跟着皱眉, 林夫人又宽慰, “好了,别担心, 宁神医在他那边着, 我也派人送去了疗伤养身的灵芝。”
“只能救好。”林父依旧蹙着眉心里到底是放松了点,他太虚弱了么交谈句的功夫额上已满是冷汗。
林夫人怜惜的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其他也不用担心, 万事有我,再睡一会儿吧。”
她在林父自是放心,眉目满带倦意的笑了笑,又道,“女魃那边……”
林夫人面色复杂,眼神有些空远,“已经解决了,据说那里已经没什么荒草坡,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天坑,百里之内皆是再无生机的焦土,此后百年怕也是如此。”
解决而非封印,林父听得懂潜台词,放松的同时又忍不住惊叹,“是其他门派的高手来援助我们?”
林夫人轻叹,“天下间却有义士来援不错。”
除了曲繁夜,女魃世的消息传出去,不乏有其他大宗门的高手千里来相助,只是他们么被浮尸阻隔在路上,么为路途太远两日才刚刚赶到。
林父望她,“那……”
“是星晚。”林夫人说。
林父愕然的睁大眼睛与林夫人对视了一会儿,夫妻二人皆是沉默。
好一会儿林父闭了闭眼睛,宛如叹息,“我早知道那孩子身上秘密很多,却不想还是轻了她,她必是大能转世,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林夫人不语片刻,指尖点了点他紧皱起的眉,“好了,才刚醒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星晚算是天神转世又如何,天不会塌地也不会陷。恰恰相反她挽大厦于将倾。”
林父笑了一下,“是,夫人说的都对。”
林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歇着吧,别说了。”
“我伤的么严重,夫人不能哄哄我。”林父眨了眨眼。
“去的,儿女都多大了,不知羞。”林夫人想锤他一下,到底没舍得
无顾忌,却让担心了。”
林夫人一直很冷静,女儿丈夫友人先后奔赴战场,去对抗一个他们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她都没有失态。
持城中大局她很冷静,长‘枪绝守城门时她也无畏,可一刻听到林父般说她心里又软又酸,眼眶也不由发红。
她动轻柔地俯下身倚在丈夫的手臂旁,“知道好。”
但如果有下次我依旧会支持们,为们安稳后,能活尽全力活,不能同死。
*
林落月一觉睡得踏实,她再睁眼时见屋内灯火摇曳,身体的疲惫消减了很多,只是手脚还使不上力气,喉咙也干得像冒火。
她微微侧头,见远处桌边坐着一个纤细人影。
陆星晚一身玄黑似比夜色还冷沉分,那张从前清丽无双的面容褪去了属于大家闺秀的温婉,更添分锐利与冷清。
林落月怔然片刻连喉咙中的干渴都忘记了,倒是翻着什么的陆星晚第一时间注意到她醒了,抬眸向她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陆星晚笑了,“醒了。”
说间她已经端起桌上时时都在更换的温水朝床边走来。
林落月望着她,她步伐轻移,身姿幽缈,依旧是风华无双,可较之从前更添分上位者独有的持重,似曲繁夜的双生妹妹,云的女皇。
曲繁夜她们姐妹生的一模一样,可算哪天她们穿一样的衣裳做同样的装扮,也不会有人将她们认错,为气质大相径庭。
林落月心头又涌起无边思绪,面上只是无辜又轻松的笑笑,“一觉睡得真舒服,正好我也渴了。”
她已经自坐起身想去接那碗水。
陆星晚却顺势坐在她的床边,轻轻避了一下,“才刚醒,哥哥叮嘱过不能让急饮。”
说着拿起碗中放着的白瓷勺,舀了水递到她唇边。
林落月心想,星晚闭了次关,性子较从前真是少了太多含蓄。
不过那天告白时都那么大声的喊过了,亲也着自家护卫的面都亲过了,她都不羞自有什么好怂的。
林落月想着想着心头倒轻松了分,一边坦然享受着陆星晚给她喂水,一边放肆欣赏她的美貌。
陆星晚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无畏又热烈的感情差没写在脸上,不由莞尔,“落月,真可爱。”
陆星晚不止一次说过,但直到今天林落月才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她喝过了水懒懒的往后面一靠,语气有些娇蛮似的抱怨,“可爱,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等着我入套呢?”
她副表情在陆星晚来与撒娇无异,笑着哄她,“谁让我胆子小,不如林二小姐动呢。”
她说者无心,林落月听者有意,知道她是伤怕了,倒不好意思再为难她,表情变了一变正色道,“我爹他们没事吧?”
她相信若其他人出事,陆星晚绝对不会般与她轻松谈笑,想到她闭关前有些疯魔的样子,认为她恐怕比她更不能接受倚翠城出事。
陆星晚说,“都没事,城那里需静养,也一样。哥哥说透支太多元
气,接下来月都需好好疗养才不会折损寿数。”
她一垂下眉眼,那种沉淀在骨子里的肃杀显露了分。
林落月还未说什么,那肃杀又被她抹去变成许淡然与自信,“以后有我在不会让受伤了。”
林落月捧着脸笑,“好,有剑仙大人保护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陆星晚弯了下唇角,“才刚醒再睡会儿吧。”
林落月睡了那么久不困了,不是实在没力气她挺想去其他人的,不过料想陆星晚也不会同意又问,“对了,刚才在什么?”
她着陆星晚放在桌上的东西不像书籍,好似又是一沓资料。
陆星晚面色不变,口吻也十分随意,“睡着的两天我派人去了飞鸽门那边,请他们帮我查了些事情。”
她也不待林落月问,动说,“两件事,一件事去找寒剑派昔日与江涟漪相熟的弟子,我打算过段时间见见他们。另一件自然是去查了暗鸦阁在明面上能找到的堂口位置。”
林落月听完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她与闭关出来后的陆星晚相处时间谈不上太多,发觉她行事较之从前更为果断和从容,些事她怕是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断了。
“想做什么去做什么吧,需办事的人手我拨一些给。”
她沉吟片刻才样说,说完又笑了笑,“一出关没闲下来过吧,不累吗?反正那些人也跑不了,何必么急。”
陆星晚低垂着眼帘,“从前我实力低微,行事也多有顾忌,总担心会给们带来麻烦。如今境况不同,我不可能留着些想伤害们的人。”
她轻轻哼笑一声,“他们活得太久了,该上路了。”
林落月也不怵她番模样,“好好好,等以后我们把他们都杀了。大忙人,天没休息了。”
说着用力拉了拉陆星晚的手,示意她一起躺下。
陆星晚也不拒绝将外袍搭在不远处的架子上,侧躺在林落月身边。
林落月她脸色有点苍白,给她盖上被子又忍不住问,“对付女魃的时候没受伤吧?”
陆星晚听她担忧的语气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她是很强,但没到我需得用什么舍命禁术解决的地步,我很好,安心吧。”
她躺下时一头长发也铺陈来,终于显出从前的分柔美。
林落月眨眨眼,忍不住挑起她的一缕长发缠在指尖把玩,“是啊,有在我以后大概可以到处横着走了。”
陆星晚只是着她笑,林落月松她的长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睡一会儿吧,星晚。”
陆星晚轻轻闭上了眼睛,显出分乖顺与恬静,“好。”
林落月其实很想问问陆星晚闭关的经历,到嘴边又不忍心。
古往今来选种捷径拿回自前世力量的,成功者寥寥无。
陆星晚如今番模样确实比之从前更为强大更令人心安,可走一遭怕也不亚于整个人从骨血到神魂都打碎了再重新拼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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