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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属品(近代现代)——SuperLee

时间:2021-06-08 08:27:23  作者:SuperLee
  我居然不知道陈谨抽烟。
  如果说他只是在工作时为了提神而抽烟,但这也有点过于夸张了些。
  我和晏明朗对视一眼,一起走进门。
  陈谨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微微红肿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领带被扯松了,随意地挂在脖子上。
  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却因为颜值在线,意外地非常性感。
  我从来都知道,陈谨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就算是现在这样邋遢的样子,仍旧无法掩盖他一星半点的光芒。
  他疲惫地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鼠标,起身示意我们走到旁边的沙发区落座。
  他随手扯掉形同虚设的领带丢在一旁,红红的眼珠望着我,虽然我知道那应该是疲惫造成的,不知为何,却有种他好像狠狠哭过的可怜巴巴的感觉。
 
 
第60章 谁让我是你的丈夫
  我不知道我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陈谨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了我几秒钟,就忍不住转开眼珠。
  “最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是因为太忙吗?”
  陈谨也不说话,看着别处点了点头。
  他在我面前很少如此。我总会在不经意中看到他热情的眼睛望着我,然而此时他却在回避我的视线。
  我放轻声音:“那天……”
  只说了一个词,他倏地绷紧身体,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用力,指尖泛白。
  我顿了顿,转头对晏明朗说:“我和谨聊几句,麻烦晏先生先出去吧。”
  晏明朗从眼角瞥我一眼,淡漠的视线掠过陈谨,没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我从我的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链子,链子上坠着一块小小的玉观音。
  这块玉据说是陈谨出生时他的祖父亲手为他雕刻。陈老先生亲自去赌石,花了一个亿拍了一块石头,切开后却什么都没有,再切才发现一点点小小的玉料,玉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只是太小了,但恰好做了这么一个小观音,送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竟然也格外合适。
  这玉观音他从小戴到大,谁都知道那是陈家二公子的象征,晏明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当着他的面捡到了这块玉,却没拆穿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本来也并非晏明河的错。就算他们起了冲突,但是陈谨误会在先,而罪魁祸首是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指责他骗我。
  陈谨在看到那玉观音时松了口气,但很快表情再度僵硬起来,大概是猜到了我是从哪里拿来的这块玉。
  我递给他,他过了一阵才抬手接过去。
  “链子断了,去修一下吧,”我说,“你跟明河先生打架了吗?”
  他眼神怪异地扫了我一眼,将玉坠摘下来小心收好。
  他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忽闪着,盖住了眼下大片的黑眼圈。
  片刻后,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那天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你误会明河先生了。其实那天……”
  “我知道了。”他声音沙哑。
  “嗯,”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他终于抬起头来直视我,勉强笑了一下:“是我太鲁莽,你不必想太多。”
  “谨……”我微微皱眉,“你真的没事吗?”
  他的笑容一滞。
  “你这样,是因为工作吗?还是明河先生对你说了什么?”
  他脸色有点发白,闭上了眼。
  “谨,有什么不痛快你和我说,我帮你。”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知道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硬撑着也不愿告诉我。
  七年的交情,他帮了我很多忙,我除了不能违背本心假意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晏明河不说,他也不说。
  我很难受。
  如果晏明朗在这里,他大概能看出点什么来,但不行,我只说了“那天”,就让他反应那么大,那一定是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事。
  当然,也包括我。
  可我是他的朋友啊,他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也是男人,我也想保护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些人。虽然我没有他们的权势,但如果晏明河真的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他不肯说。
  “没什么,”他睁开眼,微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加班了好几天了,公司最近在忙一个重要项目,太累了而已。等这段忙完,我再找你好吗?放心,我很好。”
  他也在骗我。
  他一点都不好。
  他不愿意说,我无法再追问下去。那是属于他的隐私,他选择隐瞒我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这样那是我想多了。但是,谨,”我起身跨前,拉起他的手握住,“除了我唯一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把你当成我的家人,以后有什么事,如果你信任我,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宽大的手掌一只便将我的两只手紧紧包在手心里。
  我想陈谨真的爱惨了我。
  只是这么几句什么实质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的告白,便让他一扫阴霾,眼底也是笑意。
  他揽住我的肩膀抱着我,下巴放在我的肩颈上。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Shaw,只要你心里有我,朋友就朋友,家人就家人。你和他的事,我不会再插嘴。”
  “谨,其实我们……”
  “不用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甚至我也早就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根本就不会接受我。”
  心里苦涩泛酸,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他。
  “对不起,谨。”
  “不必说对不起,六年多前你就告诉过我,我没有机会。是我一直放不下。”
  那么现在呢,你放下了吗?
  我不敢问。因为我知道答案。
  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下?
  走出陈谨的办公室,我嘱咐秘书小姐把我带来的晚餐热一下给陈谨送进去,然后和晏明朗走出了陈谨的公司。
  我表情呆滞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脑子里好像乱成一片,又好像空无一物。
  晏明朗问我:“你们聊了什么?”
  我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淡然开车,片刻后,却突然把车猛地停在了路边。
  我缓缓转头,他已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
  嘴唇被咬住,很疼,他的舌在我口腔中恶狠狠翻搅一圈,我刚反应过来要挣扎,他已经退了回去。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衣领,他淡定地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短短的几秒钟,若非我嘴唇上的刺痛,我都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我的幻觉。
  我睁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突然发作又突然冷静,看着他认真开车的平静侧脸,过了半天我才找到我的声音。
  “你……你发什么疯?”
  口腔里一股腥味,我摸了摸嘴唇,手指上晕开一片淡红色。
  “Fuck!”我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愤怒起来:“晏明朗!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淡淡扫我一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还下次?连这次都不该你这个疯子!”
  “我说的是你。”
  “……什么?”
  “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以为我的容忍度有多高?”
  “……”他,他怎么知道的?
  他扯了扯我胸前有点发皱的前襟,也只是一点点褶皱而已!这就能猜到我和陈谨刚刚拥抱过,他是警官吗?!
  “如果你嘴巴里有别的男人的味道,今天就不只是这样就能放过你。”
  “晏明朗!”我气的差点要跳起来,“你有病!我和别人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让我是你的丈夫。”
  “你……”我深吸了口气,“结婚证明已经被你亲手撕掉了,而且这是在Z国,澳大利亚的同性婚姻证明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你忘记了吗,这是你自己说的。”
  “法律保不保护无所谓,我的爱情我自己捍卫就够了。”
  “……”
  爱情你个鬼,捍卫你个头。
  这个暴君,又开始自说自话自以为是,我和他争执,半点好处都讨不到,有什么意义?
  我懒得理他,平静了一阵,突然又心惊胆战起来。
  我现在坐在他的车上,他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搞非法监禁的名堂?
  战战兢兢了半天,又思索了半天应对方法,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什么花样都没玩,很痛快地直接送我回了书店。
  Vito见我们回来,跑过来迎接我,扑到我怀里,小小的柔软的手掌碰着我的脸,他心疼地问我:“爸爸,你的嘴巴怎么了?”
  一道道目光朝我而来,我硬着头皮假笑:“被狗咬了。”
  小小的“噗”的喷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汇聚在一起便让人无法忽视。我再如何若无其事,还是涨红了脸。
  Vito疑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晏明朗。
  “晏叔叔,爸爸真的被狗咬了吗?”
  晏明朗警告性地瞪了我一眼,转眼对上Vito探究的眼神。
  突然。
  “汪。”
  冷淡的声音从那男人嘴里发了出来,他随即冷哼一声,门都没进来,又直接走了出去。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周舟坐在柜台后,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我我我……
  我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个以折磨人为乐的魔王?
  之后几天,每天都会被熟客关心那天有没有打狂犬病疫苗,弄得我好几天都没敢去书店露面。
  薛青陆陆续续地找我,偶尔会特意让我把Vito也带过去。他是真的喜欢Vito,甚至有一次开玩笑跟我说,如果不是Vito年纪太小,他还打算认他做个干儿子。
  他问我有没有想过将来让Vito做什么,他说若想让他将来有大的成就,就要从小培养。我不是很赞同他的想法,但也并没有直接说,只说Vito才六岁,还不急。
  其实对Vito将来做什么,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得好,他想做什么以后由他自己来选择,我不会把我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
  我只要在他小时候,引导他养成好的性格和习惯,就足够了。
 
