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开脸,不想看他。
片刻后,听到一声无奈轻笑。
“Vito,晏叔叔这里有很多Z国神话故事书,英文版的,要不要去看看?”
Vito眼巴巴地看向我:“可以吗,爸爸?”
呵。
这个男人。
精明如他,又怎么不知道如何拿捏我的软肋。
跟着两人走上楼,这里的一切和六年前我离开时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走进书房,遥遥相对着的两个书桌都在原本的位置上。
我站在书房正中间,目不斜视,看着Vito将Alex放在地板上,擦干净双手,珍惜地接过那几本厚厚的故事书。
晏明朗让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然后走向我。
“我去做晚饭,你是要一起,还是陪Vito看书?”
我有话想跟他说,交代Vito乖乖看书,跟着他下了楼。
进了厨房,晏明朗径直去打开冰箱,熟练地将食材放在料理台上。
我随口说:“把保姆准备的晚餐热一下就好了。”
他清洗着蔬菜,说:“家政已经辞退很多年了。”
我挑了下眉,没有作声。
他却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因为他们丢了你的一条毛巾。”
那种古怪的压抑感又涌了上来,我吸了口气:“晏先生,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连我都能放开,你又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
他的动作一顿,又继续起来,片刻后才说:“如果有了感情,伤人的那个总比被伤害的那个更加耿耿于怀。”
“但被伤害的那个人想让伤害他的那个人放过他。”
“不行,”他快速地说,“我做不到。”
我了然冷笑:“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的立场,唯有这一点,你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你说的对,”他竟然毫不在乎我的指责,“我给了你自由的机会,我几乎已经放弃找你了,可你回来了。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放过你。Shaw,别挣扎了。你一直单身至今,难道会是为那个一夜情的女人守身?你说你爱她?连我你都可以不爱,你会爱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女人?”
“需要我发誓吗?”
“什么?”
我举起手:“我向上帝发誓,我过去的二十六年只爱过Vito的另一个双亲,如果我说的是谎话,就让世界上最可怖最悲惨的灾祸随时降临在我身上。”
他沉着脸转向我,脸色发白。
我放下手,笑:“晏先生,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好,我要为她守身一辈子,请你——”
话还没说完,我脸色一变,看着他两步跨到我面前。
身后是透明的落地窗,他双手搭在我身侧的玻璃上,剧烈起伏的胸膛紧靠在我的身上。
心脏狂跳起来,我下意识地别开头,他带着水汽的手扣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回头与他对视。
之前的温柔讨好都是假象,晏明朗是怎样的人,我又怎么不知?
他霸道,他是个暴君,他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事,他只会对我指指点点安排我的人生。
“Shaw,你别忘了,在澳大利亚,我们有合法的婚姻证明。”
这句话犹如一记响雷,把我炸懵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可以申请离婚。”
“想都别想,”他讥笑,“我可以让听证会无限延期。”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你不是说了吗,我做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的立场,六年从未改变过,也不会因为你改变,否则我又怎么抓得住你?”
“晏、明、朗!”
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他见我如此,却突然心情舒畅,松开我的下巴,转而捏了捏我的耳垂。
“以后发誓,用我就可以,什么灾祸都降临我身上好了,别拿自己开玩笑。”
他收回手,转身回到料理台前。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装什么情圣,那些话留给别人好了,我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心动?
“今晚留下来。”
“别开玩笑。”
他哼笑一声:“放心,我不碰你。”
“你以为我怕你?”我现在怎么说也比以前高大强壮了不少,他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男性自尊。
“不怕最好,”他利落地将胡萝卜切成完美的细丝,“那就和我一起回忆一下六年前的激情。我会尽量克制,毕竟即使现在不让你疼,你的眼睛也会是漂亮的深蓝色不是吗?”
我气的浑身发抖,大步冲出厨房。
只听到恶魔在身后说:“不用想着带Vito逃走,大门里面也落了锁,没有我的指纹,你不可能出得去。”
我停下脚步,深吸了几口气,折回厨房。
“晏明朗,你这是非法监禁,是犯罪!”
“那就去告我吧。”他无所谓地说,头也不回。
我的眼睛开始四处寻找趁手的武器,厨房似乎是最适合寻找作案工具的地方,此刻他背对着我,只要拿什么往他脑袋上一敲……
“除非你一下子就能打死我,否则别轻易尝试。”他回头,一脸恶劣的笑。
我被他气得几乎呼吸不上来。
他明显有备而来,我怎么会因为他披了几天羊皮装了几天慈爱善良的正人君子,就忘记他其实是一头狼?
