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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连皱了一下眉说不知道，他手上的酒瓶都空了，陆谨言问他有没有喝醉，商连用俄语回答：“一点点。”
“你父亲担心你。”
“担心？我不信，如果我弟弟离家出走的话，他一定亲自去找了，不像我，走了那么久还没人注意到……”他这次说的是一长串德语，越说越失望，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动物。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找你？”
商连坐得离他近了一些，用法语发问：“找了吗？”
“嗯，你的父亲其实爱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商连这次说的话陆谨言听不懂了，发音甚至是他没听过的，陆谨言终究是忍不住道了一句：“说中文。”
“你怎么知道他爱我？”
“因为我也是一位父亲，我能理解他。”
商连忽然揪着他的领带说：“但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们的想法，父母往往是最爱我们的人，也是最能伤害到我们的人。”
陆谨言竟然被他说服了，道了一句：“我说不过你。”但他抓着他的手腕，眉微微一挑，道：“你的胆子很大，还知道我是谁么？”
商连说：“管你是谁。”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商连左右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还坐在旁边，他又抓着陆谨言的领带问：“你刚刚要在这里做什么坏事吗？你不是说你有孩子吗？你要出轨吗？”
“我只是有孩子。”
商连不明白，皱着眉继续道：“没有妻子哪里来的孩子？你要出轨。”
“前妻。”
他反应了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
“好吧。”
好在商连还记得自己的房间，陆谨言原先把人送回房间就走的，但是他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陆谨言也听不懂他说的是哪国的语言。
“不说中文我走了。”
商连动了两下，又把头埋进了他怀里，两只手抱着他的腰。
“松开。”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送我一个生日礼物……爸爸。”
陆谨言：“……”
*
第二天早上商连醒过来的时候无比后悔。
只希望这辈子别再看见陆谨言了。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陆谨言：醒了么？吃完早餐跟我回国，机票已经订好了。]
商连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好像一直缠着陆谨言要加他联系方式才肯让他走。
还是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地方吧。
[陆谨言：我马上到你房间门口。]
商连连忙下床洗漱，然后给他开了门。
“东西收拾一下，吃完早餐就走。”
“陆先生，我可不可以不跟您回去？”
陆谨言看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拘谨的模样，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我还是比较欣赏昨晚的你。”
商连微微一顿，半晌后，非常没礼貌地说一句：“陆谨言，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回去。”
“不可以。”
好凶。
商连情绪低落地开始收拾东西，陆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来走去的。
“你的头发原本是金色的？”
“嗯。”
“很好看。”
“真的吗？”商连抱着衣服，浅色的眼眸略带惊喜，好像没有人夸过他头发的颜色好看一样。
“真的。”
商连的心情又好了一些，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快了。
商连还是不想和商父联系，所以打算回国之后找个酒店住一段时间，但是陆谨言好像没有要把他扔下的意思，下了飞机之后直接一车把他送回了家。
商父连忙道谢，客客气气地送走了陆谨言，转头看见他金色的头发，忍不住道了一句：“你把它染回来做什么，不伦不类的。”
商连脸色忽然一变，说：“我不仅要把它染成这个颜色，我还要留长发，反正你以前也不管我，从现在开始更不要管我。”
“商连！”
商连回来一趟跟变了个人似的，听不得别人说他，常常跟商父吵架，没过几个月他又离家出走了，这一次什么东西都没带，家里人还以为他是出玩了，结果他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
商父联系他的老师、同学、朋友都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
商父着急地找他的时候他正惬意地抱着爆米花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你爸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
商连有点没心没肺地说：“他愿意找就让他找。”
陆谨言眉心一跳，厉声道：“坐好，待会儿给你爸回个电话。”
商连吓得差点没抱住爆米花桶，乖乖地把两条腿放了下来，他抿了抿唇不说话。
“让你回家你委屈？”
商连点点头，说：“难道您要看我露宿街头吗？”
“我只是让你回家。”
“您明明就是想赶我走。”
“……我们不熟。”
“我天天跟您聊天，怎么不熟了。”
他不应该加商连。
“我这几天出差，有什么事联系我的助理。”
商连又不乐意了，“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吗？我绝对听话。”
陆谨言看着他，不说话，气压低低的，商连只知道他这副模样很可怕，也不敢吱声了。
“给你爸打个电话。”
商连不情愿地拿起了手机，就算他回去了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会出来的。
陆谨言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道：“如果你乖乖地待在家，明年过生日我就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通常这个时候商连就会想要得到确认，因为他怕是假的，于是问了一句：“真的吗？”
陆谨言点了点头。
“我想要新年礼物。”
“为什么？”
“因为新年比生日快一点。”
“可以。”
*
商连真的乖乖地待在家里没乱跑，也不跟商父吵架，因为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商父跟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好像跟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
“商连，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不要想着谴责我。”他冷淡地看了商父一眼，“是你先忽视我的，是你没有教育好我。”
“连连，爸爸从来没有忽视过你。”
“去年商栗过生日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发高烧，你只知道为他庆祝生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是我自己打车去的医院，你问我了吗？我在医院躺了几天你问过我了吗？”