 
第61章 我最喜欢最在乎的永远是爸爸
  五天后的傍晚,晏明河来书店找我,没开那辆德国车,骑了辆价值八位数的摩托车,脚上居然趿拉着双人字拖。
  他摇摇晃晃走进店里,看他走路的姿势就不太对劲,更不用说他此刻不修边幅的造型。
  我走过去扶他,被他一把抱住紧紧搂进怀里,力气之大让我差一点叫出声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显然已喝醉。酒驾,他不要命了吗?
  “Shaw,”他声音在抖,“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反复地说着那三个字,我不懂,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去里面说好吗?”
  手穿过他的腋下扶住他,我朝周舟递了个眼神,她连忙跑过来,帮我一起把他拖进仓库的小隔间里。
  拜托周舟送了一杯热咖啡进来,晏明河却不喝,摆成一个“大”字仰躺在床上,眼角微红,所幸没有流泪,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让周舟先出去,我坐在床边,探头看他。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很久后突然说:“他死了。”
  我吓了一跳:“谁?谁死了?”
  “庄羽。”
  庄羽?我愣住,庄羽是谁?
  我看着他,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他说的是他的初恋?他……死了?
  虽然是从未谋面的人,然而一旦牵扯到身边的人,乍听他去世的消息,我还是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晏明河眼神空洞地躺在那里,这样的他无疑是令人陌生的。一辈子万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若非最沉重的打击,大概他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从他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叙述里,我慢慢梳理出他和庄羽的故事。
  故事的开端很老套。
  一个富家公子哥喜欢上了一个比普通人还要普通的男孩。
  那时候的晏明河还是晏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从小到大见惯了钱权背后的丑陋,以至于无意中见到孤儿出身的庄羽,对他一见倾心后,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他交往。
  就像他说的,他想要一段最纯粹的感情。他们谈了两年的恋爱,庄羽对他一直很好,打几个月的工,手都快磨烂了,只为在情人节给他买一双很贵的名牌球鞋。就在晏明河以为庄羽真的爱上他的时候,晏明河的父母却知道了两人的事。
  晏家父母的身份地位在那里,自然不可能亲自去找庄羽麻烦,便找了一个女人来,让她自称自己是晏明河的未婚妻,用五十万要求庄羽离开晏明河。
  庄羽收下了那笔钱,和晏明河提出分手。
  晏明河毕竟是晏家长子,晏家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又因为年轻气盛,被单方面分手,又怎么受得了这份气?开着那辆准备送给庄羽的跑车去了T大,当着无数人的面在庄羽面前把一块名表丢进下水道里,看到庄羽惨白的脸,除了报复的快意,他竟然也感觉到心痛。
  他恨庄羽,恨他的父母,不仅与庄羽决裂,回到晏家和父母大吵一架。别人都以为晏明河被赶出了晏家,真正说起来,却是他自己离家出走。
  他去了留学多年的纽约,从最底层做起,十多年,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没了爱情,他忙于工作,隔着半个地球,他忘记了庄羽,忘记了那段对他来说不堪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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