第55章 骗子
我真的要被晏明朗给气炸了,也要被自己给气死了。
我不死心地试过了,他真的在门里又设置了一道门锁,显然是蓄谋已久,只等我上钩。而我偏偏明知道他图谋不轨却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施施然走进陷阱。
四菜一汤,米饭刚蒸熟,最后一道菜也上了桌。
晏明朗摆着碗筷,看着还站在密码锁前怅然若失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的我,说:“过来吃饭,我上楼喊Vito。”
既然已经覆水难收,又怎么能亏待自己。
我走到餐厅坐下。
晏明朗的厨艺六年前有幸尝过几次,次数不多,时至今日却仍旧难忘。
毕竟我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不挑食的吃货。
只是即使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我却仍冷着脸只顾吃饭,故意皱着眉做出一副食不下咽的傲慢姿态。
Vito倒是坦率,眼睛亮闪闪地好像吃到了至高无上的珍馐佳肴。
餐桌上谁都没有说话,这是基本的礼仪。直到用餐完毕,晏明朗对Vito说:“晏叔叔的车坏了,你们回不了家,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了。”
我冷笑着看他表演。
Vito自然并无异议,甚至兴奋欢呼一声。晏明朗投其所好,为他准备了他最喜欢的故事书,他不高兴都难。
晏明朗准备了狗窝倒不是谎话,狗窝像个小别墅一样,带着栅栏门,把Alex喂饱关进去,它不闹也不叫,乖乖地在垫子上卧好。
安排好Alex,又陪Vito洗了澡刷了牙,晏明朗带我们去了客房。
这栋房子原本是没有客房的,一楼原先空着的一间房间被收拾了出来,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靠墙放了一张挖掘机造型的黄色木头床,连天花板上的灯罩都是宇宙飞船,显然是为Vito特意准备。
Vito拿了本故事书,六岁的孩子,能自己读书已经很难得。除了不会说话想要什么只能以哭闹表达的小婴儿时期,两岁后的Vito,从未让我操心过。
他看了会儿书,便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我轻轻把书从他的手里拿开放在床边柜子上,轻柔地帮他调整姿势,盖好被子,关上灯,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此时虽睡不着,却不想出去。
笔记本电脑还放在晏明朗的车上,唯有手机在身边。
我随手拿起已自动设置为静音的手机,看到晏明朗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出来。
我会出去就见鬼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
和Eric聊了几句近况,不久后又收到晏明朗的消息:出来,还是我进去?
居然来威胁这一招?行径恶劣可耻,却的确有效。
我咬牙切齿,想装不知却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晏明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刚洗过澡,身上穿着浴袍,两条腿赤裸着露在外面,修长笔直的腿型让人羡慕不已。
他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抬头看向我。那双眼亮得令人心惊。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晏明朗,六年前,他在我面前一向从容自律。
我眼神游移,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手摸着身后的房门把手,有一瞬间想推门重新躲进去。
他放下文件和眼镜,朝我勾了勾手指:“过来。”
如果他不是看着我,我甚至怀疑他那样的动作是在唤Alex。
有种受辱的感觉,我转脸看向他,对他怒目而视。
他见我迟迟不动,扯了扯嘴角:“怎么,怕了?”
我怕你个大头鬼。
我深吸了口气,走过去,但还是存着警惕心,在离他很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不。”
他看着我,片刻后微微点头,随后高大得令人惊慌的身体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向我,用六年前从未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望着我。
我突然恐慌起来。
那是成年人都会懂的眼神。即使已有心理准备,却不代表我可以无动于衷。
我翻身想逃,他却快我一步,高大的身躯将我压在狭小的单人沙发上。
我听到我的嗓音在颤抖:“晏……明朗,”我吸了一口气,“别这样。”
他垂着眼,浓密的眼睫微微一抖。
手指暧昧地摸着我的脸颊,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Shaw,这是你应该履行的夫妻责任,我们的关系是合法的不是吗?”
随着他的话,温暖的气流扑在耳边,我浑身一颤。
过了六年僧人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我不知道我竟敏感到这种程度。
我咬住嘴唇,虽不抱希望,仍勉强挣扎:“可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就算是夫妻,强迫也是犯罪。”
“你确定我是强迫?”
他的手探入睡衣,顺着我的腰线下滑,我咬住嘴唇,呼吸急促。
“Shaw,你渴望我。”
我羞愤至极,强装镇定,不由冷笑:“晏,我禁欲了六年,现在随便一个男人或者女人都可以令我如此。”
他动作一顿,片刻后一口咬在我的脖颈上。
我吃痛,闷哼一声,他退开些许,冰凉的空气侵入刚才被他盖的严严实实的胸口,我竟感觉到一阵空虚。
尚未来得及自怨自艾自己意志不坚,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
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肩膀,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时,连忙放开手,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臂中跳下去,他却干脆一只手揽着后背一只手抱着腿,把我紧紧按进怀里。
即使六年后我徒长了十多公分,在他面前竟仍像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他轻松将我抱进二楼卧室,丢上床,未等我起身,已径直压了过来。
他咬着我的后颈,凶得像只野兽。
不,他不是野兽,他是魔王,专门以折磨别人为乐,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看,Shaw,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还说你不爱我?”
我想说我既不是死人又不是性冷淡,你都已经热情到这种程度,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我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抱着我,轻柔的吻印在我湿润的眼睛上。
“Shaw,Shaw,Shaw……”
一个又一个的吻,好似永远都不够一样。他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那满足却又忐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似叹息。
我身心俱惫,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里映出我的模样,若是六年前的我,此刻该有多么幸福。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声“Fuck”:“你TM不是说你会克制吗,骗子。”
朦朦胧胧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闭上眼,沉沉睡去。
醒来时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自尾椎而上,直达大脑。那感觉熟悉又陌生,等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懊恼地想一头撞死。
浑身散了架一样,我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顺利坐起身。
一双大手扶住我,我过电一样“啪”地一下拍开那只手。
晏明朗坐在床边,竟也不恼。
他鼻梁上还戴着那副眼镜,随手摘下丢到一旁,他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早安。”
“滚。”
我绞尽脑汁想着脏话,刚醒来的大脑太过迟钝,一时却只能想到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词。
果然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仍笑着,固执地把我扶起来。我龇牙咧嘴,屁股疼得好像开了花,腰像是被车碾过,第一次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疼。
晏明朗拿了柔软的枕头垫在我的腰后。
我戒备地看着他,心想这魔王怎么还不上班?只要他出门,那我也就可以顺便跑路。
“Vito在书房看书,”顿了顿,他笑了一下,怎么看怎么邪恶,“还有,今天是周末。”
……
周末?为什么会是周末?
这该死的周末!
“我煮了粥,给你端上来。”
想起以前他煮的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端了碗勺上来,作势要喂我。
我抓住瓷碗边缘:“我还没残废。”
晏明朗松开手,看着我喝了一口粥,拿起眼镜走到沙发旁坐下,继续看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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