“你说什么？”商父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妻子反复确认过他房间里没人，所以他以为商连还在学校没有回家。
“商栗抢我的东西，我哪样没给他，你只知道我不愿意把手表给他，你知道是哪块表吗？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凭什么要给他。”
“因为所有人都忽视我，做饭的阿姨有的时候连晚饭也不给我做就下班了，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永远只会让我听话。”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一家三口。”
商父哑口无言，这些他都不知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他乖巧懂事的孩子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还以为他在外面跟别人学坏了。
商连眉头一皱，说：“出去，别随便进我房间。”
商连早就对商父失望透顶，所以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不怎么难受，但他还是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给陆谨言说了一遍。
［陆谨言：我怀疑你这是报复。］
［商连：那当然，谁抛弃我，我就报复谁。］
［陆谨言：事已至此，我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商连：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来找您玩吗？］
［陆谨言：没这么快。］
商连忽然觉得有些冷，下床想把窗户拉紧，却发现外面好像下雪了。
他兴冲冲地拍了一张照片给陆谨言。
［商连：陆先生，下雪了！］
［商连：国外会不会很冷，要注意保暖。］
商连等了好一会儿陆谨言都没回复他，他把被子裹紧，趴在枕头上等着他的消息，最后趴到快要睡着了，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陆谨言：许个愿，说不定会成真。］
［商连：真的吗？］
［陆谨言：也许。］
黑夜中，少年诚恳地许了一个愿：希望陆先生不要抛弃我，永远。
［商连：我许好了。］
［陆谨言：那就可以睡了。］
［商连：好的，陆先生晚安。］
第091章 一直开心［陆/商番外］
陆谨言没能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只是让人捎了一份礼物给商连，是一台白色的钢琴，他让人放在了三楼，然后把先前商父送的搬到了楼下，打算卖了。
商父问他白色的钢琴是谁送的，商连不回答，也不准别人碰。
［商连：我喜欢您送的礼物。］
［商连：新年快乐！］
［陆谨言：新年快乐。］
［商连：您过年不回家，小孩一个人过年吗？］
［陆谨言：他和他姑姑还有表弟一起过年。］
［商连：只有陆先生一个人过年呀，好可怜的样子。］
他还发了一个花花枯萎的表情。
陆谨言很正儿八经地回复他的小外甥会在年夜饭的时候跟他视频。
［商连：我也想视频。］
［陆谨言：想想就好。］
［商连：h.］
［陆谨言：？］
［商连：就是哼的意思。］
［陆谨言：h.］
［商连：怎么办怎么办，好喜欢陆先生，好想见陆先生。］
［陆谨言：那就不要想了。］
［商连：h.不跟你说了，我要弹钢琴。］
商连连续两天没跟陆谨言联系，陆谨言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忙着公务，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件事。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回到酒店的时候商连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陆谨言看了助理一眼，眸光冷冷的。
助理有些难为情地道：“您说让我们听商先生的话……”
“出去。”
助理连忙撤退。
“您不开心吗？我特意过来陪您的。”商连胆子大了些，挽住了陆谨言的胳膊，“我这次没有离家出走，我跟我父亲商量了。”
虽然不是真的商量。
他只是冷冷地撂下一句要出去玩几天，商父哪敢拦他，只有一个要求——保持联系。
“空手？”
商连点了点头。
他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人和手机过来。
“你不怕找不到我么？”
“我不怕。”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他好像确实又无法将商连扔下。
但这次见面商连总归有些不一样了，他穿他的衬衫，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腿，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晚上还爬上了他的床缠着他。
陆谨言道：“大可不必为了报复你父亲勾*引我。”
“我没有，我喜欢。”商连要亲他，被躲开了。
“我喜欢女人。”
“可是我比她们好看，我也有长头发。”他抱着陆谨言不肯松开，和他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你是男的。”
“那我可以……”
纵使陆谨言家教极好也忍不住打断他道了一句：“你是不是思想有问题？”
“我想要您喜欢我。”
“下去，否则我把扔回国内。”
虽然陆谨言生气的样子有些可怕，但是商连还是缠着他，手也不老实地摸来摸去的。
陆谨言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商连裹了起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不要，我听话就是了。”
“睡觉，别作妖。”
商连抱着被子说：“我们可以一起睡吗陆先生？”
“得寸进尺。”
“那我自己睡了。”商连滚到了他刚刚睡过的地方，觉得有点暖，心满意足地睡下。
商连像个小痴汉一样天天跟着他往他身上贴，只有陆谨言生气他才不敢靠近他。
陆谨言觉得这样迟早出事情，于是提前结束了工作把商连送回了国。
但是他三天两头地跑来见他，从办公室到家里，再到他时常出入的场所。
某次夜里商连可怜兮兮地跑来找他说跟家里人吵架了，陆谨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还是默许他住下了。
商连开始喝他酒柜上的酒，还给陆谨言倒酒，他虽然知道商连想灌他，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喝了。
他承认他对商连动了心，所以一时犯了浑。
商连的爱很卑微，也没有安全感。
陆谨言始终认为这是因为他缺少关爱，所以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把他哄走。
商父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找上了门，说他这样做不道德，而且商连还年轻，所说的喜欢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希望他以后可以和商连保持距离。
陆谨言很难不赞同他的观点，于是答应了和商连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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